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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案
陈家旧说完那句话就挂断了电话,黎安猛的反应过来,他不会要对解文松和路雨动手吧!
赶紧翻到解文松的聊天框,发现已经被拉黑删除了,电话也打不通,再看看路雨的,也是一样的情况。
他刚拿起车钥匙要冲出去就被一条消息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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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YL.:我不会动他们的,起码今天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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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安松一口气,还好这家伙守信,下次得和解文松他们说一声小心点陈家旧了。
呼……
紧接着,他才发现已经是深夜了,从小阳村那里回到家的时候就已经是十一点半了,现在十二点多了。
他走进浴室洗了个澡,却发现满脑子都是邱卿来对着他吼要他去死的样子,胸口闷成一团乱麻。
这才分开多久,他就已经想他了。
“卿卿……”黎安站在冷水下面,任由它浇灌身体,满心悲凉却无济于事。
关掉水龙头,嘈杂的声音突然消失,突来的安静让他觉得寂寞。他以前是享受这种场景的,他以前是喜静的,但是现在却觉得空虚,偌大的别墅里一个人都没有,那个怕黑的小孩再也找不到了。
对于邱卿来,这样一个普通的孩子,被人拉到深山老林的峡谷里呆上一夜,好不容易被救出来后父亲被自己的爱人杀死了,母亲的腿上也中了枪,黎安无法想象他会怎样恨自己。
他躺倒在床上,漫无目的的盯着天花板发呆,白炽灯刺目,他却没胆子关掉,他怕那个男孩随着光一起消失。
可是他开了一夜的灯,也没把那个男孩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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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眶刺痛干涩,他竟是呆了一夜。
黎安艰难的眨眨眼,坐起身,活动活动僵硬的四肢,他无意间摸到划过太阳穴的干涸泪痕。
他好久没哭过了。
骑上自行车,这次他疯了一般的在路上疾驰,漂移,甩尾。
今天他没去裘爷的店,没去吃早餐,而是去了盛霞市公安局。
他要去查明邱卿来给他的最后一个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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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安慢条斯理的推开公安局的大门的时候肩膀还是疼的,径直走到局长办公室,此时他的双目已经没那么红肿。
“沈警官,好久不见。”
沈姜一愣,随即抬头扶了扶厚重的眼镜。“是你啊?”
“嗯。”
“怎么?又有案子?”沈姜笑道。
“去年周减那个案子你怎么处理的?”
“你是说周同学的的案子?”沈姜一愣,随即转身走向后面的书架,从夹缝里抽出一个薄薄的文件展开递到他面前。
沈姜指着最后一页,“我们把黄言心抓入狱后被判四十年有期徒刑,她在入狱后一个月,也就是十月份癫痫发作撞墙死了。”
“癫痫?”黎安皱眉看着纸上的寥寥几笔。
「黄言心最终以癫痫发作而死。」
“没有前兆吗?公安部门犯人入狱前会进行隐性疾病的调查吧?而且据我所知,癫痫发作患者是有专门的牢房的,而且发作的话肯定是受了刺激或者误食引发病状的药物。”黎安分析道,现在看来,确实蹊跷。
沈姜有些惊讶,这人有点专业啊。
“嗯,我们的法医对黄女士进行了尸检,在体内没有发现任何药物残留,所以确定是非人为癫痫正常发作过激。”沈姜顿了顿。
“也就是说,在我去过黄言心家之后,你们并没有在对这个案子进行深度考究,信了我的一面之词,直接抓捕犯人?”黎安眯了眯眼睛。
沈姜一愣,“犯人已经全部承认,而且人证物证全部齐全,这个案子没有查下去的必要了。”
“我之前是没把这件事放在眼里,但是我的朋友说在现实里看到了死去的周减,这你又该如何说法呢?”
“你确定是周减?而且首先你说是你的朋友而不是亲眼所见,就算是亲眼所见这世上长得像的人也太多了。”沈姜打断了一下。
“你不需要怀疑,那就是周减,我就告诉你周减没死,所以,请您翻案。”黎安一点都不怀疑是邱卿来眼花了或者是骗他的,直接以命令的口吻对沈姜下达命令。
倒也确实把那个老警官给吓到了,“周减死没死你应该去医院调查而不是来我们公安部门……”
“记得没错的话,当时的尸检和化验都是在公安部门做的,对吧?”
“但那是公安机密,非内部人员不得查看。”
“人命关天。”
“那也不能坏了规矩不是……”
“规矩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
“唉…算了小同学,不瞒你说,其实……当时的尸检报告全部遗失了,而且…后来周同学的尸体也消失在太平间了。”
黎安也被惊住了,“那你们不查吗?上报啊?”
沈姜沉重地摇摇头,“没用的,这件案子注定不了了之,我也知道黄言心是无辜的。”
黎安眉头紧锁,不能就这样下去。
“黎同学,放弃吧,这起案件背后的人太强大了,他们就是要黄言心当替死鬼,别淌这趟浑水。”说着,沈姜竟是有逐客之意,黎安也不能怎样,迷迷糊糊的走出了警局。
什么?!居然是这样的吗?
但是奈何,当初他自己离开黎家的时候黎青科就收回了给他的所有权利和财力,说只有等他回归黎家继承家产才能还给他。
他查不出什么,除非等到回黎家之后,也就是他离开锦哲高中之后。
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敢和陈家旧硬碰硬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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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气……”黎安开车回了云岚山庄,上山的时候他的心情一直很郁闷,直到车开到庄园前的时候,眼前一亮,那个瘦小的身影立刻驱散了阴云雾霾。
“你…”他急急忙忙的停好车下来,生怕自己晚了一步他就没耐心离开。
但是当他真正站在邱卿来面前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喉口酸涩哽住。
“你怎么来了?”又是这一句话,他也没什么其他好解释的了。
邱卿来的双眼通红如血,看样子是好久没睡个好觉了,就这么死死的瞪着黎安。
沉默是最好的答案。
他们相顾无言。
这时细碎的声音袭来,庄园里飞出来两只信鸽。
是寒露和霁月。
如今居然也显得如此可笑。
它们似乎也察觉了气氛的不对,寒露停在邱卿来肩上,霁月也罕见的降落在黎安肩上。
邱卿来的眼里终于松动了些许,他抬手轻轻抚摸着寒露的羽毛。
“寒露…”他的声音哑得厉害。
黎安也不打断,他生怕眼前的“美好”破碎,他在珍惜。
“黎安...你为什么要杀我爸。”
黎安不知道怎么回答。
等了将近一分钟,邱卿来像是释怀一样的笑了声,短促又嘲讽。
“也对,我似乎也没有和你说话的资格吧,黎少。”
黎安身子一震,他知道了,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不用想都知道是陈家旧那个混蛋。
“卿卿…”
“别这么叫我,我不配。”邱卿来的声音冷漠的像是对一个陌生人,不,他就算是对一个陌生人也没有这样冷漠。
“我高攀不起。”
黎安的内心已成一团乱麻,他的情绪被无限放大,思念,愧疚,复杂。
“你答应过我,如果那一天不爱对方了,要吞一千根银针。”邱卿来漠然道。
“我…”他百口莫辩。
“对不起。”
邱卿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蓝绿色的水铃铛,清脆的声音回荡在耳边,上面还刻着小字“10.12”。
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寒露叼给他的那个挂件。
上面是黎安的生日。
他把他狠狠摔在地上,“还你,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说罢他转身就走,让泪滴滋润风声,强忍着不让对方看到,毫不犹豫的留给他一个萧瑟的背影。
而背对对方的同时,两个人都落了泪。
邱卿来正走向山下,那是他新生活的光明,而黎安缓步向山庄,那是他回归的黑暗。
黎安,就如你的名字一样,你曾经给过我黎明和平安,可又是你亲手把我推向另一抹深渊。
即便我还是爱你,那也只是即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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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安,黎明的黎,平安的安。”
他还记得时光缝隙里回荡着那个高傲男孩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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