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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华尔兹
周一清晨。
童宁开完会，回班通知事情。
她看上去心情不错，底下的学生像群小羊羔，一个个眼睛亮堂堂地望着她。
童宁放下教案，开门见山：“我也不拐弯抹角了，相信你们很多人听说了——没错，下周一办校运会，还有你们的百日誓师。”
话音刚落，底下炸开了锅，有人欢喜有人愁。
“老班，这都马上中考了，还办校运会？”
“就是，万一受伤了，一两个月养得好吗？”
“乌鸦嘴快呸呸呸！”
童宁等他们说完才开口：“这次校运会时间是有点晚，大家尽力而为，别受伤别逞能。快毕业了，珍惜最后一起玩的机会。”
“那老班，3000米项目还有吗？”周扬在底下问。
“有，项目和往年一样。”
周扬转头问许湜：“这次你还报3000吗？”
许湜耷拉着眼皮，笑得散漫：“报啊，也就3000米能让我热热身了。”
“装。”宋娇竖起中指。
周扬抱拳：“你保重，爸爸这次就不陪你了。”
“等你许爷爷跑完在篮球场上虐死你。”
许湜扭头问旁边的陈佑李：“报个什么玩玩？”
玩？
陈佑李挑了下眉：“3000？”
许湜贱嗖嗖地笑：“也行，不过到时候记得紧紧跟在我屁股后面噢。”
童宁和学生打成一片，也笑着调侃：“许湜，自己班的人也口出狂言？不该说咱俩并肩跑个第一吗？”
“是是是。”许湜一把搂住陈佑李肩膀附和，“小陈哥哥~人家想跟你一起冲过终点线~”
班里女生立刻“哦哟”起哄。
宋娇满脸嫌弃：“你就别恶心陈佑李了。”
“恶心？”许湜捂住胸口，装出受伤的样子问陈佑李，“小陈哥哥，人家恶心吗？”
男生礼貌地微笑：“我还是考虑一下其他项目吧。”
食堂一楼。
餐桌前，蒋夏夏笑得前仰后合：“所以陈哥最后报了什么？”
“跳高。”陈佑李回答。
“准确来说不是他选的，”许湜舀着餐盘里的绿豌豆，“是被逼的，因为每个项目都不能空，我们班没人报跳高。”
桑榆和蒋夏夏相视一眼：“我看是被你逼的。”
“你俩不怼我会死是不是？”
许湜抱臂，一脸不爽，拽得二五八万。
陈佑李问：“那你们俩报了什么？”
“我们？”蒋夏夏和桑榆对视一眼，同时摇头，“廖淑还没通知呢，咱们班消息也太慢了。”
吃完饭回到教室，果然气氛不同。
“哥！姐！行行好，报个项目吧！”
作为体委的林撼同学非常为难。
“铅球！铅球行不行？就扔一下！”
女生缩着脖子直摆手：“别别别，我怕把自己丢出去。”
林撼不死心，又转向一个男生：“哥！跳远！跳远轻松！”
“不行不行，我跳的还没身高高呢，丢不起那人。”
“短跑行吗？”
“老林，你看我像能跑的吗？”一个胖乎乎的男生瘫在椅子上，指着自己，“我报个啦啦队，精神上支持你们！”
“精神支持顶个球用啊！得有人上场！”
教室里一片推诿声：
“找别人找别人！”
“我体育真不行！”
“哎呀，我要复习呢！”
“让逼哥去呗，他不是爱显摆吗？”
……
运动会闭幕式有节目表演，其中一个重头戏是男生女生搭档跳舞，曲目是《爱的华尔兹》，报名机会遭到疯抢。
蒋夏夏一脸兴奋，撞了撞旁边埋头苦刷《中考物理必刷题》的桑榆：“你不去报名吗？”
桑榆笔尖不停，头也不抬，笑嘻嘻地摇头：“算啦，肯定一堆小情侣凑热闹，我看是教导主任的‘钓鱼执法’。”
“切！”
蒋夏夏满脸不屑：“三个月后咱就滚蛋了，怕啥！难道……你不想跟你的陈哥拉拉小手吗？”
桑榆瞬间僵住，脸“腾”地红了：“胡说什么？”
“装！”
蒋夏夏凑得更近，目光如炬，“你喜欢谁瞒得过我？”
被戳中心事，桑榆眼神闪烁，声音弱了下去：可是马上中考了，练习太耽误时间。”
“哎呦别可是了，中考和这件事情一样，只有一次机会，错过了不会再来。”
“也是。”桑榆认可地点点头，“万一他不报名呢？”
蒋夏夏噗嗤一笑，“你还是太单纯了。”
放学后。
桑榆挎着书包，一抬头，正对上练舞室门口男生的目光。
OMG。
心跳漏了一拍！
练舞室里陆陆续续挤进二十来人，空气里飘着洗发水香和低低的谈笑声，几乎都成双成对地凑在一起。
桑榆按捺不住好奇，一边打量着周围，一边小声跟旁边的陈佑李分享“情报”：
“扎着高马尾的女生和她旁边的男生是一对，他们上个学期就在一起了。”
“站在镜子前的两个我记得分手了啊，估计是想借这个机会复合吧。”
“还有门边上的，居然穿着情侣装，也太光明正大了！”
“……”
陈佑李微微低着头听她嘀咕，偶尔点下头。
“咳咳！”
体育老师吭哧吭哧提着个大音响进来，后面跟着音乐老师周书愉，脸上带着点不常见的羞涩。
这组合，有点意思。
大家瞬间安静。
“男生跟我去隔壁空教室，女生留这儿听周老师安排。”体育老师大手一挥。
人群里立刻响起小小的哀叹和拖沓的脚步声。
分开练？那刚才的期待不是白搭了？
陈佑李侧过头，声音很轻地飘过来：“反正最后总归要在一起的。”
“嗯！”
桑榆用力点头。
其他人很快也意识到这点，所以收起坏情绪，配合地站好了队伍。
女生这边，周书愉站在前面，声音温和清晰：“来，跟着我。节奏是1哒哒2哒哒，先面向右前方，右手背到腰后……”
时间不知不觉溜走，基础步法很快过了一遍。
周书愉按下播放键：“来，跟着音乐试试看完整的一遍？”
音乐响起，女生们却手忙脚乱，动作全搅成了一锅粥。
“老师！前面的全忘光了！”
周书愉停下音乐，笑容依旧：“没关系，我们再多练几遍就好。”
这时，桑榆旁边一个女生怯生生举手：“老师，下周二就表演了，时间这么紧，万一我上台忘动作……太丢人了，我能……退出吗？”
这话像打开了闸门：
“老师我也不想练了……”
“动作太绕了，头晕！”
“怕拖累大家……”
周书愉轻轻拍手：“其实啊，跳舞并不只是机械地强记动作。舞蹈是一种情感的表达，是要遵循内心的感觉而动。当你们真正沉浸在其中，会忘乎所以，不需要太在意动作是否整齐划一。”
女生们还是有点犹豫，互相看了看。
“如果你们觉得某个动作做起来困难，完全可以换成自己觉得舒服的动作。要是感觉手抬高一点或者放低一点会更美观，那就按照自己内心的想法来就好，不用太勉强。”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没什么好抱怨的。
女生们重新振奋精神，跟着又练了几遍。
相比之下，隔壁的男生们可就惨多了。
五大三粗的体育老师哪会教这个，挠挠头，干脆掏出手机：“来来来，自己看视频学啊！”
把一群男生晾那儿对着手机屏幕“自学成才”。
这时候天气刚刚好，春风一阵一阵吹进排练室，一切都好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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