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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扬
“世子。”梁益颇有些无奈。
谢景收起了玩心,掏出一封信,“这是家父寄过来信。陛下要裁军,预计各府,将裁掉三十万。”
“这些年,各府兵马在册人数大多捏造,吃得都是空饷。陛下此次裁军,各地恐怕少不得要开始敛财了。”
“不过是些裙带关系,就看谁银子砸的多了。那些没关系的,就只能走人了。”贺瑞冷笑一声。
“这三十万人,淘一淘还是能用的。”谢景顿了顿,“听闻两位将军辞官后,部下也都辞官离去了。那此次招兵,就拜托二位了。”
“不敢推脱。”
“分内之事。”梁益想了想,“老夫记得,岭南还有五万人呢!不过,那个罗清,虽说是人才,但是固执得厉害。”
“世子莫不是还有打那个老顽固注主意的想法?老夫劝你,打消这个念头吧。”贺瑞说道,“那个人,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整日脑子里就是天地君亲师,你要是想让他做这事,他说不准一张折子就递到哪位手上去了。”
见谢景皱了皱眉,梁益叹了口气,“谢家与罗清不曾打交道,不晓得他的为人很正常。他这个人一向眼里揉不得沙子。说是好事吧,可未免有些太过呆板。”见他们夫妻有些疑惑,接着解释,“哪个位置上坐得是谁,他就效忠谁。即便那人想要杀他,他也只会说一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太子如今只是太子,只要他没有……他就不会效忠太子。若是日后,太子成了,此人必定忠心。”
“但也不得重用。”谢景补了一句,他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真是,有个性。比书呆子还呆子。”
几人不由得笑了起来。
“我觉得倒是好事。”江离看了他们一眼,“日后要是真的乱起来,岭南一带必然动荡得厉害,他也就无暇顾及了。如今,只要将他按在那个地方就好了。再说了,如今他也不过是个空壳子,不是吗?省得动手了。”
“是啊,他被架空了。”谢景这才想起来。
“可岭南毕竟乱得厉害,这事总是要传到云都去的。”贺致远皱了皱眉,“倒是民怨沸腾,陛下不会不管的。”
谢景有些惋惜地看了眼贺致远。
“他怎会不知?他清楚得很。我哥哥生前最后一封奏折,便是江南盐政和岭南流民之乱。之后,便被当庭绞杀。”
贺致远瞬间白了脸。
“他的心,比寒冰还要冷,比磐石还要硬。他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谢景将手覆到她的手上,“血脉亲情在他眼里都不算什么,哪里还会在意与他没有半分关系的那些人。”
梁益和贺瑞听完别过头,握紧了拳。
“可,可他是君主啊!”
江离静静地看了他半刻,慢慢吐出一句话,“他是主,不是君。”冷得让贺致远打了一个寒颤。
贺瑞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这些年将你护的太好。此次你随我们走一遭,也见一见这世间百态!”
他有些无助地看向贺瑞,也不得让贺瑞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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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州府宁家别院
晚风伴着晚霞映在院子里,一个五六岁、身形瘦弱的小姑娘坐在秋千上,身后的婢女轻轻地荡着,身旁几个侍女小心翼翼地护着。
在她不远处,坐着一个温柔的妇人,约摸二十出头的样子,笑得一脸温和,怀抱着一个孩子,亲和地看着她,嘴角漾着微笑。
突然,小姑娘被抱了起来,“爹。”小姑娘搂着他的脖子。
宁子瑜掂了掂她,觉得她比之前重了些,颇为高兴,“这个秋千这么好玩?”
小姑娘使劲点点头,宁子瑜抱着她坐到了妇人身旁,“翎儿,今日过得还好吗?”
“爹爹每日回来问娘,第一句总是他,一点新意都没有。”小姑娘皱了皱鼻子,颇为看不上。
宁子瑜怜爱地点了点她的鼻子,“你娘还没嫌弃呢,你就开始嫌弃了。”
小姑娘看了看面带笑意的娘亲,吐槽着,“娘一直嫌弃呢,只是不好意思驳了爹爹的脸面。”
楚翎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儿,“小机灵鬼。”这时怀里的孩子叫了两声,她便将孩子递给奶嬷嬷,“抱下去喂奶吧。”
小姑娘目送弟弟离开后,便窝在宁子瑜怀里撒娇,“爹爹可有带好吃的好玩的回来?”
宁子瑜颇为懊恼地拍了一下脑袋,故作可惜,“哎呀,我给忘了。”
小姑娘脸瞬间耷拉下来,委屈极了,双目含着泪光,戚戚爱爱,“那,那明日不能忘了。”
楚翎白了他一眼,“你又逗她。”
小姑娘瞬间神采飞扬。
“宣和。”宁子瑜招呼一声。
名叫宣和的侍卫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提零食,递给宁子瑜。
她流着口水看着宁子瑜拆着包装,是不是催促,等到一打开,她就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块喂进嘴里。
楚翎看得直摇头,“你宠得有些厉害了。”
宁子瑜拉过楚翎的手,“我也宠你。”说完就给她戴上了一只钗,“觉得好看,就给你买了。”
楚翎实在受不住他有些露骨地眼神,羞涩地偏过头,宁子瑜好笑地吻了吻她的手,身旁的人十分有自知之明地转过身。
只留下一个傻乎乎的小丫头,呆呆地看着她爹娘。
宁子瑜弹了弹她的额头,“看什么?吃你的。”
小姑娘轻哼一声,继续吃她的点心。
宁子瑜看着女儿胃口颇好,欣慰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大丫头眼看着身子好了不少。”
“胃口也好了不少。”说完,楚翎就收起了点心,小姑娘不满地嘟起了嘴,“等会儿就要吃晚饭了,紫苑做了蛋羹,你这会儿吃多了,待会儿就吃不下蛋羹了。”
她只好眼巴巴地看着母亲收起了点心。
“靖安侯世子来信,说是过几日就到了。我已经让人去收拾房间了。”
宁子瑜沉默了片刻,看着他的妻子,“你,不怪我吗?这些事……”
“我入了你家的门,就是你家的人。再说了,从小到大,我何尝怪过你,你又何尝怪过我?”她将手覆上宁子瑜的脸,摸了摸,只觉得粗糙,就有些心疼,“你我都知道,这些年的平静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无事倒还相安,可若有事,粉身碎骨的一定是我们。”
“这原本就是一笔烂账,他觉得我们欠他的,我们觉得他欠我们,扯来扯去,早就已经扯不清了。兵戎相见不过是迟早的事。”
“可若是太子一如那位,你就不怕……”
“我信太傅,便也信太子。可若是,这么多人都辅佐不住他,不管他就是了。”楚翎淡淡地说道,“那是一个亲缘、情缘都寡淡异常的地方,哪里的人,不提也罢!”
宁子瑜也不愿再提这些伤心事,打住了话题,“我修书一封送去了府里,告诉爹娘,大丫头身体好了些。想让他们给取个名字。”
想到如今女儿已经六岁了,还有没有一个大名,全家“大丫头、大丫头”的叫着,就想压压她,顿时心里五味杂陈。
“阿瑜,都过去了。”楚翎安慰着,“再难的日子都熬过去了,剩下的还能难到哪里去?”
宁子瑜看了看妻子恬静的面容,又看了看女儿一脸茫然地神情,顿时就豁然开朗不在纠结。还有什么比现在更好呢!
他抱着女儿牵着妻子走进屋里。
每隔三日,楚翎便要带着女儿去花柳村复查一次。正好最近宁子瑜将事务都安排完毕,可以休息休息,便陪着妻子女儿一道去了花柳村。
马车还未到门口,一条大黄狗摇着尾巴吐着舌头,颠颠地跑了过来。
三人刚下车,那只大黄狗就亲昵地靠了过来,十分开心地盯着宁子瑜怀里的女娃娃,时不时欢快地叫两声。
大丫头也十分高兴从父亲怀里挣扎着下来了,一人一狗慢慢地走进了院子里。
庭院里到处晒着草药,其间坐着一个约摸二十多岁的男子,坐在药瓮前,轻轻地摇着蒲扇,怡然自得。
见到大丫头走了进来,就朝她挥了挥手,大丫头兴高采烈地蹦了过去,乖巧的伸出手摊在他面前,“杨扬师父。”
他点了点头,替她号脉。
夫妇俩依着他的规矩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时刻关注着他的表情,尽管他没有表情。
片刻,他收回手,夫妻俩神经立马紧绷起来,杨扬睨了他们一眼,“好着呢!”
夫妻俩到没有不好意思,只是温和地笑了笑,宁子瑜开口道:“多谢先生活命之恩。”
杨扬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即便没有我,她也能活,不过辛苦些罢了。”
“不管怎样,还是要多谢先生的。”
杨扬摸了摸她的脑袋,将药瓮里的药倒进碗里递给她,“喝完了去里面吃糕点。”
大丫头乖巧地听从安排,喝完药就和大黄狗去了屋里。
他熄了炉子里的火,“看来世子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
“算是吧。”
“算算日子,我的那位故人也要来了?”他嘴角微微扬起,显然心情有些不错。
楚翎斟酌了一下,“先生的故人,不知是男是女?”
杨扬一愣,有些纳罕,随即变了变脸色,“这倒是奇怪了,这是我与他的暗号。若非他告诉你们,你们如何得知?你们又怎会不知其是男是女?”
“恐怕要让先生失望了。您的故人,来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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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想又晚了点,呃(⊙o⊙)…最近好像惰性又上了,对不起(>人<;)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