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魇妖作乱假亦真
“哦？”
月黎不依不饶地上前，目光毫不收敛地打量着朝颜一张神情淡然的脸：“人情？小谪仙上回在此不就还清了么，怎么还说欠我人情呐～”
朝颜目不斜视：“月黎姑娘身处险境，我岂有坐视不管之理。”
“这么说，小谪仙是拿我当朋友…还是？”
月黎的目光始终紧紧地锁在朝颜身上，还时不时会往下瞥，朝颜不知她在看那儿，亦怕中她的圈套，也不敢跟着她的目光去看。
可被她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就是心里没鬼，也要被看出鬼来了。
朝颜没有顺着月黎的意思在朋友或是更暧昧的关系里二选一，一旦陷进对方的节奏里，自己才真是要有口难言、“万劫不复”了。
于是她冷冷地转移了话题：“月黎姑娘要长庚剑做什么？”
“借剑自然是要用啊，我没有趁手的剑，刚巧就挑中了这一柄。”
长庚剑这种品阶的神剑搁在哪门哪派都是要被供起来的，哪儿有像这样大半夜上别人家宗门“借”剑的道理？
月黎的回答太荒诞，无法令人信服。但这似乎就是她一贯的行事作风，无法无天，也无厘头。
“我记得上次在这里，月黎姑娘答应过我，这次见面的时候，你会为我解惑。”
经朝颜这么一提醒，月黎也想起这一茬来，她似乎早有准备，从容道：“我为何重伤，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上回是被遂愿剑的剑灵所伤，不过幸好没有伤及要害，又幸好落入此地，被小谪仙所救。”
“那长生宗的护山大阵呢？”
“既然借剑都不在话下，借一张腰牌自然也是…”
月黎笑得张扬：“长生宗的护山大阵毕竟是认腰牌不认人，不过我想，经此一遭，我日后若还想再来探望小谪仙，就难了～”
朝颜心知肚明，她这般恶劣行径，说是借，实则是明抢暗盗。
见朝颜沉默，月黎直言道：“宝剑配英雌，小谪仙认为我有错？”
朝颜即刻否认：“剑不是我的，我无权评判你的对错。”
“小谪仙还真是狡猾，会伤我的心的话，你是一句也不说～”
“月黎姑娘何尝不狡猾，能用幻术迷惑镇守剑阁的遂愿剑剑灵。”
“哼～”月黎不屑地轻哼一声，恼火道：“你若是怪我，便不该拦着她们对我喊打喊杀，现在后悔也晚了！”
“我几时有这个意思？”
“月黎姑娘有错在先，不但毫无悔意，还自以为聪明，自以为手段高明…”白发蓝袍的少年轻甩衣袖，别过了脸：“我是不喜欢你这样。”
朝颜不能怪、也不想怪月黎对自己有所隐瞒，毕竟月黎从未向自己保证过什么。
她生气，仅仅是气自己此前对月黎有过高的期待，如今这份期待又被现实轻易击碎了。
似乎是怕真伤到月黎的心，朝颜的语气和态度又软了下来：“但我既然帮了你，便是不忍心看你受困遇险。”
明明是责怪的话吧？不知怎的，从朝颜嘴里说出来，月黎竟觉得格外的动听…
“那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月黎试探着伸出手，扯了扯朝颜的袖子：“小谪仙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我没有生月黎姑娘的气，只是以后，还请月黎姑娘好自为之。”
朝颜这般不为所动，月黎自然听出了她话里绝情的意味：“那下一次，小谪仙是不是就不会站在我这边了？”
朝颜说不出话来，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若日后真的走到了要与小谪仙拔剑相向的那一步…”
月黎叹了口气，她一改方才落寞的模样，笑意盈盈地将手背在身后，凑到了朝颜耳边：“小谪仙千万对我手下留情呀～”
朝颜不知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月黎走后，她莫名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或许是怨自己识人不清，与月黎这样的人结交本就是不该，又或许…
她是觉得自己太贪心了。
她既贪恋月黎身上那股不受世俗教条管束的自由，又不愿承担与之相对的非议。
朝颜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漱石峰，待她回到栖迟院时，天已大亮了。
小满与萧师姐还未起床，苌楚像是没睡好，人是起来了，魂魄似乎被落在了屋里。
“昨夜又梦魇了？”
“是啊…朝颜，你不觉得很邪门吗？”苌楚有苦难言：“可不单只有我一个人整夜整夜地做噩梦，还有许多师姐也和我一样呢！”
“说不准真有妖邪作祟…”
朝颜话音未落，门外又有看着面熟的师姐来访。
“陆师妹，这件斗篷还给你。”
“尹师姐客气了。”朝颜接过已被洗净叠好的斗篷，又道：“昨夜盗剑一事，尹师姐应都知晓了？”
尹长歌颔首：“自然。”
“等无梦长老出关时，还请师姐如实相告，勿要包庇于我。”
朝颜虽敢作敢当，尹长歌仍瞧得出她心里的不安与忧虑，遂微笑道：“师妹不必担心，我师尊她并非什么不近人情的老古板。我想，到时我与她说明事情原委后，她定不会怪你。”
“那便先在此谢过师姐了！”
“陆师妹不必多礼。”尹长歌客气地扶起了朝颜：“对了，师妹可有听说，最近宗门中魇妖横行一事？”
“魇妖？世上真有这样的妖怪么？”
“古籍中是没有相关的记载，但深陷梦魇，的确不利于师姐妹们日常的修炼。”
尹长歌若有所思：“我倒是听说梦貘可以吞噬噩梦，只是不知这种异兽要到何处去寻。”
看见不远处的山间小道上又走来一人，朝颜忽然计上心头：“不用去寻梦貘，要调查是不是有妖邪作祟，还有更简单的方法。”
季昭来得正是时候，之前听小满说，她是跟在李无咎身边修行的，既如此，她对廖天峰一定还算熟悉。
“苌楚在朝阳峰，季昭和小满一起到廖天峰去，尹师姐自然更熟悉少微峰，我则去抱月峰，我们几人分头行动，尽可能地统计这几日频繁梦魇的同门人数，与大致的入睡时间、时长。”
“若有什么不寻常之处，也可稍作询问记载。”朝颜胸有成竹，笃定道：“只要不是偶然，一定能得出共性。到时，我们再来分析是有妖作乱，还是有人装神弄鬼。”
朝颜去抱月峰，先是拜访了洛云璇。
藤萝小院前的篱笆围栏爬满了淡紫色的六瓣花，瞧着习性，应当是铁线莲不错。
洛云璇想是晨起练剑，此时正在院内喝茶，朝颜整理好了措辞才开口道：“我有事情想与洛师姐商议，不知可否移步到屋内？”
“啊…可以，只是屋内杂乱，请师妹稍作等候。”
洛云璇的眸中明显带着几分慌乱，她急匆匆起身，只小心地开一条门缝，侧身进屋后又很快关紧了门。
洛云璇紧张的模样让朝颜颇感反差，这与平时那位不食人间烟火、唯有美貌一事能被师姐妹们拿来当做调侃的洛师姐好似判若两人。
“好了，陆师妹进来吧。”
洛云璇没有让朝颜等太久，进了门朝颜才发现，这间屋子的内里不但陈设讲究，采光还十分好。
看得出来，柳无双极宠爱洛云璇这个徒儿，装潢家具用的都是颜色明亮的楠木，太阳才升起来，整间屋子就敞亮得不像话了。
“陆师妹有什么事？”
洛云璇特意泡了一壶窨制的茉莉花茶，朝颜抿了口花香扑鼻的茶，才缓缓道：“我今日来找洛师姐，是有两件事想找师姐帮忙。”
“师妹但说无妨。”
“近来门中师姐妹梦魇频发，不知师姐有何见地？”
洛云璇颇尴尬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件事…”
“是师妹唐突了！”
朝颜长话短说，与洛云璇交代了想请她一起帮忙调查抱月峰梦魇之事的来龙去脉，洛云璇果然应下：“师妹第一时间就想到我，我自然不能推脱。”
“那还有一件事，是什么？”洛云璇又问。
“还有一件…是关于无双长老。”朝颜忐忑地观察着洛云璇脸上的表情，“不知无双长老在洛师姐之前可有收过徒？”
洛云璇仍是摇头，她有些窘迫地道出实情：“我不知道。”
“师姐莫怪！本就是我冒昧…”
朝颜事前就知道自己这么直白地跟洛云璇打听柳无双的事情，肯定会冒犯到人家，但怎么也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冒犯…
两人客气了好一会儿，才一同出了门。
有洛云璇同行，朝颜突然有了一种走到哪里哪里就是目光云集之处的错觉。
她事先准备好了纸笔，提问的话还是由洛云璇来说，自己最多再补充询问些细节，毕竟在长生宗里，只要这位洛美人愿意开口，就算是哑巴都能被她打动说上三天三夜…
这样的说辞是太夸张了些，但大家对她的热情由此可以想见。
更何况洛云璇在某处停留的事情一旦传开了，又会有不少师姐妹闻讯而至，这倒是让两人少走了很多路。
和洛云璇从抱月峰峰顶一路往下走，到了济世堂附近时，朝颜一眼就望见了人群外那个熟悉的身影。
即便和她之间有很长一段距离，朝颜仍注意到了，泠月的气色不大好。
“洛师姐，你前些日子托我做的笛子快做好了，到时我给你送到藤萝苑去，好不好？”
“笛子是做给陆师妹的，你直接送到萧师姐那边去也是一样。”
插入书签
插入书签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