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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
初夏的微风轻拂过苏盐城的街巷，带着栀子花的清香。五年时光悄然流逝，改变了许多人与事。
黎晚星站在博物馆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绿意盎然的城市。表面上看，她这五年过得很好——事业有成，成为馆里最年轻的资深修复师；生活充实，周末不是陪伴家人就是与朋友小聚。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每个深夜独自回家后，那份刻骨的思念如何啃噬着她的心。
“晚星姐，下班啦？”同事小陈打招呼道，“今晚姜姐不是约了大家去‘诺言’吗？”
黎晚星回神，微笑点头：“是啊，正要过去。明天见。”
这五年，姜一诺不知为她安排了多少次相亲，从青年才俊到艺术家，从海归博士到创业精英...黎晚星总能找到得体又不伤和气的理由推脱。大家都心照不宣——她心里始终放着那个远在德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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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言”酒馆比五年前更加温馨雅致。姜一诺和筱潇的爱情长跑终于修成正果，下个月就要举行婚礼。
“晚晚来啦！”姜一诺兴奋地招手，“快来看婚礼请柬的最终设计！”
黎晚星走过去，被请柬上精致的插画吸引：“真漂亮，这是...”
“是根据咱们高中时偷偷传纸条的那个小本子设计的！”姜一诺眼睛亮晶晶的，“找了好久才找到那个本子，这个创意不错吧？”
筱潇搂着未婚妻，满脸幸福：“某些人的字迹现在看还是很幼稚啊。”
“你说谁呢！”姜一诺嗔怪地捶他一下，转头对黎晚星说，“对了，伴娘礼服到了，待会你去试一下。林溪已经试过了，美得不得了！”
说到林溪，她如今已是行政部的总经理，事业爱情双丰收。而陆尧也接任了林溪原来的总监职位，去年与一位女建筑师步入婚姻殿堂。
大家都在向前走，只有黎晚星，似乎永远停留在五年前的那个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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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黎晚星打开那个上了锁的抽屉，取出厚厚一沓信笺。五年来，她给顾怀砚写了无数封信，却从未寄出过一封。
“阿砚，我可以这么叫你吧，今天修复了一幅宋代山水画，忽然想起你教我的那个辨别矿物颜料的方法...”
“京都的枫叶又红了，还有听谢师兄说今年仙林的梧桐叶落的比往年要早，不知道德国的秋天是什么样子...”
“你知道吗？陆尧竟然是第一结婚的，他这个吊儿郎当的浪子也被收服了。”
“林溪依然很好，坐上了行政部总经理的位置，也遇到了那个爱她的人，事业爱情双丰收。”
“姜姜和筱潇要结婚了，如果你在，一定会被筱潇拉去当伴郎吧...”
每一封信都是无声的思念，每一个字都是深藏的爱恋。她轻轻抚摸着信纸，泪水无声滑落。
这五年，她学会了很多——学会了独立生活，学会了专业精湛，学会了在人群中微笑。唯一学不会的，就是忘记顾怀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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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前一周，“诺言”酒馆举办了婚前派对。黎晚星作为首席伴娘，早早到场帮忙布置。
“气球往左边一点...对，就是这样！”她指挥着工作人员，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笑声。
是林溪和陆尧夫妇到了。
“晚晚！”林溪拥抱她，“好久不见，你怎么又瘦了？”
陆尧笑着打趣：“是不是想我们想的？”
黎晚星被逗笑了：“少自恋了！我这是工作太忙好不好？”
大家说笑间，姜一诺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晚晚，今天有个惊喜给你。”
黎晚星挑眉：“别又是相亲对象吧？我警告你啊姜一诺，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别给我整幺蛾子。”
“不是不是！”姜一诺连忙摆手，眼神却飘向门口，“是...”
她的话戛然而止，眼睛突然睁大，看向黎晚星身后。
黎晚星下意识回头，然后整个人僵在原地。
门口，顾怀砚站在那里。五年的时光让他褪去了青涩，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沉稳气质。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西裤，却依然耀眼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四目相对的瞬间，黎晚星感到心脏几乎停止跳动。那些被她深埋的情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阿砚！”筱潇兴奋地迎上去，“你可算到了！航班还顺利吗？”
顾怀砚与筱潇拥抱，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黎晚星：“很顺利。好久不见，大家。”
他的声音比记忆中更加低沉磁性，每个字都敲在黎晚星的心上。
姜一诺悄悄捅了捅发呆的黎晚星，小声道：“惊喜吧？我们特意没告诉你，就是想看你这个表情！”
黎晚星这才回过神，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是啊，真...惊喜。”
顾怀砚走向她，每一步都让她的心跳加速一分。
“晚星，”他停在她面前，眼神深邃，“好久不见。”
黎晚星努力保持平静：“好久不见。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顾怀砚的目光细细描摹她的面容，“你...一点都没变。”
这句话让黎晚星险些失控。五年啊，一千八百多个日夜，她怎么可能没变？每一个想他的夜晚，都在她心上刻下痕迹。
“你倒是变了不少。”她强装镇定，“更...成熟了。”
姜一诺插话打破微妙气氛：“好啦好啦，叙旧的时间多的是！顾怀砚，你可别忘了今天是来干嘛的——彩排！彩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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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彩排过程中，黎晚星刻意避开与顾怀砚的单独相处。但作为伴郎伴娘，他们难免要有互动。
“现在请伴郎伴娘交换戒指...”司仪指导着流程。
顾怀砚取出戒指，轻轻戴在黎晚星手指上。他的指尖温热，触碰到她皮肤的瞬间，两人都不自觉地颤了一下。
“抱歉。”顾怀砚低声道，眼神却紧紧锁住她。
黎晚星慌忙移开视线：“没、没关系。”
彩排结束，大家围坐在一起讨论婚礼细节。黎晚星故意选了离顾怀砚最远的位置，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自己。
“晚星，”顾怀砚突然开口，“听说你现在是博物馆的首席修复师了。恭喜。”
黎晚星勉强微笑：“谢谢。也恭喜你在马普的研究取得突破性进展。我看到你发表的论文了。”
这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不就等于承认她一直在关注他吗？
顾怀砚的眼睛微微亮起：“你看了我的论文？”
“偶尔...偶尔会关注一下行业动态。”黎晚星急忙解释，脸颊发热。
姜一诺和林溪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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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对进行到深夜，黎晚星借故提前离开。她需要独处，需要整理被突然打乱的思绪。
初夏的夜风微凉，她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乱如麻。
五年了，她以为时间已经冲淡了感情，以为再见时能够平静以对。可今天才知道，那份爱从未消失，只是在心底深处静静等待，等待一个重逢的契机。
身后传来脚步声，熟悉的声音响起：“晚星。”
她僵在原地，不敢回头。
顾怀砚走到她面前，夜色中他的眼眸如星：“能聊聊吗？”
黎晚星深吸一口气：“太晚了，改天吧。”
“就五分钟。”顾怀砚的语气近乎恳求，“我有些话，憋了五年。”
黎晚星的心猛地一颤。她看着眼前的男人，那个让她思念了五年的男人，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路边的长椅上，两人并肩而坐，中间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却各怀心事。
“这五年...”顾怀砚先开口，“你过得好吗？”
黎晚星望着远处的路灯，轻声道：“很好。工作顺利，家人健康，朋友常在。很充实。”
“那就好。”顾怀砚沉默片刻，“我...经常想起你。”
黎晚星的心揪紧了，却故作轻松：“想起我什么？想起我怎么劝你抓住机会去德国？”
顾怀砚转头看她，目光灼灼：“想起你在仙林的每一个笑容，想起南临的那场雪，想起你头发上那片枫叶...”
他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黎晚星精心封锁的记忆闸门。那些美好的、心动的、伤感的瞬间汹涌而来，让她几乎窒息。
“都过去了。”她站起身，强迫自己冷静，“很晚了，我真的该回去了。”
顾怀砚也站起来，突然握住她的手腕：“晚星，那些话...五年前你在酒馆说的那些话，是真心话吗？”
黎晚星感到眼泪快要夺眶而出，她用力抽回手，背对着他：“当然是真心话。我们是朋友，一直都是。”
说完，她快步离开，不敢回头，怕多看一眼就会失控，怕多年的坚持功亏一篑。
顾怀砚站在原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眼神复杂。
而转过街角的黎晚星，终于允许泪水滑落。五年来的每一个思念的夜，每一封未寄出的信，每一次无声的哭泣，都在这一刻化作心碎的泪水。
她不知道的是，顾怀砚从口袋中取出一个旧皮夹，里面小心翼翼地保存着那片已经干枯的枫叶。
“晚星，”他对着夜空轻声自语，“这次回来，我不会再轻易放手了。”
初夏的夜风中，两颗心依旧相隔咫尺天涯，但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悄悄转动。
黎晚星几乎是逃也似的回到了家。关上门的那一刻，她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泪水无声地淌落。五年来的思念与委屈在这一刻决堤，她将脸埋在膝盖间，肩膀微微颤抖。
“晚晚？”黎阮棠轻声敲门，“怎么了？不舒服吗？”
黎晚星慌忙擦干眼泪，打开门强扯出一个笑容：“没事妈，就是有点累了。”
黎阮棠敏锐地注意到女儿红肿的眼眶，却没有点破，只是温柔地说：“厨房温着银耳羹，喝一点再睡吧。”
“不用了，我想先休息。”黎晚星轻声说，声音还带着些许哽咽。
这一夜，黎晚星辗转难眠。顾怀砚的身影、他的话语、他指尖的温度，都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天快亮时，她才迷迷糊糊睡去，梦中依旧是五年前分别的那个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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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黎晚星全身心投入工作，试图用忙碌麻痹自己。然而顾怀砚似乎打定了主意要重新融入她的生活。
周二下午，她正在修复一幅明代绢本画作，同事小陈敲门进来：“晚星姐，有人送东西给你。”
黎晚星抬头，看见小陈捧着一束淡雅的白色桔梗花——那是她最喜欢的花。
“谁送的？”她下意识地问，心中已有猜测。
“没有署名，但花店的人说是一位姓顾的先生预订的，每周二都会送一束过来。”小陈眨眨眼，“就是婚礼上那个很帅的伴郎吧？你们是不是...”
黎晚星打断她：“放在那边吧，谢谢。”
她努力维持平静，但修复画作时还是不小心手抖了一下，幸好及时稳住。心中的波澜，却久久难以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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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晚上，姜一诺约黎晚星到“诺言”小聚。黎晚星本想推辞，但姜一诺说这是婚后的第一次姐妹聚会，绝对不能缺席。
一到酒馆，黎晚星就后悔了——顾怀砚也在。他正和筱潇讨论酒馆新进的精酿啤酒，见到黎晚星进来，眼神立刻亮了起来。
“晚星来了。”筱潇笑着招呼，“正好，阿砚带来的德国啤酒，你也尝尝？”
黎晚星勉强笑笑：“不用了，我喝点果汁就好。”
整个晚上，黎晚星都刻意避开与顾怀砚的直接交流。但顾怀砚似乎并不气馁，自然地将话题引向黎晚星感兴趣的领域：最新的文物修复技术、即将举办的敦煌特展、甚至是她最近在研究的宋代颜料配方。
“我记得你对《营造法式》里的彩画作很感兴趣，”顾怀砚状似无意地说，“马普研究所最近开发出一种新型光谱分析仪，对矿物颜料的检测精度很高，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
“谢谢，不用了。”黎晚星打断他，“馆里的设备够用了。”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姜一诺赶紧打圆场：“晚晚，下周末我妈生日，你要不要一起来吃饭？顾怀砚也来的。”
黎晚星放下杯子：“下周末我要加班，可能去不了。抱歉。”
她起身告辞，留下一个略显仓惶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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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砚望着她离去的身影，眼神黯淡下来。筱潇拍拍他的肩：“别灰心，给她一点时间。”
姜一诺炮仗脾气看着这一幕比自己的事还要着急，提高声音：“我告诉你，晚晚那抽屉里全是写给你的信，整整五年呢！她就是倔，心里明明在乎得要命，面上非要装没事人，还有晚晚不是在仙林和你合作项目时才喜欢你的，她是从你们第一次在音乐节偶遇就喜欢了！整整七年！七年！顾怀砚这次你要是再敢让我家晚晚伤心，以后‘诺言’酒吧不欢迎你！”
顾怀砚震惊地抬头：“信？七年？”
“对！，她几乎每天都写，但一封都没寄出去过。”姜一诺叹口气声音哽咽到，“你是不知道，你刚走那半年，她瘦了多少。后来虽然表面上看开了，但我们都知道，她从来没放下过你。”
顾怀砚握紧酒杯，指节发白：“是我对不起她。”
“现在知道错了就好好弥补。”姜一诺瞪他一眼，“不过我得警告你，追晚晚的人可不少。博物馆那个陈教授，还有文化局的那个年轻干部，都对她有意思。你再不抓紧，小心真的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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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黎晚星在家整理旧物，无意中翻出一本相册。里面全是在仙林合作时留下的照片：仙林校园的梧桐大道、实验室里的专注侧脸、南临雪地里的并肩脚印...每一张都有顾怀砚的身影。
“姐姐，这是谁啊？”已经十二岁的沈听澜不知何时凑过来，指着照片上的顾怀砚问。
黎晚星慌忙合上相册：“一个...老朋友。”
“他很帅啊。”小丫头眨着大眼睛，“妈妈说他回来了，你在生他的气？”
黎晚星愣了一下：“妈妈怎么说的？”
“妈妈说，有个让姐姐等了很久的人回来了，但姐姐不敢跟他好，因为怕他再走。”沈听澜歪着头，“姐姐，如果你喜欢他，为什么不要他呢？”
黎晚星摸摸妹妹的头：“有些事情，不是喜欢就可以的。”
“为什么不可以？”沈听澜不解，“喜欢不就应该在一起吗？”
孩子的单纯问题让黎晚星一时语塞。是啊，为什么不可以？因为她害怕，害怕再次分离，害怕成为他前程的绊脚石，害怕五年的等待最终只是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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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顾怀砚拜访了沈家。黎阮棠热情地招待了他，沈宜锦则与他进行了一场长达两个小时的谈话。
“我知道晚晚这些年不容易。”沈宜锦沏着茶，语气平和但眼神锐利，“你这次回来，是暂时的还是长久的？”
顾怀砚坐直身子：“沈叔叔，我已经接受了苏盐研究所的科长职位。我不会再离开了。”
“即使有更好的发展机会？比如回仙林，或者再去国外？”
“即使有更好的机会。”顾怀斩钉截铁，“我的未来在这里，在晚星身边。”
沈宜锦点点头，语气缓和了些：“晚晚外表坚强，内心其实很脆弱。她需要的是确定性和安全感。五年前你离开时，她支持你，但自己也伤得很深。”
“我明白。”顾怀砚声音低沉，“我会用行动证明，我值得她再次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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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上班时，黎晚星发现博物馆来了个新展览的策展人——正是顾怀砚。
“研究所和博物馆有个合作项目，关于材料科技在文物保护中的应用。”顾怀砚解释着，眼神却紧紧跟着她，“我是项目负责人，以后会常来。”
黎晚星感到一阵心慌意乱。这意味着她将无法避开他，不得不经常与他共事。
果然，接下来的日子里，顾怀砚找尽各种理由与她接触：讨论检测样品、咨询专业意见、甚至邀请她去研究所做讲座。黎晚星公事公办地应对，但心中的防线却在一次次接触中逐渐松动。
她发现顾怀砚真的变了——更加成熟稳重，但偶尔流露出的温柔和幽默感还是那么熟悉。他记得她所有的喜好和习惯：咖啡要加多少奶，最喜欢哪个牌子的修复工具，甚至她那个小小的职业病——长时间低头工作后脖子会酸痛。
一天加班晚归，顾怀砚“恰巧”也在馆里工作，坚持要送她回家。车上，他自然地从后座拿出一个颈椎按摩枕：“新买的，据说对颈椎很好，你试试。”
黎晚星握着那个按摩枕，心中五味杂陈。她不得不承认，顾怀砚的细心和坚持正在一点点融化她冰封的心。
但恐惧依然存在。一个雨天，他们在研究所一起工作到很晚。顾怀砚提出送她回家，黎晚星望着窗外的雨幕，突然问：“如果你当时没有取得这样的成就，会后悔当初出国的决定吗？”
顾怀砚愣了一下，随即认真地说：“我唯一后悔的，是当时没有看清你的真心，没有坚持和你保持联系。事业的成功与否，都比不上失去你的痛苦。”
雨声淅沥，车内一片寂静。黎晚星转过头，望向窗外闪烁的霓虹，轻声说：“走吧，雨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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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之后，黎晚星的态度似乎软化了一些。她开始接受顾怀砚偶尔的共进午餐邀请，工作时也不再那么刻意保持距离。但每当顾怀砚试图更进一步，她还是会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缩回自己的世界。
朋友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林溪约黎晚星喝咖啡，委婉地劝道：“晚晚，人生能有几个五年？你们已经错过了这么久，还要继续错过吗？”
黎晚星搅拌着咖啡，轻声说：“我只是需要更多时间。”
“时间当然需要，但也不要让恐惧阻挡了幸福。”林溪握住她的手，“顾怀砚为你做的，我们都看在眼里。他推掉了仙林研究所的邀请，选择留在苏盐，不都是为了你吗？”
黎晚星沉默不语。她知道朋友们说得都对，但内心的那道坎，就是迈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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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深秋。博物馆要举办一个大型特展，黎晚星忙得连轴转。一天布展时，她不小心从梯子上摔下来，扭伤了脚踝。
顾怀砚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医院，脸色苍白得像受伤的是他自己。他不顾黎晚星的反对，坚持每天接送她上下班，为她准备三餐，甚至帮她整理研究资料。
黎晚星的心防在这些无微不至的关怀中逐渐瓦解。一个傍晚，顾怀砚送她回家时，她轻声说：“谢谢你...这些天麻烦你了。”
顾怀砚蹲下身，与她平视：“晚星，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麻烦。这五年里我没能好好在你身边照顾你，现在请给我补偿的机会。”
他的眼神那么真诚，那么深情，黎晚星几乎要沉溺其中。但最后，她还是别开了视线：“我的脚好得差不多了，明天开始就不麻烦你了。”
顾怀砚的眼神黯淡了一瞬，但很快又振作起来：“好，但你随时需要帮忙，我随时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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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黎晚星又一次失眠了。她打开那个装满信件的抽屉，手指抚过一封封信笺。七年的思念与爱恋，五年的等待，难道真的要因为恐惧而继续压抑吗？
她拿起笔，下意识地想写些什么，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将信纸放回原处。
窗外，秋雨淅沥，如同她纷乱的心事。黎晚星知道，自己需要做一个决定——要么向爱勇敢，要么永远失去。
而此刻的顾怀砚，正站在沈家楼下，望着她窗口的灯光，默默下定决心：无论还要等多久，他都不会再放弃。
雨幕中，两颗心依然在拉扯，但爱的力量，正在悄悄弥合那些岁月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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