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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的挑战与同心的齿轮
西藏那曲的光伏试点项目启动会上,周启悦的笔记本上已经画满了红圈。海拔四千五百米的高原上,氧气含量只有平原的一半,光伏板的发电效率突然跌了三成,林景逸拿着检测仪,眉头拧成了疙瘩:“硅片在低温低压下会出现电阻异常,之前的抗寒方案不够用。”
帐篷外,藏族向导丹增大叔正用酥油茶壶给大家倒茶,黝黑的脸上刻着高原紫外线留下的沟壑:“这里冬天能到零下四十度,风跟刀子似的,你们的板子能顶住?”他指了指远处的雪山,“去年有外地来的队伍装了板子,开春全冻裂了。”
周启悦喝了口酥油茶,暖意刚到喉咙就被寒风卷走。她翻开林景逸整理的极端环境手册,指着其中一页:“我们带了新型保温层,能抵抗零下五十度低温,但需要当地的牦牛毛做填充——丹增大叔,您能帮我们联系牧民吗?”
丹增大叔眼睛一亮:“牦牛毛有的是!我让卓玛她们来帮忙,她们的手巧,缝保温层肯定比机器好。”帐篷外传来姑娘们的笑声,沈梦琪正拿着光伏板模型给她们看,阳光照在姑娘们的藏袍上,像撒了把金粉。
方锐霆带着技术组在山坡上勘测时,突然脚下一滑,幸好林景逸眼疾手快拉住了他。“这里的冻土夏天会融化,支架地基得加深半米。”方锐霆拍着身上的雪,指节因为缺氧而泛着紫,“我让总部空运新型钢材,这种材质在低温下不容易脆化。”
周启悦望着他们在雪地里忙碌的身影,突然想起出发前许雅琴塞给她的暖宝宝:“高原不比内地,别硬扛。”老太太说着说着红了眼眶,“建业以前总说,去西藏考察的同志,回来都掉十斤肉。”此刻那些暖宝宝正贴在每个队员的衣服里,像颗颗小小的太阳。
夜里,周启悦被冻醒,听见帐篷外有动静。拉开拉链一看,林景逸正蹲在光伏板旁,用哈气融化检测仪上的冰。“怎么不多睡会儿?”她走过去,把暖手宝递给他。他笑了笑,镜片上结着霜:“刚才看数据,发现电压波动有点奇怪,怕影响明天测试。”
两人并肩坐在雪地上,望着远处牧民帐篷里的酥油灯,像散落在黑夜里的星子。“你说,咱们能在这里种出‘光’吗?”周启悦轻声问。林景逸指着头顶的星空:“你看这星星,离得这么远都能亮,咱们的板子肯定也行。”他顿了顿,“等项目成了,我想申请调过来,这里的光照条件太适合做研究了。”
周启悦突然想起露台上的告白,想起他笔记本里的星光。她知道,这份把技术扎根在土地里的执着,早已超越了儿女情长。“我帮你写申请。”她笑着说,指尖碰了碰他冻得发红的耳朵,“但得答应我,冬天必须戴耳罩。”
第三天清晨,卓玛带着姑娘们来送牦牛毛。阳光透过帐篷的缝隙照进来,落在她们编织的毛毡上,经纬之间闪着细碎的光。“这是按阿妈教的法子编的,防潮还保暖。”卓玛拿起块毛毡裹在光伏板上,动作轻柔得像在给孩子盖被子。
测试开始时,突然刮起了白毛风,能见度不足三米。周启悦和方锐霆死死按住被风吹得摇晃的支架,沈梦琪抱着数据记录仪躲在岩石后,丹增大叔带着牧民们用绳子拉住帐篷的四角。风声里,林景逸的喊声格外清晰:“电压稳住了!保温层起作用了!”
风停时,所有人都成了雪人。周启悦抹了把脸上的雪,看见光伏板的显示屏上跳出数字:发电效率恢复到了平原的九成!卓玛突然跳起了锅庄舞,银饰的叮当声混着大家的欢呼声,在山谷里久久回荡。
晚上庆功时,丹增大叔端来青稞酒:“你们这些城里来的娃娃,比牦牛还能扛!”他指着帐篷外的光伏板,“等冬天来了,这些板子发的电,够给学校的教室供暖,孩子们再也不用冻着手写作业了。”
周启悦喝了口青稞酒,辣意从喉咙窜到心底。她看着方锐霆被晒黑的脸颊,看着林景逸冻裂的嘴唇,看着沈梦琪鼻尖的晒斑——这些在高原留下的印记,都是光的勋章。
回程前,周启悦在学校的墙上看到孩子们画的画:蓝色的光伏板上站着几个小人,有的戴眼镜,有的扎马尾,有的穿西装,头顶都顶着太阳。丹增大叔说:“孩子们问,是不是你们把太阳摘下来,放在板子上了?”
周启悦突然想起父亲的话:“光明从来不是谁给的,是心齐了,劲儿往一处使,自然就亮了。”她掏出手机,给许雅琴发去照片:“您看,方叔叔的梦想,在这雪域高原上开花了。”
飞机穿越云层时,周启悦望着舷窗外的雪山,光伏板的蓝光在雪地里连成一片,像条通往天际的银河。林景逸正在修改技术报告,沈梦琪靠在椅背上打盹,方锐霆握着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戒指传来——那枚嵌着旧硅片的戒指,在阳光下折射出温暖的光。
“下一站去哪儿?”沈梦琪迷迷糊糊地问。周启悦翻开笔记本,新的一页已经写好了计划:“去新疆,那里的沙漠能建光伏电站,还能治沙呢。”林景逸推了推眼镜:“我查过资料,沙漠的光照时间更长,就是沙尘暴得好好防着。”方锐霆笑着补充:“我妈说要捐一批光伏水泵,让牧民不用再走几里地挑水。”
机舱外,阳光正好,透过舷窗洒在他们身上,像给这段未完的旅程,镀上了层金色的光芒。周启悦知道,只要这群人还在一起,无论雪域高原还是大漠戈壁,都能种出属于他们的光——那是技术的光,是人心的光,是能照亮无数人前路的,永不熄灭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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