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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蕊
“孩子,不要崩得太紧,人生有很多事我们都不能掌握,而如今我们要做得就是守着身边的人,拥有自己的幸福。”
元龙不理他,但似乎是听懂了但不屑一顾,只轻轻哼了一声便不理会他,转身去了闻人桑身边。
“小孩,不要和他生气。”闻人桑有些歉意,替元龙找补道。
“您这是什么话?自然是不会的。”小老头呵呵笑道,脸上尽是讨好。
闻人桑顿时浑身发毛,他不能是拐卖小孩的吧?
“请吧,公子。”小老头笑着,脸上的沟壑随着他这一动作被牵扯着画出一道祥和的表情,他自顾自转身踏进了木板堆积成的老房子内。
闻人桑有些发怵,明明还是午时,那屋内却漆黑一片,他才踏出几秒,便彻底被那黝黑吞噬。
慈祥的老人,漆黑的房子,透露出一丝诡异,抖了个机灵,想着还身负宋池念下发的任务,只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那……”元龙扯了扯他的衣袖,闻人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锁定了安然入睡的元凤。
小老头似乎也是意识到了这件事,又踏出门对他们道:“无妨,此地鲜有人烟,而且,我的院子还不是谁都进的得的。”
是倨傲,闻人桑终于知道那股令他不舒服的感觉是从何而起的,无论是神态还是语气,都令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闻人桑拍拍元龙的手背安抚,拉着他进了门。
出乎意料,进了玄关以后,里头是暖洋洋的阳光照进不大的屋子,收拾的非常利落,连灰尘都鲜有,药柜打了一整面墙,传来各样的药味。
小药盅搭在屋子中心,此时正冒着泡,不知蹲着什么,传来一股淡淡的苦味。
小老头正不知从何处搬来椅子,阳光照得他一头银发闪闪发光,闻人桑一见,怎么的也比自己老了个几十年,怎么能折腾他,万一一不小心整出个腰间盘突出……于是赶忙上前接来。
闻人桑规矩的像是刚刚上学堂的小儿,与元龙排排坐,就连手都乖乖地放在膝盖前。
“哈哈……”小老头也笑着,场面一度极为尴尬。
“这……额……”闻人桑四下环顾才指着药壶问,“你这煎的什么药?”
“嗷!嗷……这是治风湿的,年纪大了难免有些小毛病。”小老头解释道,而后才反问,“话说公子您来此为何?”
眨巴眨巴。
闻人桑眼角皱着,答:“您不说我都忘了,这不,孩子们常难以入眠,故来寻些安神的方子。”
眨巴眨巴。
“嗷,好,待会我再看看丫头的情况,若是与他一样,那便一个方子就行,这俩孩子年岁几何?”
“十五。”元龙抢答,望向闻人桑,“你不会不知道吧?”
“瞎说。”闻人桑瘪嘴。
元龙丝毫不给面子:“那我生辰几何?”
“七月十八。”闻人桑脱口而出。
元龙一脸恨其不争:“你瞧瞧你七月十八究竟是谁的生辰?我与妹妹分明生在冬日。”
“哦……是宋……皇后娘娘的生辰。”他想说的是宋池念,然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对。“不对,你框我分明没有告诉过我你们的生辰。”
“公子,不是我说你,这便是你的不对了,自己的孩子怎么连生辰也记不得?还要孩子告知?这些并不只是当娘的一个人的事儿,多关心些孩子吧。”小老头显然误解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闻人桑和元龙非常默契的停止了吵嘴,两刀视线一同望向小老头,似是要将他看穿一样。
“怎么了吗?”
“他不是我儿子!”“他不是我爹!”
闻人桑元龙又互相对视异口同声道。
“我不是他爹!”“我不是他儿子!”
“行行行!哈哈哈,我知道了。”
眨巴眨巴。
闻人桑转头,手脚利落地捂上元龙的嘴:“要是做我儿子也不是不行,话说老伯你家中怎么也不见父母妻儿?”
“啊哈哈……”小老头眼神枉然,道,“老头子我几十年前是逃荒而来,也没什么本事,就是一手医术还算凑合,便就此落了地,但此地终归不是我的故乡,我也不愿意在此扎根,否则将来我的孩子问我,‘爹,家在哪儿?’我也答不出。”
闻人桑抬眸,小老头沧桑的眼中是一片流动的水,道不尽心殇的滋味。
“那,你的家在哪?”
“已经亡故了。”似是觉得太过感伤,他又补充道,“我原名为南宫乐,哈哈,当然,这个姓氏现在不用了,现在改姓为林改字为故乐,不知故园还有几许人活着。哈哈……”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儿。”闻人桑陈述着。
太子殿不是他的家,扶桑的小道观也不是,穿越前的那个……更不是了。
“来,难得见个喜欢的孩子,进屋,老头子给你瞧瞧我故国的宝物。”说着南宫乐便起身,朝着里屋而去。
“你出去看看元凤,我有些担心她。”
元龙跑去了,闻人桑便跟上南宫乐的脚步。
老旧的木门带上时发出“吱嘎”的巨响,闻人桑不自觉眨了眨眼,那轻轻的一声带过了什么落地的声音,他睁眼,便瞧见南宫乐眼眶通红,跪在他脚边。
折寿了!!!
闻人桑赶忙蹲下,要将其扶起,南宫乐着急着往后挪膝盖。闻人桑担心再有大动作伤了他,只好无奈地与他平视。
南宫乐喉结滚动,几度哽咽的说不出话来:“殿下……殿下……您终于来了。”
“嗯?”闻人桑有些不知所措。
“那日我在太子殿下的腰间看见那玉佩就觉得眼熟,但定然不可能是云启国之物,几度怀疑,直到今日您来,我一眼便瞧见了你的玉佩,便猜了七八分,但我不敢确信,直至您说出您也不知道家在哪儿的时候,我才明白,那并不是第一眼的欢喜,而是血脉上的共鸣。”
“你……属于何分支?”闻人桑挺莫名其妙的,但身体的酸涩感是不会骗人的,但他也不清楚该如何与他交谈,只试探着问道。
“老奴曾是派出卧底的暗卫,曾有妻儿在故乡,只是不想再回家前,国破家亡,我也就是流离失所,老奴不信,多方打听才听闻有一支脉被那扶桑掳去,我始终坚信,家不会抛弃我,于是我便这样日夜盼着。”南宫乐已潸然泪下,“终于啊,终于!我不知该向谁诉说,我瞧见那玉佩时的心情,我以为您也陨了,我以为我真的被抛弃了……”
“没事的,没事的,你可以歇下了……”闻人桑像是安慰元龙元凤一样,揉着他的脑袋。
……
“你们是打了一架吗?你怎么还欺负老头呢?”元龙见着面红耳赤的南宫乐,满脸鄙夷地指责闻人桑。
“你你你!你竟是这么想我的,我们相识相知,如此年岁,竟让你觉着我会和老头打架吗?”
“并没有认识很久。”
“我伤心了……呜呜……”
“恶心……哎哎,你别把鼻涕擦我身上。”
元凤哈哈大笑:“哈哈哈,哥哥,你就不要欺负闻人哥哥了,瞧瞧,他……咦惹。”
老头本人南宫乐擦擦额角的细汗:“娃儿,你可不要错怪你爹了,我这是风湿犯了,疼的厉害,恐怕快要下雨了,你瞧,疼的我都冒汗了。”
“他不是我爹!”元龙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浑身炸毛,恨恨地白了他一眼,“那你快先吃药吧。走,小凤,不管这俩疯子了。”
元凤:“好。”
闻人桑回头看了南宫乐一眼:“那我走了。”
“走吧,走吧……”
闻人桑尖叫:“救命啊啊啊啊!”
三个人顶着瓢泼大雨跑向太子殿。
因为担心两个孩子感染风寒,所以抵达殿内第一件事便是让二人去沐浴更衣,而他自己,选择去宋池念的屋子。
绝对不是为了视奸那邪恶的胖丞相是不是还在他那,更不是为了让宋池念心疼他淋成了落汤鸡。
嗯!嗯!闻人桑点头!
屋内点着灯,恰巧赶上一批侍女端着餐盘往外走,跟在最后头的就是昨夜所见的孩子,于是他将她拦下,嬉皮笑脸问道:“殿下现在在做什么?”
“禀公子,在看书。”小姑娘貌似是得知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规矩了不少,倒令闻人桑有些不适。
闻人桑瞧着盘中美食似乎未被动过,遂道:“殿下胃口不好吗?我瞧着都没被动过一般。”
“嗯?您不晓得?”小姑娘先是疑惑,随后是满脸艳羡,“殿下命下人准备着热乎的,先前的量了便端上新的,也不动筷儿,就坐在一旁读书。”
闻人桑暗爽:“知道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小姑娘欲言又止,“辛丑。”
“嗯?”闻人桑思索片刻,“以后便叫新蕊吧。”
“新蕊?我……不识字。”
“枯木逢春,再发新蕊。取得此意,往后还请你多照顾着我们家池念啦。”
新蕊懵懂地点头。
“新蕊,太子殿欢迎你,欢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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