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明穿]大奸臣,本姑娘来pua你了!

作者:小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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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诉兴亡孤忠流血泪抗天命寒刃裂金兰



      要怎么跟叶萱开口呢。
      初临此世,池月只想速速完成任务,抽身离去。可如今,眼前的叶萱,还有这方天地间活生生的人,对她而言早已不再是纸页上的墨痕。
      他们有血有肉,会笑会泪,在自己的命途上挣扎求存,再苦再难也咬牙挺着脊梁。这沉甸甸的真实感,让她如何能再视作虚幻?

      池月沉了口气,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了一池春水, “是,原文写,一年半以后,你会染疾下世。”
      叶萱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只余下一片灰败的死寂。她下意识地抚上自己隆起的腹部,指尖冰凉,喃喃着,“这样啊……”

      她原以为余生漫长,可以陪自己的孩儿慢慢成长,看他从小小婴孩长成翩翩少年,看他娶妻生子……那无数个在心底描摹过千百遍的寻常日子,骤然被宣判了终点。

      池月忙道,“你别怕!我绝不让你死!”
      叶萱眼睛焕发一点光彩,“你……你能……”
      池月用力点头,“我绑定了一个系统,你不用理解它是什么,可以简单的当成……神仙,它可以设置这个世界的参数,我……想办法扭转故事走向!”

      系统:【我是可以调参数,但是……】
      池月大脑立刻回复:闭嘴!
      系统:【噢】

      池月缓下语气,继续安抚叶萱,“我告诉你这些,就是想让你安心。你所忧所惧,我替你挡。你的孩儿定会平安顺遂长大。你瞧,这些时日我盯着你饮食、走动,你的气色不是好多了?点滴变数,皆可撼动未来。书中你本无子嗣,如今不也有了?前路虽未知,但险处,我们可提前防备!”

      叶萱猛地扑进池月怀里,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泣音,“你是神女吗!”
      池月也搂着她,“我也只是芸芸众生之一,命运让我来到这里,自有它的意义。别胡思乱想,我会保护你的。”
      叶萱用力的点点头,依偎在池月胸前,声音闷闷的,“娇娇,我好羡慕你的世界啊。”

      池月轻声道,“万事皆有可能。我能来此,你未必不能去彼处。”
      叶萱倏地抬头,泪眼朦胧中带着一丝好奇,“那你……本来叫什么?”

      池月笑了,“我叫池月。山光忽西落,池月渐东上。我出生时候正值夜晚。”
      叶萱眼中闪过异彩,赞叹道,“清雅,我很喜欢。”

      “现下可觉得好些了?”池月拭去她颊边泪痕。
      叶萱用力点头,破涕为笑,“嗯!心里那块压着的石头,像是被搬开了。前些日子钻了牛角尖,倒平白苦了自己。”
      池月点点她额头,嗔道,“你才知道!好生调养,有我在,我会帮你避开危险。”

      叶萱忽然有些情绪低落,“那个小婴儿就没避开危险。”
      池月道,“我来问问系统,王家小女孩去了哪里。系统系统!”
      系统:【……纳尼?】
      池月:王家小女孩去了哪里?
      系统:【……我不知道……】

      池月惊喜地看向叶萱,“系统说,她灵魂穿到了现代!”
      系统:【……我没说……】
      池月更是眉飞色舞,语速飞快,“她父亲富甲一方?家中有大商铺?一年进项……我算算,乖乖,折合银子怕有百万两!她爹还送了她一架……飞机!那可是能在天上飞的铁鸟!可了不得!”

      叶萱也激动了,“系统神仙还说什么了?”
      池月信口拈来,煞有介事,“她叫宁宁?宁静的宁?噢噢,她极爱吃荔枝?一顿吃了二十颗?这不上火才怪!唉,她爹也太宠溺了些。”

      叶萱惊奇地睁大眼,“荔枝?一次能吃二十颗?”言语间是掩不住的向往,“我连荔枝是何滋味都不知,只闻说宫里的娘娘,一年也难得尝上一两颗呢。”

      池月也有些想吃荔枝了,冰镇荔枝捣碎,兑上滋滋冒泡的汽水,再加满晶莹冰块,歪在沙发上,捧着吸管杯,刷着手机……

      她叹了口气,“在我那个世界,寻常人家,五六个铜板便能买上一斤鲜荔枝。从南国枝头采下,用那铁鸟空运,个把时辰便能送到嘴边,还带着晨露清气呢。”

      叶萱听得几乎要落下泪来,紧紧抓住池月的手,“那世界这般好!娇娇,求求神仙,把我和我孩儿也送过去可行?”
      池月失笑,轻拍她手背,“系统也非万能。再者,你舍得你家老爷?”
      叶萱疯狂摇头,“送你了!我只要去现代!”

      池月笑弯了眼,“真去了,你便知也有诸多不如意处。”
      叶萱将信将疑,遗憾地叹气, “我疑心你在哄我,偏你说得这般真切,你又从不诓人……那,你且说说,老爷……日后如何?”

      池月笑容微僵,一时语塞。
      叶萱见她神色有异,心猛地一沉,“老爷……他也……”
      池月忙截住话头,“没有!不是!书中……老爷仕途顺遂,一路高升,位至大司马!”
      叶萱这才松了口气,嗔怪地捶她一下,“你这般大喘气,吓死我了!”

      池月露出一丝遗憾,“《石头记》其实并无结局。在我那个世界,所见的通行本有一百二十回,后四十回乃他人续貂。据考据,原书应是一百零八回,我所阅的版本,只得七十八回。”

      叶萱不解,“缘何残缺?莫非作者……”
      池月摇头,“应该写完了,大概率后面散佚。依我看,散佚反是幸事。按那前文伏脉,天崩地裂、水旱无常、匪患四起、白骨如山,万艳同悲,更有战火硝烟,连深宫妃嫔亦能殒命宫墙之外。”

      池月愀然,“将那温柔富贵、烈火烹油般的繁华,生生撕碎了给人看……多少读者能受得住?况且此书多碍语,笔法隐晦,如正闰之说,若真明写王朝更迭,暗合了实事,根本流传不到后世。”

      “那作者有大智慧,文中伏线千里,就算没结局,也不影响必定的故事走向。残缺方能引千古论辩,聚不灭薪火,反成就其不朽之生命,更利于流传探究。”

      叶萱听得越发好奇,“你总说《石头记》,此书究竟所讲何事?”
      这一问倒把池月难住了。
      她沉吟片刻,摇头浅笑,“若论主旨,全篇写情。可与作者极熟的批书人脂砚斋又批道,‘托言寓意之旨,谁谓独寄兴于一情字耶?’”

      “你问我这‘托言寓意’所指为何,我私心揣度,是那浸透血泪的江山之痛。你看他所举之例——武侯之三分,是诸葛亮欲匡扶汉室,一统三分天下。武穆之二帝,是岳飞欲驱金虏,迎回靖康蒙尘二帝,收复汉家河山。这二者,讲的岂是儿女情长?然而世人多以为此是脑补,只道此书讲的是风花雪月、豪门倾覆的故事。”

      叶萱笑,“叫你一说,我更糊涂了。读书人抱负天下,借风月豪门之兴衰,映照家国天下之存亡,不正是文章惯常之法么?况这样世间难遇的文学大家写文。”
      池月也笑,“正是此理。此书妙就妙在,诸般解读皆有其理,不过看官着眼处不同罢了。”

      叶萱忽又想起一事,小心翼翼问:“你说……我大明……那……后面是何朝代?这……天机可泄得?”
      池月神色凝重,低声道,“……是沧,猃狁人所建。他们的部落之主努赤以‘七大恨’叛明,后为袁之焕红夷大炮所伤,不久病亡。二十年后,猃狁改国号为沧,又八载,沧军入关,定鼎……北京。”

      叶萱脸色颓然,“这么说,辽东还是失守了。我们打了那么多仗,死了那么多人。我的叔叔,哥哥,都是死在辽东。”她忍不住哭,“这伙蛮子还是打过来了。”

      池月心头一震,万没料想这话题会引来她如此剧烈的反应。她原以为叶萱这等深闺妇人,天下兴亡,离她隔着重重庭院,该是无甚波澜的。此刻才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早已刻入骨髓。

      她慌忙扶住叶萱颤抖的肩膀,“此乃天数,上天造劫如此。王朝末世,朝政朽烂,民不聊生,气数已尽,自当为有德之新朝所代……”

      “不——!”叶萱大哭,“可我们大明……我们大明绝对会抵抗到底!我们的君父绝不会承认蛮子的伪朝!”

      池月不忍心说,是啊,是抵抗到底,甚至贯穿沧朝二百余年。
      你们的君父本可南逃或受封苟活,却愧对江山子民,一根绳吊死了。

      谁家正经王朝的正经皇帝自己把自己吊死?
      那么多亡国之君,脸皮厚点不就多苟活几天?为何吊死让遗民伤心。
      哪怕被敌方按着吞金死,都不会让他们这样哀痛。
      真开局一个碗,结局一根绳。

      池月不敢说这些,现在还没亡国,这个明朝人已经情绪激动的快崩溃,要是知道他们的君父吊死,岂不是和那些明遗民一样肝肠寸断。
      她想抽自己一巴掌,怎么就不能卖个关子,忽悠她一把呢。

      突然,叶萱噗通一声跪下,拼命磕头,大哭道,“娇娇,你是后来人,知道我朝因何覆灭,求求你,救救我们!你肯定知道办法!”
      池月吓了一跳,忙拉她,叶萱死活不肯起来,哭喊声字字泣血,“求你!我们绝不要认贼作父!绝不要!”

      池月也跪下,“你不能情绪激动,不要哭了,会让宝宝不舒服的!”
      叶萱在听到覆灭二字时小腹已隐隐抽痛,此刻情绪决堤,满心悲愤酸楚,只觉腹中一阵紧似一阵的绞痛袭来,冷汗瞬间湿透鬓角。

      她又害怕又慌乱,疼的满头大汗,可想到国事惨烈,强忍着疼痛哭求道,“我命本不长久,若能托你活着,自会教导我这孩儿努力读书,长于弓马,看他重整山河。若我死了,你就是这孩儿的亲娘,请你务必教他挽浪补天!不然,我死不瞑目!娇娇,请你答应我!”

      说完她捂住腹部,痛的脸色苍白,仍恨声道,“我大明男儿,自有血气在!太祖驱逐鞑虏,成祖死于马背,英宗亲征鞑靼,武宗平定北疆,我家世代从军,多少男子战死沙场为国而亡!你说王朝覆灭本是天道,可亡在蛮子手里我绝不要!千千万万人同仇敌忾,怎留不住我大明一片江山?娇娇,你虽不是我大明子民,可你也是汉人,怎可甘心屈从猃狁?!你能改变前事,为何不努力下,救救我大明!”

      这一番话,是哀求,更是诛心。
      池月心如油煎,她是汉人没错,可她的时代,华夷之辨早已模糊。

      叶萱见她不肯答应,绝望的怒火直冲顶门,悲声叱骂,“枉我待你一片赤诚!竟错看了你!”

      池月第一次见她如此悲怒,忙安抚她,“你先别激动,你听我说,这个事情比较复杂,亡国并非全怪猃狁……”

      叶萱拿起绣筐里寒光闪闪的剪刀,横于两人之间,厉声打断她,“是猃狁窃国!”她眼神决绝,“我与你断义!汉家没有你这等懦弱之人!”

      说着,挥起锋刃划破掌心,鲜红的血珠瞬间涌出,滴落在青砖地上,洇开刺目的红。
      “你放下剪刀!我们好好说!” 池月又急又怕,声音都变了调,连忙去抢夺。

      她如何敢应?王朝更迭乃天地大关节,岂是轻易能撼动?应下了若办不到,岂非负了叶萱一片丹心?她平生最恨轻诺寡信,因自己尝过太多失望滋味,故不愿他人因自己而绝望。

      叶萱已是强弩之末,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完,浑身脱力,软软地向后倒去。池月慌忙接住她瘫软的身子,“你这是何苦!王朝兴亡,与你何干!在新朝安居乐业不好么?”

      叶萱气息奄奄,眼神却依然执拗地看着池月,唇瓣翕动,气若游丝,“可……我是……大明子民……求……求你……”
      只要有一线可能,她都要为她的大明搏一线生机。

      池月被她这以身殉道般的执念逼得心力交瘁,看着那苍白如纸的脸和刺目的血迹,终于崩溃般地喊道,“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便是!真真是服了你了!” 声音里带着无可奈何的妥协与心疼。

      叶萱涣散的眸光瞬间凝聚起一点微光,嘴角却费力地勾起一丝虚弱的笑,泪流满面道,“我就知道你是个知己。”
      说完,竟抬起那受伤的手,用尽最后力气,将染血的掌心印向池月的手——

      池月彻底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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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诉兴亡孤忠流血泪抗天命寒刃裂金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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