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修真界逼他殉道,我反了

作者:十三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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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层佛塔(18)



      等沈觉浅和叶照眠追寻着林无寂的踪迹往前厅赶去时,率先听到的是喜宴宾客的惊呼声:“新娘子疯了?!”

      沈觉浅与叶照眠对视一眼,加快了步伐。一到前厅,满地狼藉的酒宴残席映入眼帘,酒气与烛油的腥甜混在一起,被按在酒桌上动弹不得的那人,看身形却不太像是林无寂。

      仔细一看,还是个老熟人——正是姬如是。

      这红嫁衣怎么又跑到姬如是身上去了?

      沈觉浅揉了揉眼睛,再看:虽化了红妆,盘了新娘的云朵髻,可这脸确确实实是姬如是。只是神情不对,她的指甲变得尖锐细长,涂着红蔻丹,被宾客控制住后仍不断挥舞指尖利器。离得近的几人脸上都留了几道抓痕,却不知为何没有流血。

      而就在姬如是被禁锢、拼命挣扎时,新郎官从一旁走来。他在姬如是面前蹲下,手中绢帕细细擦拭她脸上的泥点:“杏娘,怎的这么不小心?”

      出奇的是,姬如是听到这一句,瞬间安静下来。宾客们察觉她不再挣扎,便缓缓松开了桎梏。新郎官握住她的手,将她扶起:“下次可不要这般不小心了。”姬如是含羞点头,眉眼间是藏不住的嗔媚。

      当真是人比花娇,人间春色难敌。

      可在沈觉浅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毕竟新郎官和新娘,一个顶着常观玉的脸,另一个顶着姬如是的脸,却一副伉俪情深的姿态,怎么看都别扭。

      先前被推翻的酒席已清理干净,重新摆上新的,宾客们又和和气气地坐回去吃。可那筷子一上一下,却没有半口送进嘴里。而宾客们都沉浸在这喜宴的热闹里,没有一个人察觉不对,或者说,这原本的异常在他们眼里反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除了角落的铁笼在不停发出不满的刮擦声,一切都显得和谐极了。

      沈觉浅从布满灰尘的角落拎出一只生锈的铁笼,笼壁上有抓咬痕迹,还夹杂着丝丝血迹。里面关着一只黄皮子,看见他和叶照眠后情绪更激动了,竟用前爪握住铁栏,靠着两只后脚像人一样站立起来。

      再细一看,黄皮子额心一点淡金战印,像枚小小的篆章印刻在上面。沈觉浅挑眉:“这四姓之人还有这等癖好,连畜生都要盖章专属?”

      听到“四姓”二字,那黄皮子更激动,恨不得口吐人言。沈觉浅暗自腹诽,面上却不显:“哎呀,这黄皮子莫不是发疯了?仙师,不如我把它扔了吧,万一咬伤手可不好。”他一脸后知后觉的害怕,抬手一抛,铁笼在地上滚了两圈,笼中的黄皮子天旋地转,只觉眼冒金星。

      赢相宜心里又气又恨:怎么就他一人成了畜生,还被这凡人捉弄?别以为黄皮子眼神不好使,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沈觉浅扔了它之后,嘴角那一闪而过的偷笑,怎么看这个卑贱的凡人都是故意的。

      叶照眠走上前拾起铁笼,又给黄皮子施了术法。赢相宜感觉周身一轻,先前因抓挠铁栏而劈裂的指甲也恢复如初,习惯使然便上前行礼作揖:“多谢尊者。”

      “嗯。”叶照眠轻应。赢相宜一怔,忽然惊觉:“我能开口说话了?!”

      沈觉浅依旧躲在叶照眠身后,探出半个身子盯着笼中开口说话的黄皮子,对着叶照眠一阵吹捧:“天呐,仙师这是什么术法,好生厉害,竟能叫畜生开口说话?”

      “赢相宜。”叶照眠适时出声。沈觉浅才似恍然大悟:“这黄皮子竟是赢仙师?”

      赢相宜闻言把头偏向一侧,仍在意沈觉浅先前扔他的事。

      “赢仙师这变畜生的术法很是罕见呐。”赢相宜本以为沈觉浅会称赞自己术法厉害,他再乘机嘲讽对方“拍马屁拍到马蹄上”,谁知沈觉浅补了一句:“但是小沈对这猎奇的术法并不感兴趣。”

      “毕竟我没有变畜生的癖好。”

      赢相宜心头一噎,差点被这话背过气去。这人怎么和姬如是一样,嘴上不饶人?遇到他们这样的人,是没有办法讲清道理的。想到这里,赢相宜出奇地做了个闷葫芦,单方面不再理会沈觉浅。

      “先前,发生何事?”叶照眠无视这场闹剧,开口询问。赢相宜经此一问,才想起正事:“从莹婶家昏迷醒来后,我就变成一只黄皮子,被困在这笼子里。”

      “再然后,就看见这里来了许多参加婚宴的村民。我怕打草惊蛇,便没有出声,直至一个从墙外跳进来、穿着嫁衣状似昏迷的男子,撞上了和常观玉一同从屋内出来的姬如是。”

      “这嫁衣随即就跑到姬如是身上,姬如是便发了疯,开始推桌砸椅。最后,就是见到你们来了。”

      “那嫁衣从林无寂跑到姬如是身上时,可有什么异常?”沈觉浅问,补齐了“昏睡男子”的名字。赢相宜一听便知他们是追着林无寂而来,仔细回想片刻,道:“转移前一刻,林无寂张开双手,静立了片刻,等姬如是他们看清后,嫁衣才往姬如是身上扑去。”

      “展示。”沈觉浅脱口而出。赢相宜也瞬间应声:“对,就像是展示。”

      “我先前听到,你说姬如是和新郎官是一起从屋内出来的?”

      “是的。”

      得到肯定后,沈觉浅又问:“那你可曾听到新郎官唤林无寂什么?”

      “杏娘。”赢相宜在脑海中搜索片刻后答道。答完的瞬间,他便明白了关键——“穿上嫁衣的,都会变成春杏。”

      沈觉浅向他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这场婚礼快要开始了吧?”

      原本还在吃席的宾客们,机械般不约而同地放下碗筷,起身往正屋大厅走去,动作整齐得令人心悸。

      “咱们也去看看热闹,刚好我有件事情想要验证一下。”沈觉浅说完,从叶照眠手中接过铁笼,拽着他的半截衣袍往人群中走去。

      喜堂大厅里布满红绸,两侧各点了两排红烛。说是喜事,在这夜色中却莫名阴森诡异。常观玉与已重新梳妆、盖好红盖头的姬如是,各执同心结一端。

      随着人群中一声拖长的口令——“一拜天地——”,两人面向屋外天地行拜。

      常观玉的表情似有些扭曲变形,不过很快,随着第二声“二拜高堂——”,又恢复如常。

      他们对着空无一人的堂前再拜。第三声“夫妻对拜——”落下时,常观玉面上挣扎扭曲的神情更甚,嘴角甚至歪向一边,抽搐起来,整个身子也迟迟不肯跪下。

      观礼的宾客除了沈觉浅一行三人,无人察觉异常,仿佛在他们眼中,新郎官只是带着千篇一律、被设计好的微笑。

      直至又一声“夫妻对拜——”,那拖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破音。常观玉那双僵直的腿,仿佛才不堪重负,颤颤巍巍地跪了下去。

      “礼——”那声“礼成”尚未落地,厅内红烛齐齐一暗,只剩一缕烛烟在冷风中打旋。四周瞬间陷入黑暗,耳边只剩下人体关节不断摩擦发出的“咔嚓”声,越安静,这关节摩擦声就越明显,像是在沈觉浅一行人耳边呻吟。

      叶照眠右侧腰间的无锋枝丫上,花苞绽放出莹莹冰蓝色的光,照亮大厅的瞬间,沈觉浅看清了“咔嚓”声的来源,参加喜宴的宾客们四肢躯体都以不正常的姿势扭曲着,形成一个个被随意摆弄的木偶傀儡,脸上没有任何属于人的神情,只有木然。

      “不对——”“不对——”

      屋梁上飘来一声,半是童嗓半是女声,忽高忽低,像两片铁片在风中互相刮擦,时而低沉,时而轻快,交织在一起。

      “什么不对?”沈觉浅朝着声音来源发问。那声音在大厅上空盘旋:“说了不对,便是不对——”

      “他没有出来,便是不对——”

      “到底是哪里不对?哈哈哈哈哈,不对——不对——”一阵狂笑过后,声音像是陷入了癫狂,发出尖锐的嘶吼。沈觉浅双手捂住耳朵,躲在叶照眠身后,叶照眠则抬手结印,施术抵挡。

      眼见常观玉和姬如是二人被震得耳膜出血,叶照眠无锋隐隐有挥剑之势,却被身后伸出的手按了回去。沈觉浅耳上戴着叶照眠给的冰蓝色耳罩,向屋内四方各掷出一颗枣核,枣核落地,“笃”的一声轻响,像敲在人心上。那癫狂的声音威力大减,随即像是被拉入了另一段往事:“这是什么?”

      以声化形,屋梁上空浮出一团水雾,带着腥甜与霉味,湿淋淋地靠近沈觉浅耳畔。它绕着沈觉浅转圈,像是在打量这个新奇的玩具,目光痴迷地黏在他耳上,嘴里不停地问:“这是什么?”

      沈觉浅嘴角挂着一抹浅笑:“总归不会是你该拥有的东西。”话毕,指尖的枣核穿破它的躯体。它拖着残躯猛地后退,感受到疼痛后,带着戒备盯着沈觉浅,眼底却是对那副冰蓝色耳罩势在必得的笃定:“是我的,迟早会是我的,我要把你们都困死在这,只要你死了,它就会是我的了~”

      说到最后一句,水雾像是陷入了自我陶醉,嗓音都带着痴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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