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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婚劫新娘
“姑娘,请跟我来。”陆昭云刚走到院门口,便被早在院门口等候的小厮开口给吓了一跳,她盖着红盖头,视线只能看到地上,那双脚冷不丁地出现在眼前时,陆昭云差点踩上。
陆昭云视线盯着地面,跟着前面这双脚,不知拐过了几个弯,来到一处房内,充斥着焚香的味道,似乎是终于到地方了,领她来的小厮已经退下了,只留她一个人在殿内。
张府似乎是遣散了不少下人,现在府中只像一座死宅一般,笼罩着诡异的氛围,陆昭云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没听见声音,便小心翼翼地掀开了面前一角的盖头。
虽是早有预料,她还是被眼前之景吓得愣住。正对着她的就是陆川打的那两口棺材,两口棺材都大开着,想必里面有一口棺材里已经躺了张家少爷的尸身。棺材后墙上整整齐齐摆着上百个黑漆漆的排位,这应该是张家的祠堂了。
棺材前的供桌上摆着两个牌位,黑色的牌位上金子闪闪描了张家少爷的名号,另一个还是空白没有任何字,屋子里充斥着檀香味压制着某种腐朽的气息,陆昭云的胃里一阵翻腾。
她强忍着恶心往旁边看去,两侧都摆满了纸扎的马、轿子、房子,甚至还有许多纸扎的侍女仆从,烛光灯笼映衬下,纸扎人脸上夸张的腮红、僵硬的笑容更显诡异,空洞的眼睛似乎都死死等着陆昭云,密密麻麻的纸扎品堆满了祠堂两侧。
“老爷,吉时快到了!”门外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陆昭云一跳,她又重新盖上盖头,只是想到身处尸身和纸扎祭品之中,她不免又打了个寒颤。
听脚步来人似乎有十数余,祠堂烛火通明,红盖头也透了些许光,陆昭云只瞧见一群人从朦胧的血色中走来,强烈的不安让她不由得退了一步。
张老爷直接略过陆昭云走到供桌前的太师椅上坐下了,他的面色阴沉,手指不停地捻着一串佛珠,陆昭云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把空着的太师椅,她还没来得及多想,面前的张老爷就开口了:“你不是说高堂不在,拜不了堂吗?”
祠堂门口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陆昭云疑惑地转头,隔着红盖头便能看出,两个小厮搀着颤颤巍巍的沈婆婆走了进来,沈婆婆咳得厉害,小厮却嫌她走得慢,拉扯着沈婆婆就到了供桌前。
“你们放手!”陆昭云忍不住上前推开架着沈婆婆的小厮,冥婚竟还要新娘的亲人观礼,这张家真是畜生不如!看来张家怕生变故,把沈婆婆也拘来了这里,她只求沈玉不要自投罗网,至少从外找了援兵再说。
陆昭云拍着沈婆婆的背,安抚着她,沈婆婆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苍老的手在陆昭云的手心拂过,陆昭云不解,却一把被拿着拂尘太极盘的道士一把拉走。
“带新娘上前!”
陆昭云被推到供桌前,旁边小厮抱了只绑着红色丝绸的公鸡立在她身侧,陆昭云被那声鸡叫惊得还未转过头,旁边已有小厮按住她的后颈,强迫她弯腰。
“一拜天地!”
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不知张家又从哪新找了个婆子来。她想反抗身后两个小厮却将她压得死死的,这荒谬的仪式从前只听过这种糟粕,没成想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女大学生竟然也有一天置身其中,这诡异荒谬的氛围让她一时间内心慌乱竟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二拜高堂!”
身后的小厮已经朝陆昭云的膝弯处踢了一脚,来不及防备吃痛的陆昭云膝盖重重地磕在青石地面上,疼得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面前的沈婆婆咳得更厉害了,颤巍巍地手在空中胡乱地抓,却抓不住任何东西,她想奋力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却被张老爷一只手摁了回去。
“你不是人!你会遭报应的!”陆昭云的泪水打湿了盖头,盖头紧紧地束缚着她的脸,她恶狠狠地冲张老爷骂,像要把牙咬碎一般。
“好孩子,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张家的人了。”张老爷的仍带着笑,声音带着戏谑不屑,低眉瞧着地上的陆昭云,“我儿在地下不会亏待你的。”
“夫妻对拜!”
陆昭云被转向那只公鸡,小厮按她肩膀的力度像是要将她的手臂拆卸下来似的,她挣脱不开,只能边骂着边被按向那只公鸡。
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沈婆婆像使了浑身的力气突然站起来,扑向了陆昭云,将她身边的两个小厮都撞开了,将陆昭云护在身下,剧烈的动作让红盖头飘到了地上。
“婆婆,你没事吧?”陆昭云第一时间赶忙查看沈婆婆,她呼吸变得极为困难,靠在陆昭云怀里,拉着她的手。
“今日的新娘似乎变了模样啊。”张老爷的语气中听不出半分惊讶,没了模糊的盖头,他那张眯着笑的嘴脸清楚地更让人恶心。
“退后!”陆昭云怀里的沈婆婆已经昏死过去,周围的小厮已经围了上来,无奈之下,她从怀里掏出匕首的刀鞘,宽大的袖口盖住了手,做出一副完整匕首的模样。她将匕首留给了沈玉,带上了这一节刀鞘,希望还能帮她拖延片刻。
“怎么不拔刀呀?”僵持了片刻,陆昭云举起的手已经有些酸了,沈婆婆没有要醒的迹象,她也不能抛下沈婆婆自己逃,张老爷却像看破了一般,试探了问了一句后观察陆昭云的反应,“该不会只有刀鞘吧?”
陆昭云不语,只死死盯着张老爷,手仍举着刀鞘不肯退让,周围的小厮这下收了鼓舞一般向她走来。
“谁说只有刀鞘?”
陆昭云无奈扭过头将沈婆婆护在身下,沈玉清亮的声音却似天降救星响起,陆昭云抬头望去,沈玉拿着那柄匕首立在祠堂门口,她的脚边看门的小厮腿被划伤了,正大叫着朝门外边爬边逃,沈玉手中的匕首从刀尖向下滴着血。
“我的儿媳妇来啦。”张老爷看见沈玉狂笑着坐回了太师椅,抬起手对身边的小厮发号施令,“还不请新娘过来,我儿都等急了。”
“阿玉!你快走!你先去报官!”陆昭云抱着沈婆婆被四五名小厮围住,她只能朝沈玉大喊。
“傻姑娘,你猜官府管你还是管我啊?”张老爷又盘起了他的佛珠,悠闲地像在看戏。
沈玉虽持的是短匕首,这些小厮也只是家丁,沈玉只耐心逐个击破,五六个小厮躺在地上喊痛的喊痛,落荒而逃的逃跑。虽是从小挨打长大的,沈玉有些功夫,可架不住人多,她也没少挨棍棒,打完五六人后,来到张老爷面前时,身上已经挂了许多彩。
“官府自然是管张大老爷。”沈玉擦了擦嘴角的血,扫了一眼本来围住陆昭云的四五个小厮,随后目光定在陆昭云和沈婆婆身上,认真地扫过她们全身确认没有伤,又转头对张老爷说,“所以我报官说,张府遭贼了。”
“来人!来人呐!”
“张老爷不必喊了,府中已经没人了,主不贤,仆又何必忠?”
此话一出,张老爷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他只愣了片刻便命令剩下的几个小厮拿下沈玉。沈玉虽有些力竭,但仍能对付这几个小厮。
眼见不敌,那道人从袖子里拿了刀就从陆昭云背后刺了进去,陆昭云搂着沈婆婆看着沈玉,对偷袭完全没有防备,灼热感瞬间蔓延了全身,她能感觉到肌肉的撕裂和血液涌出的温热,随后疼痛如潮水蔓延全身。
她觉得眼前有些模糊,抬头只看到沈玉仍和最后两三个小厮缠斗,她冲自己这里大喊,她却好像听不见声音。她只撑不住瘫倒在地,那假道士趁机将刀架在了沈婆婆脖子上,威胁沈玉停手。
沈玉停了手,瞬间就被那两小厮反手压下,她被强迫跪在地上,却不肯低头,血红的鲜血顺着她的额角流下,流过她的眼睛,像流着血泪,那双眼仍死死盯着张老爷。
“你们把我儿的婚宴闹成这样,可不能轻易作罢了。”张老爷波动的情绪随着沈玉被擒而恢复淡定,他又坐回了那张太师椅,边整理他的衣服边漫不经心地说。
“你不是要给你儿子娶亲吗?就这么对新娘?”陆昭云眼见沈玉被擒,沈婆婆被做人质,自己也受了伤,已至陌路,她却还想有没有转圜的余地,如今能拖延一刻便多一分希望。
“还是你提醒了我。”张老爷依旧是那副笑面虎的恶心嘴脸,他笑着指陆昭云就像真是满面和煦的好公公一般,“快!把新娘扶过去吧!”
“狗东西!你要的新娘不是我吗?”沈玉看着血染红衣的陆昭云被暴力地从地上拉扯起,押去棺材旁,她撕心裂肺地吼叫着大骂制止,却因双手被反扣而动弹不得,又重重地砸像地面。
扭曲的视角里,混着浑浊的血和泪,她看见身着红衣的陆昭云被塞进了那口木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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