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昼永霜

　　旧公寓，04:58。
　　雾从窗缝渗进来，像一层被水泡软的纸。
　　俞晨把反光扑克平放在桌面，湿意顺着木纹蔓延，像一张被提前写好的讣告。她打开笔记本，插入U盘，屏幕亮起——
　　跟踪者截图被放大：灰风衣，185 cm，对讲机红点。
　　她指尖在键盘轻敲，声音低得只剩气音：
　　“比对完成。”

　　结果弹出——
　　匹配度：12 %
　　姓名：不详
　　身份：Tsar Casino 外包保安（试用期）
　　备注：无犯罪记录，无武装许可，无监听权限。
　　俞晨指节一顿，眉峰微挑——
　　不是维奇，不是德拉科维奇家族，
　　甚至不是专业杀手，
　　只是一个被临时雇来“看场子”的跑龙套。

　　05:10，她拨通刻章的卫星电话。
　　“帮我查一个人——”
　　她把截图发过去，声音冷得拖尾，“Tsar 外包保安，灰风衣，昨晚跟踪我。”
　　刻章毒舌模式瞬间上线：
　　“哟，小疯子，你被一条看门狗吓成这样？”
　　他指尖在键盘噼里啪啦，十秒后，声音低下来——
　　“确实是跑龙套的，试用期第三天，
　　被人花 200 刀雇来‘盯发牌女’，
　　雇主不详，对讲机频道——Tsar 后勤组。”

　　05:20，她回到排水渠。
　　雾未散，灰风衣还蹲在迷宫口，
　　对讲机一闪一闪，像迷路的红点。
　　俞晨从后侧靠近，脚步落在湿土，无声得像猫。
　　她伸手，用指节轻敲他肩——
　　灰风衣猛地回头，瞳孔放大，对讲机“啪”地掉在地上。
　　俞晨弯腰捡起，声音低而稳：
　　“谁雇你？”
　　灰风衣结巴：“不、不知道……只说盯着你，别让你出庄园……”
　　“然后呢？”
　　“然后……就没然后了。”

　　05:30，灰风衣被放走。
　　对讲机被扔进排水渠，发出“咚”一声轻响，像给迷路红点画上句号。
　　俞晨站在迷宫出口，把反光扑克收回口袋，声音低得只剩气音：
　　“跑龙套的，回家吧。”
　　“大戏没你的台词。”

　　06:00，旧公寓。
　　雾开始散，月光从云缝漏下来，落在红色拳套袋上，像给未爆□□贴上最后封条。
　　她低头，用指腹去碰那张仍在滴水的反光扑克——
　　镜面里，自己的脸被月光晕开，像一张被重新洗过的牌。

　　黑暗里，她声音轻得只剩气音：
　　“跟踪者确认，跑龙套。”
　　“雇主仍在暗处。”
　　“发牌行程继续。”

　　窗外，雾散了，像一场无人知晓的雪——
　　雪下，是俞晨自己给自己挖的坟，
　　也是她给仇人提前写好的讣告。
　　而跑龙套的，已被放出剧本，
　　真正的大幕，才刚刚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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