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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核留宿
风间郁无话片刻,忽然站起身来收拾东西。
江雪袅笑吟吟地跟在她身后下楼,看着她把带来自习的书全都收好才明知故问:“嗯?不继续自习了吗?”
“还自习什么。”风间郁没好气地拉着他往外走,阴恻恻地开口:“我记得我们一起读过一本讲傀儡的研究笔记。”
他们只一起读过一本关于傀儡的研究笔记,江雪袅猜到了她要说什么:“里奇兄弟的《灵魂和傀儡的联系观察手札》?”
风间郁微微点了点头:“第三章有一段内容我印象很深刻。”
江雪袅回忆了一下:“第三章讲的应该是他们父母的事情,里奇兄弟的父亲姓名不详,但他们的母亲是一支已经灭绝了的女巫后裔,她早年逃亡的时候,用自己未来将诞生的长子和别人做了交易。后来为了挽回自己长子的生命,她用某种已经失传的禁术强行将双胞胎中一个的灵魂灌入另一具躯体中。在可寻觅的记载中,他们是罕见的一体双魂且二者都存活的例子。”
风间郁说:“没错,但是我记忆深刻的只是其中一小段的内容罢了。”她半闭上眼睛背诵道:“‘写下这段文字之前,我刚刚闯入了哥哥的房间,虽然立刻就被哥哥赶了出来,但是哥哥仍然对我没有礼貌的行为相当不满,他声称我再这么做就会把我投影到傀儡的身体里,然后控制住我的房间,给我好好体会一下什么叫来自哥哥的管教。’他们说的房间应该指的就是灵魂的潜意识空间,我一直很想知道‘管教’指的是什么。”
江雪袅很少见地没有作声。
风间郁脚步都轻快了几分,尾音愉快地上扬,像个小钩子:“看来你知道?”
江雪袅咬住嘴唇,在她看过来的时候狡猾地避而不谈,“你试试就知道了。”
风间郁毫不在意:“我既然告诉你了,本来就是要试试的。”
“什么时候?”江雪袅开始感觉有点不妙了。
风间郁半仰起脸对着他笑:“今晚。”
“……你校外留宿不要紧吗?”
“我已经委托我舍友帮我请过假了,假条之后补。”
江雪袅垂死挣扎:“那我们住哪?”
“你手机呢?要不要我问问你助理。”
江雪袅果断交代:“其实酒店我已经定好了。”
他说的话一向虚虚实实真假难分,算是生命中的前几十年给他留下的深刻印痕,就像他脸上的伤疤一样,痼疾难消。但只要她深问下去,他总会给她一个确定的答案。
之前他还是“梅勒斯”的时候她这方面的感触不深,因为那时按他的身份地位,已经很少有人需要他多费口舌了,不过光看他的仇人们对他的忌惮,心思敏捷可见一斑。
而跟她一起来到了现代之后,他顶多是经营一家被上面大开绿灯的公司,剩下一腔勾心斗角的能耐无处安放,净往她身上倾泻了。
不过他也不算过分,顶多是说话爱故弄玄虚,九真一假,让她猜哪里是真哪里是假。
一开始她还不习惯,时间久了,风间郁也懒得管他了,只是凡事都多问他几句,权当是锻炼心眼,跟他玩个现实online的对话游戏,没事就在他话里挖彩蛋。
……只不过这回挖了个大的。
风间郁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随便擦了擦头发就把毛巾往旁边一扔,示意江雪袅去洗澡。
江雪袅却轻轻摇了摇头,然后让她坐下,开始拿酒店提供的吹风机一点一点替她吹头发。
吹风机的声音太大,她又莫名觉得这时候传音不大合宜,索性慢慢凝神冥想,果然如愿重新来到了灵魂空间。
空荡荡的灵魂空间只有她和另一个纯白色的灵魂。
但是已经够了,因为傀儡是没有灵魂空间的。只有修习过对应灵魂法术的人才能在冥想状态内视到自己的灵魂空间。
之前她因为太震惊,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就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扰乱了冥想状态,没看真切。此时才真正绕着整个空间逛了一圈,确认这里只剩下了她和江雪袅的无意识灵魂——他的意识现在还被投影在傀儡身体里呢。
看形态,这具灵魂体是没有衣物的,但是全身都笼罩着淡淡的白光,身体轮廓看不太真切。
看不真切,摸摸不就知道了?
就像她第一次在梅勒斯身体里苏醒时做的那样,风间郁毫不犹豫地伸手探向江雪袅的下三路。
然后吹风机“咣当”一声摔在了地上。
风间郁被巨响惊醒,睁眼时正看到江雪袅匆忙弯下腰去捡吹风机,却蹲在地上半晌没起来。
想到某些关于灵魂体与投影傀儡之间感受的联系研究,她若有所悟:“你不会是……”通感了吧?
江雪袅喘了一声,又很快止住,苦笑道:“也不完全是因为那个。”
风间郁看着他,眼睛里是纯然的好奇:“还有呢?”
江雪袅默不作声,单手撑地,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只小巧的遥控器:“还有……这个。”
虽说在寝室卧谈会中大讲特讲虎狼之词,但是论亲眼所见这类东西还是第一次。
风间郁脸颊发烫,拿脚尖轻轻踢了踢他,催促道:“起来。”
江雪袅又缓了几十秒,才扶着墙直起身来,一手把吹风机放归原位之后,慢慢坐到了床边。
风间郁与他并排坐在床边,一边把玩着那只遥控器,一边侧头有意无意地看着他。
“喜欢吗?”江雪袅问。
风间郁故意说:“不。”
江雪袅洞悉了她的心思一般,微笑着改口道:“那你想试试吗?”
出乎他的意料,风间郁摇了摇头,仍然说:“不。”
江雪袅怔了怔,刚要问为什么,就见风间郁抬眼看他,食指点在了他的嘴唇上。
是一个不太温柔的“闭嘴”示意。
风间郁说:“我不介意你有些事想瞒着我,你有秘密,我知道。只要你不主动破坏这里的一切,我也不介意放你自由。你首先是一个独立的人,而不是我的附属品,但是你要记得,我也是一个独立的人。”
暧昧的气氛好像一瞬间就冷了下来。
“明面上你把主动权给了我,但是你总是逼迫我做出你想要的选择,”风间郁有一下没一下地抛接着那枚遥控器,接着说:“你在暗地里做了很多事,我一点也不知道。我要做的都在你的计划之中,就像现在,你想让我怜惜,让我永远和你捆绑在一起,像牧民驱赶着他的羊,直到它回到圈里。”
江雪袅冷静得过分,却又像是同时燃烧着绝望。
他说:“不然你让我怎么办呢?你和我不一样。你从来都不在乎我,你的爱是一刹那的。你把我带回来,但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就会厌倦。就像你当初能将我买下,也能随时将我丢弃。我们什么实质上的关系也没有,你和我分手我都没有挽回你的理由。”
风间郁说:“也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你可以去找别人。”
他的舌头好像打了结。
江雪袅说:“我不会。”
“你很有钱,长得也不赖,会有很多人愿意和你在一起的。”
“我做魔王的时候,也有很多人想和我在一起。”可是他始终一个人。
“赖上我了?”
“我只要你。”
风间郁不说话了,将遥控器的档位推到了最高。
江雪袅放弃了反抗,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像一具了无生机的木偶。
风间郁狐疑地靠近他。
江雪袅往后一仰,一只手放在身后撑住身体,不让她和自己贴在一起,另一只手则横挡在身前,拒绝她继续靠近,眼珠缓缓动了动。
风间郁看了看遥控器,按下了闪电图标的按钮。
其他三个她猜不出来,但这个闪电的图标还是一目了然的,十有八九是电击功能。
果然,按下去的瞬间,江雪袅再也维持不住平静的神情,他的眉眼难耐地拧起,腰身骤然弯了下去,像一尊忽然倒塌的石雕。
风间郁竟好笑地从他的颤抖里发觉了电击运作的频率。
江雪袅的反应很可爱——虽然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风间郁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目光茫然而没有焦距,还有些没散干净的绝望。眉眼耷拉着,嘴唇微张,呼吸声短而急促。
明明表面上他一切以她的意见为主,但每次真的做些什么的时候,江雪袅总是习惯夺回主导权,过往的经验告诉他,依附别人只会被抛弃,他想要的就得自己去取。
风间郁猜测要不是她剑走偏锋,估计遥控器拿出来给她玩一会儿就要自己上来骑乘了……要是在他们第一次的时候她没能亲自动手,体会他每一丝细微的反应,那一定会很遗憾的。
风间郁拿出毕生的演技,让笑意半点都不显露出来,然后把他扑到了床上。
江雪袅抱着膝盖,身体仍然蜷缩着,她掰了几次都掰不开。
还是她最后下床准备去找绳子把他四肢完全张开地捆起来的时候。江雪袅以为她要离开,腾出一只手紧紧地攥住她睡衣的下摆,很艰难地说:“……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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