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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椒林中逢线索,烬王找回赈灾银
慕北玦回到沧浪湖已经入夜了,可山青告诉他打捞了一下午,什么都没捞着,他有点怀疑,谢长戈这个不靠谱的,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
而当他们举着火把在湖边搜索着,附近突然传来一阵年轻女子的凄厉的叫喊声,
寻着声音,他找到那个渔家,开门的是一个老汉,他说明来意,听到一名女子的叫喊,故来此询问发生了何事,
那老汉慌里慌张的将他堵在门口,
“没事没事,大人,发现一只老鼠,闺女吓了一跳”
老汉对着他说话,眼睛却不住往里面撇去,仿佛特别担心他闺女。
他目光微微一凝,眼中闪过一丝怀疑,而此时屋内传出来的声音印证的他的怀疑。
“杀人了,有血!啊!好可怕...好可怕”
他瞳孔微缩,看向老汉的眼神中带了冰冷的锋芒,
那老汉额角微不可查地一跳,见没法瞒住了,松开了紧握门框的泛白手指。
他进门见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年纪倒是不大,应是老汉口中的闺女,那闺女口中正嘟嘟囔囔说着什么,偶尔发出一声尖叫,他眉心轻拧,问向老汉,
“怎么回事”
那老汉关了门回来,走到他闺女的身边,为她理了理抓乱的头发,那女子安静了下来,老汉才开始了叙述。
“大人,几天前,小文半夜醒来,哦,小文就是我闺女,听外面有些叫喊声,便喊了我起来,我们开门看了一眼,那一眼可不得了,只见前方的树林里火把晃动,有很多人被杀,我来不及捂住小文的眼睛,正好被她看见,从此她心里便有了阴影,尤其是晚上,见到火光便会发病。方才我见众位大人拿着火把在芦苇荡,大抵是见到了类似的场景,让她的发病更严重了。”
他眉梢微沉,脸色有些凝重,
“在何处!”
“就在前头那片林子,那片野山椒林。”
“你可曾前去查看过?”
那老汉好似听见了什么天方奇谭,连连摇头,“那谁敢去啊,要是被恶鬼缠上,那可要命!”
慕北玦赶到老汉说的那片山椒林前,只见残存的叶片将月光裁成细碎银砂,正洒在满地碎琼乱玉间,未成熟的青花椒已经被那场冰雹砸落地下,浮着刺鼻的椒香,
他眉头微皱,让人去林间搜索。
不一会儿功夫,尸体就找到了,原来尸体埋的浅,林子深处有具已经被野狼拖出来半条身体,撕咬的不成样子。只不过因这刺鼻的花椒味遮掩,他们才没发现异常。
他走到掩埋尸体的地方,此时尸体已经全部被挖掘出来,竟有十三具之多,还有些锄头也埋在里面。
他走到其中一具尸体旁,弯腰看了看,发现那人腹部有个被刀捅过的窟窿,确实如那老汉所说,是被人杀死的,他翻了翻那人的衣衫,上面湿漉漉的,还粘了些银屑,看来这些人便是参与运输官银而被灭口的那批人了。他又翻开了其他几人,他意外地发现有几人身上粘有些贝壳一样的东西,经方才那名老汉辨认,这是一些碎螺壳,上面这种赤色纹路属于一种赤斑螺,这种螺在这沧浪河中有很多。
“那日你可曾见到这河里有什么动静?”
“不曾,大人,小人只是撇了一眼,便吓得睡不着觉了,哪敢多看啊。”
他眉间浮起一道浅浅的沟壑,望向多层水月倒映的镜湖,眼中微光流转。
当慕北玦在林中找到尸体时,曹润泽正在府中与爱妾共进晚餐,忽然传来的敲门声显然打扰了他的兴致,他皱了皱眉头,眼中的不悦显而易见,而那人的话却让他更加愤怒。
“大人,刺杀失败了”
一句简短的话却迎来了曹润泽飞来的茶杯,
“废物!上次你们说人死了,可结果呢,又被人救回来了!这次呢?烬王不在,院子里就那么几个人,还能失败?这么点事儿都办不好!”
那人也不敢躲,只能任由茶杯撞到自己的身上,
“大人息怒,那人一直昏迷着,也不一定能救回来,兴许...兴许人已经死了,只是被烬王利用做个诱饵也是有可能的”
“哼,这话你现在才说有什么用!做的干净吗?”
见曹润泽仿佛愿意相信他的推测,那人心中一喜,回道,
“是的,大人”
“还有....”那人看了一眼曹润泽的脸色,见他一脸的阴沉,胸口深深地起伏着,便犹豫了一下,
“还有什么?”
那人也只得把事情告诉他
“大人,烬王的人正在沧浪湖边搜索...”
“什么!徐老大不是再三保证只要烬王去沉船那儿查,定叫他死无葬身之地吗,他怎么还是找到湖边去了!去,让徐老大想法子给他制造些乱子!拖他几天!”
而此时红艄帮内也不得安生,
“大当家,不好了,烬王现在已经找到湖边去了,曹大人希望我们制造些混乱转移他注意力”
“什么,这么快!我就说这样不行,现在他不但没进陷阱,还找到湖边去了!”徐老大听了这个坏消息之后不禁有些烦躁冒火,
“大哥,二哥也是好意,想以放石头的箱子为饵,引他入山洞,可谁知那烬王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老三为老二出言解释,“自家兄弟切莫伤了和气,”
原来那个慕北玦查到了银库的密道,红艄帮便知道他很容易顺藤摸瓜找到那艘沉船,二当家当机立断,故意放入盛满石头的大箱子以及明显的车辙印,吸引烬王的注意力,将他引到他藏满杀机的山洞。而谢长戈打听到的消息这倒无意中帮了二当家的忙,按照事件正常的发展,慕北玦应该跟随车辙印找到山洞,被炸死在里面,可这人竟破了他的计谋。
“大哥,看来我们对烬王的消息有误,烬王此人心思缜密,不好对付啊”
“上次烬王来码头,心里已经起疑,只是没有证据,此时若是我们出面制造混乱,那可就真把红艄帮搭进去了”
“可若是什么也不做,他就找到官银了”
“那也不一定!就算他把河水都抽干了也找不到官银!”
“是啊,退一步讲,即便他找到了,难受的是曹润泽,也跟我们没关系!”
而被认为找不到官银的慕北玦听了仵作的叙述,正在思考,仵作验过的结果因时间太久,无法精准确定死亡时间,而仔细勘验过后发现死者脚下有青灰色藻类以及细碎螺壳,应是去过水边,而这些人身上沾有的少许浅黄色沙壤土和颗粒状石英砂,这与埋葬地方的土壤不一致,且铁锹上尤其多,所以他们挖掘的地方一定是沙壤土和石英砂为主的。他问过附近的渔民,得知一般距离湖边五十步到八十步的位置,底层会有出现这种浅黄色沙壤土,不同于离湖较近处黏湿的泥土,是干爽的土壤,又不同于林中。
既然是用于存放官银的密室,应该要干爽些,这个方向是对的,慕北玦认为这些人是从船上将箱子抬上岸,所以脚下会沾染湖边的水藻和螺壳,然后将箱子放入了沙壤土质位置的密室。没错,就是这样,他突然心中豁然开朗,眼角的肌肉松弛下来,有了些许的笑意。他觉得他的目标缩小了很多,于是在附近继续找。
商船立誓第五天
残夜未尽,东方的枝头已经浮现出鱼肚白,沧浪湖畔依旧灯火通明
清晨的暖阳在湖面撒下细碎的珠光,将几株荷叶镶上朦胧的金边,晨风拂过几颗掩在叶间的粉色荷苞羞羞地露出脑袋,沾着晶莹露水的花瓣正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芳香,一只大胆的鱼儿正瞅准美食,准备发起进攻,一跃奔向那迷人...不,迷鱼的花瓣,看向荷花的眼神像是冲向龙门那般坚定,忽然岸边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惊的那鱼儿直直掉落水中,再也不敢越出水面,只能在水下眼睁睁看着到嘴的美食就这样溜走,望洋兴叹。
“殿下,旁边一棵柳树上有缆绳栓过的痕迹。”
慕北玦走过去看了看,用手摸了摸树皮上被缆绳勒出的淡淡凹痕,很浅,但很有用!
日轮缓慢地攀上柳梢,发出万道光线,宣告着自己的统治,院子洋槐的阴影已经在苏椋的窗前绕了一圈又一圈,她休息了一天,觉得伤势已经好些了,她再次询问了门口的护卫,
“王爷至今都未回来吗?”
“是的,王妃”
“会不会出事,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禀王妃,属下的任务是保护王妃安全”
真是死性子,还是玄青好,她心中想着,
“那王爷去哪儿了你们知道吗,他吃饭了吗?”
“回王妃,王爷去了沧浪湖边调查官银,他...山墨已经打包了饭菜送过去了”
她狠狠吃了一惊,他堂堂王爷,竟然沦落到要打包饭菜吃的地步,她看着自己满桌子的菜,不知道他在外边吃不吃的好,算了,管他做什么,他那么讨厌,自己就要吃好喝好,气死他!
“王爷,先吃点东西吧,山青柃着食盒出现在慕北玦面前,”
慕北玦正立在柳树下眺望远方,树上缆绳的痕迹说明船在这附近停靠过,官银应该就在这附近,可已经这么久了,附近就这么大地儿,如何就是找不到呢!
他看了一眼山青,发出来一声沙哑的“嗯”字
其实慕北玦作为凛州守将,行军出征时,在路上用餐也是常事,他没那么矫情,对这些倒不看重,看他夹起一块鱿鱼酥放到口中,倒是吃的很香。
他低头瞥见一只蚂蚁在他脚边,正奋力地扛着一滴油花,过了一会儿,便有成群结队的蚂蚁来此,他们三五成群,来搬运他掉落的肉沫油渣,他的目光跟着蚂蚁大部队翻身越岭走到家,原来辛勤的工蚁们铸造了牢固的蚁巢,土丘中隐约可见几颗琥珀色的碎屑。
他有些好笑,蚂蚁这种小动物,这么点小东西都需要这么大群的同类来扛,不过蚂蚁又没人类这么多弯弯绕绕,有活儿一起干,有食物共享,倒也是不错,他心中笑了一下,他竟然看蚂蚁运食物看的这么入迷,他收回心思,他放眼往远处看去,却发现草丛中有不少蚂蚁窝,他这个角度看着,这些蚂蚁窝似乎形成了一条路径。他觉得有些蹊跷,
他走到跟前仔细看了看,用银筷拨动了蚂蚁窝旁边的一颗草的叶子,而不小心触到了蚂蚁窝,雨水没冲倒,却被巨兽破坏了家园的蚂蚁们迅速四散逃离,他发现那颗草茎上有颗硬币大小的焦糖色渍迹,像是被楔入了草茎一般,还有些许碎螺壳,其中还有几只黑色小蚂蚁在爬来爬去,他走到其他几处蚂蚁窝,小心翼翼地拨开几颗枯草,发现地面上有不少琥珀色残叶碎片,边缘蜷缩成波浪状,留有蚂蚁啃食过的不规则缺角,还有不少的土坷垃,像是干掉的泥土块,他垫了油纸小心取了些沾有焦糖色渍的草茎放在鼻下嗅了嗅,有淡淡的腥甜味,好像是渔民说的水藻,仔细看还有几个细碎的螺壳,这个位置距离湖边几十步远,难道是搬箱子的工匠经过此地留下的?
他心中顿时好像有万千火流星倒灌,似乎有要冲破胸腔的意向。
他顺着蚂蚁巢穴往前,发现最终通往的是那堆碎石,立有沧浪湖石碑的碎石堆!
他扒拉开几颗碎石,发现下面的土质比较松软,这土果然像是新埋的。他们此前一直在找新埋过土的地方,这石碑看起来如此破旧,周围的地面也硬实,竟没被注意到,差点就被骗过了,那样的话,他找上七天七夜也找不到。想到这,他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站起身来,叫来山青,他让人移开碎石和石碑。
挖空新土的瞬间,山青只觉胸腔里坍缩了颗恒星,亿万光年的引力都在其中翻滚,充斥着咽喉,让他声音都颤抖了,
“殿下,挖到了,这里果然有个密室”
慕北玦心中也是激动万分,可他还是保持着一贯的镇静,一贯沉静如水的声音,
“下去看看!”
山青取来火把往里面照了照,
“王爷,有点深,属下先下去瞧瞧”
话音刚落人已经跳了下去,
“哎呦!”
山青在底下的密室口站起身,揉了揉脚踝,刚才激动过头了,距离估计错误,
“殿下小心,此洞略深...”
底下传来了山青带有回音的声音
慕北玦带众人下了密室,只见眼前出现了一个空旷的空间,面前有很多个铁箱子,其中几个被山青打开了,昏暗的火光下,山青眼睛里跳动着张牙舞爪的银光,
“殿下,这里存着的是货真价实的官银,看起来少说得有二十万两”
欢快的音符在洞中回响,伴随着银龙在火光中飞舞,
慕北玦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也长长舒了口气。
林中那十几名死者,慕北玦已经让人去找寻家属,而很快便找到了其中几名死者的家属,因为他们失踪后,家里一直在找,听闻沧浪湖有不明身份的死者,便前来碰碰运气,额...当然,认亲成功也不能叫什么好运气。
原来几人均是码头上装运货物的工人,家属称他们五月十二日接到了一个货船的装载工作就离开了,没再回来。
“如今已经十天过去了,没想到这人竟早已不在了!”,一名中年妇女趴在地上哭的稀里哗啦。
“可知是在何处?什么货物?”他朝其他几名家属问道,
“小民不知是什么货物,只知道家父是接了红艄帮丙字堂的活儿,要在码头装货。”
听到红艄帮三个字,他揉了揉额角,又是红艄帮,看来红艄帮跟官银一事绝对脱不了关系。
慕北玦知道官银的丢失跟曹润泽少不了干系,如今找回来官银,怎么还能羊入虎口,送回府衙,他视察过七个附近的县城,曲塘县涌入的灾民是最多的,庇护条件也是最好的,县城里都搭建了多个庇护所给流民遮风挡雨,而且,真心还是假意为民,眼睛里是藏不住的,这个曲塘县的钟士祥是个靠谱的,慕北玦便将官银带回县衙,交给钟县令,让崔裕协助钟县令赈灾
“王爷找回失窃的官银,下官替难民感谢王爷”
“钟大人,本王另有两件事拜托你”
“王爷言重了,王爷有何吩咐”
“第一,修建孤儿所,收容无父无母的孤儿
第二,开放免费医馆,为灾民免费提供医药,是能治病的医药,不是糊弄人的药汤。”
“王爷仁善,下官替本地百姓谢过王爷!”他这便要跪下给他磕头,慕北玦拉住他,“不必谢本王,赈灾银本就是为灾民用的!本王另有要事,此处便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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