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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了
南柠月有多久没有回家了,上次回到老家的时候,是处理妈妈的丧事。
当他定居在齐海之后,他就没有再回去了。
“哥,你有空的话,你能回去打扫下老家吗?”
“我今年回不去,那群崽子需要我来看着。”
弟弟在电话那头的交代,说到他那帮学生的时候,他就无奈又烦恼,但南阴沉又不会抱怨他这个工作。
“好。”
南柠月看国庆和中秋连在一块有个长假,这期间刚还没什么重要的事物要处理。
时代的发展真的很快,在只有火车搭去齐海的时候已经被高铁就可以回去的现在埋没了。
说到那个时候,他还是第一次坐火车。
南柠月低头笑了下。
“怎么了?”旁边的许同销看南柠月开心,他也露出浅浅的笑问南柠月。
“没什么,就是那个时候我坐火车的时候,连车厢怎么走都不知道。”
南柠月看着外面的快速划过的风景,感叹当年的懵懂和不适。
“现在,已经没有火车坐了。”
南柠月感觉过了很久很久,他看着路过一个个车站。
“我连火车都没坐过。”许同销摊开手表示没体验过。
“当年齐海哪里有火车给你体验。”
南柠月实话实说,“齐海只有高铁和地铁飞机给你坐。”
“对啊。”
许同销看着南柠月的脸色,担心南柠月会因此而自卑。
毕竟这个是他们爱情里面最大的坎,而且他不想南柠月会难过。
他看到南柠月神色如常,他放松地靠在了座位上,心里松了一口气。
“你还在担心我啊?”南柠月发现了他爱人的小心,只是笑了下。
“都过去那么久了,我倒也不会那么脆弱了。”
南柠月牵住许同销的手,温润的手上沾染着淡淡的雪梅香。
南柠月笑了笑。
到了南柠月的老家,许同销看到这个有些老旧的平房。
南柠月嘱咐他只要扫下地,擦下灶台就差不多了,不是过年不需要那么仔细。
“那除夕你会回家吗?”许同销下意识问道。
南柠月听了之后,却是愣了下。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除夕还是弟弟来清理了下就离开了。
在妈妈离开之后,他和弟弟就没有在这里留下任何生活的痕迹了。
为什么呢?
南柠月摇了摇头,回道“不知道。”
里面老旧的木桌子已经涂上了岁月的灰尘,上面的陈年的油渍已经擦不了了,矮小的厨房的墙上已经沾满黑色的烟渍。
许同销清理着,他怎么也弄不干净,后面他才发现,这些污渍是南柠月贫穷而引起他自卑的痕迹。
昏暗的灯没有将这个平房照得有多亮,反而蒙上了浅浅的湿意。
许同销去卧室找南柠月。
当他打开卧室的门,看到一个很大的旧帘子隔开两个空间,他走过去,拉开帘子的时候。
他看到了南柠月躺在小小的木床上面,灯歪七扭八地挂在上面。
南柠月就躺在这个地方度过了十几年。
许同销感到心里一阵的酸痛,他的鼻尖都感到酸酸的。
难过他的爱人会自卑,都这样了,之前的他为什么不理解不了南柠月呢?
许同销俯身躺在南柠月的身边,他抱住了他的爱人。
他轻轻亲着爱人的头。
“你干嘛?”南柠月睁开眼睛。
“我本来清理房间有点累,躺下来休息会儿。”
“你跟我一起躺,很挤。”
南柠月推了下许同销,让他别挤过来。
“学长……”许同销不依不饶地继续抱着南柠月。
“学长,你这床睡了多少年?”
许同销开口问道。
南柠月听许同销的话,意识到他的爱人在心疼他,他认真地回复。
“我没二次分化之前都是跟我弟一起睡,后面分化了,我怕压制到我弟,我就临时搭了这个。”
“我要是信息素失控,我弟估计就要被我的信息素攻击住医院了。”
南柠月笑了下。
抱着他的alpha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南柠月讲。
南柠月闻到许同销身上的那股姜味很轻也很辛涩。
“而且我不是说过了吗?”
“我接受了的”
“以前我的确会因此而清醒地自卑着,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的会让人无法适从。”
“当时我家乡那一带连个通车的火车都没有,还要转车到省会去坐最便宜的火车去学校。”
“高楼大厦和平房是不一样的。”
“但是,即使是这样,我还是会想起我那个乡下几块钱的甜水铺的香芋,我还是会怀恋起泥土的味道。”
“我还是很爱我的家乡。”
南柠月起身过去亲了亲许同销的唇角。
在对方靠近的时候,清冽的雪梅香将许同销包围住,许同销感受着阵阵暖流涌上来,他闭上了眼睛。
分开的时候,许同销听到南柠月的声音传来。
“我也很爱你,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
许同销和南柠月是被鞭炮声吵醒的。
许同销第一次真实地听到鞭炮声还有些懵,在齐海那边都是禁止燃烧爆竹的。
他起身看向窗外。
“国庆时候为什么还要放鞭炮?”
许同销不太理解这里的风俗。
“我们这里国庆的时候,家族要祭祖的。”
南柠月解释道。
“以整个家族来起愿,告知先祖现在一切安康和未来的心愿。”
许同销点了点头,许同销从未体验过地方的特色风俗,很多他都是看书里写有。
就连旅游景点里面的地方风俗都被商业冲淡了不少。
齐海那边都是以小家庭为主体,距离那些亲戚,都是过年的时候走走。
那些以整个家族来祭祖这些,他从别的信息口里得知过,但没有真的见过。
许同销看向南柠月,表示他从来没有见南柠月带他回来做这些活动。
“我父母都是孤儿,哪有什么家族一说。”
“学长……”许同销第一次听南柠月正式提起他父母,没想到学长的父母还有这种经历。
学长估计看着别人跟着家族祭祖了好多好多年了。
南柠月坦然一笑,他回道“家族没有,我现在不还是有亲人吗?”
南柠月亲了下许同销的脸,身上散发着雪梅的清香。
“我还有你啊。”
他语气淡淡的但很温和地对许同销说道。
许同销笑了下。
他将对方拥入怀里,有些感叹道“学长,你真是越来越会了。”
“情话一套一套的。”
“我是看你挺敏感的。”南柠月看向许同销,浅浅笑了下。
“我敏感?”许同销挑了下眉。
“不敏感吗?那我就走了。”南柠月说完作势要推开许同销。
“好好好,我很敏感。”
许同销抓住南柠月,用脸蹭了蹭南柠月的脖颈。
淡淡的雪梅香仿佛钻进他的每一个毛孔里,慢慢加热着他的有些低沉的血。
“许同销,你很爱我,所以你才会这样。”南柠月说道。
“我很开心。”
南柠月声音很平和,但莫名令人安心。
“你开心就好。”
许同销亲了南柠月的眼睛。
“祭祀的话,你会去祭拜你的父母吗?”
许同销想到了南柠月死去的父母。
雪梅香开始变得冷冽和低沉,许同销感受到一股淡淡的忧伤。
“爸爸当初热射病死得突然,这地方太大了,大到显得人很渺小,爸爸他的死挑不起这里人多大的重视,这地方也太小了,小到我爸爸埋葬的地方都没有。”
南柠月开口道。
“你哭什么?”
南柠月抬头看到流着泪水的爱人,只是淡然一笑。
“没什么。”许同销扯出个笑说道,“说出来你又要安慰我了。”
人怎么能惨成这样子呢?
当许同销自己跳出他的舒适圈的时候,他才真的发现其他人发生的故事。
南柠月不需要同情,甚至可能会反过来安抚你。
南柠月笑了下,他没有否定他的痛苦经历来安慰许同销,只是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alpha。
“好了,你很爱我,我知道了。”
许同销没有再提起南柠月的母亲。
即使南柠月的母亲已经好好下葬了的,他也不好再次挑起南柠月的伤痛。
许同销大半夜醒来的时候,他睡在南柠月弟弟南深沉的床上,而南柠月还是睡在他自己的那张木床。
毕竟太挤了,这还是南柠月赶他到这里的。
他闭上了眼睛,准备继续睡的时候,听到了稀碎的声音。
许同销借着月光,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小声地离开卧室。
等许同销跟随着身影,来到一座山上,这离平房不是很远。
月亮很亮,许同销看到了站在一个墓碑前的南柠月。
“妈妈。”南柠月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在里面。
“我结婚了的,是之前那个alpha。”
“一直都是他。”
“我们很幸福。”
“妈妈。”
南柠月像小时候那样去叫妈妈,之前初梅还会骂骂咧咧地回复他。
而现在,初梅再也不会回复他了。
“初梅,我恨你。”
南柠月吐出了一句,他摸了下初梅的墓碑,没有再多说什么。
……
许同销再次躺在了床上,他能看出他的爱人很伤心,如果可以,他真想跑过去拥抱南柠月。
但他觉得,南柠月估计不想。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估计是南柠月回来了,许同销赶紧闭上了眼睛,假装没醒。
见空气安静下来了,许同销睁开了眼睛,
借着月光,他起身想去看南柠月,却跟南柠月对上了眼神。
南柠月看着他,眼里晦暗不明。
“学长,你去哪了?”
许同销心里有些紧张,面上装作不知地看着对方。
“你听了多少了?”南柠月直接开口问。
“你知道了。”许同销听到南柠月这样问,他松了一口气。
“我套你话。”南柠月笑了下。
“可恶。”许同销也笑了下。
“没什么,其实我母亲初梅有东亚父母的很多毛病,小时候我还是很恨她。”
南柠月坐到许同销的身边,靠在了许同销的肩上。
“她在外面受到了欺负从不回击,回家全都撒到我和阴沉身上,我小时候总是被她打得背上全是伤。 ”
“她挺幼稚的,毕竟只有小孩子才不会去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她控制欲很强,帮我们做决定都挺自以为是的。”
“还爱搞道德绑架的那一套。”
南柠月笑了下。
“我很讨厌她。”
“我讨厌她为什么从来没有真是去问我喜不喜欢,问我乐不乐意,一切都强逼着我”
“我明明那么讨厌她,和她的关系都那么淡了,在我信息素混乱的那段时间,她还跪遍了人来借钱给我治病。”
“我讨厌她,我明明都让她来齐海养老了,她还是要待在这里,几只鸡鸭和田就把她困在了这里。”
“我很讨厌她,讨厌她的顽固,这里的人大部分都只剩下老人和留守儿童了。”
“她死活要待在这里,她死了好几天了都没有人发现。”
“还是隔壁的老人闻到味道了才发现她的尸体都腐烂了。”
“我很恨她,恨她辛苦攒了那么久的钱,死前全都给了我和我弟。”
“我真的很恨她。”
南柠月很平静地说着。
“不。”许同销的声音传来。
“你很爱她。”
南柠月的脸上明显愣了下,他没有说太多的话,最后只是扯了个笑。
“是吗?”
粘稠的泪水从南柠月的眼角滑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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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把这个坑给填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