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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浓许明媒正娶
十日后,初试放榜,卫璇之名赫然在列。
通过者十二人,将参加半月后的复试。
这半月间,卫璇潜心研读谢清晏送来的时政要闻与策论范文,谢清晏也是如常,得了空闲便来寻她。
两人除了背背书,就是搞点小动作,两不耽误。
复试之日,考场依旧设在文华殿偏殿,只是人数锐减,气氛更显肃穆。
卫璇步入殿内时,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前方主监官的位置,心下微微一定。
只见那主监官身旁,坐着一位面容清癯的老者,身着五品文官服色。
此人是朝中有名的“铁面学士”,向来以秉公持正、不徇私情著称。
谢清晏此前曾隐约向她提过,谢家虽不方便直接插手此次遴考的具体事务,但考虑到初试时的风波,还是通过一些渠道,不动声色地促成了由这位老学士担任复试副监考之一。
此举并非为了舞弊,恰恰相反,正是借老学士的“刚正不阿”之名,形成一种震慑,确保考试过程至少在明面上无人敢轻易动手脚。
钟鸣之后,试题由宦官高声宣读:“《问开源节流之策》
“夫国之财用,犹民之膏血。今国库未盈,而边费、河工、官俸之出日增,百姓赋税承压已久。尔等既通文墨,晓事理,试陈开源或节流之具体方略,务求切实可行,勿托空言。”
殿内悄然。
有老学士那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时不时扫过全场,整个考试过程果然秩序井然,只闻纸笔沙沙之声。
卫璇凝神静思,脑海浮现自己经营田庄商铺等种种经历。
她先在草稿纸上勾勒纲要。
她决定主攻“开源”,但并非传统的加赋,而是从“惠商以增税基”入手。
结合自身经验,提出数条具体策略。
她自觉举例详实,论证层层递进,应该达到了谢清晏说的那种既有高度又不乏地气的标准。是一篇能体现她优势的佳作。
她认真誊写完毕,仔细检查一遍,确认无误后,静待交卷。
宦官前来收卷,一切如常。考场上的流程都在老学士的监督下进行,滴水不漏。
她顺利出了宫门,与等候的卫竹与云袖汇合,登车回府。
暮色渐深,映月轩的院内的石桌前,卫璇坐在这里,面前摊着一张空白的宣纸,指尖无意识地蘸着杯中清水,在纸上画着凌乱无章的东西。
她脑海中推算着,关于卫竹前世是怎么找到无影阁这个神秘组织的。
前世,萧绝不知是通过怎样的渠道,和这传说中的无影阁搭上了关系。
怎的他上一世找到了,这一世反而找不到了?
难不成是在望仙楼里遇上的?
望仙楼,那龙蛇混杂之地,似乎是唯一合理的起点。可这一世,她早早将他带离,这条线索似乎也断了。
或许,当初正是无影阁赎了他?
后来,他们又暗中聚集起一小股力量——多是些被周朝新贵打压的,心怀怨愤的前朝旧臣之后,或是被苛捐杂税逼得活不下去的亡命之徒。
这股力量虽微弱,却如同暗处滋生的苔藓,他们不惜一切。
而无影阁看中的,或许正是他这“前朝皇子”身份在特定人群中的象征意义,以及他那股敢于毁灭一切的潜力。
他们像精明的猎手,向困兽递出了合作的刀剑。
交易的内容无从得知,或许是承诺情报支持,或许是提供金银,代价必然是极其高昂的。
正是在无影阁这股黑暗力量的催化与嫁接下,萧绝麾下那散乱的怨气才被真正整合,亦在不断经营下,有绵绵不绝的人加入,最终成了颠覆江山的洪流。
正凝神间,云袖道:“小姐,谢公子来了。”
“让他进来吧。”卫璇头也未抬,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脚步声渐近,带着一丝熟悉的清冽气息。
她刚想回头,却忽然被一股温暖从背后拥住。
谢清晏的双臂环过她的腰,下颌轻轻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带着一丝歉然:“等久了吧?对不起,今日翰林院有些琐务缠身,没能去宫门口接你。”
卫璇被他圈在怀里,靠进他温暖的胸膛。
谢清晏或是紧赶快赶处理完公务,连官服都未曾换下,便直接过来了。
如今他在翰林院虽是新人,却也是正经的朝廷命官,诸多规矩约束,能这般抽身已是不易。
卫璇猜想他这般解释,想来是误会她因为此事不高兴了。
“没事。”卫璇侧过脸,脸颊蹭到他官袍的立领,轻笑,“我只是在想些事情。”
“想什么?”他低声问,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
“想今天的策论题目……想一些别的琐事。”她含糊地带过,转而问道,“你呢?在翰林院可还顺心?没被人欺负吧?”
谢清晏轻笑,手臂收紧了些:“不过是整理典籍文书,抄录撰文,能有什么不顺心。谁又会欺负我?倒是你,”他将她身子稍稍转过来,低头看她,“今日复试,一切可还顺利?题目难不难?”
“题目是《问开源节流之策》,”卫璇抬眼,对上他关切的眸子,“我觉得答得尚可,都是按我们平日讨论的思路来的,重在实务。”
“那就好。”他眼中流露出赞许和放心,“我家阿璇的才学与见识,我是信得过的,只是——看你眉宇间似有倦色,定是又耗神了。”
卫璇道:“其实还好。”她都习惯了。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他眼底有着淡淡的青影,想来在翰林院也并不轻松。
她主动仰起头,在他唇角轻轻印了一下。
这如同蝴蝶点水般的亲吻,却像是一点星火落入了干柴。
谢清晏喉结滚动了一下,眸色也深了下去。
他低下头,吻住了她,不像她的浅尝辄止,而是带着积压了一整日思念的吻,深入而缠绵。
卫璇被他吻得有些气息不稳,下意识地伸手环住他的脖颈,热情地回应着。
院子里的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升温,除了风声,只剩下彼此交织的呼吸声。
意乱情迷间,卫璇的手顺着他的脊背滑下,摸索到他腰间玉带的卡扣,正要解开。
“璇儿!”谢清晏猛地捉住了她作乱的手,声音沙哑得厉害,“不可……”
卫璇抬起氤氲着水汽的眸子,望进他挣扎的眼眸里,声音又轻又软:“为何不可?”
谢清晏□□。他在极力压抑着自己。
卫璇看穿他所想,道:“清晏哥哥,我们在一起,不就好了吗?我不在乎那些虚名。”
“我在乎。”谢清晏紧紧攥着她的手,道,“我不能……不能如此委屈你……若真如此,我必三书六礼,明媒正娶,风风光光地迎你过门,对你负责到底。”
少年人郑重其事的承诺,显得执拗又笨拙。
他这般克制,不是因为不愿,恰恰是因为太珍视。
然而,如卫璇自己所说,她并不在乎这些。
她只听出他这话,便是有所松动。
她忽的踮起脚尖,再次吻上他,这一次,用力了些许,在他唇边含糊低语:“好,那我等你,负责……”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道堤坝的闸门被拉开。
谢清晏那一直紧绷的克制力轰然倒塌。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再阻拦她解他腰带的手,反而俯身,一把将人打横抱起。
卫璇低呼一声,下意识地揽住他的脖颈。
他抱着她,步履稳健却急促,用脚轻踢开门,径直走向室内。
灯火摇曳,将两人的身影投在墙壁上,紧密地交融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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