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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快来了
祁志远带着笑的脸冷了几分，但语气还算是客气：“两位，食物不干净是我们的失误我认，可赔偿谈不拢也不能动粗吧？”
“动粗？”高个男人瞪着眼转了转胳膊，慢悠悠走到一旁，随手一挥又是一张桌子四角朝天。
“你是说这样吗？”
“你！”祁朗实在是忍不了了，这哪里是想要好好谈的态度，“一开口就是五两银子，谈不拢就掀桌子，你们今天是故意来找茬的吧？”
矮个子男人略带不满地摇摇头：“啧啧啧，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是你们说可以赔偿的，我们又不是不配合。有人说了大话又赔不出来，怎么反倒怪到我们头上来了？”
“放屁！”
祁朗说着就要往前冲，谁知围观的人群里突然有人高声叫了句捕快来了，祁志远赶紧拉着他不让动。
众人纷纷自动让出路来，两个捕快穿过人群，看到满地狼藉后，径直走到闹事的两人面前。
“齐老三、大个儿，又是你们两个。说吧，这次怎么了？”
与先前的嚣张不同，矮个男人看到官差后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眼尾的褶子里写满了讨好。
“官爷，今天可不是我们故意找事儿。是他们家东西不干净，说要赔偿，可是我们说了金额他们又拿不出来，我们实在是气不过才掀桌子的。”
“哦，是吗？”
一个年纪大些的捕快上下打量着两人，转身指着祁志远说：“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被点名的祁志远愣了一瞬，赶紧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确实是咱们家的食物里落了虫子，也是我说要赔偿的。可是这两位一开口就要五两，我说给不了那么多，他们就开始砸东西了。”
问话的捕快脸上带着果然如此的笑，他将手搭在佩刀上，转头看向闹事的：“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或反驳的吗？”
“呃……五两就是我们随口说的，那不是可以商量吗。谁知道他们也不压一压，直接就说给不了，还说我们是来闹事的……”矮个男人在捕快的眼神下越说越小声，甚至擦起了额头上不存在的汗。
“骗人，他们明明说五两银子一文都不能少！”祁夏趁着赵美兰没注意，赶紧冲着两个捕快喊了这一句。
另一位一直没说话的年轻捕快双手抱臂，看着齐老三两人冷笑：“哼，五两银子也喊得出来，还一文都不能少。我看摊主说得没错，你们就是来闹事的！”
“唉，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来吃顿早餐，东西不干净就算了，怎么还成闹事的了。当我们倒霉行了吧，反正东西还没下肚人没吃坏，大不了不要赔偿了行不行？算了算了，大个儿，走走走走走。”
齐老三自顾自说着，拉着大个儿就要往人群外面走。年轻捕快刚想伸手拦人，还没出声就被另一位拉住了。
“既然他们服软就算了，别追着不放。”
“都砸成这样了还不追究？我看虫子只怕也是他们自己放的。”
“我知道，但你较真也只能把他们送进去关几天。我们是官差，他们拿我们没办法，可你想过摊主吗？我们又不是每时每刻都在，真抓了让他们记恨上摊主，趁我们不在过来闹事，你能负责吗？”
“……那也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吧，哪天出事可就晚了。”
“那倒不至于，这群人虽然平日里不干正事，但都是生在这长在这的，也就讹点小钱，更过分的事他们也干不出来。”
年轻捕快对这份说辞不是很能接受，他哼了一声后偏着头说：“我看可不一定。”
“哈哈，小蒋你呀还是年轻，以后就懂了。”
对于这番话，年轻捕快的回应是一个白眼，不过另一位并没放在心上，反而笑着问他要吃些什么。
“这摊子的吃食他们说味道不错，我今天本来就是打算来这的，你要不要试试？我请你！”
“得了吧，你要是有钱就跟着其他人喝早酒去了，会到这儿来？别一会儿又摸遍全身都没几个子儿，要我请你就直说。”
男人被说了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嘿嘿笑了两声，对着年轻捕快竖起大拇指：“哎呀不亏是我徒弟，一下就知道师父想干什么。”
“走开，我可没认你是我师父。”
“好好好，不认就不认，你请我吃好的就行。”
男人挥了挥手驱散围观的人群，祁志远赶紧上来对着两人说感谢的话。
祁朗和纪淮在一旁收拾着桌子，刚擦干净两人就落了坐，只是还没开口，赵美兰已经端着东西过来了：“今天真是多谢二位官爷了，要是没有你们还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我们也没有什么能回报的，这些吃食还请二位官爷不要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本来就是奔着这些来的，没想到正好遇上有人闹事。维护治安本就是我们的职责，说什么谢不谢的。”
男人说完，拿起煎饼果子就是一大口，刚嚼了几口就两眼放光比着大拇指说：“好吃好吃，难怪那么多人推荐，真是不错。”
名为小蒋的年轻捕快看着男人豪放的吃相，毫不掩饰他的嫌弃。扫了扫桌上的食物后，他挑了份还算精致的生煎包放到自己面前。
桌上的东西之前都被掀到了地上去了，就在他看着包子无从下手的时候，纪淮赶紧将洗干净的筷子递了过来。
“生煎包里面有汤汁，小心烫嘴。建议咬个小口后先吸点里面的汤汁，这样就不会弄脏衣服了。”
“多谢提醒。”
年轻捕快夹着包子试探地咬了一小口，然后按照纪淮说的对着缺口吸了吸。
鲜甜的汤汁进到嘴之后，他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没一会儿一碟包子就只剩下一个。
王超吃完煎饼果子，看到四个包子没了三个，甚至可能一个都不剩，顿时不乐意了：“嘿，你小子真是的，味道好也不能吃独食吧，一个都不给我留啊？”
蒋承钰向着生煎包去的手停住了，他从荷包里掏出碎银放在桌上说：“老板，再来四个生煎包。”
“不用不用，两位喜欢就好，东西一定管够，你们放开了吃，钱就不用了。”
祁志远没收碎银子，很快又端了碟生煎包上来，两个大男人，没一会儿就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空。
王超喝完最后一口豆浆，挺着肚子打了个饱嗝。
他摸着肚子对蒋承钰抱怨：“你这小子，还挺挑食，油条都不吃，说什么太油了。油滋滋的才好吃呢，多香啊。都是你，害得我都吃撑了。”
“我又没逼你吃，留着不就行了。”
“不行！那不成浪费粮食了，会遭雷劈的。”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王超，撑着桌子起身，对着蒋承钰伸手：“钱呢，给我。”
“老板不是说不用给吗？”蒋承钰再一次掏出碎银子，却没递出去。
“人家不要你还真不给啊？看来他们说的没错，果真是越有钱越抠！”
王超看着自己没眼力见的徒弟叹气，拿过银子就往桌上放，想不打招呼悄悄带着人走。
一边的祁朗瞄见他们两人想离开，赶紧将两人拉住：“二位这是什么意思，今天要不是你们，只怕摊子都保不住。我们没什么能回报的，这些子吃的还是给得起。说了不要钱就是不要，两位快些把东西收好，以后想吃再来。”
“不行不行，我们不过是做了分内之事，你们本来就是小本买卖，哪能不收钱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推拉了好半天，蒋承钰就这么看着那块小碎银在两人间来回转悠，最终受不了的他不耐烦地从四只手里抢下银子。
王超看蒋承钰收下银子，两只眼不可置信地往外突出几分：“孽徒，你干什么？！”
孽徒收好银子才回话：“今天就算了，以后再来老板可不能免单。”
同样被蒋承钰行为震惊了的祁朗回过神来，赶忙点头：“好……好的。”
送走两人后，早市差不多也到了散场的时候。祁朗和其他人先收好东西回家，纪淮在杂货铺补了碗筷，紧接着又去了书肆。
之前祁朗买的启蒙书籍纪淮都看完了，正好小家伙用得上就给了他。
进了书肆，纪淮挑了本论语在一旁看起来。
这东西他还是个小学生的时候就背过，可当时只是死记硬背，对内容只能算一知半解，如今再翻开，竟已换了个世界。
影子由短变长，看书的人渐渐变少，纪淮也交了钱带着书从里面出来。
学堂外停着几辆马车，还有小厮在侯着，纪淮在车旁等着祁佑。
没一会儿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出来了，祁佑一看到纪淮就向他冲了过去。
“哥哥！”
纪淮笑着将小家伙抱了个满怀：“今天乖不乖，课上没有淘气吧？”
“我可乖了，才没有淘气呢，不信你去问先生。”
“不问，我信你。好了，快些回家吧。”
“等等，石头哥哥还没出来呢，我要和他说再见。”
没办法，纪淮只好陪他等着。
在石头出来之前，一个看着同祁佑差不多年纪的小孩，穿着刺绣锦服，迈着步子向纪淮身边的马车走过来，在小厮的搀扶下上了车。
祁佑看着那孩子进了车厢后拉着纪淮问：“哥哥，马车舒不舒服？是不是和小汽车一样？”
“你想坐马车？”
“没有！我就是问问，你不要和大妈妈说哦。”
祁佑拼命摇着头否认，光是买个牛车都能让祁朗和赵美兰吵一顿，马车肯定比牛车更贵，他可不想家里又起风雨。
身旁的车子好一会儿都没动，里面的小主人受不了，打开门问：“干什么呢，这么久都不走。”
“少爷，表少爷还没出来呢。”
“哼，等那个拖油瓶干什么，先回家！”
“可是……”
“我说回家！”
“少爷，还是再等等吧，不然老夫人知道了会怪罪的。”
“怕什么，你就说我肚子饿坏了等不及。学堂的饭菜太难吃了，我根本没吃几口，从明天起给我送午餐来。”
“好的，我会通知厨房的。”
纪淮听见这话，悄悄问小家伙：“学堂的饭菜不好吃吗？”
小家伙摇摇头：“没有大妈妈做的好吃，不过还可以。啊，石头哥哥出来了！石头哥哥！这里这里！”
“佑佑，你在等我吗？”
“当然啦，我要和你说再见的。”
“慢死了！都怪你磨蹭那么久，别人都走了！”
责骂声突然从旁边传来，把两个小的吓了一跳。只见之前上车的男孩正对着刚才和石头一起出来的小男孩发脾气。
被骂的小男孩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我去问夫子问题了。”
“那又怎么样，都是因为你我才要饿肚子。每天就知道装乖孩子，恶心死了！”说完，那孩子又转头对着小厮吼，“现在可以回去了吧？还不快驾车。”
“是，表少爷快上车吧。”
“不许他进来！”
车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小厮看着还没上车的那一位很是为难：“表少爷，这……”
“没关系，我坐外面就行。”
说完，小孩上了车坐在车门外，小厮收了脚踏后赶紧驾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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