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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人
等一行人抵达苏斡机场,已是下午三点。
阎王拉着三人躲到一根承重柱后面,确认方圆十米内没有其他凡人,这才鬼鬼祟祟地掏出罗盘,贴上寻灵符。
罗盘的指针先是一震,然后开始飞速旋转。
阎王盯着那转成虚影的指针,嘴里还在叨叨:“苏斡大概就在东北的正中间,太上老君说这罗盘的指示范围最远是一千里,差不多能覆盖整个东北……”
“叮——”
随着一声脆响,指针猛地定住,稳稳指向了东南方。与此同时,罗盘表面缓缓立起三个字:双顶子。
“这小东西还挺灵光。”崔珏夸了一句,“我还当它最多指个大概方向,没想到还能精准定位啊。”
阎王满脸困惑地挠了挠头:“这……和二锅头是亲戚?”
白皓云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不管心里怎么想,脸上依旧面色不改,只是平静地解释了一句:“长白山脚下有个双顶子镇,是冬日赏雪的胜地,罗盘指的应该是那里。”
“啊哈哈哈原来如此!”阎王连忙掏出手机,假装自己很忙的样子划拉着屏幕,“本王看看怎么去这个地方……”
崔珏已经被上蹿下跳的飞机折磨了一路,此刻阴着脸,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阎王的计划:“既然知道确切方位,用缩地符更快。”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行动派,还没等阎王搬出“体验一下高铁”的借口,夜穆云那句“机场里不让用明火”的劝阻刚到嘴边,崔珏已经掐诀点燃了符纸。
直到符纸燃烧的青烟缠绕上四人的衣角,机场的烟雾警报器才后知后觉地扯着嗓子一通狂响。
保安匆匆赶来,四处排查了一番,却没逮到那个违反规定在机场里抽烟的人,只在某根承重柱旁边发现了一小堆灰烬。
双顶子镇,松廊公园。
四人的身影在绿色的光华中逐渐凝实,悄然落在一条僻静的小径上。
阎王望着不远处结冰的湖面,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幸好这落点够僻静,要是一不小心传到湖心,还被凡人看到了,一会儿咱四个铁定要勇闯热搜榜单了。”
白皓云提议道:“我们俩去镇上人多的地方转转,打听一下有没有不寻常的动静。”
崔珏点了点头:“我们去问问本地的山神土地。”
说话间,他已带头走向公园的大门。
“等会儿,咱们晚上在哪集合碰头啊?”阎王快步跟上崔珏的脚步,还不忘冲着留在原地的白皓云和夜穆云喊了一句。
夜穆云晃了晃手机:“晚上直接在酒店见面。”
阎王拿出自己的手机一看,白皓云不知何时已经拉了个微信群,群里的第一条消息就是夜穆云发来的酒店地址。
“云水羲庭……温泉度假酒店?”他一看那高端大气的名字,就知道这酒店档次不低,“多谢款待啊!”
“走了。”崔珏瞥了一眼地址,心中已有计较,不再多言,只简短催促了一句。
“来了!别着急嘛!”阎王的话音还在空中飘着,他和崔珏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松林之中。
另一边,白皓云和夜穆云走出公园的侧门,沿着镇上的主街前行。
漫天大雪压得天色阴沉,街边的店铺早早亮起了灯,此时还不到四点,街上已是行人寥落。
一只乌鸦逆着风雪掠过灰蒙蒙的天空,在两人头顶盘旋了一圈,落在了前方不远处的电线上,惊落了几点积雪。
【至于这么不放心吗?】白皓云看了一眼那只乌鸦,【还要亲自盯着?】
【应该是不放心那位活宝阎王。】夜穆云把手插进白皓云的大衣口袋,示意他接着向前走,【毕竟血珠的事,绝不能出岔子。】
白皓云握住了夜穆云微凉的手,在前行中感受到那只手正在逐渐回温。
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漫天飞雪中,只留下一串并排的脚印,很快就被新雪覆盖。
夜幕降临时,两方人马都回到了酒店。
阎王哈着白气推开套房的门,鼻尖和耳朵都冻得通红:“不愧是东北,还没到数九的日子呢,就这么冷。”他把手里拎着的一袋鸡蛋往茶几上一放,“路上买的,尝尝!”
崔珏摘下沾满雪花的羊绒围巾,挂在衣架上:“您没把山神吓跑吧?”
“哪能啊!这次本王可是规规矩矩的。”阎王瘫在沙发上,掏出个小本本,“山神说,最近三个月太平得很,连个捣乱的小精小怪都没蹦跶出来。”
“土地也是这么说的。”崔珏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小本子,“毕竟冬天了,妖怪们都不爱出门。”
“镇上倒是有些怪谈。”夜穆云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接过白皓云递来的热茶,“说是最近总有人看见雪地里有黑影,但是一眨眼就不见了,看不清到底是什么。”
白皓云把另外两个茶杯递给阎王和崔珏,才坐到夜穆云身边:“还有好几户人家说大半夜的时候,能听到街上有小孩在哭,但开门去看,又什么都没有。”
阎王正往嘴里塞温泉蛋,含糊不清地接话:“这冰天雪地的,哪来的小孩?该不会是雪女在搞鬼吧?”
“明天我们一起去街上转转。”崔珏撩开窗帘,望向外面纷飞的大雪和漆黑的庭院,“若有什么蹊跷,也好及时应对。”
“今天舟车劳累的,都早点休息吧。”阎王三两口解决了鸡蛋,满怀期待地走向一间卧室,“说起来,这可是本王第一次正儿八经住人间界的酒店,没想到起点就这么高……这床垫也太软了吧!”
崔珏则礼数周全地对两人一颔首:“二位也早些休息。”
他看白皓云和夜穆云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这才开始思量:这两人请客订这么高级的酒店,是习惯使然,还是想借此示好,打一发糖衣炮弹?
然而这一次,崔珏实在是多疑了。
白皓云和夜穆云定这个酒店,只是因为出门在外,不愿意委屈自己罢了。
平日里出差,一切花费都要严格按照家族的规矩来,容不得半点超标奢华;而执行某些特殊任务时,在野地里风餐露宿也是家常便饭。
这次好不容易能自己做主,两人自然要订个好酒店,免得休息不好,影响后续行动。
再说了,就凭路西法和地府的关系,他们也应该当好这个东道主,多照顾一下这位初次入世的年轻阎王。
十一月四日,农历十月十一。鬼祟现形,怨孽难消。血光隐现,因果昭昭。
一场大雪之后,双顶子镇变得格外阴冷,铅灰色的云层仿佛随时要砸在屋顶上,连平日里聒噪的麻雀都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北风卷着枯叶,在空荡荡的路上打着旋儿。
茶馆里的闲话也变了风向,从家长里短变成了神鬼怪谈。
“听说了没?老陆家那个老爷们儿,前儿个说没就没了!”一个裹着军大衣的老汉把手里的茶缸子往桌上一墩,咋咋呼呼地扯开了嗓门,“就搁他家那大院儿里头,半夜三更的,突然就嗷唠一嗓子!等家里人跑过去一看,好家伙,老爷子挺地上老半天了,人都硬了!”
他这话音还没落稳当,旁边端着大茶壶添水的胖老板就迫不及待地接上了话茬:“可不咋的!老陆家现在可乱成一锅粥了,全家上下都跟撞了邪似的,大半夜的又哭又嚎,吓得他家雇的那几个帮工的都跑了,连工钱都不要了!”
“昨儿个后晌,我家那口子打他家门口过……”另外一个大妈嗑着瓜子,跟讲鬼故事一样,把声音压得格外阴险,“清清楚楚听见院子里有小孩儿嘎嘎笑!可你们琢磨琢磨,老陆家最小的儿子都上初中了,哪来的小娃娃?我家那口子当时就吓得腿肚子转筋,差点没堆乎在那儿,一路小跑回来,到家还打哆嗦呢!这不是撞邪,还能是啥?”
几个听闲话的人一片唏嘘,都觉得后脖颈子有点冒凉风。
坐在角落里的阎王磕完手里的瓜子,小声道:“老崔,听见没,闹鬼哎!这不刚好专业对口了吗?”
崔珏眼皮都没抬,慢条斯理地吹开浮沫,品了一口粗瓷碗里略显浑浊的茶水:“大人,您确定咱们去毛遂自荐,人家就会恭恭敬敬请咱们进去?凡人最忌鬼神之事,贸然前往,只怕会被当成江湖骗子赶出来。况且,您这副模样……也实在不像个有能耐对付恶鬼的。”
“本王长得年轻还有错了?”阎王闷闷不乐地嘀咕道。
“我们主动去查,反倒容易引人怀疑,不如让他们自己来请咱们。”白皓云温和一笑,“陆家现在人心惶惶,正是需要‘高人’指点的时候。”
阎王一拍桌子:“有道理!”
也不知道阎王给茶馆老板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哄得老板对他网开一面,破了店里不准做小买卖的规矩。当天下午,茶馆的一角就神奇地支起个算命摊。
阎王放荡不羁地翘着腿坐在长板凳上,面前黄纸上那“铁口直断”四个大字写得龙飞凤舞。崔珏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抱着手臂,活像个镇店门神。
白皓云和夜穆云则坐在阎王的两边,一个把玩着一柄匕首,一个摆弄着三枚硬币。匕首和硬币在他们手中宛如活物,引得人不由自主去看。
正巧,上午那个讲鬼故事的大妈又来了,一边八卦着陆家又请了一帮和尚念经,一边朝这边张望。
阎王瞅准时机,笑眯眯地开口:“这位大婶,您家的小儿子今年是不是要高考?”
大妈瞪大眼睛:“你咋知道我家二小子要考试?”
“您家公子虽说有点偏科,不过他命里带文昌星,是块读书的料。只是这段时间……”阎王故作高深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略一沉吟,吊足了胃口,“别往西南方向去,安心在家复习,保准能得偿所愿。”
白皓云接收到阎王的眼色,停下手中翻转的匕首,取出一张早已备好的黄符纸,几下把符纸叠成一个精巧的三角,含笑递过去:“这个文昌符随身带着,保您家公子金榜题名。”
大妈将信将疑地接过符纸,“咦”了一声:“这纸咋还是热乎的呢?”
她定睛一看,那符纸好像还能发光,吓得她赶紧把符纸紧紧攥在手心,另一只手忙不迭地就往口袋里掏手机。
夜穆云轻轻按住她的手:“第一次算卦,结个善缘,分文不取。若是灵验,您再帮我们宣传便是。”
看着大妈千恩万谢地走了,崔珏才淡淡点评道:“您倒是会做生意。”
阎王得意地一扬下巴:“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茶馆里其他茶客早就竖着耳朵听着呢,一看这算命的不仅挺准,第一次还免费,不少原本还在观望的人,当即三三两两地往这个小小的算命摊凑过来。
“大师,给我看看!”
“我先来的,帮我算算我闺女啥时候能找着对象?”
“我家那口子最近运势咋样?”
阎王来者不拒,表面上装模作样地掐指运算,暗地里早就把生死簿上能看的信息飞快过了一遍。他专挑那些无伤大雅、又能震住人的家长里短说,把几个率先上来问卦的茶客的家底儿抖落得清清楚楚,狠狠享受了一把众星捧月的感觉。
“您家东墙角是不是漏雨?赶紧修修,影响财运!”
“您上个月是不是丢了个银镯子?别往远处找,就在您家炕席底下压着呢!”
“您儿子谈的那个对象,家里是不是姓王?放心,这姻缘能成!”
茶客们只觉得这年轻人真是人不可貌相,年纪轻轻的,看着也不太靠谱,算命却准得吓人,连家里祖宗十八代干了啥都一清二楚,简直神了!
小小的算命摊前,顿时被围得水泄不通,成了茶馆里最热闹的地方。
阎王这一招姜太公钓鱼着实有效。
第二天下午,冬日的太阳刚刚偏西,茶馆的门就被一脚踹开。
几个满脸横肉的汉子裹着冷风呼啦啦闯了进来,径直走向角落的算命摊,一把推开了正和阎王拉家常的老头。
那老头被推得一趔趄,刚想竖起眉毛骂一句“哪个不长眼的”,一回头,看见身后杵着好几个铁塔似的壮汉,个个横眉立目,胳膊比他大腿还粗,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脏话给咽了回去,溜边儿躲开了。
领头的刀疤脸呲出一口黄牙,抱拳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这位……大师,想请您去府上坐坐。”
茶馆里的茶客们纷纷低头噤声,有几个还悄悄把凳子往远处挪了挪,生怕被殃及池鱼。老板躲在柜台后面,连大气都不敢出。
被这么一帮人围着,阎王却跟没事人似的,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优哉游哉地嗑着手里最后几颗瓜子。
直到崔珏轻咳一声,他才慢悠悠地开口:“大兄弟,请人办事,总得有个请人的样子吧?这又是踹门又是推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绑票的呢。”
刀疤脸眉头一拧,魁梧的身躯往前一倾,几乎把整个算命摊都笼罩在阴影里:“怎么,大师这是不赏脸?”
崔珏冷下脸来,往前挡了半步,把阎王护在身后。
阎王却笑了笑,浑不在意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既然这么‘诚心’来请,那……就带路吧。”
金灿灿的凯迪拉克平稳地驶入陆家别墅的庭院。
阎王趴在车窗上,小声嘀咕道:“真是土豪,车都刷土豪金……”
白皓云坐在他身边,语气平稳:“这地头风水不错,可惜没人气儿。”
阎王仔细一看,发觉这院子果然不对劲。灌木丛修剪整齐,石板路扫得干净,但偌大的院子里,不见一只鸟雀,仿佛所有的活物都刻意避开了这里。
别墅内部更是极尽奢华,金碧辉煌晃得人眼花。可越是如此,越显得这房子像个华丽的棺材。
几人刚在真皮沙发上落座,楼梯上便传来一阵虚浮的脚步声。
一个约莫五十岁的女人扶着楼梯扶手,小心翼翼地从二楼挪了下来。她虽是一身名牌,妆容精致,眼下却青黑一片,神色惶惶如惊弓之鸟。
就在这时,几个打手站成一排,把手背在身后,皮鞋跟“咔”地一并,齐声喊了一句:“嫂子好!”
这架势活像从粗糙的警匪片里扒出来的桥段,透着一股不伦不类的尴尬。
阎王死命掐住自己的大腿,才把即将脱口而出的大笑给拾掇回去。
他憋着笑,脸上的肌肉都扭曲了:“说说吧,怎么个闹法?”
或许是他这副狞笑的表情比恶鬼还吓人,那位夫人都没敢靠近这几位“大师”,远远缩在沙发另一角,还未开口,眼泪先滚了下来。
等陆夫人哭了一溜够,这才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讲:“大概从半、半年前开始,我家附近就老能听见小孩儿哭,还是那种没几个月大的小孩……但是我家最小的孩子也十几岁了,这一片的住户又都是我们这个岁数的,左邻右舍我都问过,根本、根本不会有那么小的孩子!”
“后来,我家老头子老说自己燥得慌。”陆夫人抽了张纸巾,抹掉泪水,接着说,“大冬天还要开着窗子才能睡着,清热下火的药吃了几斤也不见好……”
话说到这,她崩溃地捂住脸,哭得连气都喘不上来,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刀疤脸见状,上前一步:“前天晚上,我们听到楼上有特别响的一声大叫,还以为是老爷子犯了什么急病了。结果等我们跑上楼,就看见……”他的声音压低了八度,“老爷子躺在地上,脸上都是血,眼睛瞪得老大。我们上手一摸,人已经凉了。”
窗外刮过一阵寒风,吹得枯枝抖抖索索。屋里明明烧着地暖,温度却好像下降了不少。
听了半天鬼故事,夜穆云依然神色淡漠,不为所动:“下葬了吗?”
陆夫人摇了摇头:“还没有。按我们这儿的规矩,要在家停灵七天。可是自打灵棚搭起来,家里就、就更不太平了!我们晚上老能听到哭声,有时候是女人,有时候是那个小孩子……”
“灵棚在哪?”白皓云不动声色地打断了陆夫人即将开启的第二轮哭诉,“我们去看看。”
刀疤脸立即一瞪眼,脸上的疤痕跟着一跳:“外人哪能随便进灵棚?惊扰了亡灵谁担待得起!”
崔珏冷着脸呛了回去:“这鬼就是来找他的。要不现在让我们驱鬼,要不……等头七回魂夜,阴气最盛之时,那东西借势成形,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窗外的风呼啸而过,把崔珏这话的气势撑得更加骇人。
大约是崔珏那冷峻的表情和斩钉截铁的语气足够唬人,陆夫人惨白着脸,没犹豫多久,便颤巍巍地挥了挥手,示意刀疤脸带着几人去灵堂。
刀疤脸一脸不情愿地带着几人走到后院,先是朝着灵堂方向作了几个揖,念叨了半天“老爷子莫怪”、“大师们来看看就走”之类的话,这才伸手掀开了那厚重的白色布帘。
阎王第一个探头往里看,随即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灵堂的墙边,整整齐齐坐着一排“孩子”。
最小的孩子蜷成一团,皮肤呈半透明的青灰色,像是刚刚成形的胚胎;最大的孩子看着也不过七八岁,眼球夸张地凸出眼眶,完美演绎了何为“目眦欲裂”。
所有孩子都安静地盯着那具黑漆棺材,一动不动。
而棺材的旁边,坐着一个年轻女子,脖颈上一圈紫黑色的勒痕格外刺眼。
见到几人进来,她只是机械地一歪头,打量着这群陌生人。
崔珏当即转身对刀疤脸吩咐:“这里阴气太重,活人不宜久留,你们都回屋子里去。”
刀疤脸似乎不放心留这些陌生人在此,还想争辩几句。结果,有个心智不太成熟的小孩笑了几声,紧接着,所有孩子都跟着笑了起来。
一时间,各种音调的笑声在灵棚里回荡,听得人毛骨悚然。
这帮打手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平日里逞凶斗狠的胆子瞬间被这笑声吓飞到了九霄云外,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体面了,一个个面无人色,连滚带爬地逃回了主屋。
等闲杂人等都离开后,白皓云才走上前,推开了棺材盖,露出那位陆老爷的真容。
入殓师精心妆点的妆容还是有些流于生硬,再厚重的粉底也盖不住那张脸上凝固的惊恐,只是让死者的面容带着牵强附会的安详。
阎王看了一眼那张脸,只觉得比青面獠牙的恶鬼还膈应,于是转头和崔珏去询问那个女子了。
这一厢,白皓云和夜穆云开始检查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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