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话未完

　　过了没几分钟，谢瑾瑜深吸一口气，重新站回刚才的位置。

　　阳光透过柳叶的缝隙落在他肩头，青衫的衣料被风吹得轻轻贴在身上，勾勒出清瘦的轮廓。

　　这次他没再紧绷着脊背，反而微微放松了些，连带着嘴角都噙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大概是刚才被夏云培护住的余温还没散，心里那点紧张早被别的什么情绪取代了。

　　夏云培握着画笔的手顿了顿，目光从画纸上抬起来，恰好对上谢瑾瑜看过来的眼神。

　　那眼神亮闪闪的，像浸了水的琉璃，带着点没藏住的雀跃。他喉结轻轻动了动，低下头继续调色，指尖碾过颜料的动作却慢了半拍，落在画布上的笔触也柔和了许多。

　　不远处，孟桉玖正对着调色盘跟一堆颜料较劲。

　　她把钴蓝和钛白搅在一起，试图调出天空那种清透的蓝，可不管怎么加白，总觉得差点意思。旁边的萧逸还在为刚才的“颜料大战”咋舌，嘴里碎碎念着：“你说那俩女生至于吗？为了块破地方吵成那样，要是我，直接找棵树底下坐着画，树荫多凉快啊。”

　　徐彦辰在旁边削铅笔，闻言嗤笑一声：“就你懒，找树荫是想趁机睡觉吧？上次写生你躲在石头后面打盹，被你班主任抓包的事忘了？”

　　“那不是画累了嘛！”萧逸梗着脖子反驳，手里的饼干渣掉了一身，“再说我那是在闭目构思，艺术创作懂不懂？”

　　孟桉玖被他俩吵得脑壳疼，刚想开口怼两句，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叮咚”响了一声。

　　她偷偷摸出来一看，屏幕上跳出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老地方见，有事儿找你。】

　　“老地方？”孟桉玖皱了皱眉，这语气听着有点熟悉，又想不起来是谁。

　　她抬头看了看谢瑾瑜，对方正乖乖当模特，夏云培低头画画，阳光照在两人身上，莫名有点和谐。萧逸还在跟徐彦辰拌嘴，一时半会儿没人注意她。

　　“神秘兮兮的。”孟桉玖心里嘀咕着，悄悄把手机塞回口袋，对着萧逸和徐彦辰扬了扬下巴，“我去趟洗手间，你们先看着点瑾瑜。”

　　“去吧去吧，保证看好他，绝不让第二盒颜料砸过来！”萧逸拍着胸脯保证，还冲谢瑾瑜挤了挤眼睛，“放心，有我们在，安全得很。”

　　谢瑾瑜被他逗得笑出了声，刚想说话，就见夏云培抬眼看了萧逸一下，那眼神淡淡的，却让萧逸瞬间闭了嘴，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孟桉玖看得直乐，转身溜出了人群。

　　所谓的“老地方”，其实是村口那棵老槐树下。

　　宏村这地方到处都是白墙黑瓦，唯独这棵槐树长得枝繁叶茂，枝桠能遮大半个院子，平时总有人在这儿歇脚。孟桉玖刚走到树下，还没站稳，身后突然窜出一个人影，胳膊一伸就搭在了她肩膀上。

　　“嘿！”

　　“我靠！”孟桉玖吓得差点跳起来，猛地转过身，看清来人后气不打一处来，“苏柠！你有病吧？想吓死我继承我的颜料盒啊！”

　　苏柠穿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头发扎成高马尾，脸上还带着点恶作剧得逞的笑。她挑了挑眉，收回手插在口袋里：“谁让你走路不看路的？跟你说，我在这儿等了你快十分钟了。”

　　“你换号码了？”孟桉玖拍着胸口顺气，刚才那一下差点把她魂吓飞，“还有，你怎么在这儿？你们班的研学地点好像不是这儿吧？”

　　“边走边说。”苏柠率先迈开步子，沿着石板路往村外走。

　　她步子迈得有点快，孟桉玖赶紧跟上，两人并肩走在青石板路上，鞋底敲出“哒哒”的声响，倒有点像以前一起逛街时的样子。

　　孟桉玖瞥了她一眼，心里犯嘀咕。

　　苏柠是她初中就认识的闺蜜，两人好得能穿一条裤子，可前几周不知怎么就闹了别扭——好像是苏柠跟她吐槽谢瑾瑜的时候，她随口说了句“你俩不合适”，结果苏柠当场就炸了，说她胳膊肘往外拐，之后就没再理过她。

　　“说吧，找我干嘛？”孟桉玖率先打破沉默，语气还是有点硬。

　　苏柠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声音闷闷的：“没什么，就是看你们班来写生，过来打个招呼。”

　　“打招呼用得着这么神神秘秘？”孟桉玖才不信，“再说了，你们班也来宏村？我记得这次来的不是只有高一尖子班和高二的一班、三班、七班吗？你四班的怎么也来了？”

　　“临时决定的呗。”苏柠耸耸肩，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学校说宏村这边风景好，让我们班也来凑个热闹，不过只来了一半人，分批来的。”

　　孟桉玖“哦”了一声，没再追问。

　　其实她心里还有点别扭，毕竟冷战了好几周，突然这么并肩走，总觉得怪怪的。

　　她偷偷看了眼苏柠，对方正望着远处的荷塘出神，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有点软，倒没了平时那股咋咋呼呼的劲儿。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走着，从村口走到荷塘边。

　　荷叶长得正盛，挨挨挤挤地铺满了水面，偶尔有粉色的荷花冒出来，风吹过的时候，能闻到淡淡的清香。

　　苏柠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孟桉玖。她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捏在手里犹豫着，指节都有点发白。

　　“怎么了？”孟桉玖被她看得有点发毛。

　　苏柠深吸一口气，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那是个天蓝色的信封，边角有点磨皱了，上面没写名字，只画了个小小的音符。

　　“小孟，”苏柠的声音有点发紧，眼神却很认真，“你能把这封信给你弟弟吗？”

　　孟桉玖看着那封信，脑子“嗡”的一下就炸了。

　　她认得这个信封，苏柠以前给谢瑾瑜递情书时，就总用这种天蓝色的信封，还爱在上面画音符。

　　“我靠，”孟桉玖心里哀嚎，脸上却得装作平静，“你这是……给谢瑾瑜的？”

　　苏柠点了点头，下巴微微抬着，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嗯，有些话想跟他说清楚。”

　　孟桉玖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偷偷瞥了眼苏柠，对方眼里的期待藏都藏不住，可她一想到刚才夏云培护着谢瑾瑜的样子，想到谢瑾瑜脸红心跳的模样，就觉得头大如斗。

　　“额……这个嘛……”孟桉玖搓了搓手，脑子里飞速运转，“我就问一下，你还喜欢我弟啊？”

　　苏柠没说话，只是又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点固执。

　　孟桉玖心里咯噔一下，差点没控制住表情。

　　她真想摇着苏柠的肩膀喊：姐妹你醒醒！现在重点不是你喜不喜欢我弟，是我弟身边已经有个眼神能杀人的夏云培了啊！我这CP刚磕到点苗头，你别来拆台啊！

　　可这话她又不能说，总不能跟苏柠讲“我弟可能喜欢男的，而且对方还是个画画超厉害的帅哥”吧？苏柠这人看着大大咧咧，其实特轴，要是知道了，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来。

　　“天下男的那么多，”孟桉玖干笑着打哈哈，试图转移话题，“我弟他……他最近忙着练琴，可能没时间看这些……”

　　话还没说完，苏柠的脸“唰”地一下就冷了下去。

　　她猛地收回手，把信封攥得紧紧的，指节都泛白了。

　　“你是不是不想给？”苏柠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点委屈和愤怒，“孟桉玖，你就这么不想我跟他说话吗？当初要不是你说他对我没感觉，我至于……”

　　“我不是那个意思！”孟桉玖赶紧解释，“我就是觉得……”

　　“你就是不想给！”苏柠打断她，眼睛有点红，“行，你不想给，我自己去行了吧！”

　　说完，她转身就往回走，脚步又快又急，鹅黄色的连衣裙裙摆扫过路边的野草，留下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哎！苏柠！”孟桉玖想喊住她，可对方头也不回，很快就拐进了巷子，不见了踪影。

　　孟桉玖站在原地，看着苏柠消失的方向，叹了口气。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又抬头望了望写生的方向，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完了，”她拍了下额头，“这事儿怕是要糟。”

　　风从荷塘吹过来，带着点水汽的凉，孟桉玖打了个寒颤，赶紧往回走。

　　她得赶紧回去看看，千万别让苏柠真的冲到谢瑾瑜跟前去，不然以夏云培那护犊子的劲儿，指不定要出什么乱子。

　　另一边，谢瑾瑜还在当模特。

　　他站得有点久了，脚踝有点酸，忍不住动了动。

　　夏云培刚好画完最后一笔，放下画笔说：“休息会儿吧。”

　　“好。”谢瑾瑜松了口气，刚想走到画架前看看画，就见萧逸凑了过来，一脸八卦地挤眉弄眼：“瑾瑜，刚才夏云培护着你的时候，你俩靠那么近，有没有听到什么？”

　　“听到什么？”谢瑾瑜装傻。

　　“心跳声啊！”萧逸压低声音，“我跟你说，我站那么远都觉得气氛不对，夏云培抱着你的时候，那眼神，啧啧，跟看稀世珍宝似的。”

　　谢瑾瑜刚想反驳，就见孟桉玖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脸色有点难看。

　　“姐，怎么了？”谢瑾瑜赶紧迎上去。

　　孟桉玖看了眼夏云培，又看了看谢瑾瑜，张了张嘴，最后只叹了口气：“没什么，就是刚才碰到个朋友，有点事闹得不开心。”

　　她心里却在哀嚎：完了完了，苏柠那脾气，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杀过来了，这可咋整啊……

　　谢瑾瑜瞅着孟桉玖那副“天塌下来了”的表情，忍不住挑眉：“谁啊？把你气成这样，回头我帮你怼他。”

　　他说着就撸起袖子，露出一截细白的手腕，那架势倒像是要去跟人干架。

　　夏云培在旁边看着，伸手不动声色地把他的袖子拉了回去，淡淡道：“先管好你自己，刚才差点被颜料砸中。”

　　“那是意外！”谢瑾瑜瞪他一眼，脸颊却有点发烫，“再说不是有你挡着吗？”

　　萧逸在旁边起哄：“哟——‘有你挡着’，这话听着怎么这么甜呢？”

　　谢瑾瑜抓起旁边的橡皮就朝他扔过去：“甜你个头！再胡说八道，我把你颜料盘扣头上！”

　　“别别别，我错了还不行吗？”萧逸笑着躲开，冲夏云培挤了挤眼，“夏大学神，你看他，就会欺负我。”

　　夏云培没接话，只是递给谢瑾瑜一瓶水，目光落在他微微泛红的耳垂上，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喝 点水，等会儿继续画。”

　　谢瑾瑜接过水，咕嘟咕嘟喝了两口，心里的那点别扭忽然就散了。

　　他瞥见夏云培的画架，又忍不住凑过去：“画好了吗？让我看看。”

　　画上的他站在柳树下，青衫被风掀起一角，眉眼弯弯的，像是藏着一整个春天的光。

　　最妙的是眼角那点笑意，明明画的是静态，却像是下一秒就要开口说话。

　　“你把我画得太好看了吧？”谢瑾瑜摸着下巴，嘴上嫌弃，眼睛却亮得像星星，“我哪有这么乖？”

　　“在我眼里就这样。”夏云培说得直白，谢瑾瑜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刚想反驳，就听见孟桉玖在旁边咳嗽了两声。

　　“咳咳！注意影响啊，大庭广众的。”孟桉玖一边说一边四处张望，心里的警报拉得更响了——这都多久了，苏柠怎么还没来？该不会是在憋什么大招吧？

　　正想着，就见不远处的石板路上，苏柠正朝这边走来。

　　她手里没拿信封，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可孟桉玖就是觉得不对劲——那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谢瑾瑜，分明是来者不善。

　　“坏了！”孟桉玖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想办法打岔，“萧逸，你刚才不是说想吃村口那家的梅干菜饼吗？走，姐请你去买！”

　　萧逸正看得津津有味，闻言一脸茫然：“啊？我没说啊……”

　　“你说了！”孟桉玖使劲给他使眼色，拽着他就往旁边走，“快走快走，再不去就卖完了！”

　　徐彦辰见状，也赶紧跟着打圆场：“对对对，我也想吃，一起去一起去。”

　　三人刚走没两步，苏柠已经走到了谢瑾瑜面前。

　　“谢瑾瑜。”她开口，声音有点硬，眼眶有点微红。

　　谢瑾瑜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碰到她：“苏柠？你怎么也来了？”

　　“我来研学。”苏柠的目光扫过旁边的夏云培，带着点审视，“我有话跟你说。”

　　谢瑾瑜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转头对苏柠说：“什么事啊？就在这说吧。”

　　苏柠咬了咬唇，像是下定了决心：“上次在学校，我跟你告白的事……”

　　谢瑾瑜皱了皱眉，语气直接了不少：“苏柠，我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对你没那个意思。”

　　“我知道。”苏柠的眼圈有点红，却还是倔强地看着他，“可我就是想再问一次，你是不是……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这话一出，周围的空气都安静了。谢瑾瑜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瞥了眼夏云培，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心里一跳，赶紧转回头：“这跟你没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苏柠的声音拔高了些，“如果不是因为别人，你怎么会拒绝我？我到底哪里不好了？”

　　“你很好，但我就是不喜欢你。”谢瑾瑜的脾气也上来了，说话直来直去，“感情这事不能勉强，你非要这么纠缠，只会让大家都难堪。”

　　“我纠缠？”苏柠气笑了，“谢瑾瑜，你别给脸不要脸！我苏柠喜欢的人，还没有得不到的！”

　　“那你现在就得到了——我明确的拒绝。”谢瑾瑜毫不退让，眼睛瞪得圆圆的，“还有，别在这儿撒泼，影响别人写生。”

　　苏柠软下来：“我真的有话跟你说…”

　　“我没话跟你说。”谢瑾瑜语气直截了当，跟他平时那点跳脱劲儿完全不同，“我都说了上次在学校说得很清楚了。”

　　“那不一样！”苏柠急了，往前凑了一步，“我这次……”

　　“她想说什么？”夏云培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种莫名的压迫感。

　　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谢瑾瑜身侧，微微侧身，刚好把谢瑾瑜挡在身后小半，目光落在苏柠身上，平静无波，却让人莫名发怵。

　　苏柠被他看得一噎，刚才的气势泄了大半，却还是梗着脖子：“我跟谢瑾瑜说话，关你什么事？”

　　“他不想听。”夏云培言简意赅。

　　“你怎么知道他不想听？”

　　“我猜的。”夏云培眼神淡淡扫过她手里的信封，“但我猜，你再往前一步，他会更不想听。”

　　谢瑾瑜在后面拽了拽夏云培的衣角，小声道：“别跟她吵。” 嘴上这么说，嘴角却偷偷扬了扬——夏云培这护着他的样子，还挺让人受用。

　　苏柠被俩人这小动作刺激到了，眼圈更红了，把信封往谢瑾瑜面前一递：“我就是想给你这个！你看完再说不想听行不行？”

　　谢瑾瑜还没接，夏云培先伸手拦住了：“他不接。”

　　“夏云培你有病啊！”苏柠终于炸了，“我跟谢瑾瑜告白，轮得到你在这拦着？你算他什么人？”

　　这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了。

　　萧逸和徐彦辰瞪大眼睛，跟看戏似的往前凑了凑，孟桉玖捂着脸想找地缝钻进去——最怕的场面还是来了！

　　谢瑾瑜却突然从夏云培身后站出来，抢在夏云培前面开口，语气带着点不耐烦的凶：“苏柠，你听不懂人话？我说了不喜欢你，上次拒得还不够清楚？非得让我把话再说难听点？”

　　他个子比苏柠高小半个头，微微低头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却带着点冷意：“还有，我跟谁在一起，谁替我拦着人，都跟你没关系。管好你自己行不行？”

　　苏柠被他怼得愣住了，手里的信封“啪”地掉在地上。

　　她没想到平时看着软乎乎的谢瑾瑜会这么凶，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谢瑾瑜，你……”

　　“行了，别在这哭哭啼啼的。”谢瑾瑜皱着眉，语气缓和了点，却还是硬邦邦的，“宏村这么大，别再让我看见你。”

　　说完，他拉着夏云培的手腕就往画舫那边走，走了两步又回头，冲孟桉玖喊：“姐！把地上那破烂捡了扔垃圾桶，别污了这儿的景！”

　　孟桉玖：“……” 这臭小子，怼人倒是挺利落，就不能留点情面？

　　夏云培被他拉着走，低头看了眼被拽住的手腕，嘴角悄悄勾起个弧度。

　　走了好远，谢瑾瑜才松开手，挠了挠头，有点不自在地说：“刚才……谢了啊。”

　　“谢我什么？”夏云培问。

　　“就……就你帮我拦着呗。”谢瑾瑜踢着脚下的石子，“那女的挺烦人的，缠了我快一年了。”

　　“嗯。”夏云培应了一声，忽然停下脚步，从兜里掏出颗水果糖，剥了糖纸递给他，“尝尝，薄荷的，败火。”

　　谢瑾瑜嘴里含着糖，他自己先不好意思了，转身就跑，“快走快走，老师该催我们集合了！”

　　夏云培看着他跑远的背影，青衫的衣角被风吹得飘起来，他低头笑了笑，快步跟了上去。

　　不远处的柳树下，孟桉玖捡起地上的信封，看着苏柠哭着跑远的背影，又看看前面那两个并肩走远的少年，叹了口气，掏出手机给萧逸发消息：【记着，以后苏柠来了就给我打暗号，我可不想再当这尴尬的电灯泡了。】

　　萧逸秒回：【收到！不过孟姐，刚才谢瑾瑜那句‘别污了这儿的景’，帅炸了！他是不是在夏云培面前故意装酷啊？】

　　孟桉玖看着消息，忍不住笑了——可不是嘛，这臭小子，明明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还硬装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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