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嫁给我吧

　　别墅里，艾德里安蜷缩在沙发上，尾巴尖随着电视里的音乐剧轻轻晃动，发梢蹭过敞开的领口。

　　江知烨走过去，从身后圈住少年的腰，鼻尖埋进他发间。空气里浮动着松节油和沐浴露混合的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是艾德里安身上独有的味道。

　　“在看什么？”他的指尖划过少年腰侧细腻的皮肤。

　　艾德里安往他怀里缩了缩，尾巴缠上他的手腕：“在看《歌剧魅影》，这个女主角的裙子好漂亮。”

　　江知烨的目光落在电视屏幕上，心思却不在剧情里。他的指尖顺着腰线往下滑，隔着薄薄的家居裤，能清晰地感受到少年身体的战栗。自从搬进这栋别墅，他们似乎就彻底卸下了所有伪装，客厅的地毯上、书房的画架旁、甚至厨房的料理台上，都留下过他们交缠的痕迹。

　　用艾德里安的话说，是“让这个空房子有点人气”。江知烨嘴上没反驳，心里却清楚，他只是想在每个角落都刻下属于他们的印记，像某种隐秘的宣告——这里是他的领地，而怀里的人，是他唯一的宝藏。

　　“别闹……”艾德里安的声音软得像棉花糖，却主动抬起头，唇瓣擦过江知烨的下颌，带着点刻意的勾引，“下午不是要去超市买草莓吗？”

　　“不急。”江知烨咬住他的耳垂，感受怀里人瞬间绷紧的身体，“先做点别的。”

　　他将艾德里安打横抱起，走向客厅那面巨大的落地窗。

　　“冷吗？”江知烨的吻落在他颈侧，留下更深的印记。

　　艾德里安摇摇头，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吻了上去。玻璃上很快蒙上一层白雾，将窗外的雪景隔绝成模糊的光晕，也掩盖了室内逐渐升温的喘息。

　　就在这时，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突兀。

　　江知烨的动作猛地顿住，眼底的情欲瞬间被烦躁取代。他不用看也知道，这个时间点打来电话的，除了崔喻之不会有别人。他心里把崔喻之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甚至连她未来可能有的孩子都没放过。

　　这女人最近不是忙着在季宴礼公司实习吗？怎么有空打电话来？

　　“别接……”艾德里安的指尖划过他的喉结，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江知烨咬了咬牙，想直接关机，可手机像催命符一样响个不停。他最终还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果然显示着“崔喻之”三个字。

　　“崔喻之，你最好有天大的事。”江知烨的声音冷得像窗外的雪，还带着未散的情欲沙哑。

　　“江知烨！救命啊！”崔喻之的声音从听筒里炸出来，背景音里能听到键盘敲击的噼啪声，“季宴礼那个魔鬼，让我三天内做完年度财报分析，我连资产负债表都看不懂啊！”

　　江知烨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低头看了眼怀里眼尾泛红的艾德里安，强压着怒火：“你不会问别人？”

　　“我问了啊！”崔喻之快哭了，“他们说的术语我一个都听不懂！什么EBITDA，什么ROE，听得我头都大了！你不是懂点金融吗？快救救我！”

　　“我不懂。”江知烨想都没想就拒绝，手指已经开始解艾德里安的皮带，“挂了。”

　　“别别别！”崔喻之赶紧喊住他，“我知道你在忙！但我真的快疯了！季宴礼说如果我做不好，就让我卷铺盖滚蛋！”她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点委屈，“我其实知道他是故意的，他就是不想让我待在公司……”

　　江知烨的动作顿住了。他看着艾德里安泛红的眼角，又想起崔喻之这阵子的状态——每天早出晚归，朋友圈里全是凌晨的办公室照片，上次见面时眼底的乌青重得像熊猫。

　　“发邮箱。”江知烨最终还是妥协了，语气却臭得像刚吃了枪药，“别再打电话。”

　　“谢谢祖宗！”崔喻之立刻喜笑颜开，“我马上发你！”

　　挂了电话，江知烨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艾德里安凑过来，用尾巴尖轻轻扫他的手背：“要不……你先忙？”

　　“不用。”江知烨深吸一口气，重新将人按回玻璃上，眼神比刚才更暗了几分，“敢打扰我们，回头再收拾她。”

　　这次没人再打扰。落地窗上的水痕渐渐晕开，又被体温蒸干，留下淡淡的雾迹。江知烨看着玻璃里映出的交缠身影——艾德里安的头抵着冰冷的玻璃，发梢被汗水濡湿，贴在颈侧，颤抖的手正按在窗上那处隐蔽的扶手上，那里是特意为艾德里安装的，以防他站不稳。

　　“看这里。”江知烨扳过艾德里安的脸，让他看向玻璃里的自己。

　　少年的瞳孔微微放大，看到镜中自己泛红的眼角和被吻得红肿的唇瓣，脸颊瞬间红透，想躲开却被江知烨按住后颈。

　　“记住了。”江知烨的吻落在他的唇角，声音低沉而霸道，“你是我的。”
　　......

　　季宴礼的办公室在顶层，落地窗外是鳞次栉比的写字楼，玻璃反射着冷白的天光，像要把人冻成冰块。崔喻之抱着笔记本电脑缩在会议室的角落，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屏幕上的Excel表格密密麻麻，看得她眼睛发酸。

　　“EBITDA是息税折旧摊销前利润，ROE是净资产收益率。”身后突然传来低沉的男声，崔喻之吓得手一抖，差点把咖啡洒在键盘上。

　　她猛地回头，季宴礼正站在她身后，穿着件深灰色高领毛衣，外面套着黑色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看着屏幕，神情专注。

　　“季……季总。”崔喻之的心跳漏了一拍，赶紧合上笔记本，“我不是故意在这里偷懒的，我就是……”

　　“我看到了。”季宴礼打断她，语气平淡，“报表做得怎么样了？”

　　“还……还在做。”崔喻之的脸瞬间红了，像被抓包的小学生，“有些地方不太懂……”

　　季宴礼没说话，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示意她打开电脑：“哪里不懂？”

　　崔喻之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表格。季宴礼的目光落在屏幕上，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这里，财务费用的归集错了。还有这里，折旧年限应该按税法规定调整。”

　　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悦耳，像大提琴的最低音。崔喻之却听得心惊胆战，手心全是汗。她其实根本没听懂，什么归集，什么税法规定，对她来说就像天书。

　　“听懂了？”季宴礼抬眼看她。

　　“……听懂了。”崔喻之硬着头皮点头，心里却在哀嚎——江知烨那个混蛋，发给他的邮件到现在还没回！

　　季宴礼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不懂可以问同事，或者……”他顿了顿，“问我也可以。”

　　崔喻之的眼睛瞬间亮了：“真的吗？”

　　“嗯。”季宴礼点点头，站起身，“下午三点给我初稿。”

　　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崔喻之松了口气，瘫在椅子上。她掏出手机，点开和江知烨的聊天框，最新一条还是她早上发的报表截图，对方杳无音信。

　　“重色轻友的家伙！”崔喻之愤愤地骂了一句，却还是认命地打开表格，对着百度一点点查术语。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图什么。当初季宴礼找到她父亲，说可以让她来实习时，她差点以为是幻觉。季宴礼说：“既然你对金融感兴趣，不如亲自试试。如果不合适，也能早点死心。”

　　现在看来，她确实快要死心了。每天对着这些枯燥的数字，听着同事们讨论她听不懂的项目，还要忍受季宴礼的严格要求，简直是地狱级别的折磨。

　　可每次加班到深夜，看到季宴礼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每次在茶水间碰到他，他会顺手帮她拧开瓶盖；每次她犯了低级错误，他虽然会批评，却还是会耐心指导……这些瞬间，又让她觉得，好像再坚持一下也没关系。

　　“崔喻之，这份报销单你核对一下。”同事把一叠单据放在她桌上，语气不太友好。

　　崔喻之这才发现，整个财务部的人好像都不太喜欢她。他们看她的眼神带着点鄙夷，好像在说“仗着和季总有关系走后门进来的”。其实她根本没告诉任何人她和季宴礼认识，可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好像都知道了。

　　她知道自己笨，学东西慢，经常犯一些低级错误，可她已经很努力了。为了看懂那些报表，她每天晚上都学到凌晨，笔记记了厚厚一本，连做梦都在背公式。

　　“好的。”崔喻之压下心里的委屈，拿起单据开始核对。

　　数字像小蝌蚪一样在眼前游动，看得她头晕眼花。她突然想起自己以前的生活——和江知烨他们一起逃课，在乐队排练室嘶吼，周末去livehouse蹦到深夜。那时候的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困在这样一间格子间里，对着一堆数字愁眉苦脸。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江知烨发来的消息，只有一个文件。崔喻之赶紧点开，是做好的财报分析，条理清晰，数据翔实，甚至还附带了图表。

　　“救星啊！”崔喻之差点哭出来，赶紧把文件转发给季宴礼的助理，备注“季总要的初稿”。

　　做完这一切，她瘫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夕阳。金色的光落在对面的写字楼玻璃上，季宴礼的办公室窗帘没拉，她能看到他坐在办公桌前的身影，低头看着文件，侧脸的线条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柔和。

　　崔喻之突然想起江知烨说过的话——喜欢一个人，就像追一阵风。

　　她现在觉得，自己追的这阵风，不仅跑得飞快，还带着冰碴子，刮得她浑身是伤。可她就是不想停下来。

　　也许等风停下来的时候，一切都会值得吧。崔喻之这样告诉自己，拿出手机，点开和江知烨的聊天框，发了个“谢谢”的表情包，然后继续埋头核对那叠永远也核对不完的报销单。
　　.....

　　艾德里安趴在床上，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江知烨的小腿。江知烨靠在床头看文件，是崔喻之发来的财报分析，他随手改了几个数据，发给崔喻之后就丢到一边。

　　“老公，你看我新学的咒语。”艾德里安突然坐起来，手里拿着根枯枝——是他从院子里捡的，非要说是魔法棒。

　　他举起枯枝，闭上眼睛念念有词，过了几秒，床头的台灯突然亮了。艾德里安兴奋地睁开眼：“怎么样怎么样？厉害吧！”

　　江知烨挑眉：“这就是你学了一下午的咒语？”

　　“对啊！”艾德里安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是不是很厉害？以后晚上起夜不用摸开关了。”

　　江知烨失笑，伸手把他拉进怀里：“笨蛋，有我在，用得着你自己起夜？”

　　艾德里安往他怀里缩了缩，鼻尖蹭过他的锁骨：“可是我想帮老公做点事嘛。”

　　江知烨的心里一暖，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其实他根本不在乎艾德里安能不能做事，他只希望这个小家伙能永远这么无忧无虑，每天开开心心的就好。

　　“对了，喻之姐姐的实习怎么样了？”艾德里安突然问。

　　“不知道。”江知烨的语气淡淡的，“大概还在被折磨。”

　　他想起下午崔喻之发来的消息，说季宴礼把她骂了一顿，因为财报分析里有个数据错了。江知烨不用想也知道，那肯定是崔喻之自己改数据的时候弄错的——他发给她的版本绝对没问题。

　　“她会不会很伤心啊？”艾德里安有点担心。

　　“不会。”江知烨笃定地说，“她皮糙肉厚。”

　　话虽如此，他还是给崔喻之发了条消息：【需要帮忙就说。】

　　过了很久，崔喻之才回了个“OK”的表情，后面跟着个哭脸。

　　江知烨笑了笑，没再回复。他知道崔喻之的性子，看着大大咧咧，其实骨子里倔得很。

　　“老公，我们明天去滑雪好不好？”艾德里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我看到院子里的雪堆得好高了。”

　　“好。”江知烨点点头，揉了揉他的头发，“不过得穿厚点。”

　　“知道啦！”艾德里安开心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又趴回床上，尾巴兴奋地晃来晃去。

　　江知烨放下手机，俯身吻住艾德里安的颈窝。艾德里安的身体轻轻一颤，转过身，主动吻上他的唇。

　　卧室里的落地镜映出交缠的身影，艾德里安的衬衫滑落在地毯上，露出白皙的皮肤。

　　“老公……”艾德里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眼神迷离地看着他。

　　“嗯。”江知烨应了一声，吻去他眼角的红晕，“喜欢吗？”

　　“喜欢……”艾德里安的声音越来越小，身体软得像没了骨头。

　　凌晨一点，财务部只剩下崔喻之一个人。电脑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显得格外苍白。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看着屏幕上的报表，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季宴礼今天又把她叫到办公室，当着她的面把报表摔在桌上，语气冷得像冰：“崔喻之，这就是你做的东西？连数据都对不上，你到底有没有用心？”

　　她想解释，说自己已经很努力了，说这些数字对她来说就像天书，可说出口的却是：“对不起季总，我会改的。”

　　然后她就被关在财务部，改到了现在。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江知烨发来的消息：【还在公司？】

　　崔喻之吸了吸鼻子，回了个“嗯”。

　　没过几分钟，江知烨又发来一条：【我让司机去接你。】

　　崔喻之看着那条消息，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她赶紧擦干眼泪，回了个“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她不想让江知烨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以前的她，从来都是嘻嘻哈哈，没心没肺，什么时候这么委屈过？

　　可她就是不想放弃。她想证明给季宴礼看，她不是只会添麻烦的大小姐，她也可以做好这些事。她想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还没走？”身后突然传来季宴礼的声音。

　　崔喻之吓了一跳，赶紧擦干眼泪，回头看到季宴礼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件黑色大衣。

　　“季总？”崔喻之有点惊讶，“您怎么还在公司？”

　　“还有点事。”季宴礼走进来，把大衣递给她，“穿上，外面冷。”

　　崔喻之愣了一下，接过大衣，上面还带着淡淡的雪松味，是季宴礼身上的味道。

　　“报表改得怎么样了？”季宴礼的语气缓和了些。

　　“快好了。”崔喻之低下头，不敢看他。

　　季宴礼没说话，走到她身边，低头看着屏幕。崔喻之的心跳得飞快，能闻到他身上的雪松味，混合着淡淡的咖啡香，让她有点晕乎乎的。

　　“这里，”季宴礼的手指点在屏幕上，“数据来源错了。应该用合并报表的数据，不是母公司的。”

　　他的指尖偶尔会碰到她的手背，带着微凉的温度，让崔喻之的脸颊瞬间红了。

　　“还有这里，”季宴礼继续说，“折现率应该用加权平均资本成本，不是贷款利率。”

　　崔喻之认真地听着，努力把他说的话记在脑子里。其实她还是不太懂，但看着季宴礼专注的侧脸，突然觉得那些枯燥的数字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听懂了？”季宴礼抬眼看她。

　　“嗯。”崔喻之点点头，心里哀嚎——加权平均资本成本是什么东西啊喂！

　　季宴礼拍了拍她的肩膀：“明天我让张助理教你。”

　　“谢谢季总！”崔喻之的眼睛瞬间亮了。

　　季宴礼没说话，转身走到门口：“改完早点回去，注意安全。”

　　“好的！”崔喻之点点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突然觉得暖暖的。

　　她知道这条路很难走，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要面对的困难也不少，可只要能离季宴礼近一点，再近一点，好像再难也值得。

　　她快速做完报表，收拾好东西走出写字楼时，夜风格外冷，吹得她缩了缩脖子。

　　“崔喻之，加油！”她在心里默念，“总有一天，你会站到他身边的。”

　　寒风里，少女的身影显得有点单薄，却带着一股不肯认输的倔强。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离开后，季宴礼的车缓缓从暗处驶出来，远远地跟在她身后，直到看到她安全走进地铁站，才调转车头离开。

　　车里，季宴礼看着手机屏幕上崔喻之改好的报表，嘴角几不可查地扬了扬。这个小姑娘，虽然笨了点，却意外地执着。

　　他拿起手机，给助理发了条消息：【下周安排崔喻之参加海外市场部的会议。】

　　也许，他可以再给她一点机会，也给自己一点机会。

　　爱情这东西，谁说得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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