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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死寂。
后院陷入一种比刚才直播光柱笼罩时更加诡异的死寂。
风沙的呜咽声，篝火余烬偶尔爆裂的噼啪声，张小宝压抑的抽泣声，在此刻都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夏晚依旧瘫坐在冰冷的金属垃圾堆上，怀里紧紧抱着瑟瑟发抖的张小宝。她的目光如同被焊死了一般，死死钉在终端屏幕上——那串冰冷、却足以让任何星际富豪都为之疯狂的阿拉伯数字：123,456,789 信用点！
一亿两千三百四十五万六千七百八十九信用点！
这个天文数字，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她的视网膜上！烫进了她因为恐惧和饥饿而近乎麻木的大脑深处！
胃部的绞痛感早已被一种更强烈的、近乎眩晕的冲击感取代。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跳动都像是要把肋骨撞断！血液如同沸腾的岩浆，冲上头顶，让她脸颊发烫，耳膜嗡嗡作响！
她下意识地滑动屏幕，看向那依旧在缓慢滚动的弹幕记录：
【求开课！想学这门古老的灵魂呐喊艺术！学费不是问题！（打赏预约金）】
【主播团队太伟大了！完美复原了失落的仪式！我们需要更多这样的‘活化石’！（文化保护基金申请）】
【《最炫民族风》！这名字！这歌词片段！充满了原始的野性魅力！求完整版！求乐谱！（音乐考古悬赏）】
【那个守护者！开班教战斗意志吧！我们星际佣兵团需要这种精神！（军事培训合作意向）】
【还有那个捧着‘圣种’（烤土豆）的老人！他的虔诚！是仪式的根基！（传统农艺复兴计划）】
开课？
学费？
文化保护？
乐谱？
战斗意志？
农艺复兴？
这些词汇，如同一个个烧红的铁钉，狠狠凿进夏晚混乱的思维里！凿碎了那层厚厚的、名为“恐惧”和“绝望”的坚冰！
一个极其荒谬、却又带着致命诱惑力的念头，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闪电，猛地劈开了她混沌的意识！
反向输出？
他们……把地球的东西……当成了星际的瑰宝？
他们把温明旭的醉酒发疯……当成了远古艺术？
他们把他们的惊恐绝望……当成了仪式氛围？
他们……愿意为这些“赝品”……付出天文数字的财富？！
“呵……呵呵……”一声极其轻微、带着浓重鼻音和难以置信的嗤笑，不受控制地从夏晚喉咙里溢了出来。
这笑声在死寂的后院里显得格外突兀。
张三（张卫国）、李老汉、王教授都猛地转过头，惊愕地看向她！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和担忧——夏老板……吓疯了？！
夏晚缓缓抬起头。脸上那因为极度恐惧而僵硬的惨白表情，此刻如同破碎的冰面，开始龟裂、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混合着巨大荒谬、劫后余生、以及一种……近乎疯狂的明悟！
她的目光扫过地上如同死狗般的温明旭，扫过张三手中那根锈迹斑斑的金属管，扫过李老汉脚边那堆烤焦的“肉干”和“地岩根”，扫过王教授那身洗得发白的长袍……
最后，她的目光重新落回终端屏幕上，那个刺眼的天文数字和那些狂热的“开课”、“求学”弹幕上。
一丝极其诡异、却又带着灼热温度的光芒，在她那双原本充满惊恐和绝望的眼眸深处，如同被点燃的野火，骤然亮起！
“反向……输出……”她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拨云见日的清晰感，“我们……好像……不用怕了？”
“什……什么？”李老汉张大了嘴，以为自己听错了。
王教授眉头紧锁，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夏晚同志？你……何意？”
张三（张卫国）也皱紧了眉头，警惕地看着她。
夏晚没有立刻回答。她抱着张小宝，挣扎着从冰冷的垃圾堆上站了起来。身体因为虚弱和激动而微微摇晃，但她的脊背却挺得笔直！她深吸了一口带着焦糊味和尘土气息的冰冷空气，那空气仿佛带着电流，刺激着她每一个细胞！
她猛地抬起手，指向地上烂醉如泥的温明旭，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度：
“他……不是……疯子！”
“是……艺术家！”
“远古……灵魂……艺术……大师！”
她又指向张三手中的金属管：
“这……不是……武器！”
“是……勇者……的……图腾！”
再指向李老汉脚边的烤土豆：
“这……不是……地瓜！”
“是……神圣……浆果……的……供奉！”
最后，她的目光灼灼地扫过李老汉、王教授、张三，一字一句，如同惊雷般在死寂的后院炸响：
“我们……不是……冒牌货！”
“我们……是……遗落……文明……的……传承者！”
“他们……”她猛地指向漆黑的、仿佛有无数眼睛在窥视的天空，“他们……想学！”
夏晚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和……前所未有的希望！
“他们想学我们的‘艺术’！我们的‘仪式’！我们的‘文化’！”
“他们愿意付钱！”
“天文数字的钱！”
她猛地将终端屏幕转向众人，那刺眼的天文数字和狂热的弹幕如同最有力的证据！
“所以……”夏晚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勾勒出一个混合着巨大荒诞、劫后余生和……无限野心的、极其诡异的笑容，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如同燃烧的星辰：
“我们……开个班吧？”
“教他们怎么演……‘遗落之星原住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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