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追来的那个春天

　　淮林终于忙完手里堆积如山的工作，抬手揉了揉泛酸的太阳穴，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习惯性点开微博，想瞅瞅当下热搜，找找放松的由头。
　　结果刚进入热搜界面，整个人瞬间愣住——#陆则宁 苏清圆[爆]# #陆则宁公开出柜[爆]# #陆则宁性取向清晰[爆]# ，三个“爆”字热搜，像三道强光，直直刺进她眼底。

　　之前和叶禾眠闲聊时，两人就隐隐察觉陆则宁和苏清圆之间不对劲，可哪能想到，热搜直接把那层朦胧的暧昧彻底撕碎，明明白白坐实了猜想。

　　她怀着几分震撼与好奇，点进第一条热搜。
　　几秒的短视频很快加载，画面里，陆则宁对着镜头，眉眼舒展，语气坦然又带着藏不住的温柔：“这是我女朋友，她今天开学……” 声音透过屏幕，带着能感染人的真挚，叫淮林都忍不住跟着心颤。

　　淮林手微微发颤，急急点开陆则宁微博主页。一眼望去，置顶栏里，两人紧紧依偎的官宣合照格外醒目，画面中，陆则宁和苏清圆相视而笑，幸福都要从照片里溢出来，晃得淮林眼眶都热了几分 。

　　淮林盯着热搜页面，指尖在屏幕上摩挲两圈，猛地深吸口气，调出通讯录给陆则宁拨电话。

　　嘟嘟声里，她的心越悬越高，直到电话接通，忙先压下翻涌情绪，尽量平稳开口：“最近…… 忙啥呢，过得还好不？”听筒那头传来陆则宁带着些疲惫的笑，“就常规工作，累是累点，也算充实。”

　　淮林咬咬牙，喉咙像是卡了团棉花，磕磕绊绊吐出：“你和苏清圆……” 这话刚飘出去，听筒里突然静了静，她攥紧手机，听见陆则宁轻声又坦然的那句 “是真的”，瞬间，热搜里的画面、两人官宣的合照，全在脑子里炸开，震得她眼眶发酸，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挺好…… 恭喜啊，要幸福。”

　　电话那头，陆则宁低低的笑声混着一声 “谢了” 传来，淮林听着，恍惚觉得连空气里都飘着甜，为好友终于坦露真心、拥抱爱人而欢喜。

　　挂了电话，淮林望着微博里两人官宣的照片，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她点开和叶禾眠的聊天框，把热搜截图、通话内容一股脑发过去，没一会儿，叶禾眠一连串 “我知道”“你不会才看到吧？” 的消息弹出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隔着屏幕分享这份意外又美好的惊喜，为陆则宁勇敢奔赴的爱情，添上属于好友的庆贺注脚 。

　　苏清圆坐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面前摊开的法律条文密密麻麻，旁边还堆着几本厚厚的案例汇编。
　　手机在桌角震动了几下，她瞥了眼屏幕上弹出的热搜提示，指尖顿了顿，随即又重新落回书页上，用荧光笔在“不动产登记暂行条例”那一条旁画了道线。

　　陆则宁刚才发来消息说淮林打电话来了，她回了个“安心忙”的表情包，便继续埋首于这些枯燥却严谨的文字里。
　　考研复试的专业课涉及大量法律实务知识，半点马虎不得。
　　她逐字逐句地啃着，遇到模糊的条款就翻出相关司法解释对照，连备注栏里的小字注解都没放过，偶尔在笔记本上写下几句要点，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安静的图书馆里格外清晰。

　　直到夕阳透过玻璃窗，在书页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苏清圆才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伸了个懒腰。她拿起手机，给陆则宁发了条消息：“刚看完民法部分，正确率还行，等你忙完来接我吗”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桌角的手机又震了震，是陆则宁秒回的“好”，后面还跟着个捧着爱心的小狗表情包，苏清圆看着，嘴角弯起个浅浅的弧度，眼底的疲惫被暖意悄悄取代。

　　陆则宁接苏清圆时，特意绕去买了她念叨过的那家豆汁儿，装在保温杯里揣着。
　　车停在政法学院门口，苏清圆背着包出来，看见她就加快了脚步，坐进副驾时鼻尖动了动：“买豆汁儿了？”

　　陆则宁嗯了声，把保温杯递过去，“去护国寺小吃街，离咱俩学校都不算远。”

　　苏清圆拧开杯盖抿了口，温热的豆香漫开，她转头看陆则宁开车的侧脸，路灯在她下颌线投下淡影。从政法到护国寺不算近，一路没太多话，只在等红灯时，陆则宁伸手过来，帮她把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蹭过耳廓，轻轻的。

　　小吃街烟火气正浓，糖炒栗子的甜香混着卤煮的热气扑面而来。陆则宁走在外侧，手臂微张着护着苏清圆避开往来的人。苏清圆指着糖画摊说“小时候在老家那边总买”，陆则宁没说话，直接拉着她过去，让师傅画了只兔子。

　　拿到糖画时，苏清圆咬了口，糖霜在舌尖化开。陆则宁看她嘴角沾了点糖，从口袋里摸出纸巾，抬手替她擦了擦，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苏清圆抬眼看她，陆则宁避开她的目光，转头指着前面的卤煮摊：“去吃那个？”

　　两人坐在小桌旁，陆则宁把苏清圆碗里的肺片挑到自己碗里——她知道苏清圆不爱吃这个。苏清圆默默把自己碗里的豆腐泡夹给她，陆则宁接了，低头咬了一口。

　　街尾有卖烤红薯的，陆则宁买了个大的，剥了皮递过去。苏清圆捧着红薯，暖意在掌心漫开，她看向陆则宁，对方正望着来往的人流，侧脸在暖黄的灯光里显得柔和。

　　“今天热搜，”苏清圆忽然开口，声音很轻。

　　陆则宁转头看她，眼神定了定，伸手把她被热气熏红的脸颊边的头发捋顺，“没有。”顿了顿，补充道，“习惯了。”

　　苏清圆笑了笑，把红薯往她嘴边凑了凑。陆则宁咬了一口，甜味在两人之间悄悄漫开，比糖画更浓，比烤红薯更暖。

　　两人并肩走在小吃街的背影，被路人用手机悄悄拍下。照片里，陆则宁微微侧着身，手臂虚虚护在苏清圆身后，避开拥挤的人流。
　　苏清圆手里捧着半块烤红薯，侧脸对着陆则宁，嘴角弯着浅浅的弧度，暖黄的灯光落在两人身上，连影子都透着相携的温和。

　　这张照片被发到微博，配文只有简单一句“偶遇，好配”，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不过半小时，#陆则宁苏清圆小吃街同框#就冲上热搜前排，评论区里满是“这氛围感好绝”“这就是爱吗！”的留言，连之前质疑的声音都被淹没在祝福里。

　　陆则宁刷到热搜时，正帮苏清圆把围巾系紧。她抬眼看向身边人，苏清圆也刚看到那条微博，抬头时眼里带着点惊讶，却没慌乱。陆则宁伸手捏了捏她冻得发红的耳垂，低声说：“随他们拍吧。”

　　苏清圆点点头，往她身边靠了靠，把手里还温热的红薯递过去。两人没再看手机，继续往前走着，身后的喧嚣与热搜的热度，都成了这冬夜里，衬托他们并肩而行的背景音。

　　回去的路上，苏清圆一路都没怎么说话，手指反复绞着围巾穗子，偶尔抬眼瞥陆则宁一下，又飞快低下头，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被陆则宁尽收眼底。

　　陆则宁没戳破，只在过路口时，悄悄牵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

　　到了苏清圆宿舍楼下，陆则宁刚想开口说再见，就见苏清圆咬着唇，憋了好半天才抬头，声音细若蚊吟：“你今晚回宿舍吗？我明天没课。”

　　陆则宁心头一跳，脸上却漾开笑意，故意逗她：“你要干嘛？”见苏清圆脸瞬间涨红，又补了句，“明天没课是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啊！”苏清圆被问得急了，猛地扭头看向别处，耳朵尖红得快要滴血。

　　陆则宁这才低笑出声，伸手扳过她的脸，在她发烫的脸颊上亲了亲，声音带着笑意，却格外清晰：“我当然知道。我明天也没课。”

　　苏清圆猛地转头看她，眼里闪过惊喜，随即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偷偷往上扬。陆则宁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都软成了一滩水，牵起她的手往自己宿舍方向走：“走，先去我那拿点东西。”

　　两人没回宿舍，在校外找了家安静的酒店。开了房间后，陆则宁把背包往衣柜里一挂，苏清圆则细心地将洗漱用品摆进浴室，动作间带着种默契的熟稔。

　　放好东西，她们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出门。晚风带着点凉意，吹得人神清气爽。
　　陆则宁扫了两辆共享单车，苏清圆跨上去时，她还伸手扶了扶车把，两人并肩慢慢骑着，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偶尔碰到的手肘都带着温温的暖意。

　　骑到半路，苏清圆忽然刹车，指着街角亮着灯的小店：“那家烤冷面上次路过就想吃。”陆则宁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笑着点头：“那就去吃。”
　　两人锁了车，坐在小店外的折叠椅上，捧着热乎乎的烤冷面，你一口我一口地分着吃，酱汁沾到嘴角，陆则宁伸手替她擦掉，指尖碰到的皮肤温温的。

　　吃完夜宵，陆则宁忽然说：“去看海吗？不远。”苏清圆眼睛亮了亮，“好啊。”两人打车到海边时，夜已经深了，海浪拍打着沙滩，发出沙沙的声响。

　　她们脱了鞋踩在沙上，海水漫过脚踝，带着点凉，却让人觉得舒服。陆则宁牵着她的手，沿着海岸线慢慢走，谁都没说话，却觉得心里满当当的。

　　回去时，路过24小时便利店，陆则宁又拉着她进去，挑了些三明治和热牛奶，“怕你半夜饿。”苏清圆看着她认真选东西的侧脸，忽然凑过去亲了亲她的脸颊，陆则宁愣了下，随即低头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回到酒店，苏清圆把夜宵放进冰箱，陆则宁则去拧开了空调。两人靠在窗边看了会儿夜景，苏清圆打了个哈欠，陆则宁便牵着她往床边走：“累了吧，睡吧。”
　　被子盖上来时，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苏清圆往陆则宁怀里缩了缩，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很快就沉沉睡去。

　　后半夜，陆则宁被身边细微的动静扰醒，低头一看，苏清圆皱着眉，嘴里嘟囔着：“坐车…… 兜风……” 陆则宁先是愣了下，随即又轻轻笑了，伸手抚了抚她的眉心，想让她睡得安稳些。

　　苏清圆却像被这安抚勾得更起劲，含糊的梦话不断往外冒，“想坐车…… 吹吹风……” 陆则宁看着她在梦里都执着的小模样，心底软得一塌糊涂，摸出手机给陆则野发消息：“哥，借辆车，放XX酒店停车场，急用。”

　　没过多久，陆则野回电，声音里还带着困意：“小衍也在，这就把车给你送过去。”陆则宁轻声应下，又掖了掖苏清圆的被角。

　　没一会儿，陆则宁收到消息说车已停好。她轻手轻脚起身，确认陆则衍载着陆则野离开的身影，这才重新躺回床上，将苏清圆更紧地圈在怀里，轻声哄：“好，等天亮就去兜风。”

　　这话似有魔力，苏清圆不安的眉眼慢慢舒展，又沉沉睡去。陆则宁却没了困意，望着窗外朦胧的夜色，想着明早要给她兑现这 “梦话约定”，嘴角不自觉扬起，在她发顶落下个轻柔的吻 。

　　第二天苏清圆是被阳光晒醒的，眼皮动了动，睁开眼就看见陆则宁侧躺着看她，睫毛在晨光里投下浅浅的影。

　　“醒了？”陆则宁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伸手替她把额前的碎发拨开，“饿不饿？楼下有早茶。”

　　苏清圆往她怀里蹭了蹭，鼻音浓重地应：“嗯……再躺会儿。”
　　昨晚走了太多路，脚踝还有点酸，陆则宁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脚腕，“是不是累着了？”

　　“还好。”苏清圆摇摇头，抬头时正好对上她的目光，里面盛着化不开的温柔，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嘴角。

　　磨蹭到快十点才起身，下楼吃早茶时，陆则宁把虾饺剥好放在她碟子里，又给她盛了碗艇仔粥，“多吃点，上午带你去个地方。”

　　苏清圆咬着虾饺抬头：“去哪儿？”

　　陆则宁笑而不答，只夹了块烧卖塞她嘴里。

　　吃完早茶，陆则宁开车带她往城郊去，越走周围越安静，最后停在一片开满雏菊的草地旁。“下来走走。”

　　苏清圆推开车门，风里都是花香，她回头看陆则宁，对方手里拿着个画架，正从后备箱往外搬。“你什么时候带的这个？”

　　“让我哥帮我放的。”陆则宁支好画架，往她手里塞了支画笔，“知道你喜欢这个，随便画画？”

　　苏清圆看着眼前的花海，又看看陆则宁眼里的笑意，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拿起画笔蘸了颜料，却没往画布上涂，反而转身往她脸上抹了点鹅黄色。

　　“调皮。”陆则宁笑着捉住她的手腕，低头在她手背上亲了亲，颜料蹭在皮肤上，像朵小小的花。

　　两人在草地上闹了会儿，苏清圆真的画了幅小画，画里是两个牵手的人影，背景是漫山遍野的雏菊。陆则宁把画小心收起来，“这个我要带走。”

　　夕阳西下时往回走，路过昨天那家24小时便利店，苏清圆拉着她进去，又买了些零食和水果，“晚上不想出门了，就在酒店待着。”

　　“听你的。”陆则宁拎着购物袋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的笑意就没下来过。

　　回到酒店，苏清圆窝在沙发上看电影，陆则宁在旁边处理消息，偶尔她伸手去够茶几上的橘子，陆则宁总会先一步剥开递到她嘴边。电影放到一半，苏清圆打了个哈欠，往陆则宁肩上靠，对方顺势揽住她，关掉了电视。

　　“困了？”

　　“有点。”

　　“那就睡会儿。”陆则宁把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时，苏清圆忽然抓住她的手，“别走。”

　　“不走。”陆则宁躺在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似的，“我在这儿呢。”

　　苏清圆很快就睡着了，呼吸均匀，陆则宁看着她的睡颜，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样的日子，能过一辈子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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