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32 章
祝春和从桌上找到了韩胥给他准备的其他礼物，经过一晚上的放置，鲜花出现稍许萎靡不振的状态。韩胥想要为祝春和重新购置一束，将这段失败的记忆抹除，可偏偏祝春和找了个玻璃瓶，将花束放进去，“不要动不动说换一个、换一个啦，说不定会好的。”祝春和将出现褪色的花瓣折下，捧起崭新的花束递到韩胥面前，“看，这样也很好吧。”
祝春和的脸在花束后方若隐若现，韩胥忍不住笑，“我又做错了。”明明是他在重建这段感情，可这段感情的主导者已经是祝春和。
“你知道就好啦，不然裁判员可是随时要对你吹哨子的。”祝春和朝他挑挑眉头，将花瓶摆放到书架上，“要去附近逛逛吗？我刚好有点东西想买。”
韩胥毫不犹豫地答应，收拾好碗筷以后等待祝春和一同出门。
原本想去开车的韩胥却被祝春和拉住，“很近的，我们走走就到了。”韩胥只得作罢，跟着祝春和慢悠悠地向前荡。走到小区菜市场门口，祝春和把手一挥向他展示，“解锁人生新地图了吧，韩总。”
从遇见祝春和的那天开始，韩胥的人生就已经迈入全新的阶段。
祝春和兴冲冲地带着韩胥走进菜市场，看似混乱实则有序的市场内，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生活而忙碌。他带着韩胥在每个摊位前问价，货比三家过后以最划算的价格买下想吃的果蔬，他勾着韩胥的手臂，小声同韩胥商量今天中午的菜单。
韩胥安静地记下，从他的手里接过东西，从菜蔬区走到肉食区。市场的主旋律再度发生变化，大刀砍在案板上的节奏笃笃响，祝春和带着韩胥到相熟的摊位前，要了一块猪五花，微微向后仰头看着韩胥请求今天中午吃红烧肉。
他的眼睛眨啊眨，“好吗？韩胥。”
韩胥忍不住想，就算祝春和想要开一个养猪场他也可以去收购。
祝春和自然不可能有这样的要求，得到肯定的答复以后他立刻兴奋起来。真好哄啊，韩胥侧头看向正在让肉摊老板帮忙将五花肉切块的人，空荡荡的心脏是从遇到祝春和的那一天开始变得满足。
买完东西的祝春和同韩胥一起，拎着今日份的战利品返回家中。
韩胥走进厨房准备午饭的食材，祝春和站在一旁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韩胥正在水池中清洗土豆，闻言抬眼，朝人摇摇头，“过去坐着吧，饭好了过来吃就行。”
祝春和立刻“哎”了一声，蹦蹦跳跳地跑向客厅迅速打开电视，好像早有预谋。
客厅里的电视声，厨房里的切菜声、炒菜声，亲密地融合在一起。祝春和抱住膝盖，如同软趴趴的抱枕一般倒在沙发上，不断传出的香味在勾起他的食欲，他偶尔朝厨房张望一下，看看韩胥做到哪一步了。米饭是最早蒸上锅的，还有最后十分钟就能等到正式开饭。
“过来吃饭。”
这是祝春和人生中最喜欢的一句话。还在孤儿院的时候吃饭意味着不再寂寞，长大以后只要还能吃饭就意味着人生没有过不去的事情。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他高声应道：“来了！”乐颠颠地走进厨房，韩胥在桌上摆三菜一汤，舀好饭放到他的面前。祝春和虔诚地双手合十，面对眼前的美味佳肴忍不住感动。韩胥抄起筷子敲敲他的额头，“快吃饭吧。”
祝春和连连点头。
饭桌上，咀嚼声与碗筷碰撞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偶尔会响起低低的谈话声。他们在聊这顿饭，过去吃的饭，还有未来会吃的饭。
吃饱喝足以后，祝春和帮忙收拾碗筷，放进洗碗池里，两人并肩站在狭窄的流理台前。祝春和好奇地询问韩胥为什么会去学做饭，“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我只是为了打发时间而已。”韩胥将抹干净的碗放进消毒柜。
“打发时间？”祝春和感慨，“听起来真的是一句很奢侈的话。”
韩胥朝他歪了一下头，“也许吧，你是第一个吃我做的饭的人。”
祝春和惊异道：“哎，我居然是第一个？你自己也没吃过吗？”
韩胥对他说：“我之前从来不吃自己做的饭，我只是享受做饭的那个过程而已，压力很大的时候就会想要做一顿饭来缓解压力。可当做完饭以后，看着摆满桌子的餐盘不会觉得畅快，只会觉得更加空虚。”因为那会儿客厅里还没有一只等待吃饭的小狗，眼巴巴地看向他。也没有人会对他说“你做得很好吃，下次还能做给我吃吗”。
祝春和朝他看过去，韩胥正在洗抹布准备将溅出水池的水擦干净。
“韩胥。”
“嗯？”他应了一声。
“我有时候觉得你跟我也没什么两样，”祝春和倚靠在流理台边，看他将厨房整理得一干二净，“比如现在。”韩胥正在拧干抹布，挂回到流理台边，慢条斯理地回答他：“学习如何做家务只是我过去的必备课程之一罢了。”
祝春和觉得很神奇，“为什么？一般来说有钱人家的孩子是不需要学习这种东西吧，毕竟你们可以去请人来做这些事情吧。”就算是身在孤儿院的孩子也不会被要求学会如何做饭。
韩胥将折上去的袖子翻下来，“我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我失去一切，要想保存自身我能否在这个世界上顺利活下去。后续经过机器人的评估，当时的我生存可能性只有百分之十左右。”
祝春和理解了他的想法，“所以你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那一天的到来做准备。”
“毕竟机会只会留给有准备的人，不是吗？”韩胥朝祝春和抬了一下眉头，祝春和突然接收到信号，耳根漫上一阵潮红，毕竟如果韩胥不会做饭，那今天的一切都不会顺利进行。
韩胥一直是个机会主义者。
吃过午饭以后，祝春和坐在沙发上无聊地调换电视节目。韩胥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两人之间隔出一个抱枕的距离，祝春和顺手抄起一旁的抱枕塞进自己的怀里，韩胥得以向他靠近一步，又克制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祝春和回忆着过去和韩胥在一起的时光，鲜少有像现在这样的时候。那会儿他们凑在一起都会做什么呢？记忆变得有些模糊，大概也就是一些情侣通常会做的事情，由韩胥全权安排，祝春和只需要跟随就可以。在那种流水线的相处模式之下，两人的面孔都被变得模糊，可以代入任意一对情侣，却找不出任何区别。
如果要重头再来，如果要重头再来的话——祝春和细细地摘掉过去那束枯萎的爱情上濒临凋落的花瓣，只留下最中心的一颗花苞。
“韩胥，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祝春和突然开口，韩胥问：“现在吗？”祝春和重重地点头，韩胥在他的注视下轻轻捧住他的脸，毫不犹豫地亲吻他的嘴唇，“就是这个。”祝春和一时无言，抬手在韩胥的嘴上拍一下，“不准随便亲人。”他们还没和好呢。
韩胥的手指恋恋不舍地在祝春和的唇上摩挲两下，克制着亲吻的想法，在沙发上改换端正的姿态。
祝春和赶紧将话题拖回正轨：“我是说认真的啦，你现在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韩胥思考片刻后缓缓摇头，“如果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我都可以陪你去。”只要能陪在祝春和身边，对于他而言做什么都可以。
祝春和索性放弃挣扎，主动提出：“那要一起去看电影吗？”这是目前的状态下最适合两人的活动。
“可以，那就看电影。在家看还是出去看？”韩胥自然没有任何问题，掏出手机就要开始安排，被祝春和紧急拦住。
遥想过去两人看电影的次数的确少之又少，偶有几次也是在韩胥安排的VIP厅里，整个电影院只有他们两个人，只有祝春和一个人的情绪在电影院里孤独地回荡，韩胥坐在一旁负责向他投喂爆米花，在他落泪的时候为他提供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替他擦拭眼泪。
这当然不能算作是一场约会，这是韩胥在对他进行单方面的迁就。
“就从最近上映的片子里随便挑一部看吧，闭着眼睛随便选，点到哪个就买票，怎么样？”祝春和总是能随时随地提出奇思妙想，让韩胥忍不住想要摇晃他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藏了一个多么丰富的世界。
韩胥没有意见，祝春和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将手机递给韩胥，不去看韩胥的手指究竟点到哪里。他在心里默数三二一，两手一拍，“停！”
答案揭晓的紧张时刻，两个人的脑袋凑到同一个小屏幕前。
祝春和看到了这个最终的结果——
那是一部前不久上映的恐怖片！
他哭丧着脸抬起头，韩胥有些好笑地问他：“要换一个吗？”祝春和坚决摇头，他是玩得起的人，不就是一部恐怖片嘛，他一定没问题。
逞强的后果就是祝春和整场电影都捂着眼睛，恨不能整个人藏到韩胥的身后，只在韩胥说“没事了”的时候勉强将眼睛撑开一条缝，看看究竟演到哪里。等电影结束他们离场，祝春和看着室外的阳光由衷地感叹生命的美好。
韩胥握住他发冷的手，“走吧，去吃个冰淇淋压压惊。”
那当然没问题！祝春和突然又觉得浑身充满力量。把冰淇淋吃进肚子里以后，又将刚才的恐怖片忘得一干二净。
韩胥看着正在努力只踩同一个颜色地砖的祝春和，更想要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呢？春和。他试图去寻找问题的答案，只觉得没有一个词能够概括和形容祝春和。
他们慢慢悠悠地踩着落日的余晖回到家中。
韩胥原本想要上楼再同祝春和一起吃顿晚饭，却遇到回家的刘乾。刘乾手里拎着二人餐，勾住祝春和的肩膀将他往家里带，韩胥微笑着目送祝春和离去，独自在楼下徘徊许久。他该为这美好的约会日做一点什么，将其画上一个足够美好的句号。
他向外寻找完美的句点，最终停在小区菜市场门口正在卖花的孩子身前。小孩怯生生地看向眼前高大的男人，小心地询问：“叔叔，你想买花吗？”韩胥从衣兜里掏出全部的现金放到他的手中，“可以帮叔叔一个忙吗？”
小孩连忙点头，韩胥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卖花的孩子赶紧照做，一溜烟地跑了。
韩胥重新回到刘乾的家楼下，在心里默数，一直数到他所注视的那间屋子的阳台门再度拉开。祝春和从窗口探出脑袋，手里还摇着新鲜的花束。他朝人摆摆手，垂头给祝春和发送消息。
嗡嗡的振动声响起，祝春和掏出手机查看新消息。
“可我还是想再送你新的花，以及全新的爱。”是温柔的、永远都不会再刺伤你的爱。
插入书签
插入书签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