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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班
寒假时光倏忽而过，等开学分班考试就在对大家微笑招手，大熊千叮咛万嘱咐各种考试事项，生怕这些孩子把考试当儿戏。
可惜的是祁珛发烧了。
当严珝第一眼看到他那病怏怏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不在状态，他抬手摸了摸祁珛的额头：“你没事吧？”
祁珛趴在桌上摇摇头。
“都烧成这样了，你放假回去干嘛了？”
祁珛还是摇头，把脑袋埋进臂弯里。
这个年他过得不好，家里一团琐事，祁巍山和卢知雅忙着处理公司的事务把祁璟扔给他，祁璟又和他四眼看不惯闹着要找爸爸妈妈，烦得他每天都躲在自习室学习。
开学前一天晚上他又和祁巍山狠狠吵了一次，他真不明白两男人之间居然会有这么多架要吵，祁巍山非要他高中去河北读书，祁珛一气之下带着行李就在外面坐了一晚，第二天喜提发烧。
现在这考试不考也得考。
严珝还是一脸担心地看着他：“真的假的，要不然请个假算了，你都烧成啥了。”
祁珛眯起一只眼看他，声音沙哑：“你不信我的实力。”
“不信个毛？”严珝气死了，“考试要考两天，你烧傻了咋办？”
祁珛揉揉眼睛：“不知道。”
“傻冒。”
严珝骂了他一句。
严珝这个假期一闲下来就忙着学习，本来还想着能不能开学考一举超过祁珛，现在看着祁珛这样子他都害怕没考完试祁珛就死教室里了，偏偏祁珛还不以为然就死撑。
学习学傻了这孩子。
语文考试都没结束他就看到祁珛已经倒在桌上开始睡了，他自己坐在座位上默默叹气，扭头又看到愁眉苦脸的徐海贤那几个人，话说回来他们基本还是会定在七班。
铃声响起，祁珛脚步虚浮走出考场，他头疼地蹲在墙角有点摇摇欲坠，过了一会儿旁边就跟上来一双白球鞋，不用想都知道是严珝。
严珝也懒得问他考咋样，就站在他旁边手拿自己的笔记本慢慢翻看。
“严珝。”
祁珛叫他。
“在呢。”
严珝拍拍他的脑袋，没想到祁珛就顺势抓着他的手按在自己发烫的脑门上。
“吃药没有？”
“吃了。”
早上一感觉不正常的时候祁珛就买了药吃，可惜貌似没什么用？
严珝弯下腰，总感觉揣着他温度实在是烧得不正常，他索性蹲下把祁珛脸掰起来把自己额头贴上去。
楼道追逐嬉闹的同学来来往往，看到这两人举动的也不少，严珝无视旁边惊异的目光叹口气松开祁珛，还是蹲在他旁边。
“别考试了，听我的。”严珝安抚着他，“非要争保送不可吗？”
“嗯。”
“可是现在你这样不好好休息连分班都悬，万一真烧坏了怎么办？”
祁珛不知所措，整个脸都是苍白的。
“去请个假好好休息，就算没有保送名额凭你的实力也能考上。”
“我爸想高中把我送去河北那边读书，高考再回陕西考。”祁珛低头闷声，“我不想去。”
“你和你爸又吵架了？”
“嗯。”
严珝心里大概明白祁珛家丑不可外扬，他揉揉祁珛脑袋任由祁珛拉着自己的手贴在额头上，起身刚好看到徐海贤端着祁珛的杯子跑过来，后面还跟着冷少和韩文一个比一个急。
“接水的人太多了排半天，没事吧？”
徐海贤把杯子递过去。
祁珛咕噜咕噜喝了两口摇摇头：“谢谢。”
“和我们还客气啥啊？”
冷少眨眨眼，从来没见过祁珛这样子他都有点懵逼，连说话声音都小下来。
小叶子也风风火火跑过来把借来的体温计给严珝：“给，还有十分钟就要考物理了，你们注意点。祁珛没事吧？”
她的目光落到再次拉着严珝的手蹲到墙角的祁珛，严珝摇摇头示意她别担心，甩了甩体温计就给祁珛：“量一下，超过三十九度就立马去请假，我陪着你。”
几个人就安安静静等着祁珛量体温，体温计一拿出来严珝就沉了脸色，韩文的眉毛都要皱成一个“川”字：“快四十度了？！祁珛你都不怕你死了？！”
祁珛茫然，他对这些不怎么敏感，感觉三十八度和三十九度的感觉差不多，头和灌了铅一样重太阳穴突突地跳，全身无力。
“去请假。”
这几个孩子还没见过烧这么高温度的病人，自然是急得冒汗生怕祁珛真的出什么问题，祁珛思索了一下才说：“考完这场，中午去。”
“傻逼吧你。”
严珝恶狠狠地骂了他一句，看着祁珛湿漉漉的眼睛又软了语气，他凑近祁珛的耳朵轻轻问：“祁珛，你答应过我要听我的话。”
祁珛抿唇，有点为难。
本来一直沉浸在病痛和焦虑中，现在看到身边这几个朋友担忧的眼神，祁珛突然觉得争不争保送似乎没有那么重要了，就像严珝说的他有能力争也肯定有能力考上。
可惜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的时候严珝已经直起身松开他，表情有些怪异。
考试铃声响了，大家陆陆续续都进教室，祁珛第一次有些惴惴不安。
他注意到严珝和徐海贤冷少他们已经换了座位都坐在自己旁边，他有点疑惑，但考试时间紧迫他没多想。
原本几眼能看懂的题干现在要吃力地看好几遍，祁珛心里叹气这就是不是命运的抉择，总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卷子还没翻面，不知道哪里飞来一个纸团，一打开上面写着“选择题答案”，祁珛眯着眼瞥了一下监考老师，问题是他根本不知道谁扔过来的。
严珝本来就物理好，压根儿犯不着给自己传纸团作弊……
“普斯普斯。”
严珝转头又扔过来一个纸团。
祁珛眉间猛地一跳，怎么还真是严珝？他这闹哪一出？
旁边扔过来的纸团越来越多，徐海贤、韩文和冷少首当其冲，闹得本来脑袋就迟钝的祁珛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边动静太大，很快就吸引好多目光。
“你们几个，出来！”
监考老师一声令下差点让祁珛心脏骤停，严珝一听这话就起身巴不得赶紧把祁珛拉出去。
考试作弊可是大事，五个人很快就被送进办公室，大熊早就和狗头在那里等着。
祁珛注意到大熊的目光在看清是自己后狠狠一抖，他下意识低头发觉严珝挡在自己面前。
“你们互相作弊？谁先传的？”
狗头饶有兴致地问他们。
徐海贤率先开口：“我。”
“你和谁？”
韩文开口：“和我。”
“你俩能传个屁。”大熊气都要气死，“严珝，你来说谁传的？”
冷少一看这架势夹着尾巴都要迎上去：“是我，我想考好点就让严珝……和祁珛帮我传答案，然后我传给徐海贤和韩文。”
“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初三了？！你不是初一那会儿想玩就玩！”
大熊一巴掌拍在冷少后脑勺上，疼得冷少呲牙咧嘴。
严珝也上前一步：“我出的主意。”
“你就主意多得很，你想干嘛严珝，你每天来学校就是来偷奸耍滑的对不？”
大熊更是给严珝脸上来了两巴掌，严珝一声不吭挨着。
“你自己作弊还要带上祁珛？你俩简直是无法无天，祁珛，你知不知道这事？”
“他不知道，我们直接扔的。”
严珝怕大熊打祁珛果断插话。
大熊瞪了严珝一眼，又把目光看向祁珛，祁珛始终低头保持沉默。
狗头踱步到祁珛旁边，慢条斯理道：“祁珛同学，就算你事先不知道，那传纸条是他们逼你的还是你自愿的？老师为你做主，以你的成绩是可以不挨处分进重点班的。”
一时间办公室寂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祁珛身上。
祁珛疲惫地抬起眼皮：“自愿的。”
他再不转脑子也能看出来严珝这愚蠢的套路，为了让他休息休息居然重蹈覆辙这么个作弊事件，祁珛真不知道怎么说他。
“那老师就没办法帮你做主了。”
狗头笑了笑。
大熊气得直哆嗦，他满脸怒气把手机往桌上一放：“一个一个给家长打电话吧，老样子回家反省一周七份一千字的检讨！这次考试成绩作废，分班成绩对你们来说也作废。”
祁珛刚想去拿手机就被严珝摁住手，严珝先拿了手机边打电话边给他悄声：“你跟我走。”
就这样，祁珛昏昏沉沉地被严珝带上出租车去了医院，也不知道严珝这家伙跑来跑去累不累，反正他就是张罗着把祁珛送进治疗室挂吊针。
护士摸着他额头唏嘘：“再晚来点真的会烧糊涂的小同学。”
祁珛靠在输液椅上一言不发，旁边的严珝抱着书包定定地看着祁珛手背的针管。
“疼不疼？”
护士走后他坐过来脱下自己校服给祁珛盖上，听说输液的人会发冷，严珝怕他又着凉了。
祁珛哑着嗓子：“谢谢。”
“好不容易多放一周假，爽死了。”
严珝嘻嘻哈哈地笑，脸上的巴掌印因肌肉牵动看得更加明显。
祁珛叹口气：“你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这事和严珝没关系，大不了祁珛撑不住了自己去请假就行，现在两人都挨了处分保送是铁定没有的，严珝也是说不要就不要一点也不考虑后果。
严珝毫不在意：“本来徐海贤那几个就没当回事儿，这次考试完了也是留在七班，他们很乐意给自己多放一周假，你不信等会儿看群这几个正闹腾呢。”
“那你呢？”
祁珛清了清嗓子。
“我更无所谓，这个世界就没有规定每个人必须要去做的事情，对我来说你才是最大的竞争对手，你发烧了状态不好本来就不公平，考不考试对我来说无所谓。”
严珝对他挤出一个笑容又去摸他的眼睛：“别想那么多了，先睡一觉，等退烧了和我去修车行住，不想让你家长知道就不让他们知道。”
“这么大的事大熊不会告诉家长吗？”
祁珛闭上眼睛喃喃自语。
“他们打人了不会让家长来学校，上次就让我们滚回家自己给家长说，还写了好多检讨。”
严珝的声音很轻很轻，落在祁珛耳畔带着哄骗的滋味，祁珛觉得自己聪明一世居然被这人给算计了，又好笑又奇怪。
也不知道是不是药效原因，祁珛很快就睡着了，旁边的严珝静静地坐在旁边看着吊瓶里的水，难得比上课还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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