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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装
那晚过后,刘双瑾明显消沉了许多,而这厮消沉起来的表现也与常人迥然不同,不是将自己风干在角落里自闭,而是听话,异常的听话。
听话到让太子都觉得毛骨悚然,作息时间突然就规律起来,太子没起她就起,太子睡了她才睡,甚至会在他看书写字时在旁边添灯磨墨,乖得让人浑身不自在。
日常表现如下——
场景一:
太子起床,某人立即拿衣服上前,“双瑾伺候二爷穿衣。”
“……不必,你去把杨非找来。”
场景二:
用膳时,太子瞪她一眼,“你站着做甚?”
某人低眉顺眼,“双瑾不敢与二爷同席,在一侧伺候二爷用膳便是。”
“……”与本宫同席用膳不一直都是你的特权吗?!
太子很想破口大骂,又将这句话生生咽了下去。
场景三:
马车颠簸了一天,太子放下公文揉了揉眉心,疲惫道:“停车,本宫要更衣。”
在案边趴着的某人满脑袋问号,还是飞快地从箱子里翻出一件崭新的外袍递给他。
“……”太子瞪着她,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本宫是要更衣!”
某人声音都弱了,“我伺候你更衣……?”
太子懒得再理会她,在杨内侍的搀扶下从容下车,某人见状赶紧跟了下去。
“你滚回去。”
她急得都快哭了,“怎么能在光天化日下更衣呢!这样二爷的裸体不是都给外人瞧去了吗!”
杨内侍,“……”
众官兵目瞪口呆。
太子只觉得脸都快被她给丢尽了,衣袍一甩恨恨地上了车。
“二爷你不更衣啦?”
“闭嘴!”
真是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最终还是太子先服了软,车马途经江都的时候,他私下将刘双瑾召了过来。
“本宫可以答应带你回去。”没等她开口,他又追了一句,“但是,不能下车,看一眼就走。”
“……”
她还在迟疑,太子立即瞪了她一眼,“你别得寸进尺!”
“不是这个意思啦。”见太子动了怒,某人赶紧奔上前讨好,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娇羞道,“我这段时间也想通了,既然入宫成了二爷麾下的人,就不该再惦念着前尘往事,更不该为我一个人耽误南巡的行程,所以我就不回去了。”
“……”太子转过身,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她被盯得有些心虚,强撑着天真无辜的表情望着他。
“哦?你这么乖。”
太子拿起木架上一把卷草纹古剑,骤然拔剑回身一劈!
她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整个人被一道强烈白光斜斜劈开,很快化作点点光斑四散消弭。
被劈成两半的纸人打着卷儿从半空中落下,太子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几乎咬牙切齿。
“刘——双——瑾!”
此时远在百里之外的某人很不客气地打了两个喷嚏,疑惑地揉了揉鼻子望天,她感冒了?
刘双瑾骑马赶了一天的路,好不容易在山脚下望见一家破茶寮子,于是下马在此暂时歇脚,好让马儿先吃些草料。
“老板,帮我把马喂一下,再给我上些酒菜。”
“好嘞!客官这边请!”摊老板赶紧上来接待,麻利地将落灰的桌子板凳一擦,热情招待她坐下。
“这里离江都还有多久的路程?”
“出了这山口往南再走一天的脚程就是了。”老板提着热壶一边给她添茶,一边笑道,“小姑娘骑马的话,两个时辰就到了。”
“……”刘双瑾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男装,再摸了摸高高束起的头发,垂死挣扎着问,“很明显吗?”
摊老板同情地点点头。
她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怪不得一路上行人都拿异样的眼神看她,话本子里换个男装束个头发就能瞒天过海的段子果然都是糊弄人的!
当初出宫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问青仙要一张阴阳倒合符呢。她拿筷子戳起一个包子,托着腮唉声叹气。
“小姑娘要去江都?”邻桌两位村民听到他们的谈话,八卦地接话道,“江都这段时间可有点不太平啊!小姑娘孤身前往,还是要小心一点!”
她好奇回头,“怎么了吗?”
“江都闹鬼!自从前两日那家大户失火,烧成了一片废墟,之后每晚都有人听见奇怪的声音,窗子外面飘过女人的黑影,许多人屋顶也有踩碎的瓦片,显然这不是闹贼,就是闹鬼!”村民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道,“我听说,官府去查案的时候,从废墟里挖出一个法阵!吓得县太爷赶紧找茅山道士做了法,将那块地皮都封了起来。”
“管用吗?”老板听得直了眼,把上菜的事忘到脑后。
“谁知道呢!听说那附近都没人敢住了,邻村两个混子不信邪,相约打赌深夜去那里寻鬼,第二天就叫人发现暴尸街头,脸都被划了几十刀啊!可怕人啦!”
“鬼怪怎么会用刀刃伤人?”刘双瑾了然于心,“我看啊,不过是有人装神弄鬼,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罢了。”
“小姑娘我劝你啊,没有要紧的事,还是别往那地方去了!别不信邪!这要是出什么事,你爹娘得多造孽哦!”
“谢大哥,不过我没有爹娘,也确实有要紧的事,不得不去一趟。”
那人还想说什么,便被对桌的人阻拦住了,调笑打趣道:“小姑娘这般着急,是去寻亲还是访友?该不会去找情哥哥的吧!哈哈哈哈!”
“……”
刘双瑾没再接他们的话,只默默地喝着酒,暂且歇息了半个时辰后就走了。
她牵着马从铁桥走过,天边沉没的夕阳烧得山河滚烫,燃透了半江残血。
“谢桓。”
她莫名喊了一声,愣神时紧紧握住马缰,小棕马侧头来舔她的手。
深夜下了大雨,刘双瑾赶到城下时,城门早已落了锁,雨水淋透她的衣服和头发,冷得冰寒彻骨。
有官兵从城墙上的哨塔伸出头,“做什么的!”
“我要进城!”
“城门已经关了,明日晨钟过后再来吧!”
她抬起满是雨水的脸,“那你让我上去避个雨吧!”
“想得美!滚边去吧!”木窗重重关上。
刘双瑾碰了一鼻子灰,只好在城外寻了一处废弃的破草屋暂时歇脚,在屋里找到几根干柴生火,然后把外衣脱下来拧干,挂在火堆上慢慢地烘。
赶了一天的路有些疲惫,她靠在火堆旁昏昏欲睡,耳边不时有火星噼啪炸响的声音。
屋外传来动静,刘双瑾瞬间清醒,伸手去拿身边的剑,“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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