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之殇

　　晚上6点左右，由于还是春初冬末的时候，天已经差不多黑了。赵大爷如约来到了学校，不过校领导不放心他的身体，不让他站主门的岗，而是让他留守后门。不过这样也好，晚上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学校的后大门是不开的，赵大爷在门卫室里坐着看看新闻，倒也轻松自在。只不过，他的身旁还站了一个人。

　　午间时分，四个被烧死的姑娘站在树林中，对着两个前来消灭他们的人露出挑衅的笑容，随后消失不见。

　　林森茂和司马怜没有冲动地闯进树林，决定还是按原计划行动。不过在那之前，林森茂还是想多了解了解过去发生的事。

　　他们在学校里逛了几圈，除了烧烤店后面的树林，还有那个废弃的女生宿舍楼，他们几乎把每个角落都查看了一遍。期间两人询问了一些高年级的学生，关于几年前火灾的情况。

　　遗憾的是，当初和尤兰她们同一届的学生都已经毕业离开了学校。

　　他们只能尽可能去寻找那些有可能知道内幕，而且还留在学校里的人。幸运的是，还真让他们找到了几个。根据那些人的口述，与前几天小梅所说的一样，他们经常看见尤兰同寝的室友欺负她，把她当做苦力，经常让她拎着沉重的东西上楼。

　　据其中几个和尤兰有过短暂接触的人所说，这个姑娘性格特别温和，甚至有些过于自卑和懦弱。而她的三个室友，都是娇生惯养的女孩，平时在家里嚣张惯了，正好尤兰又不懂得拒绝，就把体力活都让她干了。

　　本来她们也不敢太过放肆，但是尤兰的脾气实在好过头了。有时候路人看不过，责备那几个女孩，尤兰竟然还反过来帮她们说话，结果搞得那几个女孩越来越过分。久而久之，她们真的把尤兰当下人使唤，尤兰就这样在学校里忍气吞声地过了几年。

　　每当那些人说到这里，林森茂和司马怜两人都感到唏嘘不已，如果尤兰当初能够勇敢地反抗的话，可能也就不会收到香水，更不会导致后面的一系列悲剧了。

　　为了以防万一，林森茂每次都会把从基地带回来的照片给那些学生辨认。照片有两张，一张是戴眼镜的短发乖乖女，也就是所谓的尤兰真实的相貌。另一张是长发披肩的美女，也就是他们目前在学校里见过的尤兰的样子。

　　结果那些高年级的学生通通指着短发女孩说，这才是尤兰。费先生收集到的情报是真实的。此外，他们还意外找到了几个认识顾欣欣（也就是“尤兰”身体真正的主人）的学生。他们一致反映，顾欣欣虽然拥有出众的外貌，但为人并不开朗，平时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就算是和她的室友也说不上几句话。

　　那些因为顾欣欣外貌而被吸引的男生，每当他们主动过去搭讪的时候，总被这个女孩冰冷的态度吓退。和她一个专业的学生们私下里还流传着，曾看到顾欣欣一个人对着墙壁自言自语的可怕传说。

　　出乎林森茂和司马怜两人意料的是，他们走累了，在烧烤店里补充能量的时候，老板还给了他们一些与众不同的情报。

　　原来，在尤兰寝室着火的时候，烧烤店老板和一群学生都跑出去看热闹了。听老板说，当时消防人员把大火扑灭，用担架把死者从里面抬出来时，尸体都是用白布盖着的。

　　邪门的是，当尤兰的尸体被抬出来时，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尤兰身上的白布被吹开，很多在场的人都见到了她被烧焦的尸体。

　　她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嘴巴张的很大，她的两只眼睛已经被高温熔化了。空洞漆黑的眼窝里，大家都好像看到了奇怪的液体在流淌。

　　烧烤店老板一脸严肃地对着两人说道：“很多人觉得这是尤兰在流泪，他们觉得尤兰死的冤枉，她是被她三个室友害死的。”

　　两人听着老板的描述，看了看手中的烤鸡翅，突然觉得难以下咽。

　　学校的后门离烧烤店较近，但是从那条路走，必定经过树林前的岔路。因此，林森茂两人特意绕了一圈，才和赵大爷汇合。

　　让司马怜欣喜若狂的是，小梅竟然也来了。

　　“这小丫头硬是要跟着我过来，我也没办法啊！”赵大爷无奈地拍了拍大腿。

　　对于这个女孩的出现，林森茂则显得相当愤怒。他觉得小梅是来捣乱的，晚上的任务很危险，连赵大爷都有可能被他们牵连，现在多了个女孩，他怕晚上小梅会妨碍他们，特别是妨碍司马怜的行动。

　　对此，赵大爷显得很尴尬，他觉得林森茂说的很对，不应该再让别人牵扯进来。

　　小梅面对指责却毫不在意，她慢慢地走到林森茂面前，敲了敲他锃亮的脑门。

　　林森茂冷不丁地被她重重地敲了两下，正要发作，没想到对面的女孩先他一步发作了。

　　“你个光头神气什么你！枉我千辛万苦给你们搞了那么些资料，你知道我去弄尤兰和顾欣欣的照片多不容易嘛！你还在这里指指点点的！没我辛苦地弄到她们的资料和照片，你们还在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串呢！告诉你！老娘我进公司给姓费的干活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

　　林森茂被劈头盖脸地一顿骂，先前的气势一下子全没了。这姑娘不光嘴里不饶人，边骂还边边一直敲他脑门，他被打的连连后退，最后整个人都抵住墙了，退无可退，只能无助地挡着自己的脑袋。期间小梅单方面把他骂的体无完肤，但他只记住了三个字。

　　“姓费的。”

　　连司马怜都在一旁看呆了，过了很久，他才敢小声插嘴。

　　“你刚刚说尤兰和顾欣欣的照片是你搞的？这么说你也是公司里的人？”

　　“废话！”

　　小梅转过身，用很大声的口吻回应，吓得司马怜一机灵。

　　“既……既然是自己人，别开腔。”

　　林森茂突然间就觉得眼前的姑奶奶不是他能惹得起的角色，赶紧闪到了自己搭档的身后。只有赵大爷笑容满面的看着眼前的好戏，拍手叫到：“好啊，搞了半天你们是一路人啊！”

　　“谁跟他们一路了！”小梅生气起来这是谁的面子都不给，甩给大爷一个犀利的瞪眼，老大爷赶紧换了一副严肃的面孔把嘴闭上。

　　“那……那个……”林森茂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他的脑门已经被打得红成一片了。

　　“有屁快放！”

　　“啊！是！你刚刚说姓费的，你说的人是？”

　　“就是你们昨天见的胖子啦！”

　　林森茂心中大惊，果然，这个姑娘认识费先生。司马怜更是吓得大嚎一声，差点当场变身成狼人。

　　费先生所在的那个地下基地，他虽然不是最高领导人，却充当着大总管的角色。基地里的大部分事物平日里都是由他来管辖，虽然这个人还算和蔼，林森茂和司马怜还时不时跟他发发脾气。但他们心里明白，这个人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要是真把他惹怒了，恐怕以后就没有他们的安身之所。

　　小梅竟然敢直呼他姓费的，看来她的来头也不小。

　　两个男人互相之间交换了下颜色，暗地里都决定对这个姑奶奶客气一点。

　　司马怜原先还想和小梅来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的，现在知道对方背景不简单以后，反倒束手束脚起来。

　　“咳咳，不知道小梅姐莅临校园，有何指示？费先生是不是有其他交代？”林森茂捂着自己的头说道。

　　“我来帮你们打怪物啊！这几个月真是把我无聊透了，天天给人打针。”说完，小梅忽地平举双手，两把小刀各自从袖口飞入她的手中。

　　“好期待啊，今晚的行动。”女孩对着窗外的月亮，深深地吐露了一口气，接着露出了狰狞的笑脸，原本就不小的眼睛此刻更是瞪的老大，杀意尽显。

　　三个男人感觉到眼前姑娘可怕的气场，害怕地聚到了一起。司马怜的危险感知机能又一次开启，努力克制着自己变身的冲动。

　　林森茂感觉小梅怪怪的，又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正想联系一下基地的人，没想到这时候手机先响了。

　　“快接吧，估计是老费打的，免提。”小梅用她冷冰冰地余光看向身后的人。

　　林森茂盯着她，老老实实地照做，按了免提键。

　　“喂？”

　　“小林啊！是我，费先生！白剑衣队长刚刚回来，原来他是单独去狩猎那个烂泥怪的。宛副队长这几个月一直在你们调查的那个学校附近的医院里，借用护士的身份暗地里收集资料。她知道你们今晚的行动，估计已经赶过来支援你们了。”

　　“啊，是这样。”林森茂回复了一句，心想怪不得感觉小梅的气质变了。

　　“这帮特战队的成员，太不拿我当回事了！每次都要私自做决定，出事以后还要我来担责任，这次也是一样，背着我擅自更改任务，找个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

　　费先生在电话那头生气地抱怨着那帮战斗在一线的人员，他还没有意识到危机。

　　“费老头，你打算怎么教训我们？”

　　“小梅”迅速闪身到林森茂身旁，俯下身子对着话筒轻轻地说话。

　　电话里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费先生显然是被吓住了。

　　“小……小宛？”过了很久，电话那头才重新响起了颤巍巍的声音。

　　不等他接着说话，女孩帮林森茂按下了挂断键。

　　变化来得太突然，众人鸦雀无声，只有女孩在一旁把玩她的双刀。

　　最终还是赵大爷先开了口。

　　“你……你到底是小梅还是，小宛？”

　　“嘿嘿，赵大爷啊！”女孩把双刀收回袖子里，再一次换上了明媚的笑容。

　　她掏出一个药瓶，往嘴里到了一粒。接着，她闭上眼，开始等待。片刻之后，在这三个男人面前，女孩的脸开始变化。她的鼻翼略微向内收缩，鼻子变得更加坚/挺。脸部的线条也比原先更加明显，眼睫毛慢慢地伸长，连眉毛都迅速生长，颜色比原先深了许多。

　　她的嘴角向内收缩，使得正张嘴比原先更加小巧，内部的牙齿结构也发生了改变，让嘴型更加自然，不再像原先一样有些外凸。女孩的额头也比原先窄了一些，并且发际线前移，陡然生出许多秀发。

　　最后，小宛副队长睁开了双眼，眼瞳从原先的黑色变成了琥珀色。

　　“我当然是特战队的一员，小宛啦！”

　　容貌变身完成，小宛做了个可爱的表情。

　　“小宛……那真正的小梅去哪了？”

　　“我们给了她一些钱，让她暂时离开这个城市，去外面转转，并且承诺会找个长得和她几乎一样的人继续上班，并且不会暴露身份。”

　　小宛无聊地拨弄着自己的长发，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所以……一开始，我们认识的人就是你，小宛，我们从来都没见过那个叫小梅的女孩？”司马怜睁大他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姑娘。

　　小宛继续拨弄她的头发，边笑边回答：“你很有趣哦，狼人。”

　　“啊哈哈哈……”司马怜尴尬地笑着，不知为何，对方没有叫他名字而是称呼他的种族的时候，他感觉瘆得慌。

　　这三个男人里最不在乎的就是赵大爷了。虽然林森茂跟他讲了狩猎队的故事，但是讲的很笼统，没有提过女队员。对他而言，小梅也好，小宛也好，都是好姑娘。

　　老人这时候站了出来，打着圆场：“好了好了，不管这姑娘是谁，反正是来帮忙的。大爷我住院的时候，这姑娘也很体贴。时间差不多了，你们是不是该行动了？”

　　林森茂回过神来，看着手机，原来已经接近8点了。他挺起身子，看向司马怜，对方与他四目相对，点了点头。

　　他们又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小宛，小宛撇了撇嘴说道：“我不知道你们原先怎么打算的，但是既然我来了，一切都要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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