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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中酣
江珩惊异于赵佩鸣竟然认得自己,忙道:“方才我以为你还在幻觉之中,故学侍女语气……莫怪。”
“无妨,”赵佩鸣伸手勾住江珩散发,“更衣吧。”
“先放开我。”江珩挣脱两下,但显然狸奴搔痒似的毫无作用,“让我给你解。”
赵佩鸣不情不愿松开,站在一侧,抱胸看着江珩。江珩走到窗前,借着月光确认再无他人,他手指一挑,将窗幔放下半侧,转而沉思——这药有两个解法,一是挑开皮肉放血刺激恢复神智,二是直接疏解情欲。可江珩上下未带利器,赵佩鸣在宴上也自然收了佩刀,这可如何是好?
“江公子,解毒吧。”赵佩鸣说着,步步紧逼,江珩躲无可躲,退至窗前。月色斜照得江珩眼球透似琉璃,此刻他心有动摇,眼神不住躲闪。赵佩鸣上前一步,将人笼在月光之下。
江珩还担心着外面的人,却又被赵佩鸣压得紧,心颤如蝶,只胡乱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速速回吧。”
“在这待的愉快啊,”赵佩鸣此刻上了药劲,有几分纨绔子弟之风,看见江珩神色,愈发得意,“瞧,床褥都是新的,明摆着就是欢迎我们。”
“这哪里是欢迎?这是有来无回的地方……”江珩这才回过神——说走却也真走不了,只能先捱到子时,再做打算。正这样想着,忽然身下被什么硌到,下意识要躲,却被一把抓住。
江珩抬头,对方有些委屈地看着他,两眼闪烁似有泪珠,明明如此惹人怜惜的神情,可江珩痛得实在心软不下。
“你……先放开。”江珩嘴唇已然渗血,身上也不受控制地发抖。若赵佩鸣真难以自控,以自己那体格,四分五裂也是大有可能的。
要以什么立场接受?虽已互相表露情意,可自己必定受不住滔天巨浪般的冲击,从未受过情事的身子就这么交付出去,待他酒醒,自己该如何面对他?
“江珩,你看着我。”赵佩鸣声音愈发粗哑,眼中泪不断游转着,臂上还有刚刚咬出的血痕。江珩眉头一皱,上前制住对方臂膊。
赵佩鸣抬起另一手,轻轻抚在江珩脸颊,恳切道:“片刻后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通通都拒了……答应我。”
江珩心疼得紧,赵佩鸣说什么都未听进,一面点头,一面思忖应付的招术。这时他才发觉对方身体已然滚烫如焚,自己本牢牢抓紧的手臂也被挣脱了,赵佩鸣低喘一声投进江珩怀中,轻轻磨蹭着,一双眼牢牢盯着江珩领口露出的半截锁骨,虎视眈眈。门外脚步声越近越轻,就这么守在门口。
江珩死死扣住对方试图撕扯衣物的手腕,他早已吓得手脚冰凉,徒劳挣扎两下,便任由对方摆弄了。可这是他想要的吗?御花园一吻,乃是他竭尽全力的一步,往后时日还长,大可缓缓引导与承受,但若面对傅琴湘龌龊算计下的失控与索求,是断断不行的。
江珩张口欲言,却被对方先一步叼住舌尖,他顿时心神恍惚,抬手捧起对方脸颊。好暖的怀抱啊,好像暖过十二岁冬夜的冷雪——枝头颤颤堪落的梅遇到了他的有心人。
中了迷药的分明有两人吧。江珩想。
赵佩鸣本可以强来,但面对玉脂样的爱人,面对在怀中明明怕得打颤还要上前迎合的爱人时,他那份燥热就阵阵地入凉,逐渐地,傅琴湘那迷香起了效,他脑中出现的迷离画面重新点燃下腹那一股邪火,弦终于断了。
“你真爱我么?”赵佩鸣将人按在塌上,口中热气尽数呼在江珩颈上,他虽急切,却也压着声音,保持耳语的状态,“你对我做的种种,是不是为了让我配合你夺下国相位?亦或是……你要救所谓的苍生?”
江珩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住,惊异于赵佩鸣原来心底根本不信任自己,红了眼眶,片刻道:“先前是……现在,有了……私心。”
赵佩鸣反手抬起江珩下颌,犬齿故意有一下没一下地刮着对方脖颈,道:“什么私心,说给哥哥听。”说着,那骇人之物也顺着江珩腿根蹭着。
江珩不动声色地将官袍拨拢至一侧,一双腿就这样在烛光下泛着冷光露出,赵佩鸣眼热得紧,将人压住。
“塔上偶遇是我设计没错,落选一笑是我设计也没错,但……那以后的出手相救、殷勤照料,及半日花去信种种,都在动情……嗯,你……信我。”江珩已然话不连篇,句句都被顶碎,只剩下浅吟。
赵佩鸣也不知听没听进,似是满意了,这才餍足地吻吻江珩脖颈,潜心耕耘。两人上衣都未褪去,沾了汗,湿津津地黏在身上,又被温热肌肤透出。赵佩鸣忽然间停了动作,环着江珩不知心里想着些什么,江珩泪眼朦胧,发丝粘在脸上,唇是红的,鼻尖耳尖都是红的,他向身后人靠去,抓着赵佩鸣的手小声道:“你来,来……”
“我往后都跟你。”赵佩鸣又在说些胡话,江珩也不论真与假,一一应下来,“是生是死,都栽在你手里。”
江珩轻轻笑了,赵佩鸣嗓音中带了些哽咽道:“我后日启程,尚不知归期……这期间我们既难通信又难相见,可要我如何是好,”他随后又是重重一记,“江大人,给在下指条路吧。”
江珩心软,又被磨尽了力气,塌着腰道:“很快,很快我们会再相会,嗯,到时……到时再叙情,不迟……”
“啊——怪不得大人如此镇定,想是已经有法子了。”赵佩鸣顺着江珩下腹探去,志得意满地来回游离。江珩尾音突转,下意识要制止,却被锢住手腕,于是柔声道:“好将军,饶了我吧。”
“是求饶的态度么?是求饶还是勾人,你自有定夺。”赵佩鸣仍是低声。
江珩是喜欢这种感觉的,哪怕是借着药劲袒露心声,哪怕是被强势占有,他都是喜欢的,他几乎是从未体会过被强烈爱着的感觉,寒霜融化成温床,能包容一切。
门外人凑近了听,只听得细微人语及床榻声响,自以为事成,与旁人使了眼色便回府报信,傅琴湘对这计策自然满意,专留了傅承喜回长廊等收尸。
“你说傅承喜会怎么报?他是替赵佩鸣开脱,还是将镯雨尸体掩了?”傅琴湘语气玩味,一副料事如神的笑。
“依在下看,赵佩鸣于他又无恩,他何必多发善心?大抵这次是如实上报了。”恒辉纠正道。
傅琴湘把玩腰侧蛇鞭,道:“也是……江珩呢?”
一侍卫拉着旁人抢道:“属下亲眼见江珩入厨验毒,镯云暴毙后他佯装镇定予了我二人封口银两,却在我们走后向西边狂奔去了!”
“西边?那不是赵府方向么……”恒辉有些警觉。
“哼,你们想是忘了那日我借他手杀了几个下人,他得知后的那副颓废样?”傅琴湘毫不在意,“又去找他那伯父诉苦了吧。”
恒辉很是诧异,如此诡异行踪,傅琴湘竟丝毫不起疑心?吃养颜药药坏了脑子不成?她握紧手中短刃,未再发话。
子时过后,赵佩鸣如梦初醒,骨骼中残存透支后的酸软,怀中江珩累得酣睡正欢,任凭赵佩鸣起身也毫无反应,正陷在衣物中随呼吸缓缓起伏,静如潭水,连那脖颈手臂处的吻痕都化作桃花,片片飘落,泛起微涟。赵佩鸣回想前夜种种,自己如何恶毒强势地索取,如何用荤话逼迫对方妥协,什么“私心”、“动情”之语此刻都化为冰锥,直刺得赵佩鸣心痛不已。
自己竟如此待他……自己怎能如此待他!赵佩鸣伸出的手滞在空中。自己有什么资格再去碰他呢?本就沾满腥臭鲜血的人怎么能和清清白白的美玉相染呢。江珩醒后,哪怕多骂几句畜生恶狗就好了,若他嫌自己脏,恨自己蛮横,自己就真是罪该致死了。
“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江珩醒时天已大亮,见赵佩鸣单膝着地跪着,对他维持着军中大礼的姿势,眼中还碎星流连,急道。
赵佩鸣未动,只将头低下,忽然他头顶生起一股暖意,抬头,江珩的手正轻轻放着,顺着他抬头的动作滑至脸侧。
“都过去了,这一劫,我们躲不掉,就一起承受。”江珩露出笑来,“从前种种,是我救你身,你可是在救我心啊。”说罢他拖着身子将赵佩鸣拉起,给他留一个坐处,在榻上望着他。
“你……当真不恨我。”赵佩鸣将信将疑地坐在床沿,扶住江珩肩膀让他不那么吃力。
“好将军,我江珩还算性情直率,喜欢厌恶都摆在面上,何必对你装呢。”江珩顺势依住赵佩鸣,又含情脉脉看着他。
这句好将军又勾起赵佩鸣夜里回忆,他轻咳一声,嘴上不饶人:“是么,可朝堂上大人对我可是句句不让。”
江珩见赵佩鸣打起趣来,自知他已放下心,释然一笑。
傅承喜就在门外,廊中花香四溢,与他思绪一同牵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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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啦,最近有点卡文,会多琢磨一下再发,争取带给大家更好的体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