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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李舒迢转身看了眼越来越远的船杆,她真诚发问:“那你为什么帮他们抓叛徒?”
暗雷不自在地挠挠头:“……习惯了。”下意识就动手了。
李舒迢也没有追究,理性分析按照之前说的那个女子也是拿钱办事,不是她的话缥缈楼还会派来其他人,更何况在人家的地盘卖她个好对他们俩在云浦镇安定下来也有好处。
一通分析下来,二人也到了地契所在的地方,是座很大的宅子,门前有一对石狮镇守,朱红大门厚重庄严,暗雷在前推门,李舒迢紧跟其后看见第一进院落的环境,砖雕门楼飞檐微翘,旁边种植着几株老梅,枝干的影子印拓在雪白的墙壁上倒是颇有一翻韵味。
宅子被封闭太久,里面的空气久不流通,虽然环境不错但是空气实在是呛人。
李舒迢捂着鼻子看着前面的暗雷挥扫着面前的灰尘,便听到他叮嘱自己先去酒楼下榻,等他收拾好再回来,对于这个决定她自然是同意的,便找了处最近的酒楼住下。
暗雷的动作很快,牙行买仆人以及添置各种家具等等没几天就办好了,李舒迢特地挑了视野宽阔的院子,还特地起名新月阁,她不否认明月阁的过去,所以以新月换明月。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她根据盛京城时兴的首饰添加以南边尤其是云浦镇独有的特色设计出一批又一批的耳环珠钗首饰,还收购了一栋银楼,现在的她也算是云浦一带有名的富婆了。
新月阁中飘来一股墨香,娟秀的字迹跃然纸上,李舒迢将纸张放好卷好之后塞入海东青脚上的环筒上,然后看着海东青飞向蓝天,那是给薛琉璃报平安以及说近况的信件。
一切好像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宅子里面的仆人,打手以及护院都是暗雷精挑细选出来的,而暗雷在昨天朝她辞行,说是作为大哥他要把暗雪和暗霆找回来,对于这个要求她自然也是同意的。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每个人就像天上的云,风一吹就散了,再吹该相遇的还是会相遇。
李舒迢拿过桌上新构思出来的画稿准备出去一趟,一脚刚刚踏出房门就看见几道黑影从院子中伤过,身后跟着宅子的护卫。
黑影寡不敌众很快就被宅子的护卫绑住,李舒迢从打手的掩护中走出看向被按压跪在地上的人,她记忆力很好立刻就认出来是刚来时候船上的那个叛徒。
“李小姐等等,”这道声音也不陌生,李舒迢在做生意的听过别人介绍,她是驭菱镖局的主人,是个狠厉角色。
可能是因为她们没有什么交集,所以来这这些时间也没有过更多的交流。
李舒迢抬头直视追来的驭菱,示意身后跟着的护卫让开。
驭菱红着眼睛上前揪住男子的衣领:“为什么?”
男子一脸冷漠:“你想离开,我不想,请你看在我们合作了那么多年,放过我吧。”
驭菱哭着笑,笑得很大声,随后擦干眼泪伸出手指在男子身上的几处穴位点穴,李舒迢听着骨骼咯吱的声音就看见男子面露痛苦地吐出鲜血,话都说不完整就被驭菱劈晕了。
“李小姐,方便让您的护卫把他丢在门口吗?驭菱镖局的人在你们门口守着,”驭菱做完事情之后询问她。
她也没有意见,护卫也是手脚麻利直接把人拖出去,在李舒迢驱散护卫和打手打算走开的时候便听见驭菱问了句:“李小姐有空吗?”
“我那有上好的女儿红,想和有缘人一起喝。”
李舒迢一听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不过那还未淌干的眼泪还是让她心软下来叫住一个护卫:“你和驭菱总镖头一起去镖局。”
从女儿出生之时便埋下的酒独有一份和其他清酒烈酒不一样的醇香甘厚,李舒迢知道她的酒量,并没有怎么多喝,倒是驭菱一个劲地想要灌醉自己。
“李小姐这是不放心我?”驭菱看着她并没有怎么变化的酒碗拎着酒坛给自己倒酒。
李舒迢说实话:“我酒量不好,现在暗雷不在,还是少喝点。”
她不怕驭菱知道暗雷不在的事情,而且驭菱未必不知道暗雷已经离开了,这些时日她在云浦镇立足少不了驭菱镖局的帮忙,包括做生意找护卫买仆人,让他们少走了不少弯路,这个情她承。
驭菱欣赏她的坦荡:“当初下水道暗雷那致命一击是我干的。”
“楼主答应我,只要我们完成这一单就可以脱离缥缈楼,”酒碗中的酒很快见底,驭菱直接拎起坛子直接对嘴喝,“虽然最后雇主取消了,可是楼主也放了我们,我以为……”
驭菱吸了吸鼻涕:“原来在阴暗处呆久了还是会不习惯外面的阳光。”
李舒迢静静地坐在一边听着驭菱讲那段曾经的过往,她和那个背叛,哦,现在算是武功被废的男子算是青梅竹马,是从小便一起在乞丐窝认识的,后面又被收入缥缈楼,每天训练接单杀人。
久了之后驭菱厌倦了,她开始向往阳光之下的生活,便和那个男子提出建议,男子一开始也很支持,两个人在规划未来的生活,但是变数终究还是出现了,男子不适应现在的生活,一点风吹草动便惊慌失措。
风声鹤唳的他在不久前回老家的时候差点错手杀了于二人有恩的老伯,原因是习惯了黑衣的人受不了那满堂的红色以及众宾客的目光,无论那目光是友善还是充满恶意的。
“我花了好大功夫说服他,老伯也原谅他了,结果他还是暗中联系缥缈楼想要回去,”驭菱抬头望天继续说:“缥缈楼哪里那么容易回去的,他就答应楼主拿我的命,断了这世间红尘。”
“他要是不愿意可以说啊,我又不会强求,现在闹成这样?说到底我们本就是两路人。”
说到这驭菱双手捂着头,身体不住地抽搐着,整个院子中只剩下女子的抽泣声。
李舒迢伸手去拍拍她的后背,不久前她收到护卫传回来的消息说是镖局的人把男子丢在云浦镇外,男子对着镖局的方向含泪三叩首后才晃晃悠悠地离开,同时还找护卫拿了可以忘却前尘的药,明显是知道李舒迢身份的,护卫在她的示意下也把药给他了。
没有武功的他回不了缥缈楼,还吃了那种药,也只能是做世间一个没有前尘的平凡人,驭菱是觉得她没有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就足够让他忘记缥缈楼的一切了,而他也默认了这一切的发生,或许最后的结果也是他促使的。
他想要一个干干净净的驭菱镖局总镖头,而驭菱也想要他去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
这两人还有情,还在维护对方,只是道不同。
这个想法冒出,李舒迢又联想到她和穆言策,其实后面冷静之后她可以猜出他的想法。
穆言策希望她平安喜乐,长乐永康,所以根据她愿意嫁给萧荆来判断她想要远离盛京城,又不希望她被困在驻守之地,所以用他自己的姻缘来。
可是她在意的由始至终就不是这个,是为什么他突然间疏离,难道真的是阿蛮吗?因为喜欢的女子是别人的妻子,甚至还怀了身孕?
因为不是阿蛮,所以那个位置是谁都行吗?只是她正好出现,他恰好需要所以就对她上心吗?
李舒迢拍打的力度减弱,驭菱也抬起头来看着同样落泪的人,一手撑着脸道:“李小姐也有心事啊?是和那位斯文的大夫有关?”
“你又知道了?”她别过脸借着倒酒的功夫擦干眼泪。
“听说了,南边貌似疫病严重起来了,据消息称好几个村子被封了,还有官府打算把控制不了的村子一起烧了。”
驭菱情绪转变得快絮絮叨叨说着镖局传回来的消息。
今年的雨水特别丰沛,尤其是南边雨水是往常的好几倍,即使各地官员有配合做出一系列措施,但是还是免不了工程款下来遭受的层层贪污克扣,所以有的堤坝决堤,水冲了庄稼农田,水汽久不散去累计下来日复一日导致疫病出现。
又注意到李舒迢全然不知的神情,问了句:“你不知道?那小大夫没和你说?那你一天天的放飞海东青?哦,是怕你担心?”
李舒迢意识到驭菱误会了也不想解释海东青是飞向盛京城的,顺着这个话题往下问:“那没有好消息吗?比如疫病有得到控制一类的?”
她和穆言策他们分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按照道理总该有应对措施啊?
驭菱摇摇头,吃了小菜说现在走镖都不让走那边了,进也进不去,出也出不来,除非里面的情况解决,不然被封闭的范围只会越来越大,死的人也会更多。
那穆言策……
“那驭菱姐姐有门路可以进去吗?”李舒迢压下心里的着急,拿过一边的酒壶给驭菱倒酒,两颊的酒窝隐隐若现,衬得酒都香了不少。
驭菱挑眉看着这一碗清澈见底的酒,端起来闻了闻,伸舌头舔了舔嘴唇:“怎么?心疼夫君了?”
李舒迢没有回答,只是略过这个话题说她也是公主,这些算是她的子民,能帮的帮些,享公主尊荣就要行公主职责。
一番冠冕堂皇的说辞,其中真假就连李舒迢本人都分不清具体的原因。
驭菱没有多问,她本来就想着去南边帮忙,她想堂堂正正站在阳光下,仰头把一整碗酒灌下,手背擦拭着嘴角漏下的酒水,酒碗放在石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拍着胸脯道:“从这里往南走驭菱镖局知道一条道,正好我也想出一份力,那小公主要和本镖头一起去吗?”
“驭菱姐姐带舒迢妹妹找夫君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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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宴”这一俗语的最早完整出处是明代冯梦龙所著《醒世恒言》第三十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