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

作者:尤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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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天之行一


      这边唐逸在询问唐老太爷的情况,顾泱知道外公已经很久没有回来,将他想知道的事情的大致说了下。

      “外公在国外也没闲着,凭着和蔼可亲的性子很快和外混入外国人的商业圈,站稳脚跟后,就立刻资助一些在外的留学生,给他们提供学费和所需的帮助,期待他们能报效祖国……外公很好,虽然身在国外,心却一直想着祖国,时常跟我和表哥表姐他们念叨着唐家老宅。”

      “二爷爷倒是一点也没变,他近些年的身体如何了?”唐逸想到父亲说常说的二爷爷,跟顾泱描述的大差不差。

      “挺好的,身体康健,就是岁数越大,老顽童的劲头也越大。”顾泱露出一抹温馨的笑意。

      “那就好。”唐逸放下心来,察觉到顾巍露出羡慕之情,微微一顿,想了想道:“唐家老宅,还留着二爷爷的院子,你们到时候直接住进去,对了,唐晚姑姑的房间也保留着没动。”

      “真的吗?”顾巍惊喜叫道。

      顾巍从出生就没见过母亲,所有的记忆都是别人强塞给他的,他们说母亲如何如何,虽然说的很好,但总不能感同身受,如今去到母亲生活过的地方,他是不是就可以自己去感受母亲的记忆了?

      “是真的。”唐逸温声解释:“唐晚姑姑,我接触不多,却总能听到父亲和其他叔叔,姑姑说她的事,总感觉她是个自由潇洒的人,也是个充满希望和好运的人。”

      唐逸陷入回忆中,想到小时候带着弟弟妹妹爬树,下不来,他害怕被父亲责骂,不敢告诉大人去解救,又怕他们受伤,就强硬的让他们待在树上,这真是愚蠢又天真的想法。

      后来被打了一顿的他,听到大人们笑着讨论,他们儿时的情况,笑骂道:“这唐逸就太过规矩,一点都不知道变通,想当初,唐晚那丫头,引着人上去,下不来后,歪歪扭扭的写了封信给二叔送去,等到二叔救了人,却找不到唐晚,一直到晚上才在树上发现她睡着了,二叔的气早消了,只剩下担心,哪还记得其他人……。”

      唐逸想到这,顿了顿,突然恍然大悟,失笑着摇了下头,二叔有多疼唐晚姑姑,是整个老宅都知道的事情,必然不可能真的打她,而他那时脑袋没转过弯,只想着唐晚姑姑真聪明,自己则愚蠢无比,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法子。

      顾巍问了很多关于唐晚的问题,见唐逸没回答,顾泱忍不住叫了声:“唐逸表哥?”

      “啊。”回过神的唐逸露出歉意之色:“我想东西入迷了,你刚才说了什么?”

      顾巍正要重复,顾泱扯了下顾巍的袖子道:“没什么。”

      片刻后,才接着道:“唐逸表哥,听说唐家老宅很漂亮,很有江南园林风格,这个是不是真的?”在一个偏北的地方构建了南方的房子,果真与众不同。

      “这个是真的,唐家先祖走南闯北,经过南方,就喜欢上那的诗情画意,所以花费了数年时间建起了唐家老宅。”

      “一步一景,四时之景,无不可爱。”

      “那我可要仔细瞧瞧。”顾泱来了兴趣,应了声。

      车子行了两个时辰,就到了宁河县,特意绕开了拥挤的街区,很快到唐家老宅门口。

      顾泱看着老宅门口,一身竹叶刺绣玄色长衫的中年男人领着一众下人在门口迎接着,那中年男人面容和唐逸相似。

      唐逸下了车,给顾泱打开车门,引着顾泱几人走到中年男人面前,先叫了:“父亲。”

      紧接着给中年人男人一一介绍了几人。

      顾泱往前走了一步,顾巍有样学样,也跟着乖巧的喊道:“大舅舅好。”

      路上已经问过唐逸老宅家里的情况,外公那一辈除了他,其他人都因各种原因去世了,如今在老宅生活的只有大伯公和三叔公,四叔公生的五位舅舅以及他们的后代,按照唐逸的意思,人很多,家族很大。

      “好好好。”大舅舅连道三声,看着顾泱的样子想起来早逝的唐晚,神情有些激动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顾泱的额头:“都是好孩子。”

      “你也是好孩子。”大舅舅看着一旁站着的顾巍,夸了句。

      说完一边拉着顾泱一边拉着顾巍朝院里走去,边走边道:“其他四位舅舅还在外出差没回来,不过到了冬至那天肯定就能看到了。”

      顾泱应和点头。

      进了院子,江南特色园林景象直接映入眼帘,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水池廊桥一座接着一座,松竹梅柏,更是一应俱全。

      顾泱边好奇望着这座北方特有的南方园林,看着美景如画,果真应了一步一景的名声。

      “好看吗?”大舅舅注意到身旁的俩人看向院子里的景致。

      “好看。”顾巍立刻应道:“上京城很少有这样南方的院子。”

      “国外也没有。”顾泱顺着顾巍的话应和。

      “底蕴不同。”大舅舅微评价了下,就岔开这个话题,迎面看到管家模样的男人走来,停到圆形拱门前不动,他就知道这是有事找他,随即笑着道:“坐了一夜火车也累了,一会唐逸送你们去休息,中午的时候咱们再聚。”

      顾泱会意,唐逸原本略退后的步伐主动走到前面领路,笑着道:“我这就带你们去看看院子。”

      顾泱顾巍对大舅舅告别,跟着唐逸走了。

      到了外公家的院门,唐逸安排好几人休息的房间,并让人送了早餐过来,就告辞道:“我在这,怕你们拘束,一会中午再见。”

      “好。”顾泱微笑着送离了唐逸,才回头看向众人,安抚道:“都不用担心,我看大舅舅和唐逸表哥都是温和的人,渔姐姐也不用太过拘束了。”

      “唐老爷确实是个和气的人。”渔娘浅笑回应。

      顾泱见渔娘放松了些,心中一松。

      顾泱招呼了人吃了早餐就让他们各自散了,或休息,或者在院子里逛逛都随他们。

      顾泱准备回房,看到身后跟着的顾巍也没说什么,她的房间原本是唐晚住的房子,此时有时间,正好可以看看。

      房间是雅致的中式风格,很干净整洁,提前被打扫过,不过其他的东西都没移动,顾泱看到透过窗户就能见到荷花池廊桥,她一想夏天躺在凉榻上,就感觉清凉,冬天的就算是赏残荷也别有一番滋味。

      顾巍欢快的在房间里四处查看,直到走到书桌前,才惊喜的叫道:“三姐,这有一张全家福。”

      顾泱放下打量的视线,朝顾巍那边走去。

      顾巍从桌子上的玻璃缝里抽出一张老照片递给顾泱,照片上是一家四口,上面的人都很年轻,一个笑容满面的女孩手里拿着毕业证站在中间,中年夫妇一左一右的护在一旁,一个比女孩略大的男生站在女孩身后,伸手摸着女孩的脑袋,没看镜头,低头看向女孩,一脸宠溺。

      “这是外公?这是外婆和舅舅。”顾泱用手指划过照片,跟记忆中他们的模样重合,随即指到女孩时,微微一顿:“这是妈妈。”

      “这真的是妈妈?”顾巍激动的抢回照片,用指腹摩擦着女孩的脸,沉默下来。

      顾泱看着呆愣不动的顾巍,想到这些年,他肯定也在想念唐晚,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三姐,你和妈妈好像啊!”顾巍将照片对着顾泱,指着照片的女孩,激动的说着。

      顾泱将视线放在微笑女孩的脸上,那笑正对着她,容貌相似,却给人的感觉不同,顾泱晃神,那笑穿越时光传来了幸福和美好。

      顾泱被触动,抬头微微一笑,回应顾巍道:“她是我妈妈,自然相似。”

      “嗯。”顾巍点头,珍视的收回照片,恋恋不舍的将相片回归原位,他想带走这张照片,可又怕把它带走,破坏了记忆。

      顾泱察觉到顾巍的心思,但没多说,想到照片,她好像在外公的书房里见过,外公怕顾泱不记得唐晚,小时候每次想念唐晚时总是抱着她给她一遍又一遍说着唐晚的事情,这种情况直到她上学之后,被同学骂是孤儿,差点哭死,才渐渐减少。

      顾泱收回心思,准备再写信问问能不能将照片寄回来一张。

      突然感到奇怪,不经意的问道:“爸爸家没有照片吗?”

      顾巍坐在书桌前,眼睛还在盯着照片瞧,听到顾泱的问话,忽然一叹,摊手道:“原本是有的,听说当年被舅舅全拿走了,还说是给你留个想念。”

      顾泱一愣,原来还有这一层原因。

      顾巍不舍的多看了几眼,才起身离开,他不知道昨夜顾泱熬到什么时候睡的,此时就想让顾泱休息会。

      顾泱伸了个懒腰,四喜恰好进门,笑着道:“小姐,我刚才在院子里逛了逛,地方可大了,听说这样的院子还有三座,又相邻在一起,整个看上去可气派了,小姐什么去看看另外三座园子?”

      顾泱朝床边走去,四喜会意,赶紧跟上去帮忙。

      “我有点累了,中午认完了人再去逛园子。”顾泱躺在床上休息,叮嘱道:“记得准时叫我。”

      “好。”四喜将顾泱的衣服放在衣架上,见顾泱闭上眼就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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