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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痛没意思
姜尽寒一语不发,近前将何晚舟从丝带上解了下来。
喉咙里涌入新鲜空气,她猛烈咳嗽,抬起一对水凌凌的眼睛。
望进姜尽寒的第一眼,她没忍住落下眼泪。
姜尽寒:“抱歉。”
他的歉意根本毫无说服力。
夏日衣衫轻薄,何晚舟被他揽在怀中,能清楚感觉到他的身体反应。
果如他自己所说,魔的底色就是嗜血和破坏,无论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都不会有例外。
待到何晚舟不再哭泣,室内安静,姜尽寒凑近她:“他还做了什么。”
何晚舟甚至想笑。
她道:“什么都没做,他只是将我捆在这里等你来,算送你们的礼物。”
她仰头:“喜欢么?尊上。”
她露出白皙纤细的颈,瞧起来轻轻一握就能掐断,姜尽寒沉着眼靠近,在她颈侧落下一个吻,呼吸稍显急促。
何晚舟垂眼,又笑:“姜尽寒,你知道么,人间结为道侣前都会有仪式。”
“是么。”他嗓音喑哑。
“对。”何晚舟语速很慢,将衣袖放下,遮住自己腕上被勒出的红痕,“人间洞房花烛夜,都要先喝下交杯酒,我们少了这一步。”
姜尽寒:“所以才不一样。”
何晚舟笑:“对。我上次给你那几盏酒,有带么?”
姜尽寒拿了出来,排在床沿边,四瓶一瓶不少。
“你选两瓶。”何晚舟道。
姜尽寒便留了两瓶,将其他收走。
细颈瓶仅有巴掌大小,瓷质细腻,触手生温。
何晚舟打开瓶封,当着他的面喝了半瓶。
姜尽寒打开另一瓶,陪她喝了一半。
何晚舟抬眸,瞧他面色并无异常,只因酒意面色稍显薄红:“好喝么?”
姜尽寒答:“尚可。”
何晚舟:“特意准备你喜欢的甜酒。”
她笑,握住姜尽寒的手,仰头将他瓶中酒饮尽,又将自己手中酒送至姜尽寒唇边。
他眼中阴晴不定,淡淡看着何晚舟。
何晚舟心脏骤缩,总觉得他似乎知道些什么。
但不可能,他绝不可能知道半点。
“张嘴。”何晚舟再次递酒,半跪在他面前,手指抵住他下颚,轻声哄道。
姜尽寒握住她手腕,长睫垂落,薄唇微张,将酒倾入喉中。
喉结滚动,瓶中酒一滴不剩。
瓷瓶跌落在地,摔得粉碎。
他定定看何晚舟,依旧不说话,只是酒意染上眼底,带着眼白都泛起浅浅粉色。
何晚舟轻唤他姓名,调用他法力,倾身探入他怀中,拿到第三枚酒。
她弹开瓶封,在姜尽寒注视下仰头喝下,含住一口,跪起身抱住他的头,将酒液尽数渡给他。
她动作生疏,又渡得急切,很快红了眼睛。
姜尽寒推开她。
他一气将残酒喝完,捉住何晚舟手腕,将她扑倒在榻。
折起她腿,掀开薄被,他跟着挤了进去。
何晚舟冷汗爬遍额头。
她抓住身下鲜红被单,咬住下唇,才忍住没有发出声音。
唇瓣渗出血,染红她眼睛。
姜尽寒掰开她下唇,松她齿关,低头吻她。
何晚舟并未抵抗。她睁大眼,姜尽寒在她眼底猛烈撞动。
她不记得在哪本书上曾看到过,罪大恶极的人往往拥有极好的运气,因为他们的运气一旦用尽,就要面临死亡。
那时候,她还坐在窗明几净的图书馆,嗤笑这句话毫无道理。
现在她信了。
那瓶致命的酒还在他的储物袋中,最后一瓶。
“你又骗我。”姜尽寒做到一半,伏在她胸口,不动了。
“每次都骗我。”
何晚舟嗤笑:“我又骗你什么。”
“根本不是。”姜尽寒眼睛红得厉害,“和昨天并无差别。”
他身上热意慢慢消退,只扳着何晚舟肩膀不肯放手。
何晚舟吃痛,知道后背又青紫一片。
她忍着,嗤笑:“怎么,尊上就这点本事?昨天不是威风得很,今天就软绵绵一点用处都没有?”
姜尽寒并不反驳,默默退出,翻身躺在何晚舟身侧:“一点意思也没有。”
他说:“我们之间除了痛,一点意思也没有。”
这回何晚舟是真笑了。
“怎么,你以为我们之间该是怎样?”
姜尽寒沉默着抚掉她背后淤青,兀自转身,只留给她一个宽阔的背,和能过风的被子空隙。
何晚舟扯着被子,转身同样背对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即使方才做过那么亲密的事,他们却连法衣都没脱,穿戴整齐,互相怄气,背对背躺着。
心情不好,关系极差。
何晚舟难得睡了个好觉。
她坐起身,旁边已经空了,这让她心情愈发好。
她去膳房给自己煎了个包子,沾着辣酱吃。
今天是她留在这里的最后一天,结束了她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
不过,现在回魔界很尴尬,可不回魔界,她又能去哪?
战场膳房简陋,四处透风,连坐的地方也没有。何晚舟跳上灶台,盘腿将碟子搁在腿上。
清姬也不知跑哪去了,多半又守在她哥旁边。自己走了,她大概还是会留在这里。
可清源是一缕游魂,看不见她,留在这似乎也够痛苦。
姜尽寒或许有办法可以让他们相见,只是......
何晚舟脸色微沉。
她不可能再去求姜尽寒做任何一件事,他们已经决裂了。
“好香。”帐篷窗上趴着一只魔,用一双蓝眼睛盯着何晚舟,“是食物,好香。”
何晚舟低头看了眼自己热气腾腾的煎包,烦躁地扔了几个过去。
反正她吃不完,做这么多也是浪费,给他们几只又何妨。
她转身沾辣酱,身后传来淅淅索索的细微声响。
并不是吃东西的声音。
僵硬着转头,她看见长相扭曲丑陋的魔从帐篷的裂缝处爬了进来。
有几只她甚至还认识。
比方说那个拖着舌头,舌头特长的。
它盯着何晚舟:“好饿啊。”
“好饿。”
煎包滚在地上,无魔理会。
何晚舟从灶台上跳下,想从门口逃出去,刚掀开帐篷门,又立刻放下,退后了数步。
门外也堵着数十骇人魔物。
窗口,门外,源源不断涌入的魔物,潮水般将她包围,长着同样一双贪婪眼睛。
它们说:“好饿啊,这里有食物,是食物......”
“是食物......”
“好香啊......”
何晚舟靠在灶台上,随手抓起一根柴火:“你、你们别过来!”
根本没有魔听她说话。
长舌头将她手里的木柴卷走,嚼成渣吐掉。它看何晚舟,与之前的目光完全不同。
它说:“是心脏的香气,是新鲜的血液。”
黏腻手掌抓住何晚舟脚踝,她用力挣脱,爬上灶台,看这些魔爬在地上,回忆起它们打扫战场时的情形,控制不住地发抖。
她抱着膝盖,缩着脚退后。
眼看那双手要重新抓住她,她脸上血色褪尽,大叫道:“姜、姜尽寒!”
喊出声的那一刻,所有活物都愣住,包括她自己。
可什么都没有发生。
何晚舟想起来,她今天早上赌气,把那枚半边莲发饰丢在床上,没带出来。
她没想过来吃个早饭能遇上这些东西。
她没想到在营地里会有这种危险。
这里不是被他掌控吗?
明明昨天他们都不是这样的!
眼瞅无数双手朝自己伸来,低矮的灶台根本抵挡不了它们的爬行,看他们肮脏的指甲,拖行的水痕,何晚舟抱着膝盖,终于忍不住要哭。
原来从始至终,她都只有一个姜尽寒。
“姜姜、姜尽寒、姜王八蛋,呜......”何晚舟带着哭腔不断退后,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
那人将手搭在她肩上,叹气:“真就一点用都没有。”
她回身,抱住姜尽寒的腰,拉开他法衣挡住自己的狼狈,顺便抹掉眼泪。
她知道,这是永霜之森的姜尽寒。
但他也是姜尽寒。
他身高腿长,开叠宙术时大约也没想到能落在灶台上,差点掉进锅里把他自己给煮了。
他一手撑墙,一手揽住何晚舟,曲着腿,脚垂下灶台,踏在一只魔的头顶。
一看见他,原本嚣张的魔物本能要退,姜尽寒冷笑:“许你们走了,嗯?”
魔跪了一地,颤抖着不敢大声呼吸。
姜尽寒低头看了眼缩着发抖的何晚舟。
不悦道:“抬头。”
何晚舟甩开他的手,还在擦眼泪。
擦完才抬起脸,哑着问,干嘛。
姜尽寒笑:“你看,没用的废物也只敢在你眼前嚣张。因为它们清楚,你不杀他们。”
他踩着魔的头骨,站直身,拉着何晚舟胳膊往上提,将她搂在怀里。
他不知从何处赶来,披一件镶金边黑法袍,里袍上印血枫,头发束在冠中,散在背后。
“如果一百年后,我没教你魔界的生存法则。”姜尽寒冷笑,握住她的手,“那么现在我来教你。”
他踏碎一只魔的背脊。
“有人敢欺你,辱你,你就千倍万倍的讨回去。”
他踹烂一只魔的腿骨。
“打烂他们,砸碎他们,叫他们滚进泥巴里腐烂。”
他踢飞一只魔的脑袋。
“让他们看见你就发抖,跪着抱着你的腿痛哭流涕,忏悔他们错了。”
他硬生生踩碎群魔踏出条路,却无一魔敢反抗,皆跪在地上发抖,不敢抬头,甚至不敢求饶。
走出营帐,背朝太阳,姜尽寒低头对何晚舟微笑:“学会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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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魔:尊上您到底要折磨我多少次,麻烦给个痛快谢谢!
AND:等小虐一遍姜尽寒,就认认真真嘿嘿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