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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埋
“去,按照大夫给的方子抓药。”宋池念抬手将方子交给下人。
“是,殿下。”那侍女应下。
小老头听言才改变了轻蔑的目光,瞧瞧床榻上的宋云启,又瞧瞧一脸严肃的宋池念,他的表情忽然一变,眉头高挑,不可置信的问道:“您是太子殿下?”
宋池念不可置否得点点头。
“哎呦,是我眼拙了,刚才没瞧出来,居然是陛下。”他指的是宋云启,老一辈的人对于宋云启的信服度高于现在的国主宋白川。
不过片刻他便意识到,若眼前醉倒病榻的女人是宋云启,那定当不可能是因为身子虚了,他布满褶皱的脸拧巴着,精明的双眼眯成一条缝,但却缄默着,不将心底的猜测说出口。
这却把宋池念的胃口吊住,问:“您可是想到了什么?”
“哎呦,这可不敢当,殿下客气了,只是……”小老头,环顾一圈,侍女们低下头不与他对视。
宋池念会意,挥退了下人。
他这才说道:“此番作答我也只是揣摩,老夫一生行医,虽自认不可能做到天下第一,但这点本事还是有的。若是我猜测的不错,许是长期服用慢性毒药,毒素堆积。不知陛下是否常年胃寒,身子骨弱?”
“不错。”宋池念答。
“那便不错了,病是小病,但由于体内毒素,药性不能极致发挥亦或是无法吸收,才导致陛下无法苏醒。”小老头道。
闻言宋池念着急起来,问:“可会落下什么病根?”
“若是原先只是身子弱便不会。”
宋池念默,半抿着唇。
宋云启是有疾在身的,她在小产时打击过大,心脉受损失去了前半生的记忆。但他想,这毕竟是脑中病,是不会影响的。
遂他放下心来,道:“今夜之事希望你守口如瓶,我的手段,想必……”
小老头一个激灵,啧啧叹道:“自是不会,老头子我这么些年信誉可是人尽皆知的。”
“多谢先生,大半夜的,叨扰了。”说着送客的意味已经不言而喻。
“啧……如若方便我希望常来,药这个东西不是一开了就一劳永逸的,随着身体的变化,药量的增加减少都是极为精细的,旁人不一定晓得我这个方子。”
“每三日,我会令下人登府请大夫复查的,有劳了。”
“那老夫便不打扰了。”
宋池念颔首,小老头便默默退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煎好的药被送了进来,宋池念亲手送服后天光已然大亮,直至退出房门后,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宋云启半眯着眼,瞧着那门被一点点推上,眼皮沉重的抬了抬,却怎么也使不上半点力来。
如此便该沉沉睡去。
这一夜,可真够累的。
眼尾微皱起,想着此刻可以先去闻人桑的院子里,眼中是快要溢出来的柔情。
蹑手蹑脚,推开房门,闻人桑一如既往惊醒,只半抬眼见是他嘟嘟囔囔的翻过身去,又睡下了。
宋池念因为他这一动作,心紧张得都揪到嗓子眼上了,所幸未有反应。他便悄悄的躺在他的身侧,只是刚落下身旁的人儿便将他抱紧。
他干涩的唇微微张开,却见那人似乎是无意识的梦噫,他的唇角甚至还染上几分晶莹,宋池念该嫌弃的,却只能无奈地缩缩身子。
闻人桑平日都会睡到日上三竿,也是他补觉的好时间。
这是难得的一场安眠,属于太子殿的三位主人非常巧合的午后才苏醒。
宋云启是病得,宋池念是被闻人桑吻醒得,而闻人桑……在被肚子的饥饿感唤醒后,发现怀中伊人秀色可餐,遂大快朵颐。
“流氓。”宋池念咬牙,这男人好像不知羞一样,什么□□的话都能说出口。
“嘿嘿,只对你一个。”
闻人桑笑着,顺手拿起衣裳想为宋池念穿上,却被他避了过去。
“哎?做什么?生分了啊。方才你喊……”
“闭嘴!”
“是是是!我闭嘴。”闻人桑见好就收,一边瞧着宋池念穿衣,一边转移话题问道,“怎么留宿在我这?还不肯醒?莫不是昨夜进了哪位小姐的闺房?一夜风流?”
“闻人桑!”宋池念呵斥,“你说话前最好掂量着些。”
“略……”
良久,窗户纸上透过缕缕暖阳。
宋池念穿戴整齐,才俯视着依旧躺在床榻上的闻人桑,道:“昨夜母后病情加重,请了民间的大夫来瞧,待母后服了药我才离去。”
“这是在解释吗?”闻人桑去躺过身,用手肘支起脑袋,一脸玩味的翘起腿。
“不。或许是我说的不够明白,但昨夜并不是下人通知我去的,还有,此病那民间的大夫却能瞧出端倪。”
“很正常,高手在民间嘛。”显然,闻人桑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并不清楚“御医”二字的含金量。
宋池念扶额,无法沟通。
“这说明,下人是想拖着,直到我母后奄奄一息,亦或是直接将她拖至身陨。”
“嘶……”闻人桑倒吸一口凉气,才将早醒的瞌睡给惊去 。
“所以,今日我要做一件事。”
闻人桑隐隐感觉到他说的会是什么,坐起身满脸严肃,手不自觉的攥在一起,艰难咽下一口口水,等着他的后文。
宋池念顿了片刻,道:“你不要怪我残忍,或者,今日你就在此,不必跟着我。”
闻人桑垂眸,眼底的光晦暗不明,那尾泪痣随着他的睫毛颤动若隐若现,宋池念也沉默着,等待着他做下决定。
“无妨。”
宋池念应:“嗯。”
似乎又觉得这答案并不是很明确,闻人桑补充道:“我陪着你。”
宋池念答:“嗯。”
无悲无喜,闻人桑丝毫品味不出他那淡淡的语气中究竟是何种情绪。
闻人桑不愿捯饬好自己再下榻,也不愿宋池念离开自己的视线半分,宋池念才不得不命下人把饭菜端进屋内。而夹杂在那下人间的属于小玥的三分探究七分不可置信的眼神,令闻人桑目光游移不敢直视。
饭过五味,闻人桑不情不愿地换好衣裳,随着宋池念先去了一趟宋云启的院子。
果然,经过昨夜一遭,宋云启的烧褪去了不少,已然恢复了一片清明,只是身子仍然虚着,不过寒暄了半柱香变累得又歇下。
如此一番,宋池念的面色就更加严肃了,这证明了他的猜想和怀疑,从始至终都是对的。
那么……就休怪他手下不留情了。
这是一片草地,不知为绿意盎然,生长得极为茂盛。
他们的身后是身披甲胄全副武装的侍卫,他们的身前是跪成了一排身子发颤不敢抬头的侍女。
哪怕已经提前为自己的心上打好了预防针,见到如此场面,闻人桑的心口难免揪的发疼。
宋池念半勾着唇,梁博的话语从他的唇间流出:“背叛我太子殿,从来只有一个下场,想必诸位一清二楚。”
有人缄默着瞧着地上的茵茵绿草,有人摇头辩解着,但她们从背叛的那一刻便清楚,此一时,十死无生。
“殿下,今日想怎么玩?”身旁的侍卫问道。
宋池念瞥了闻人桑一眼,轻飘飘道:“家夫在侧,还是不用那些血腥的了,毕竟他见不得那些,那就……活埋吧。”
闻言,原先跪倒在地的一身形娇小的侍女咆哮着站起身:“宋池念,你他妈的不得好死!”
又被侍卫摁得跪倒在地,她巴掌大的脸上泛着红,眼神中满是杀意,却仍凶厉道:“你不会觉得自己很伟大吧?身份,金钱,权势,全是别人给的。你就应该安安分分,按部就班地活着,你在挣扎什么?你连累了多少人?且不说我们?敢问这地下埋了多少血骨?”
“你以为我不清楚吗?”宋池念嗤笑,“去,拔了她的舌头,自作聪明,我们都是案板上的蝼蚁砧板上的鱼肉,任由他人的摆布,你又怎知我此举不是顺了人的意呢?”
“别……”闻人桑拉拉他的衣袖,弱弱道。方才就觉得这块草地长得过于茂盛,原来是“生物肥” 想着不禁背脊发寒,有种毛骨悚然之感。
“乖,要不要回去歇着?”宋池念安抚的拍拍他的手背,仿若刚才说出那些狠话的并不是他。
他问:“那你呢?”
宋池念的眼神立刻变得锐利:“我要亲眼瞧着。”
不等闻人桑有所反应,身后立刻传来了刀子入肉的声音,只是轻轻一响,却伴随着侍女的呜咽,她的喉间已然涌满鲜血,呛的她发不出声音,却又疼痛的呜咽。
旁人早就做好了必死的打算,本还没有太大的反应,但眼前画面冲击力实在太强,或许是那刺目的猩红唤起了她们原始的本能。
一瞬间,她们哭喊着,闹着,便要逃跑。
“呕……”闻人桑瞬间呕吐出来,宋池念急忙过去轻拍他的背。
闻人桑不愿爱人见到自己如此狼狈的一面,所以将他推开:“别看我。”
“嗯……”宋池念靠在他耳边轻语,“那时我是否也如这般模样?让你不要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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