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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性骚扰?
“Cut!”
打板落下,今天最后一场戏终于结束。窗外已是一片漆黑,整栋楼只有这里灯火通明,对面的楼全是黑洞洞的窗户,里面的人早已进入梦乡。
“啊哎~”徐木安走到电梯间,捂住嘴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两滴泪水。还好是端午节,周一不上班,要不然今天在剧组待到凌晨1点真吃不消回去上班了。
“木安辛苦了,陪着剧组到这么晚。”张编剧从背后窜出来,带着发酵口气的声音从耳后飘来,让徐木安的手臂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您才是,呵呵。”徐木安不着痕迹地往边上移动,手臂上竖起的汗毛才被捋下去。她最近几次来剧组都“正好”遇到了张编剧,不经意地走到自己身边告诉一些内幕,比如小叶是为了周穆良特意请假来剧组工作,又不经意地凑近自己。
每次他凑近说话,徐木安都会下意识地后退。
张编剧却得寸进尺,上前一大步:“这么晚了,女孩子打车不安全,你住哪里,我送你好了。”
说话间,口气直冲她面门,被臭味袭击的她只能看到嘴角白色的口沫和牙齿根部包裹着黄褐色的牙结石。徐木安有时候会想,在这些肮脏顽固的牙结石下,牙龈萎缩得多厉害啊,去除以后的牙岂不跟一个个干瘦的老头一样,颤颤巍巍。她暗自瞥了下眼前精干巴瘦的男人,果然牙如其人。
“不用,我打车......”张编剧冒着精光的小眼睛还流连在自己脸上,徐木安只得拿出手机假装打车。
“尤加利老师要乘电梯吗?”周穆良站在电梯中间,目光沉沉地看向她。汪驰站在他身边,也热情招呼徐木安进电梯。
徐木安如蒙大赦,绕过张编剧就快步跑进电梯。走到周穆良身边时还是犹豫了,最后小碎步多走半步,站在周穆良稍后的角落。张编剧也急匆匆跟着进来,径直就要走向徐木安,一只结实的手臂却突然横在他面前。
“我按一下楼层。”张编剧的鼻梁差点撞上周穆良的手臂,他紧急停下脚步,眼里滑过一丝遗憾,只得讪讪站在门边。周穆良的手在楼梯键上碰触才放下,面无表情地说:“哦,原来有人按了。”
“穆良放心,收工的时候大家都很积极,绝对不会有人忘记按下一层。”收工后的汪驰没有拍戏时的严肃,“我知道这几天大家辛苦了,再坚持两天就好了,后面就没那么赶。”
王凡适时拍马道:“哪有哪有,还是汪导最辛苦,现场全靠汪导。”
“等一下,等一下!”电梯门即将关闭,一只带名牌LOGO的黑色手拿包伸进电梯门中间。
小叶拉着朋友挤进电梯,原本就满满当当的电梯更加拥挤,门口的人只能往后挤,一时间徐木安几乎贴在墙角站。
她朝汪驰吐了吐舌头:“加我们两个一起,你看,加上也不超载。”
“你们俩刚才躲哪里玩游戏去了,到处找也找不到人,我还以为你今天要住在片场。”汪驰拿手指戳了戳小叶的额头。
小叶摸着额头,嘴巴像河豚一眼鼓起来,作出委屈样,但支支吾吾就是不说干了什么。
副导演解围:“您不是在找这部剧的配乐吗,我让她帮忙去搜寻有没有合适的歌曲,她刚坐在休息处找音乐呢。”
“对,我就是在找音乐。”小叶扬起下巴,从包里掏出手机在汪驰面前晃,“我可是找了一天了,里面全是我辛辛苦苦找出来,保证你满意。”
汪驰要接过手机,她却快速抽开:“这么多你哪看得完,等我我全部整理好发你邮箱,这样显得专业些。你教我的嘛~汪导~”
“你知道就好。”王凡无奈地摇摇头。
小叶眼睛一转,却拉着周穆良的衣袖,在他面前踮起脚尖。原本就身材高挑的她,踮脚后的几乎可以碰到周穆良的鼻尖。周穆良无法后退,只能偏过头拉开脸之间的距离。
耳机从她左耳上取下,又被塞进周穆良的耳朵里。手腕上银色的手镯压在他脖颈上,皮肤被钻石手镯压出浅浅的印记,钻石在上面折射刺眼的火彩。
“你......”王凡惊得傻站在原地,手僵在空中没了动作。
细长的美甲在圆润的耳垂上划过,一条浅白的痕迹随着指尖离开而消失。
周穆良垂在身侧的右手握成拳头,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肤,青紫的血管交错在手背,在电梯的冷光下显得几乎没了人气。
徐木安悄悄把手伸过去,手背擦过腿侧紧绷的肌肉,柔软的手掌覆上拳头。皮肤触碰的一瞬间,拳头上突起的关节更加明显,紧绷着的皮肤好像马上要撕裂了。直到触碰到圆润的指尖,拳头蓦地松开,大掌反而回握住她的手,手指在掌心慢慢收紧。这一刻她感觉他们两个从未如此接近过。
她昨晚才剪了指甲,边缘还有些锋利的地方几乎要扣进他掌心的肉。怕周穆良受伤,她想把手指从掌心抽出来,但周穆良的手反而收得更紧了。
“穆良哥,这个歌是不是很好听?我觉得超级适合这部剧的!”小叶娇笑着,带着少女的天真,眼里满是期待期待,还有笃定,她自信周穆良一定会喜欢这首歌。
左手把耳机摘下,周穆良的语气依旧毫无起伏:“我没什么音乐细胞,电视剧配乐和主题曲还是得问汪导。”
小叶捧着掌心的耳机,失望地转过身:“好吧。”
电梯里谁也没有说话,只有张编剧和副导演的眼睛在周穆良和小叶之间来回扫,一时间只能听见电梯运转的声音。
还是王凡先打破沉默:“你们别看穆良这样,他十足的五音不全,当初公司也帮他找了好些老师训练。就这样,他现在上晚会、节目唱的歌都要单独学,实在是没法。”
“上帝给穆良开了颜值的窗,不就给他关上音乐的门?”汪驰揉了揉小叶的头,“我明天倒要看看你找了什么歌,找不好你就回美国念书。”
副导演笑着说:“小叶子走了怎么行,汪导好多事情要你干呢。助理那些人都说好久没感受过汪导的毒舌了。”
“是啊,小叶子活泼漂亮,没了你片场都沉闷了。”张编剧也凑趣。
“回就回,一点也不好玩。”小叶“哼”一声抱胸站在门中间,电梯一到她就头也不回地走出去,身边的女生忙追上去。
电梯里的人一点一点地离开,张编剧越过周穆良的肩膀看向徐木安,才张开嘴,王凡就搂住他的肩膀:“张老师,您先走。”
电梯角落的人垂着眼躲避他的目光,张编剧只得遗憾地被王凡推出电梯。
徐木安的手指终于从周穆良的手掌抽出,手指被攥得有些麻木。十指连心,指尖麻木的感觉沿着经脉传到她的心里,心像有细密的针刺一样。原来耀眼如周穆良也会遇到这种事,在她不曾参与的过去,他是不是经历了更多辛苦呢?
“徐老师是打车还是跟之前一样,我绕两圈从另一条街接上你?”王凡送走张编剧就返回电梯口。
“啊哎~”王凡长大嘴巴打了个哈欠,徐木安不好意思再劳动他:“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一起上车走。”
王凡伸懒腰的手停在空中,睁大眼睛看向周穆良:“一起?”
“一起走。”周穆良重复,语气是难得的失控,“这都多晚了,谁还盯着拍戏现场!”
“行行行,一起走。”王凡没有多嘴,赶紧招呼徐木安上车。
可能他是真的累了,一路上王凡都没说话,连工作安排都没有讲。周穆良坐在副驾驶,车窗被全部摇下,凌晨的凉风吹散了他的头发。
三个人沉默了一路,王凡把两人送到就开车离开。
周穆良径直走过徐木安的房门,手直接放在房门上。在电子锁“嘀嘀嘀”响起时,背后传来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
“穆良,你,还好吧?”徐木安一点点走近他。
还剩一步之遥的时候,周穆良反问:“我有什么不好?”
徐木安想触摸他的肩膀安慰他,手却停在空中迟迟不敢搭上去,她斟酌地开口:“其实,其实现在性骚扰挺多的,我跟我朋友都遇到过。”
“你觉得我被性骚扰了吗?”周穆良想要笑一下,但是喉咙挤压着嗓子,声音怪异地变形,“呵。”
“你觉得她长得怎么样?”
“年轻、漂亮,重要的是还是飞驰传媒合伙人的妹妹。”不等徐木安回答,周穆良就自顾自对着门说,徐木安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和挺直的背脊,“她不过给我戴个耳机,这就性骚扰了?比起满口黄牙、一张嘴就是恶臭的老男人,不知道多少人求着她骚扰。”
“那你呢,你也希望她骚扰你吗?”徐木安的声音有些颤抖。
两人影子倒映在墙壁上,悬在两人之间的那只手颤抖着,却始终没能再向前触碰。
“你觉得呢?”周穆良沉下手腕,门被打开,“时间不早了,赶紧睡吧。”
徐木安眼睁睁看着他把自己没入黑暗,两个人被门阻隔在两边。她的指尖终于触摸在冰冷的门上,她还有很多话没能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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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其实我身边的朋友都在职场遇到过性骚扰,大家要保护好自己,也不要觉得难以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