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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为钓饵
宋岱又一次把人推开,“我教不了你,我自己都想不明白这些事呢?”
“但是今天之前我从没想过这会是个问题,你有这种疑问已经胜过很多人了。”
宋岱摆摆手说,“算了算了,不聊这个了,你到底为什么要挑衅乡主?”
“说实话,看到她的时候我真是被吓到了。”辛玄捂着脑袋,现在想来还是无奈, “所以我想干脆让这饵更诱人一些,也许幕后人对这画也没多大情绪,遇上安乐乡主这样的人想要画更是不会相争,但是如果安乐乡主在我手中有想要的物件,但是我又做出坚决不给的姿态,幕后人会不胡为了与安乐乡主攀上关系,而更想动手呢?”
宋岱皱皱眉,抚摸着腰间匕首,“只是这样行事就太险了。”
辛玄尴尬笑笑,“虽然没有全醉,但我那时候确实有些冲动了。”
看到辛玄这模样,宋岱觉得好笑,捏了捏他的脸,“说了你酒量不好,你还不承认。既然现在酒醒了,不如我们去给安乐乡主倒个歉?”
辛玄拿手指点点她,但说着便站起来整理自己的衣服“你果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什么道歉,去了不管谈什么,最后不还是不给她东西。”
“我想了想,那画我知道你是要送还顾家的,至于那字,也不是不可以给安乐乡主。”
辛玄感觉自己还是不懂什么嫁娶的苦恼,但现在肯定是能做首闺怨诗了。
辛玄的目光太好懂,宋岱仰着头看着他笑,“我自是珍重微之赠帖的情意,但是我对这种东西算不上多懂,在我手里也是埋没,所以送出去也没什么。”
辛玄的心情被哄好了很多,“既然送到你手中了,那送给谁都由你决定。你喜欢什么,我以后再送你。”
既然商量好了,宋岱也站起来整理衣服,还转了一圈让辛玄看背后的衣服有没有扯平整,“那多买点好酒来,你也练练酒量,别下次装醉变真醉。”
“哈哈哈,好,我不太懂酒,等此事了了,我们去长安投奔另一位师兄,他是个豪爽的好酒之人,你与他一定投契。”辛玄开怀大笑,然后拉着人一起出来李家的帐子,带上小静辛远两个人去姚家的地盘找安乐乡主。
不过安乐乡主很明显还不高兴,把两人在帐外晾了一刻钟。
后来可能是发现宋岱和辛玄在外面聊得开心,完全不受影响,终于是让人把他们两人送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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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被放进来,辛玄也不似之前的狂悖,规规矩矩地给人行了一礼,说自己刚才酒后失言,多有冒昧。
安乐乡主哼了一声,不正眼瞧他,但还是挥退了自己的手下,“又要来同我危言耸听些什么东西?”
“乡主既然能放过我一回,想来也知道我之前的话算不得什么危言耸听,乡主与姚治中皆在秦州,若是牵扯进此案可能全家受难,但若是破获此案则反而有功,功过之前想来您早有决断。”
安乐乡主自然心中有决断,但是看着辛玄一个没有官职的汉人在自己面前始终如此态度,她依旧算不上开心,只是冷冰冰发问,“我的决断是我的事,你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命还是要看你的能力,你要是只有这种挑衅他人的嘴皮子功夫,我就是使人杀了你也不如何。”
说到这里,安乐乡主似乎想到了什么,笑得十分明媚,“尤其你还给我送来了如此功劳,若是领受了破获徭役案的功劳,你一个汉人之死,谁会不长脑子与我在意。”
辛玄坦然与安乐乡主直视,宋岱也指抱臂坐着,没什么紧张模样。
刚才辛玄当众与安乐乡主对呛,都被周围人劝了下来,哪怕是鲜卑人跋扈,有些脑子的人也并不至于在这种各族大户都在的场合太过嚣张。
至于之后如果真的闹得难看,安乐不过一个乡主,父亲虽是陇西公但又没有兵权,想杀人也没有那么容易。
至少宋岱对自己一行人的武力值还是有些信心的,大石他们可都是去与蠕蠕厮杀过的精锐勇士,在安乐乡主一家没有兵权的情况下,她的护卫素质并不会高于她的随从们。
安乐乡主看着两人油盐不进的模样,算是知道自己的威胁无用了,如果不是她真没做过杀人的事,现在怕是心里已经在计划把这两人的脑袋扔到哪了。
辛玄毕竟不是为了吵架而来,所以还是接了安乐乡主的话,“我知道乡主的意思,就是要求我展示自己的调查结果嘛。我也不瞒您,我们到这上封不过几日,确实很难确定目标,所以方才我才兵行险着,在众人面前与您争吵。”
“哦。”安乐轻呷盏中甜酒,没说自己信不信,但是她神色全然是,我看你还能编出什么花的看戏模样。
辛玄来此目的便是如此,于是解释此事,于是细细说明白了顾家一系列案件的原委。
安乐乡主听着这灵堂案件只觉得有趣,倒也不觉得徐茂对辛玄的赞誉有假了,于是心情缓和了一些,但是嘴上并不饶人,笃定开口,“所以这法事全是假的,你这《斫琴图》也是假的吧!”
辛玄点点头,“不过既然乡主想要,那么这图是假的也无妨。”
“哈哈,我就说,你这人就该去商人,一副不值钱的仿画,就这样让你把物价抬上去了。”
辛玄摇摇头并不赞同这一观点,“既然如今真迹已失,那么最像真迹的摹本自然身价要涨,便是只有摹本七八分神韵,那世人也该感谢仿画之人留存了这七八分原迹风采。”
“我可不这么认为,摹本就是摹本,若顾恺之存世的画越来越少,那么他其他的画因稀缺而更昂贵是应该的,留着只有原作七八分风韵的摹本,那只会让人看低顾恺之的画技。”
辛玄想了想点头,“乡主此言确实有理,不过我认为,还得看士人如何评价这摹本吧。”
他紧跟着补充道,“既然乡主看不上这仿作,那我便也好把我这家中藏画归还顾家了。”
“呵,你们汉人脑子有问题吗?一幅画就害死一家几口人,留下的那个什么顾节自己都把真迹烧了,显然也不在意,你还要送一幅伪作回去。”
辛玄已经有些熟悉安乐乡主的脾气了,看她才是只嘴上厉害,被骂了也并不觉得太受辱,只是回道,“顾节烧画是因为顾老平生最爱此画,他觉得家中人不这么爱画,那不如烧了。而我还画,是因为我知道比起其他恩怨,顾节自然希望看到他父亲所作的画。”
安乐乡主不想听他在这里绕来绕去,她自己对这画不感兴趣,对顾家除案件以外的事也不太在意,于是摆摆手,“此事与我无关,你继续说说今天这用假画想做些什么?”
“之前已经与您说过了,我怀疑上封城中的几起案件与天水陇西两郡的徭役案,都是一伙人为非作歹的结果,经过几日探查,我已经能够圈定大致范围,但我毕竟没有权限查找州郡账目,所以只能兵行险着,用画来试探一番,还有没有对这画感兴趣的人站出来。”
辛玄同乡主详细解释自己的计划,“但是乡主的突然出现在我意料之外,我担心因您出现而使有意者退却,既然您有意刁难我,我便也趁势而为,这样想要讨好乡主的人也许就会先替您出手了。”
“呵,讨好我,你这嘴确实知道什么时候说好话。”安乐乡主听辛玄口中以敬语称呼自己,但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己有什么好讨好的,不过是为了讨好自己如今担任内都大官的父亲,“我也不过是个无官无职之人,爵位低得不起眼,=敢在州郡徭役中作假之人,何必需要讨好我。”
“乡主不要将我想到找的人和真正的幕后人混为一体了,可能说起来有些草率,但从徭役名册下手,这其实更像是汉人手笔,但是真正需要这些壮劳力的,更可能是鲜卑人,氐人高车人的可能性都小上许多。”辛玄向安乐乡主解释起来,“而我用此画试探,想找的便是这个能在州郡中做出此计划的汉人。”
安乐乡主感觉其中指代明显,追问道,“听起来你是有目标了?”
在一旁沉默许久的宋岱忍不住嘟囔,“果然鲜卑人就是胆子大,脑子差。”
“你!”在之前的交谈中,安乐乡主已经逐渐认同了辛玄的才华,但是听到宋岱不客气的评价,还是瞬间火气,怒拍桌子。
“你什么你啊!”宋岱也不与她客气,“我们在这里待得时间太久了,再给你解释下去,我们就不好假装与你没谈拢了。我们虽然有猜测,但是什么都不能查,所以没有证据。现在你不要继续问了,赶紧回城里去查账,我们在这里做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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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hs号既然开了,会放点地图啥的jj发不了的图,如果感觉地理理解起来抽象可以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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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主这个坏坏的样子好带感啊,我和姐妹都很喜欢这个角色,不知道其他人怎么看,主要我俩是知道点后续剧情的,也不知道这里关于她的立场有没有讲清楚。
注:
1. 职田制同样是孝文帝改革内容之一,但是既然东汉到同时期的刘宋已经逐渐形成了此种制度,北魏在孝文帝改革前又没有正常的俸禄发放,同样选择了职田制,那么我在这里填补了一些猜测,也就地方官员到任后也就会获得地方献地,地方豪族由此获得便利,这种制度运行成为一种潜规则。
和之前的三老三长制一样都是猜测,是基于历史但完全主观的个人臆测,关于这部分粗略来查找不到太多痕迹,细致来查……我毕竟不是学历史的,考据不过来。
2.《北魏“三都大官”若干问题考辨》 周兆望
三都大官”是北魏较有影响的重要职官之一,至迟在天兴二年即已设立,太和十七年罢之。“三都大官”指外都大官、内都大官、中都大官,其职位约与尚书相当,基本职能是断狱判案,是尚书省的重要组成部分。另外还统兵作战和参与决策军国大事。其人选主要是宗室诸王、皇亲国戚,还有强宗豪右或部落大人、投依北魏者、勋劳卓著者等。
……
外都大官应掌畿外刑狱,内都大官掌畿内刑狱。中都乃京城之谓,《史记·平准书》:“漕转山东粟,以给中都官”可证。那么,中都大官应掌京城刑狱。这一推论当不致有误。
这里解释一下一些官职相关的内容:
考虑姚黄眉没什么事迹,被记载的担任过的官职只有内都大官和太常卿(北魏太武帝即位,迁内都大官、太常卿。卒于任上),我怀疑这个生卒年不详的人在446年早就无了,所以他老婆孩子的情况也没被记载。但是……嗯,需要个角色,因为太常卿官也比较大,所以假设他还在坐内都大官嗷。
女主爹的镇将也就是为了给他塞个官职,不会有太多基于这个官职的政斗戏。同理,可能顶了同时期其他人的官职。
以及关于州刺史、郡太守、县令长等职位有一个职位设三人的说法,但是……但是我不要写这么多人,这样剧情焦点太混乱了,而且比如刺史我也没看到同时期还有跟他一起做的,所以这个说法我也完全忽略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