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没说你是钓系啊

　　“您特别关注的valley刚刚更新……”

　　林问之半眯着眼扫到了这条弹出来的通知，盯着它看了几秒，又把屏幕熄灭，翻身趴在床上假寐。
　　眼睛闭上了，心脏却怦怦乱跳，扰得他心烦意乱。

　　宁柏怎么突然发视频了？
　　他不是在南城出差吗？
　　为什么这个时候发视频？
　　什么样的视频？

　　无数个问题在脑海里盘旋。
　　够了，不要再想了。

　　林问之烦躁地把手下的床单抓成一团。
　　不要想他。
　　不要去看。

　　可是那条消息仿佛有了自主意识般，一次又一次在大脑里闪出来，最后竟然变成宁柏的模样。
　　赤裸着上身，湿漉漉的眼睛朝自己看过来。
　　低声说道：“我是valley。”
　　“我不是宁柏啊。”
　　林问之喉咙滑动，“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就是一个视频，看了还能被吃了？
　　发出来不就是让人看的？
　　再说我看的是valley，关宁柏什么事？

　　他一鼓作气，抓起手机，直接点进视频软件，迎面跳出来的便是valley最新发布的视频。
　　林问之当即身上一热。

　　视频发出不过十分钟，弹幕却飘了半屏，点赞和评论更是疯狂增长。
　　此时此刻估计valley的私信已经爆炸了。
　　原因无他，这组照片实在是太有冲击力了。

　　valley跪坐在镜头前，双腿微微岔开。
　　小麦色的肌肤看上去结实有力，银色链条描绘出紧实饱满的胸肌线条，金属流苏垂在块状分明的腹肌上，劲瘦的腰上，人鱼线向下延伸，隐没在灰色的运动短裤里。
　　粗壮的大腿肌肉紧绷，灰色短裤上鼓起一个令人遐想的弧度。

　　弹幕简单直白，飘过五颜六色的“好大”。

　　林问之的视线很难从valley的视频上移开。
　　刚才小邱没能挑起来的悸动，此时此刻一股脑儿在胸口炸开。

　　窗外海水一浪接过一浪。
　　林问之觉得自己体内也翻滚着一片潮水，朝着四肢百骸涌去。

　　不是开了空调吗？怎么还会这么热呢？
　　林问之把温度降到最低。

　　手机随意扔到一旁，鼓点密集的背景音在耳边一遍遍循环播放，脑袋里闪过一个又一个幻影。
　　无一例外都是valley。

　　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变得陌生。
　　连这具身体都好像不再属于自己。

　　他闭上眼睛，任凭魂魄在海浪中起伏。
　　过了很久，林问之才从这场堕梦中清醒过来。

　　站在淋浴下，他麻木地闭上了眼睛。

　　“Kevin，我试过了，还是不行。”
　　年轻的心理医生安静地注视他。
　　“昨天的晚宴上，很多人向我发出邀请，包括那个Ben。”林问之轻轻摇了摇头，“但是我没有想象中快乐。甚至……没什么感觉。”

　　“Sue带我去参加聚会和派对，有很多漂亮的男孩女孩，我们在迷离的灯光下喝酒。”林问之语气淡薄，像是一个客观陈述的工具：“很多人在笑，他们很开心的样子，有人和情人亲吻在一起，笑得很幸福。”

　　他偏过头，看向咖啡厅外匆匆走过的行人，顿了顿说：“Kevin，我不知道我要做点什么，才能让我觉得这个世界是有意思的。”
　　他摩挲着温热的咖啡杯，沉默了片刻：“我打算回国了。”

　　“回国做什么呢？”Kevin问道。
　　“我想为我的外婆和母亲办一个画展，完成她的遗愿。”
　　“然后呢？”
　　林问之神色黯淡：“我不知道。”

　　Kevin轻轻握住他的手腕，直视着林问之的眼睛，语气微微加重：“Lin，告诉我，在完成这件事之后，你打算做什么？”
　　林问之和他四目相对，轻轻叹息一声：“Kevin，我累了。”

　　见Kevin没有松开手腕，他又弯起唇角：“我哥让我接手个公司，说不定会遇到什么有意思的人呢？”

　　林问之从回忆中走出来，关掉了水流。
　　没想到当初哄骗Kevin的话，歪打正着成了真。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方才的感觉仿佛还停留在身上。
　　林问之抬起手，指尖扫过胸膛，按压在心口的位置。
　　听着心脏一声声的跳动。

　　陌生而难得的快乐让他有些贪恋。
　　不知餍足地一遍遍回忆。

　　闭上眼，他似乎闻到了宁柏身上木质香水味。

　　冷淡的味道和氤氲的雾气混合在一起，将林问之团团围住。
　　这天晚上他毫不意外地又一次梦到了valley。

　　梦境中，valley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嘴角噙着一丝微笑，跪坐在地上，仰着头。
　　张开嘴无声地对他说：“来啊。”

　　林问之伸手抓住他的领带，用力一拉，下一秒那张脸近在咫尺。
　　温热的鼻息交融在一起，valley低声笑起来，舌尖舔了舔唇。

　　林问之忽然想要吻上去。
　　可是，valley眨眼间消失了。

　　再回神，林问之不知怎么坐在了valley的腹肌上，身下的人懒散地靠着枕头。
　　腿上是他宽大的手掌。

　　valley问：“想让我做什么？”
　　“我什么都听你的。”

　　他柔和的笑容让林问之漂浮的心脏慢慢落了地。
　　valley干燥温热的掌心揽住他的脊背。
　　林问之靠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慢慢融化。

　　他又听见海浪的声音。
　　海水涌来，梦境逐渐潮湿。

　　林问之踏着海浪，走到潮水边缘。
　　他忽然睁开了眼睛。

　　天光乍现。
　　理智回笼。

　　换下睡衣睡裤，林问之站在晨光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怎么就这样了呢？
　　太荒唐了，看个视频也能看成这样。

　　他不想再点开valley的视频，也不想再发任何私信。
　　和valley的有关的一切他现在都不想看。

　　本来只是想逗一逗，怎么现在自己倒是快要折进去了？
　　林问之冷静下来，决定晾valley一段时间。
　　当然，也晾宁柏一段时间。

　　只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的意志力。
　　雄心壮志没能坚持多久，不出半天林问之就又想点进视频里看一看。
　　他绝望地想，人啊，终究是欲望的奴隶。

　　林问之百无聊赖地躺在沙滩椅上，对面泳池里男男女女正在玩飞盘。
　　放眼望去，一水的泳衣比基尼，一双双大长腿白得晃眼。水池里水花四溅，笑声阵阵，好一幅荷尔蒙爆炸的画面。

　　林问之歪头喝了口果汁，像个可悲的性无能患者，面无表情地观看双方对战，比当事人还要清楚比赛局势。
　　果汁喝完，他对着天空发呆，又开始想起valley。

　　性无能患者一瞬间变成了性瘾患者。
　　林问之心里痒痒，生理性的满足带着难以抵抗的瘾，自少年时代起就压抑住的快感禁不起撩拨，林问之忍耐了几分钟后，决定顺从本心点开了valley的视频。

　　这回他把持得很好，甚至能仔细认真地对着视频研究一番。
　　这真的是宁柏吗？

　　那个带着眼镜，打着领带，永远西装革履的男人也会有这样的一面吗？
　　并且……林问之难以忽视视频下方醒目的弧度。
　　弹幕说得没错，好像是挺大的。

　　看不出来啊，这小子居然这么有本钱。
　　林问之暗中比了比，随后沉思片刻，严肃批评了自己肤浅的行为，男人要比就比事业，比什么外表啊。

　　欣赏了好一会儿，林问之大手一挥，砸了好几个打赏礼物，一跃成为粉丝榜一，看着金光闪闪的昵称，心满意足地下线了。
　　他们只是冷酷无情的金钱关系而已。

　　游轮之行一下子变得无聊起来。
　　林问之看了两场歌舞秀消磨了小半天时间，晚上的宴会他更没什么兴趣，直接点了份餐打算在房间里吃。

　　坐在阳台的椅子上吹海风，晚餐没等到，先等来了时叙的电话。
　　“问之，好久没见，你是不是忘了还欠我一次约会呢。”

　　林问之轻笑一声：“怎么会呢？”
　　他故作懊恼地说：“都怪我这两周实在是没能抽出时间。”

　　“这周末你有时间吗？新开了一家法国餐厅，视野很不错，我们可以一边喝白兰地一边欣赏夜景。你觉得如何？”
　　“当然可以。”
　　“我把餐厅位置发给你。”时叙低声说，“问之，我很期待和你见面。”
　　林问之笑笑，应了一句；“我的荣幸。”

　　挂了电话，时叙很快把餐厅定位发了过来。
　　林问之看了看，回复了句OK。

　　退出来的时候，宁柏的消息就停在下面。
　　这两天宁柏一共发了17条消息，大多数都是关于工作的。
　　林问之一条都没有回复。
　　他刻意冷落着，和心里说不清的一股劲闹别扭。

　　这让宁柏好一阵困惑。
　　这几天他频繁查看微信，再三确认林问之没发消息，越来越摸不着头脑。
　　他是又做错了什么吗？

　　不回微信不回，不发私信，倒是一口气打赏了几万块钱，金光闪闪的昵称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这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应该是满意的吧。
　　那下次该发什么呢？

　　“宁总……”
　　视频对面的张姐试探着叫了他一声，“关于预算就是刚刚说的那样，您看还没有什么问题。”
　　宁柏轻咳一声：“会后把文件发我一份。”

　　他不能在南城久待，这几天加班加点把工作统筹安排好，从颐生抽调了些人手组成工作由赵寻协助进一步调查。
　　差不多后天就可以回江城了。
　　到时候找机会和他说几句话吧。

　　消息提醒闪动一下，张姐的预算报告发了过来。
　　和宁柏预想的差不多，产品召回和补发，除去颐生的家底，还有两千多万的资金缺口。

　　他想了想决定先给林卓然拨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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