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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地群像
清早,我坐在办公室听《Leader of the band》,石工七点半就下工地了,他让我等会儿去,吕工还没来,昨晚又做了个糟糕的梦,梦里的主人公应该已经把我忘了。
在办公室坐了一个小时,我戴上安全帽,下工地转了一圈,石工在看着工人绑扎钢筋,焊剪刀撑,许多格构柱周围已经搭起了脚手架:“不急过来,今天早上还没啥事,下午。”
…
我和杨芳重启了十元午餐,等张天霸来到办公室,我们仨吃完饭就回宿舍休息了,秦纵一直躺在床上了,头发凌乱,被子遮住了半张脸。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
下午我不停地把闹铃时间往后调,延续着我的美梦,但一点四十,还是被石工急促的电话催的坐起身来:“来啊!来工地,这儿lll-2测标高啊,和吕工!”
“好的好的!”
…
我来到办公室,张天霸在和杨芳说他们科室的事,我也得知十二号才发工资,这意味着我的“出逃”计划又得延后几天,如果在十二号之前离开,我就拿不到这个月应得的工资了,得像余量一样,最起码拿着走,我顿感疲乏。
等我来到工地,黑色的冰袖吸着热量让我感觉双臂在蒸桑拿,吕工,石工都在,好像在讨论着这条地连墙的高度问题,吕工发现场与新老图纸对比少了一条梁……过了会儿,石工和吕工走了,他们和工人说了会儿话,留下我一个人在风中,在阳光下凌乱,人都走了,我只能坐在仪器箱上看着水准仪,想来想去怎么感觉是喊我来看仪器的,到底测什么呀?
三首歌的时间,吕工和石工拎着腻子,白绳来放线了,于是我跟着他们忙活。
之后和吕工一起打了补上的梁的木桩标高,再指挥工人钉上木条,挖掘机用铲斗装着混凝土倾倒在里面,工人们用铲子,锄和刮涂工具整平。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今天一天我才在现场待了三个小时,感觉还不错。
回到办公室才想起来今天是我值夜班,如果值班过了两点,岂不是明天可以睡懒觉了,晚上一个人在办公室还那么自在舒服,很期待了!
坐在宿舍,看着那本还没送给石工的诗集,我签了名,写上一句“愿祝一切安好。”,天空飘起了小雨,我举着伞,夹着书,来到石工办公室,只有他一个人,我把书放在他桌上,
“我,我不……哎?都是诗啊?……”他翻开扉页,又翻了几页,突然笑了:“嘿嘿!可以可以,哈哈哈!谢谢!哎呀!这都你写的啊?我还以为是送我本笔记本,我来好好品品,原来我们有位诗人!哎呀!谢谢!”他又抬头说了声:“谢谢!”,
我说着:“没事没事。”
送出去自己写的东西就是让人心情愉悦,等我去大门口寄快递时,路过石工办公室,看到他还低着头在看着。
一个人躺在宿舍,秦纵不知道去哪里了,他一直没看他带来的书,周正突然破门而入!
“你终于回来了!”我坐起身来:“这家伙可太无聊了,你可算回来了。”我指指秦纵的床位,
“哎!这人,这人你不跟他说话,他…他是不会和你说话的。”周正把背包放下,
“那几天我不在你们讲话了嘛?”我问,
“没讲几句,除非我开口,否则他吱都不吱一声。”周正坐在床上:“我头有点疼,出去玩的玩狠了。”
等他收拾好东西,秦纵也回来了,一个人低着头默默的拿这拿那:“回来啦?”,
“嗯!”周正说,随后秦纵便拿着毛巾又去洗头了。
我们说了这几天的事……
“去办公室坐会儿啊?”周正问道,
“我再躺会儿,你先去吧。”我横卧在床上。
“杜总!今晚要值班不?”我给杜工发信息,他没回我,我想着要是不值班我就洗澡了,很久过去了,他还是没回我。于是我踏着拖鞋,穿着大裤衩,来到办公室,
“吃冷饮吗?”周正问我,
“吃啊!”我看向他,他点了蜜雪冰城,他跑到我工位上递给我一杯。
我去工地溜达了两圈,不见杜工的人影,安全帽和防护服整齐的放在座位上,看样子也没下基坑,于是我安心的洗澡回宿舍了,路上遇到了石工,
“杜工不在,我就回去了啊!”我对石工说,
“回哪儿啊?”石工突然回头站在那儿,看着我,
“回宿舍啊!”我指指宿舍,
“嗷!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嘿嘿嘿。”
周正也回来了,我们俩唠了会儿,各自打游戏,我点了夜宵,他嚼着鸡米花,我啃着鸡,我给他留了半只,不过他吃鸡米花吃饱了,于是就先放着了。
秦纵还没走进宿舍,就喊道:“谁在吃鸡啊!这么香!”,
我指指桌上的盒子:“还留了半只,你吃不?那边还有鸡米花。”
“嗯,我估计,我也吃不下了。”周正把鸡米花举起来,
“正好饿了!”秦纵立马戴上手套砸吧砸吧啃了起来。
吃完还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舌头在嘴里捣鼓了几圈,出去洗澡了。
夜晚下起了雨,秦纵睡着了,周正在刷着视频,我在聊天。
节后的第一天,我们一宿舍难得起早,三个人七点不到就起来洗漱了,很神奇,到办公室后,周正和我穿戴好就准备上工地了,秦纵回宿舍,他点了早餐。
杨芳开门进来了:“你们都准备去了?”他指指我们的安全帽,
“是呀。”我说,
等杨芳打开电脑,才发现办公区的无线网居然欠费了,只能继续用自己的流量了,无语啊!
我们三人一起去工地,技术科在架经纬仪,发现边墙整个偏移十公分,不知道他们准备怎么处理,吕工给实际的边线弹了线,周正跟在杜工后面,杜工昨晚没有回来,所以不用值夜班,一群安全科和甲方的人在做安全检查,过几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石工远远的喊我们:“你和杨芳去给新架的模板计算一下所需的混凝土方量!”,
我们随便算了一下,阳光晒得我一点也不想工作,只想着工资早两天发,这样我能早两天递交辞职报告。
周正跟着杜工下基坑看焊接剪刀撑了,洗车池边停满了渣土车,看样子又要出土了,lll-2又有一块地方的格构柱清理出来了,感觉又需要测标高了。
等我们各自演算好,往回走,“哎呀!我手机呢!你打一下!”杨芳突然惊呼起来,我站在那儿,看着杨芳往回走,在我们刚站的地方俯下身,探头探脑,又直起身子,重复着他计算时的动作,我看他又摸了摸口袋,边摸边缓缓立起了身,开始往回走。
“找到没啊?”我问他,
“就在我口袋里。”他笑了,
我笑笑,点了点头。
“你算的多少啊?”大胖问我,
“262.5方。”
“我380方呢!”杨芳说,
我们在办公室坐了会儿,周正回来了:“哎呀!早上走了一个早上,又去隔壁看了看,感觉他们做的没我们的好。”
…
“哎呀~啊~太难了呀,好兄弟啊!”周正坐在办公桌前,自言自语。
…
一点钟,秦纵起来了,我和周正也被吵醒,点开手机刷了会儿…
“来挖土这里抄标高@徐文?@杨芳。?”石工来喊工作了。
“好的。”杨芳回复,
“好的,等我起下床!”我坐起身来,
“怎么没喊我呢?那我去找杜工了~阿杜。”周正坐了起来,扣扣脚。
我和杨芳来到工地上,两台挖机在出土,石工让我们把挖机出土位置的土面高度看一下,像之前说好的,杨芳看高度,我举着标尺指挥挖机,差不多后,吕工来了,喊我去放线,四个工人在支撑梁那里拽钢筋,三个工人紧攥住一根麻绳,手臂肌肉隆起,身子向后发力,领头的紧咬着牙关,身子几乎贴到地面,麻绳的另一段绑着一根大钢管,钢管套在了一根钢筋上,一个工人握住钢管,被挖机凿的歪七扭八的钢筋,在他们的劳作下回到统一水平线,我给他们拍了照…还有一个工人在掏格构柱里的泥土,戴的手套已经磨破,脖颈上挂着一条湿透的毛巾。
我和杨芳一个站着,一个蹲着,看远处在浇灌混凝土,便跟着吕工一起去了,下午所需的混凝□□计250方,我也不知道大胖算了半天算的啥,应该是把边叶多算了。
“你算的对的。”杨芳拍拍我,
张天霸也来了:“石工又喊我来了,这不打着呢嘛,又催,哎!听说他们之前的项目,一个项目走了好几个。”
“就这个项目也是,一开始出土,陷下去好几个,还有个胖子陷的人都看不到了,用吊机拽上来的,那个胖子被拉出来就说要走…”吕工说着,
“他们好像都陷下去过…”张天霸指了指远处的施工员们,
…
“徐文,你要走了,我和杨芳的乐趣得少一半。怎么过啊!”张天霸说着,
…
一个老师傅戴着手套,穿着胶鞋,扶住混凝土管,一步一步往前走,每走一步,鞋子都陷进混凝土十公分,他后面跟着的两个工人,举着震动管,鞋上,腿上已经被混凝土包裹了一层,衣服上,甚至脸上,沾的全是星星点点的混凝土,他们也不擦,任凭脸上的混凝土凝固成一颗颗的半圆的灰色颗粒,待他们往前走,两个工人拿着耙,拉着高处位置的,厚厚的,粘稠的混凝土往低处耙,待一切妥当后,另一个工人推着压平机将混凝土面整的和镜面一样光滑平齐。
我往前走去。
六个工人在绑扎钢筋,他们一手拿着金属丝线,一手拿着老虎钳,熟练的把几股搅成一股,拉,绕,缠,绑,剪…一步步向前挪着,我看着有些人的衣服已经破旧的都是洞,袖子上满是泥泞,还有两个老人,白发从安全帽沿露了出来。
再远处的木工,背着装满钉子的工具盒,拿着锤子,把大木板一块块钉在木桩上,手腕上青筋暴起…
我给他们挨个拍了照,工人们笑着看着我的镜头,脸上的皱纹嵌着尘土,
石工喊我和杨芳继续测量,挖机又推进了几米,得看看偏差多不多了,我们看到周正在远处走着,手中还捏着几张纸,应该是去找人签字吧,我学着周正的样子,走了几步,杨芳摸着肚子笑:“太像了!”,
等我们测完,石工,杜工,陈经理在远处的土坡上谈话,我和杨芳一屁股坐在木板上,
“我特喜欢你拍的照片,我都保存下来了,好看的。哎!这才是热爱生活啊!”杨芳对我说:“哎呀!啊!你要是走了,我就没乐趣啊!余量走的也太早了,余量走了乐趣少一半,你再走了,没意思了。”,杨芳用洋钉戳着开裂的土面,
“还没几天了,还有点舍不得呢!没事。不还有石工和张天霸嘛。”我说,
“他跟我又不是一个科室。”
周正在群里发了张工地的照片,配上了一个“哼”的表情包。
“周总辛苦了!别哼了!”杨芳在群里回,
“周总辛苦了!别哼了!”我跟了一句,
“周总辛苦了!别哼了!”张天霸也冒了出来,
…
我们闲聊着,看着工人们来来回回,时间很快五点了,地面上突然多了些黑色的圆点,
“下雨了!快快快!收仪器!别淋坏了!”我把手摊开,几粒雨水打在我的手指上,
我和杨芳赶紧起身,麻利地把仪器收起来,雨立刻下大了,等我们把支架和标尺放好,地上已经看不到黑色圆点,而全部都是黑色了,
“快跑啊!”杨芳拎起水准仪,天像是被突然击穿一样,我和他在泥地上大步流星,飞溅起泥水,安全帽上的水沿着帽檐往下流,眼前的水珠像机枪发射的子弹般不间断的砸向地面,等我和杨芳跑出基坑,浑身已经湿透了。
我们冲回办公室时,周正早已经坐在办公室了,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水。
秦纵也坐在我们办公室,他缓缓站起身,拿着伞:“这雨下的!衣服又要湿了,我回去赶紧把走廊窗户全关上!”,
“好的!好的!”杨芳说,
我和他湿漉漉的坐下,浑身难受,仨人聊了会儿,周正站起身:“我去洗澡了!”…
“嗯嗯,你先去吧,我抽完烟去!”我说,
…
等我举着伞来到浴室,发现浴室里一片漆黑,“啥情况?”我喊了一句,
“没有热水!没电啊!”周正在浴室里叫了起来,
“啊哈?你怎么还在啊?”我还是拿着东西,打开水龙头,试水温:“颠趴!还能再颠一点!”
“不能再颠了!服了!我实在是受不了了,一点一点洗呢!”周正回应我,
我慢慢适应着冰凉的水温,正要把身子探进水里,突然感到一丝暖意,有热水啊!
“有热水啊!”我向周正喊,
“啊?”周正拿着毛巾来我这里:“卧槽!我都洗完了!妈的!”
“哈哈哈!”
…
聊天间,灯也亮了,“还能再颠一点!”周正端着盆,叹了口气…
回到宿舍,周正在床上看着手机,念叨着什么,时不时嬉笑两声。
今夜杨芳值夜班,我躺在宿舍看我自己的东西,入夜,飞进来只苍蝇,我一把捏住,又把它弹飞,突然反应过来是朝着秦纵床的位置弹的,赶紧过去找,啥也没找到,希望他吉人自有天相吧!
周正回来了,开始看视频,“咯咯咯!”他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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