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了我只想做个医生

　　如果有人关注过尹桢家的账单，就会发现这份账单上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变化。
　　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尹桢家里购置了大量金属、塑料、木质或其他不易碎材质的物件，原本厨房里美观又轻盈的骨瓷餐具全部被藏了起来，而还有一些似乎不那么好运的，通通变成了碎片，被扔进了垃圾回收箱。

　　除此以外，尹桢的小诊所是彻底歇业了。
　　不过他的邻居大都身体硬朗，平时也用不上他这诊所，除非是笨蛋邻居林佳纯又买了新厨具，否则大多数时候他的诊所开一天赔一天的钱，甚至上门讹钱的人都比真正有需求的人多，开不开对别人没什么影响，反而还能给他自己省钱。

　　那么尹桢现在在干什么呢？
　　——他带着耳塞眼罩，把手揣在口袋里，正在屋里绕圈。

　　看不见听不到摸不着，陆徵还稍微变动了一下家具的摆放，尹桢想要在屋里绕圈而不受伤，就必须依仗精神力去感知周围的环境。
　　嗯……如果真的有什么高危情况，比如尹桢走到楼梯边要一脚踩空摔下去了，陆徵还是会及时抓住他的。

　　一开始，尹桢只能站在原地，集中精神勉强感知周围的情况，但一迈开脚步分了神，立刻就“看”不到了，他只能笨拙地凭借记忆，走两步，停下来感知一下，再走两步。
　　有时候陆徵还会突然闯进他脑海中向他提一些奇怪的要求，拿个苹果啊，书房里的书找不到了啊，或者干脆就是没事和他随意唠两句，扯扯东家长西家短什么的。

　　尹桢这两步路原本就走得艰难了，被陆徵这么分神，自然难免四处磕碰。
　　一磕碰，易碎品们难免会从桌子架子上掉下来。离的近的那些，陆徵还可以在保护尹桢的同时劈个叉过去接住，离得远的就只能悲痛地目睹它在地上弹两下，最后炸成一堆（需要他去清扫的）璀璨的碎片。

　　“我*！”
　　这么磕磕碰碰过了几天，好不容易摸熟了家中的家具布置，之后却第二天一起床还没看清周围环境，尹桢就被陆徵直接套上眼罩不让看路。他换好衣服以后自信地向门口没走两步，“梆”地一声就撞在了墙上。
　　原来陆徵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他抱到了他自己的房间，两个房间门的位置不一样，尹桢没看见就按照原房间的位置自信满满地向外走，自然撞了一头包。

　　“你……你怎么把我换到这边房间来了？”
　　自从陆徵情况变差以后，尹桢一直都睡在他旁边，来保证陆徵不会半夜发狂。
　　难道是陆徵情况有好转，可以离开他了吗？
　　“一点加强难度的小练习而已，别想太多，要怪就怪你睡得太死了。”

　　“集中精神力真的很累的啊，我已经不是年轻人了。”
　　尹桢定定神，找准了方向，摸索着出了房间想去洗漱，可刚出房间，就感觉面前好像拦住了什么东西。这一次他学乖了，停下脚步好好地用精神力探测了一番，才绕开面前的障碍，小心翼翼往洗手间而去。

　　没走两步，面前又有障碍。
　　“？？？”
　　他家里有这么多柱子吗？
　　尹桢困惑地再次施展精神力探测了一番，确认面前的确有障碍，于是再次寻路绕开。
　　如此重复了好几轮，尹桢才算走进了平时几秒钟就能走进去的洗手间，揭去眼罩，开始洗漱。

　　尹桢对此刚刚的障碍没什么察觉，但陆徵犯起了迷糊：这家伙不会是故意的吧，别的东西说撞就撞，连墙也照撞不误，为什么一遇到他就能完美闪避？难道尹桢他的精神力还对陆徵有什么特别反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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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外出购物的时候，笨蛋邻居遇到尹桢和陆徵在商场里的一家咖啡厅中休息。
　　她记得尹桢除了吃辣以外是烟酒糖茶咖啡统统不碰的，陆徵更是放了调味料就嫌弃口重，喝一口奶茶要灌一瓶水的那种人，这两个人去咖啡厅吃下午茶简直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如果她再仔细一点观察，就会发现尹桢比平常蔫了许多。

　　“我明明已经是个中年人了，这几天却一直想吃甜的。”
　　尹桢向嘴里塞了一口巧克力戚风蛋糕，一脸委屈样。

　　“正常啦，锻炼精神力是消耗很大的，有些人觉醒以后还会体重增加，就是为了承载自己的精神力。”
　　“这种改变会持续很久吗？”
　　“等你身体适应了就好了。我没见过别人有你这么明显的反应，不知道是你觉醒的晚，生活习惯定型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别的原因？”

　　“你的实际等级可能真的比较高。上一个觉醒以后突然开始嗜甜的人是狗比祝心，他刚觉醒向导的时候天天揣着能量棒，遇到点事就要啃一根，不然发动精神力以后能直接低血糖送医。”
　　“这么夸张？”
　　“对，就这么夸张。”
　　“那他现在好了吗？”
　　“基本正常了，不过那家伙的饭量可不是一般的大，大到我们怀疑他的精神体是不是也要吃饭。”
　　“希望我不会变成那种情况（祝心：阿嚏！）。对了，祝心的精神体是什么？”
　　“身为哨兵的时候是大猫，身为向导的时候是大角鹿。”

　　大角鹿啊……尹桢想起了自己的幼鹿，好多天没把它放出来看看了，要不要有机会找个地方尝试一下？

　　“对了，今天要不要试试只用精神力走出商场？”
　　陆徵掏出了耳机和特制墨镜。
　　“你在家里练习了好多天了，现在我再怎么挪家具都拦不住你，该升级挑战咯。”

　　“天哪饶了我吧……”
　　尹桢发出一声悲鸣，直接瘫下去，把头埋在了桌子上。

　　不过，过了一会尹桢还是乖乖拿起墨镜戴上，然后调出通讯连接耳机播放屏蔽白噪音。
　　“走吧，走之前先去买两贴膏药，料理台那个尖角磕的我现在腰上还青一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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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段时间堪称惨无人道的训练以后，尹桢已经可以熟练地释放精神力感知周围的环境，他甚至可以只依靠精神力做引导，手动驾驶车辆跨城区开到了绿琮的住所。
　　一路平安无事，尹桢能够感知到交通灯的变化，感知到周围的车辆，甚至能预知周围车辆的行动。
　　“放心，不用减速，它是要调头才打的灯，不是转向。”
　　不得不说，感应+预知的搭配还挺好用。

　　“我是真的不想见你们这对狗男男。”绿琮一如既往地不给两人什么好脸色，她似乎从来都臭着一张脸。
　　“怎么就狗男男了？”陆徵反唇相讥。

　　“狗，男，男。”绿琮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陆徵和尹桢，“在你俩面前，我不就是条狗。”

　　“现在不是特殊情况嘛。”尹桢不想就这个问题多做讨论，“再说今天不是你邀请我来的？”
　　“对，我就是想看看你练了这么久，等级是不是能有点变化。”
　　“你想怎么看？”
　　“当然是上仪器测试了。”

　　绿琮家中有一台简易测试仪器，没有总部塔的仪器那么精确，不能看各项具体情况，但可以粗略估量一个从D到S的范围（等级太高不能用，会炸仪器的）。
　　测量的方式也很简单，戴上感应头盔放空大脑，周围人回避，稍微等几秒钟就可以，完全不像在总部塔那次那样，dive了半天，让尹桢沉入奇幻的梦境之中那么玄妙，可以说整个测量过程一点实感都没有。

　　因此，当陆徵回来重新绑丝带，尹桢看到仪器上闪烁着的“C-”标识时，完全没有什么波动。

　　“还真上涨了。”
　　绿琮和陆徵远没有尹桢这么淡定，两人眼里几乎都冒起了星星。
　　尹桢觉醒到现在也就二十多天，评级却出现了跨越式增长。

　　“小乔姐那边绝对藏活了。”
　　“要把情况上报吗？”

　　“我觉得可以再等等。”听了后面那两个不淡定到搓手手的家伙的商量，尹桢说出了自己的打算，“看你们两个的反应，我的情况应该非常罕见吧。那不如多看看，多攒一些记录，反正觉醒满三个月的时候我还要再去总部塔做检测，到时候一起上报应当也来得及。”

　　绿琮：“好家伙，你这是要憋一波大的。”
　　尹桢：“我就是不想去塔里做检测，那是折磨小徵。”
　　绿琮：“噫！”
　　尹桢：“我是认真的啊，我要去塔里做详细检测，陆徵就要和我分开，他和我分开就会狂躁。”
　　绿琮：“你给他梳，给他压一压啊。”
　　尹桢：“我不是说过我连触手都伸不出来吗。”
　　绿琮：“那不是之前么，现在再试试。”
　　尹桢：“怎么伸？”

　　绿琮稍微沉思，一下子伸出好几条精神触手散在身后，这些触手似乎蓬松柔软而轻盈，比陆徵那破破烂烂的触手活泼得多。
　　“好像狐狸尾巴。”尹桢这次能感受到了。
　　“试一下，不动手，但来触摸它们。”

　　“好。”
　　尹桢依言调集精神力，试图去触摸绿琮的触手，然而……

　　海潮一般汹涌澎湃的精神力一下子吞没了绿琮，她感觉自己就像被一只巨大的水母包裹吞噬了起来。
　　“……！”猝然而来的窒息感让她无法发声，她连忙集中全部的精神力在自己周围顶起一道强力屏障，将尹桢的精神力推开。
　　“收一收，这太多了！”

《提瓦特学园日记[稻妻篇]》
《提瓦特学园日记》详见此处，周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