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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撞
他爹的。
这就很有意思了。
这就很让人不知所措了。
钟忆似乎也愣在了原地。
可叶榆昔身体反应一向很快,几乎是没有任何停歇,她站直身子,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地走人了。
仿佛刚刚被钟忆撞的人不是她,跟她没关系。
叶榆昔是真佩服自己的表情管理以及身体反应,就像是被钟忆一手训练出来的,反正面对她永远都是走为上策,逃就对了。
叶榆昔也不知道自己大脑是如何运行地完成下面那些步骤的。
走到c位,叶榆昔微笑着冲一旁的沐沐伸手:“来,沐沐。”又拍了拍蹲在地上的芮霖后背:“起来啦。”
一时间,沐沐站在她左边牵着她的手,芮霖在她右边拉着她的手,摸着她的头,大家齐齐看向镜头。
拍完与芮霖和沐沐寒暄了几句,又抱了抱,叶榆昔便下了台。
一步步走下台,她双腿发软,脚步虚浮,脑子慢慢恢复清醒,慢慢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钟忆……撞了她。
啊?钟忆撞了谁?谁撞了她?
不是,撞了她为什么不道歉?没长嘴吗?懂不懂礼貌?
可是。
那么多人,为什么钟忆撞的是她,为什么不是别人,为什么偏偏是她。
她什么时候脚滑不好,为什么偏偏在她经过的那一瞬间脚滑。
就像是每分每秒都精准掐算到了。
为什么这么巧。
不敢再细想,叶榆昔使劲甩甩头。
神经病,别再臆想了,她才不会那么无聊。
如果不是人为,那老天捉弄人也有点过头了。
她还是更纠结钟忆为什么不跟她道歉。
为什么不能跟她说一句“对不起”,如果她说的话,她一定会回应她的,她会说“没关系”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气死了,这死女人,对她就这么不屑一顾吗?撞了她居然连句道歉都不愿意说。
行,不说就不说,最好是这样,她们井水不犯河水,谁也别招惹谁。
下面是蹦迪环节,嘉宾们全都上了舞台,大家一哄而上,全都挤到了舞台跟前,都盼着能跟嘉宾们贴近一点,坐席几乎全部空了。整个酒吧的灯光也都聚集在了舞台这一块,其他地方都漆黑昏暗。
叶榆昔没有去挤人群,也没去找别的朋友,而是选了一个离舞台最远的沙发椅独自呆着。
她坐在阴暗的角落里,看着远处舞台上那个身影,看得出神,右手不自觉抚上左肩,缓缓打磨着圈,再捏紧。方才被她撞到的那一下,左肩那一块,灼烫的温度烧得她心慌,此刻仿佛余温还在,触感是那么真实。
叶榆昔穿的是抹胸裙,所以肩膀那里是没有布料的,相撞的一瞬间,两人近得要贴在一起,酒红色的西装面料重重摩擦过她裸露白皙的肌肤,惊起浑身的颤栗,心跳都快暂停。
她们居然有了肢体接触。
可是似乎还不够,一点儿也不够。
她忽然想起钟忆从背后紧紧搂住她腰的那双手,揽过她腿弯紧紧按在她腰侧的那双手,与她十指紧扣的手,摩挲她背脊的手,撩她头发的手。
叶榆昔摸上自己的脸,有点烫。
她真希望,钟忆可以撞得再狠一点。
五光十色的舞台上,斑驳陆离的灯光闪烁着,直晃得人眼花缭乱,音乐声响震耳欲聋。人声鼎沸,觥筹交错间,金灿灿的丝带,火红的色纸撒得漫天飞舞,混合着酒精的味道,空气里都弥漫着纸醉金迷的气息,但这一切,却让叶榆昔分外清醒。
她远离那个喧闹的人群,与那片繁华相隔甚远,独自坐在角落,透过那些飘落的缝隙,她什么都看不进眼里,只死死盯着那个身影,眼睛眨都不眨,仿佛想要用目光把人硬生生凿出个洞来。
台下无数的闪光灯对着钟忆,无数的人簇拥着她,她笑着,笑得温柔缱绻,她会顺势牵上别人伸过来的手,面对一切都来者不拒,轻车熟路。叶榆昔冷眼看着这一切,微弱的光将她的半边脸遮挡得晦暗不明。
她恨透了钟忆那副表情,恨透了她对别人的笑容,恨透了她温柔与冷漠混杂不清的样子。她的笑意从来都不达眼底,却总能蛊惑人心。
叶榆昔很好奇,钟忆这样的人如果情绪失控,如果疯起来,会是什么样。
一定很有趣。
她的血液里在翻滚叫嚣着,有一种咽喉命脉都被钟忆牢牢掌控的快感,慌乱又亢奋,那口气一直被她掐着,吊着,又始终反抗无果。就在快要窒息的一瞬间,钟忆却大发慈悲松了手,给她留了最后一口气,如此一遍遍循环往复,撕扯着她,折磨着她,让她上不来,也下不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的命都在她手里。
她觉得自己真像个变态。
叶榆昔一个人静静地坐了很久,钟忆早已下了台。
不一会儿,越越来找她,坐在了与她相邻的沙发上。
“舞台那里好多人啊,挤死了。”越越用双手给自己扇着风。
叶榆昔一手撑着额头,抬眼问她:“好玩吗?”
越越撇着嘴,摇了摇头:“我连她们的手都摸不到。”又想到什么,她笑了起来:“沉吟跟我说,我合影的时候没拉她她好伤心哈哈哈哈。”
叶榆昔一顿,目光落到漆黑反光的地面上,“哦,是吗?”
“我说谁叫她每次都不出我推,她应该反思反思自己。”越越晃着双腿,不以为然。
片刻后,只见越越冲谁招着手:“我在这里。”
钟忆从侧方走来,手里揣着几张卡片,走到越越跟前,把卡片给了越越。
趁着灯光昏暗,叶榆昔悄悄掀起眼皮偷瞄了钟忆一眼,钟忆跟越越说了几句话,没看她一眼,便走了。
就该这样,她们就该互相无视,做合格的陌生人。
越越开心地挥舞着她的卡片:“看,沉吟的小卡。”
叶榆昔只觉这一切烦闷透顶,面无表情地来了一句:“哇哦。”
临近散场,大家都在抓紧时间各玩各的,叶榆昔站在自己的沙发椅后面,双手搭在上面,百无聊赖地环顾四周。
人群纷乱嘈杂,走来走去,不过她永远都能精准捕捉到那抹酒红色的身影。
不远处,钟忆穿过人群,但她并不是一个人,她手里……正紧紧握着一个女孩子的手。
叶榆昔猛地一把掐住手下的沙发椅,指尖深深嵌入凹陷进皮革里,气血上涌,眼眶逐渐溢满红丝。
那女孩……很漂亮,身材也很好,吊带短裤,长腿细腰,一边被钟忆牵着一边手舞足蹈,看起来开心极了。
两个人看起来很亲密,应该认识很久了。
叶榆昔只觉眼前的画面像是在放慢镜头,还一帧帧放大,再放大,刺得她头晕目眩。
她立即转头看向别的方向,强迫自己不再看,但眼睛像是要滴出血来,沙发椅都快被她抠烂。
只是这样就受不了了吗。
能不能有点出息。
只怕在看不到的地方,诸如此类的画面多了去了。
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她管的着吗。
她肩膀突然垮了下来,整个人也垮下来,全身上下唯一的支撑力就是手下的沙发椅。
心里那把火,从她撞到她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烧,怎么扑也扑不灭,似是要把她这个人烧得连灰烬都不剩。
“走吧,去吃饭了。”越越拍拍叶榆昔的肩膀。
叶榆昔恢复清醒,一言不发。
酒吧的灯在一盏一盏熄灭,人流也在往出口涌动。
几个与越越要好的coser也走上前来,大家准备一起去吃饭。
越越:“沉吟呢?”
“沉吟说她不去了,她今天很累,要回去休息。”
她不去最好,她才不要和她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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