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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
[来了。]
命运骰子“啪”地一声合上自己的小书,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兴奋劲。
你本来电视看得好好的,突然听到祂这么说,便附和着问道:
“什么来了?”
[哼哼~当然是能圆你数值的事件来了。]命运骰子得意地转圈,抛了个圆满的六点出来,[我辛苦编织了好久呢!你一定会喜欢的!]
你眼睛一亮:“现在吗?”
[是啊,就是现在。快走,不然就要赶不上了~]
祂兴奋地催促着。
你“哒哒哒”跑到玄关,一边套上鞋子,一边提高声音回应津美纪和伏黑惠从客厅传来的询问:“我有急事要出门!”
说完,你又问命运骰子:“赶不上什么?”
[当然是赶不上你妈妈的死啊,你还要握着她的手来一场凄美的离别呢!]
你穿鞋的动作顿住了。
命运骰子没注意到你的停顿,这个场景祂谋划已久,现在即将开演,祂超级激动地想和你这个主演分享自己的小巧思:
[我特地安排她死在一个漂亮的花店旁,还准备了一场恰到好处的夜风,等你到了,我就让它吹起来。
到时候,鲜红的花瓣和血混在一起,明澈的月光照在你脸上,你落下一滴晶莹的泪水……]
[Nice~]
祂陶醉极了,你喉咙有些发干,吞咽了一下,才发出声音:
“不是说……不能杀她吗?杀她过不了审。”
[她是你妈妈,当然不可能让你亲手杀了她啊。所以,我安排了别人……]祂说到这里,严谨地更正道,[别的咒灵杀她。]
“这样啊。”
你按着自己的胸口,觉得心脏有点不舒服,还忍不住想磨几下牙。
命运骰子终于注意到你情绪不太对:[你不高兴吗?]
难道你应该高兴吗?
……好像是应该高兴。
你对她是最好的,这个世界上你最对得起的人就是她。但是,她却要为了她的女儿舍弃你。
既然她要舍弃你,那么你也要舍弃她。
你本来就已经打定主意不去找她了,不是吗?
所以,这就是你舍弃之物的一次废物利用而已。
有什么好不高兴的呢?
你这样想着,心终于舒坦了点。
“我高兴,马上就可以结束【前情提要】了,我很高兴。”你这样说着,却把命运骰子捧到手心,认真地对祂说,“有这种安排你应该早一点告诉我的。”
[可是早一点说不就剧透了吗?]
“你现在说,不也剧透了吗?”
[……也是。]命运骰子懊恼地拍了自己的顶部,[我不应该告诉你的。]
“不,你应该早一点告诉我!”
你在“早一点”那里加了重音。
命运骰子似乎从你的话中察觉到了什么,祂坐在你手心,看着你,用两点和你对视。
[你……在害怕吗?]
你愣住了。
你在……害怕吗?
可是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别说命运骰子感到不解了,就连你自己都感到困惑。
一个生物会感到害怕,是为了能感知到危险,好采取行动。
但你能遇到什么危险呢?
死亡吗?
但你不会真的遇到危险。
你是命运骰子创造的,你的灵魂与祂同在。
有朝一日,即便你的躯体消亡,你的灵魂也会化为一张角色卡,回到命运骰子的手中,等待祂再次将你唤醒。
你很清楚你就是这样的存在。
所以……你在害怕什么?
祂听完你的困惑,安慰地碰了碰你的鼻子。
[我明白了。]祂说。
[你不是因为怕死才感到害怕的,你是因为……因为爱。
虽然我很奇怪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她,是因为你为她付出的最多吗?
但你的确很喜欢你的妈妈呢,所以在知道她要死的时候,会难过。]
[你越来越像个人了啊。]祂感慨。
“……这是好事吗?”
命运骰子注视着你,似乎有些纠结,最后还是坦然地说:[我不知道。]
祂围着你转了一圈又一圈,转得你眼睛都有些发晕了,还是发表了意见:
[观察人类很有趣,但是啊……但是做人,我觉得,嗯,不太好。]
“为什么?”
命运骰子理所当然地道:[人类不快乐啊。]
[虽然人类的喜怒哀乐都很有趣,我最喜欢人类了,但自己果然还是开心最重要呢。]祂落回你的手心,真诚地说,[我希望你能把这一切都当做一个故事来体验,能和我开开心心地玩下去。]
你的心,瞬间灿烂了起来。
“我会的。”
你肯定的说。
你再次摸了摸心口,这次你坦然承认道:“我听你说妈妈要死的时候,的确有点难过。”
命运骰子点了点祂的“头”:[嗯嗯,是会这样的。]
“我体验到了【难过】。”你说。
因为难过是负面情绪,这种情绪对人的心理有所损伤,所以你才会感到害怕,从而导致你想要提前知道未来会遇到什么,好避免再次体验到这种情绪。
这就是身为人会体会到的软弱吗?
你体验到了【软弱】。
于是你再次对着命运骰子承认了自己的软弱,然后在命运骰子对你说,如果你实在害怕,祂以后会给你剧透的时候,拒绝了祂的好意。
你酷酷地说,你要直面恐惧。
命运骰子闻言,大拍你的肩,说:[很好,我们要直面恐惧,创造未来!]
你们两个就此达成了美好的共识~
“我出门啦~”你说着就要离开。
门开到一半,津美纪忍不住小跑过来,拉住了你:“天都黑了,有什么事不可以明天再做吗?
当然不能啊,命运骰子已经安排好了,要妈妈今晚就死。
这几天因为伏黑凌香的事,你对津美纪的态度其实是稍微有一些……迁怒的,对她的好感度都擅自扣了好多。
但伏黑凌香就要死啦。
你回过头,微微仰起脸看她。
是的,因为她是女孩子,又因为她比你大一岁,所以你要稍稍仰头才可以和她的眼睛对视。
玄关处暖黄的灯光照在津美纪的身上,你突然意识到,其实她长得和伏黑凌香很像,眼睛的形状很像,头发的颜色也很像。
一个合理的念头闪过你的脑海:
伏黑凛香就要死了,但津美纪还活着。
津美纪长得像她,是她的女儿,身上流着她的血,是她生命的延续。
所以……津美纪是妈妈的遗物啊!就像伏黑惠是伏黑甚尔的遗物一样!
五条悟会继承伏黑惠,而你……你认为你完全可以继承津美纪!
正好,伏黑凌香早就把津美纪托付给你了。
你本就灿烂的心更加满足了,于是对她露出了这几天第一个真心的笑容,甚至拿出了夏油杰对教众的宽和态度:“不用担心,我会尽快回来的。”
你轻轻地拉开她的手,好心情地开门走了。
伏黑惠的脸色立刻黑了一个度:“我去追他。”
他对着津美纪丢下这句话便冲了出去,门在他身后“砰”地关上
伏黑惠是跑着下楼的,很快,他就追上了你。
“我要和你一起去。”
他拦在你面前,眼神死死锁住你,态度很是坚决,一副就算你不允许,也会在后面一直跟着你的模样。
[多个人,故事就多一点变数,说不定会更有趣呢。]
命运骰子总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你本来就对伏黑惠这个请求没什么想法,现在命运骰子这么说了,你也随便他了。
“行啊,我们走。”
你在街边拦了辆出租车,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报了命运骰子说的地址,也就是:“歌舞伎町。”
“又是去找她吗?”伏黑惠紧跟着坐了进来,脸色很不好看,就连关门的力道都稍微重了点。
你撇嘴:“有意见的话,现在就可以下车。”
他当然不会回头,他还要盯着你,死死盯着你,以免你做出什么抛姐弃弟的不理智事情来。
出租车司机看你两个小孩子,就想拒载了:“大晚上的,那种地方小孩子可不适合去啊。家里大人呢?”
你懒得废话,直接掏出一叠钱递过去:“带我们去,剩下的不用找了。”
于是车就开了。
真是想不通,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嫌钱多呢。
车到了临近歌舞伎町的时候,司机突然“嘶”了一声,他揉了揉自己的手臂,上面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降温了吗?”他嘀咕了一声。
你摇下车窗,涌进来的空气依旧凉爽,不远处的歌舞伎町也依旧霓虹闪耀。
一切和那晚一模一样。
里面真的有咒灵吗?妈妈真的会死吗?
你脑海里闪过一瞬质疑,又很快被你掐灭。
当然,当然有咒灵,妈妈也当然会死。
这可是,命运啊。
“到这里就可以了。”你对司机说,叫他停车,下车前你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对着司机提醒了一句,“今天晚上别来这里了。”
说完你就下车了,也不管司机听了你这话怎么想。
伏黑惠紧跟着你也下了车,路上他问你对司机说的话什么意思,这里怎么了。
他刚问完,一只蝇头从他眼前飞过。
“就这样,”你说。
歌舞伎町外围还算平静,但越是往里走越混乱,起初还只是偶尔飞过最低级的蝇头,很快,街道的阴影里,巷子的拐角处,甚至是那些牛郎的招牌上,都开始冒出乱七八糟的丑陋咒灵。
伏黑惠立即召唤出了玉犬,两只玉犬自他影子里钻出,一左一右护卫在你们身侧,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它们都长大了些,看起来也更加威武。
他也因此稍微松了口气。
伏黑惠没问你是怎么知道歌舞伎町的情况的,毕竟他很清楚你的消息一直很灵通,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哪里,有太多人愿意告诉你一些事情来讨你欢心了。
他只是问:“……你是来救她的?”
虽然说的是问句,但其实是一个陈叙句。
你来这里,还能是为了什么呢?
你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先不说你能回答什么,难不成回一句,我是来见证她的死的吗?
再说,你现在精神很差,非常非常差。
你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起来,不仅仅是觉得恶心,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是的,因为你的意志只有12!
这种感觉该怎么形容呢……用比较不恶心人的话来说就是:你身患重度洁癖,却必须要走进一个苍蝇满天飞的拥挤垃圾场。
太可怜了。
命运骰子都看不下去了,祂说:[要不要过个意志检定?]
检定成功你就不会感觉这么恶心了,检定失败你就直接明天得知伏黑凛香的死讯。
“不,不过。”
就12点的意志,有什么好过的。
你强忍住呕吐的冲动,咬牙说:“我要进去。”
你想要看到,你必须亲眼看到伏黑凌香的结局。
不然的话,不然的话……她不就……白死了吗?
你脑海里模糊地闪过了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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