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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雨前
灭魔盟功勋堂大门外,两队人马正剑拔弩张地对峙着。
“魍诃你别欺人太甚!”
一声饱含愤怒与屈辱的厉喝打破了广场的喧嚣。
出声之人脸色涨红,胸口剧烈起伏,手中长剑直指对面一人。他身后几名同门也个个带伤,衣衫染血,神情悲愤。
“哦?”魍诃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指尖把玩着散落肩头的一缕黑发。
“我怎么就欺人太甚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独特的磁性,却冰冷得没有温度。
“你还有脸问!”
那名弟子气得声音发颤:“我们拼死拼活快要杀了那炎魔,你却突然发难。不仅破坏我们的阵法,抢杀炎魔,还恶意伤我师弟林涛!”
“哈哈哈!”魍诃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发出一阵嘲讽的大笑。
“韩松啊韩松,你们飘雪派自己没本事,还怪我抢了你的‘人头’?真是天大的笑话!”
他上前一步,属于金丹中期的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开来,如同无形的山峦,压得韩松等几名筑基弟子呼吸一窒,脸色发白。
“灭魔盟规矩,谁最终击杀,功勋便算谁的!那炎魔最后是死在我的‘幽魂刺’下,魔核自然归我!至于伤了你的人……”
他耸耸肩,语气轻佻,“战场之上,拳脚无眼,误伤也是有的,那我给你林师弟道个歉喽。”
“再说了,阵法没成,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们学艺不精反赖到我头上的?”
魍诃静静的看着韩松,嘴角噙着一抹漫不经心的嘲笑。
“你胡说!我们阵法已成!”
韩松身后一个年轻弟子忍不住喊道,“是你故意破坏阵法节点!”
“证据呢?”魍诃挑眉,“谁看见了?谁能证明我不是在攻击魔族?”
“你……强词夺理!”
“魔坛妖人,果然不讲道理!”飘雪派弟子群情激奋,纷纷怒斥。
魍诃脸色突然一沉,语气冰冷:“你再说一句魔坛妖人试试!”
而魍诃身后的几名魔坛弟子也冷笑着上前,身上散发出各种诡异的气息,有阴森的黑雾,有血煞的腥气。
双方争吵升级,灵力波动剧烈,眼看就要从口角演变为械斗。
“够了。”
一个清冷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女声响起。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嘈杂。
一道身着素白长裙,衣袂飘飘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在两方人马中间。
“苏长老。”在场的所有弟子见到执法长老苏宁,接连行礼。
“此地乃功勋堂,禁止私斗。何事喧哗?”
苏宁目光平静地扫过双方。
韩松像是见到了主心骨,立刻上前,强压怒气,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末了悲声道。
“苏长老,请您为我等做主!魍诃抢夺战功,伤我同门,此事若不能公正处理,寒渊城内,还有我等小派弟子的立足之地吗?”
魍诃则撇撇嘴,依旧那套说辞:“苏长老,按规矩,炎魔是我杀的。他们自己学艺不精,怪得了谁?至于误伤……战场上难免的。”
苏宁听完,略一沉吟,心中已明了大概。
她先看向韩松,温言道:“韩师侄,你师弟的伤势要紧,稍后我亲自为他诊治,稳固丹田。”
韩松等人面色稍霁,连忙道谢。
随后,苏宁看向魍诃,眼神依旧平和,却带上了一丝锐利,近日魔坛设法抢杀魔族的事她也有所耳闻。
“魍诃,抢夺最后一击,虽不违规定,但同属灭魔盟,行事亦当留有分寸,不可肆意妄为。”
“你与师弟伤及林涛根基,此事你可认?”
魍诃不以为意:“他躲不开关我什么事?”
“你!”韩松等人闻言情绪激动。
“无论你是误伤也好,还是林涛躲避不及也罢,林涛受伤是事实!”
“罚你扣除此次上交炎魔功勋的三成,转予林涛作为补偿,并禁足三日,静思己过。”
“凭什么?!若是这样,那我魔坛弟子路过之处都有仙门弟子受伤,我魔坛是不是都要分出三成功勋?!”
魍诃捏紧拳头,脸上红纹越发明亮。
“怎么?需要我去请天衍宗清泉长老一看你们当时的情况?”
苏宁语气冰冷。
“还是觉得你魔坛往后在这北境战线,绝不会有人受伤,绝不会求到我素心门门下?”
这话如同冰针,瞬间刺破了魍诃的不忿。
清泉长老有一个名为“回溯”的镜子,可以回溯固定地方发生的事情,真要看,他不占理。
而且苏宁还用素心门威胁,他们魔坛二长老这一脉的弟子大多修炼的是狂暴的煞气,极易受伤甚至走火入魔,唯有素心门能助他们。
魍诃的脸色变幻不定,最终,他死死咬住牙关,将翻涌的怒火与不甘强行压下,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哼!今日我魍诃是看在你苏宁长老的面子上,才给林涛那个废物一点同情的!”
他极其不情愿地掏出自己的功勋玉牌,与苏宁示意林涛出示的玉牌一碰,光芒闪烁间,三成的炎魔功勋被划转过去。
做完这一切,他猛地一挥衣袖,带着浓烈的戾气转身。
“我们走!”
魍诃身后的魔坛弟子愤怒的转身随他离去。
一场冲突暂时平息。韩松等人虽得了补偿,但想到师弟受损的根基和被抢的战功,心中依旧憋闷。
周围围观的弟子们见没打起来,也渐渐散开,有窃窃私语声传来:
“散了散了,没打起来。”
“现在魔族是越来越稀少了,功勋难挣啊…”
“可不是嘛,以前随便在外面巡狩,一天都能碰上好几波,现在蹲好几天都未必有一个像样的‘人头’。难怪连魔坛的人都开始抢了……”
“都怪魔族太弱了,都不够我们杀的,我还指望多攒点功勋换那本《燎原剑诀》呢……”
“嘿,魔坛的人也是被逼急了吧?我听说他们干那些最危险的探查任务,功勋兑换还比不过我们轻松宰个金丹魔族呢!”
“活该!谁让他们修炼那些邪门功夫…”
“话也不能这么说…”
听着这些混杂着抱怨、偏见和一丝真相的议论,苏宁微微蹙眉,摇了摇头,心中暗叹一声。
弱?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如今这些年轻弟子,竟已视魔族为兑换功法宝物的‘积分’,全然忘了魔族初现时的残酷与血腥。
沉溺于这虚假的繁荣与轻易的收获之中,骄兵之气已生,轻敌之念已起。
长此以往,当真正的魔潮席卷而来时,这支看似庞大的灭魔盟说不定会分崩离析,人族只怕……凶多吉少。
相较于弟子间的冲突,长老们的争执则更加直接和激烈。
灭魔盟主殿内的气氛剑拔弩张,小门派长老们的怒火几乎要凝成实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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