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逃此劫

作者:目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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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魇


      军营内,琛王正郁郁寡欢中。
      “你们确定是青隐带走了云大将军?”
      “是,属下确定。当时大王急匆匆赶去,支走了所有狱卒,后来小王爷和王妃也去了,听里面动静,好像是大王亲手捅了云大将军,王妃要为父报仇,还伤了大王,随后大王抱着昏迷的王妃匆匆离开,青隐又带着云大将军的尸首离开……”一侍卫一五一十道。
      “蹊跷,好生蹊跷啊!这大王为何要见云大将军,又为何捅了他……”琛王疑惑不解。
      “莫非是想抢了王爷您的功劳?以树威望?”侍卫猜测道。
      “为了区区一个云大将军,竟不惜在身体虚弱之时与本王抢功?还因此与王妃对立……”
      “报!有王爷密信!”
      正百思不得其解时,琛王接到密信。
      “父亲,见字如面!请原谅女儿的任性,让您担心了!女儿还活着,并且过得很好,在此特向您报来平安。只是女儿的愿望还未实现,现在还不想回去,望您支持女儿的决定,更望父亲保重身体!待女儿达偿所愿,必即刻回家尽孝!不孝女,玄冰。”
      琛王看着密信上女儿熟悉的字迹,激动得双手颤抖,喜极而泣:“送信之人呢?”
      “送信的是这附近的猎户,常年在这片山林打猎。说是一位女子给了他些钱,托他把信送来的。属下该死,未盘问清楚就让他走了!”来报人回道。
      “无妨,无妨,他一粗人,想必也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线索。活着就好!本王的冰儿活着就好啊!哈哈哈……”琛王笑得老泪纵横,关于玄狐王到底为何要杀云大将军的问题,他早就抛之脑后了。
      然而,玄冰并非如信中所说的那般乐观。如今,她心灰意冷,心中一片茫然,她不是不想家,而是不愿这般灰头土脸地回去罢了!
      本想就此浪迹天涯,奈何心有牵挂,流浪了几日后,不知不觉竟走到了曾经养过伤的那座山的山脚下。
      这山名叫望崖山,与皇宫附近那座青崖山隔河相望,此地流传着一个很不好的传说。
      相传有一位神君下凡历练,无意救了一位凡间女子,这女子对其一见倾心,执意跟随左右。殊不知因这女子的执念,害得神君历练失败,无力镇压河中水怪,导致水患四起,无数百姓遭难。神君因此受到天罚,被永囚于人间,化为了青崖山,世代封印水怪。
      而那女子得知真相,心中有愧,日日不得安寝,便求神灵将自己也化为了一座山,与心爱之人一起承受同样的惩罚。
      因此山日日守望着河对岸的青崖山,故人们便叫它望崖山。
      人们都说,那女子是天煞孤星所化,注定了会害人害己,世世孤苦,所以鲜有人会来这望崖山上,恐受其牵连。
      玄冰仰望着这座望崖山,她才不信什么传说。对她而言,这座山是那般意义非凡!看到它,曾经与安正形影不离的日子便会历历在目,他的英勇神武,他的温文尔雅,他的音容笑貌,还有他的温柔似水……
      想到此前种种,玄冰不禁嘴角上扬,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来,而笑着笑着却又哭了——这样的温馨再也没有了吧!
      “呆子,我早就知道你心里不会有我,你心里只有那个当年抢我风头的云舒,你连睡梦中都在念她的名字,我还在妄想什么,我真是个大傻瓜!
      “你更傻!那云舒早就作了我们玄狐的王妃,你还惦记着做甚?
      “我们都是没人要的可怜人……呜呜呜……”
      玄冰一边哭一边自言自语,越说越难过。待哭累了,她做了一个决定:在这山上住下来。似乎这样,她还能感觉到他还在她身边,心中才算有了一丝慰藉。
      ……
      自从上次云舒受了云启的刺激,她便像变了一个人,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不知疲倦地练功。不听任何人的劝阻,时常练到筋疲力竭,倒地不起才肯罢休。
      身上处处是伤,手上满是血泡,看了叫人着实心疼。云启自知她是想借此身体上的痛苦来麻痹自己心中所痛,更是想能早日习有所成,好为父报仇,他便也不去劝阻,索性与她一起切磋。
      云舒心中有恨,招招都是狠手。云启有意指点,分寸把握有度,既不伤到她,又能次次制服她,给她以顿悟。
      这日,云舒又输在了云启的手里。云启于云舒背后用一只手臂锁喉,另一只手牢牢制服着云舒的双臂。脸缓缓凑近她耳边,小声戏谑道:“王妃这般温柔,是舍不得孤受伤吗?”
      云舒只觉得耳边和脖颈处被他温热的气息撩拨得奇痒难耐,不自觉想要躲避,猛一转头,竟与云启的头撞到一起,吻了个正着。
      二人皆瞪大了眼睛,双目相视。
      “阿启,时间就此停止该有多好!没有欺骗,没有伤害,没有仇恨,唯有我对你的沦陷……”
      云启听到云舒这般心声,内心复杂,不知作何回应,呆呆地矗立原地一动未动,肆意妄为地感受着这来自心上人的温存。
      沦陷,他云启又何尝不是在沦陷!
      骤然间,凝视云舒深眸的瞳孔变了颜色,似一团火焰熊熊燃起,火光迅速蔓延到了云舒如无穷夜色般的黑眸里。
      云舒像中了蛊一般,失了神,藏匿内心深处压抑已久的情感如洪水猛兽般滚滚袭来。
      “阿启,直到经历了生离死别,直到与你再次重逢,我才明白为何在与正儿议亲之时我并没有丝毫的欢愉,因为在我的心里,没有哪个男子能比得上你云启,而你偏偏是我的弟弟……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并非我的弟弟!你帮正儿向我表露心意的那天深夜,我睡不着,便出门透透气,看到父亲一个人在祠堂外愣了许久,我刚想过去询问一番,他却推门进了祠堂。我上前,刚好听到他对母亲说了一番话。
      “父亲说如今我有了好的归宿,母亲可以安心了!你虽不是他们的亲骨肉,但你是阑姨的孩子,若没有这些变故,他们也定会认你为干儿子的。如今你也已长大成人,和我姐弟情深,都能担起保护我的责任了……
      “你知道当时我有多震惊吗?而震惊过后却是深深的落寞——你本可以不作我的弟弟,我本可以喜欢你!而我却要嫁给别人了,却要不得不强迫自己与喜欢的人错过一 生!
      “你我的相遇注定了是一个错误,你我的一生注定了是一场悲剧!
      “我虽知晓了你不是父亲的骨肉,但却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是玄狐王的儿子!
      “让所爱之人作我的弟弟还不够,命运竟又让你成了我的宿敌!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上苍为何要一次次对我开这样的玩笑?多么致命的玩笑!又是多么可笑的玩笑啊!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那样迷恋你!我好恨,恨苍天不公,更恨我自己对杀父仇人的心慈手软!我杀不了你,不是因为你过于强大,而正如你所言,只因我舍不得啊!
      “我想我只有一死了之,才能结束一切痛苦,不能为至亲复仇的痛苦,以及……爱而不得的痛苦……
      “而你为何要为我挡下那一刀?为何要一边说着狠心的话却又一边对我那般好?如今我已分不清熟假熟真,或者说,一切皆是一场梦?
      “若真是一场梦,我多想梦醒后再不记得你,多想生命里再没有你云启的影子,多想像一只鸟一样飞离这牢笼般令人窒息的宫殿,从此自由自在……
      “梦啊!这梦魇啊,求你让我醒来……”
      渐渐地,强大的玄力使得云舒的眼神开始迷离,最后终于闭上了双眼,晕倒在了云启的怀里。
      云启亦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无意中用玄力强行进入了云舒的意识,得知了她深藏已久的秘密。
      云启小心翼翼地将云舒抱到床榻之上,为其盖好被子,深情款款地看了她许久,终于缓缓开口道:“对不起,舒儿,你的痛苦皆因我而起,你的仇由我来报,你想要的自由,我来给……”
      云启脸色凝重,起身离开。
      琛王府内,清凉的月色下,玄耀正在后院独自练剑排解着心中无限苦闷,却突见一黑影闪过,未待其反应过来,一把寒剑便已从其身后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谁?”玄耀惊道。
      “孤。”一个声音冷冷道。
      玄耀舒了一口气,慢慢转身,垂眸看了一眼架于他脖颈的寒剑,阴阳怪气道:“真是稀客啊!大王深夜造访,该不会真的是为了刺杀我吧?”
      “你猜?”云启嘴角扬起,脸上划过一丝狡黠,缓缓收起了剑,待玄耀与其正面相对,却又猛然向其出招。
      玄耀接招,而不出几招却被云启逼得连连后退,眼看就要死在云启劈天盖地而来的乱剑之下,此时,云启却突然收手,以鄙视的目光看着他道:“难堪重任!”
      “你……不要欺人太甚!”玄耀气急败坏。
      “给孤看仔细了!孤只做一遍。”说罢,云启舞起了剑。
      这剑招招出其不意,甚是巧妙,看得玄耀目瞪口呆,不禁原地跟着比划起来。
      “这几招够用了!”云启收剑。
      玄耀不解道:“大王这是何意?有意收徒?”
      “收你为徒?你觉得孤是眼盲了不成?”云启毫不客气道。
      “你!你就是特意来讽刺我的吗?那大王赢了,请回吧!”玄耀气恼地指向了院门。
      “你是真心喜欢云舒的吧?”云启言归正传。
      “当然!”玄耀不假思索道。
      “你可愿帮她?哪怕得不到任何好处,甚至会身陷险境?”云启继续追问。
      “我喜欢她,从不求得到什么回报!我喜欢她,只要她开心,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哪怕让我付出生命!”玄耀激动道。
      “孤果真没有选错人。”云启心中泛起一阵酸涩,却强装淡定道,“孤有重要的事要你亲自去做。”
      ……
      此时,玄冰独自躺在望崖山小木屋里简陋的床上。昔日安营扎寨时,考虑到她女子的身份,这小木屋是安正特意命人为其打造的。
      夜色笼罩了所有,周边是无尽的寂静。
      夜风微凉,她盖着那床安正送于她的棉被,不禁又独自惆怅起来。
      许久,她深深叹了口气小声嘟囔道:“这世上敢独自一人睡在山里的女子,大概也就仅我玄冰一人了吧?可惜我这般好的女子,那呆子竟不知珍惜,哼……”
      突然,屋外似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愈走愈近,刚自觉胆识过人才夸赞了自己一番的玄冰,此时不禁吓得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儿里。
      她缓缓起身,蹑手蹑脚地藏到了门后,随手拿起了靠墙的一根木棍作为防身之物。
      那人毫无防备地推门而入,夜色中,玄冰看到这模糊的身影竟径直走到床边躺了上去,还毫不见外地盖上了她的被子!
      “大胆毛贼!竟敢睡本郡主的床,盖安正送给本郡主的被子!看我怎么收拾你!”玄冰心里愤愤然想着,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不多时,见那不速之客似已昏昏睡去,玄冰拿着木棍轻手轻脚地慢慢靠近,举起棍子便向着床上之人猛然砸去。
      那人却机灵得很,不但及时躲闪开来,还顺势翻身而起,直接把玄冰制服,将其压倒在了床上。
      他一条腿死死钳住她的双腿,一只胳膊又狠狠抵住她的喉咙,且力大无比,使得玄冰丝毫不能动弹。
      那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慢慢向她靠近着,不知下一秒要做出何种禽兽不如的事来!
      玄冰顿时才知道怕了,心里无比后悔着不该一个人来此逞能。她这辈子,即便是在被偷了钱又被骗去卖给那程大强时,都未曾如此害怕与狼狈过吧!
      在这最最无助的时刻,她紧闭双眼,竟不觉大喊出一句:“安正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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