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鲜花1
观浠觉得自己的头皮快裂开了,那个人怎么会在话唠的回忆里?他明明已经去世很久了!
拿着手机的手,因震惊而颤抖。观浠欲言又止,脑中疯狂组织语言,将繁乱杂多的思绪铺开,终于找到了问题关键。
现在,她必须确认那几个问题。
她小心问话唠:“你是什么时候,见到进入你房间的老人?”
话唠想了想:“应该是十六个夜晚前。”
“十六个夜晚前……”观浠喃喃重复一遍,这出乎她的意料,话唠与那老人见面的时间离现在这么近。
可死人不可能复活,观浠又问:“你知道你见到的老人是什么人吗?”
她设想了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两个人碰巧长得相似,另一种可能,那不是“人”。
话唠咯咯笑出声,用稚嫩的童声证实观浠第二种猜测:“他不是人类,是披着人皮的智械。”
轰隆!突如其来的雷鸣压在观浠狂跳的心脏上,这种滋味极为难受,仿佛心口被钝物抵住。
观浠视线缓缓看向屋外,狂风过后,天气反而更加恶劣,现在的大白天如同傍晚,预示暴雨即将到来。
沉默几秒后,观浠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她甚至没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你的意思是,智械可以剥掉人皮,套在……”观浠嘴唇发白,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套在自己身上,伪装成人类?”
话唠疑惑看向她,作为电子幽灵,话唠不太理解观浠的恐惧,满不在乎道:“是啊,我也挺想像人类一样,到处走呢。”
刚略通人性的话唠,嘻嘻哈哈说:“要不然你把你的身体送给我,好不好?”
破天荒的,话唠竟会询问别人了。可惜它的第一次询问,换来观浠猛地一摔。
手机被狠狠摔在地上,几道裂缝瞬间出现,分叉的亮线把屏幕内的电子小猫切成碎镜,裂缝的边缘还渗出小光晕,像手机流出的血。
话唠哇哇大叫:“痛!痛!我要电你!电你!”
这声音真的刺耳,观浠双手捂着耳朵,大口喘气,整个人虚弱地坐在地上,眼睛还在死死盯着话唠。
这眼神称得上凶狠,像要剜掉话唠的血肉。虽然话唠的血肉是一些电子线路,坏了还能再换一个,但话唠还是被观浠如刃的眸光吓到了。
恐惧是什么感觉,话唠此刻感受到了。
曾有一种说法,有些人被吓到,会瑟瑟发抖,有些人则会暴怒反击。话唠不是人,但它的选择属于后者。
“我要电你!”话唠恶狠狠地一字一句说。
它歪七扭八跳到观浠脚边,准备贴向观浠。观浠反应很快,迅速把手伸进衣袖,一个巴掌呼向话唠。
啪!
话唠被打飞,顺溜的滑到墙角。
可怜的手机撞顿了一个角,手机壳背后的小天使也划花了脸。
手机里的话痨被迎头痛击后,竟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哭泣,缩在角落里呲哇乱叫,刺耳得很。
哭声吵醒了观棋,门外的守卫也前来敲门。观浠回过神时,观棋已来到她身旁,小心地扶起她。
“阿姐,你怎么了?”观棋眼下是明显的黑青,但疲倦的状态,掩盖不了他关心姐姐的神情。
观浠愣神几秒,没有回答观棋的话,而是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右手,拍飞话唠的手心,正微微颤抖,传来诡异的刺痛,但这刺痛没有持续很久,痛感过后,是酥酥麻麻的电击感。
正因为话唠一直将电人挂在嘴边,观浠攻击它时,就下意识把手拢进衣袖。棉制布料不导电,可手为什么……难道是话唠的电不同寻常?
屋外的敲门声越来越响,带着急迫与誓不罢休。观棋见状,低声说:“阿姐,我去开门,这里……”
观棋看了看话唠,唇角不易察觉地跳了一下:“这里就交给阿姐处理。”
问题扎根心里,令观浠心神异常平静。她对观棋轻声说:“去吧。”
话唠还没有停下聒噪,像一个小孩,打架输了,就在地上撒泼打滚。
观浠站在它身边,缓慢而清晰地说:“你现在要是不闭上嘴巴,等会儿外面的人会把你扔进粉碎机里。”
说这话时,观浠有欠妥当,没考虑到话唠是一个半文盲。其实话唠对人类语言懂得不多,例如它不知道粉碎机是什么。
好在,话唠悟性高,它猜到了粉碎机在这种语境下,绝不是好东西。
于是,话唠眼巴巴望着俯视它的观浠,哼唧几下,竟真的闭上嘴。
还算听得懂人话,观浠也是松了一口气,手指勾了勾,示意话唠跟她去流萤住过的客房。
话唠停在原地,愣住的模样,好像在说:你不抱我吗?
观浠轻呵一声,她才不会把一个会攻击自己的东西,揣进兜里。观浠没有等话唠,头也不回地走了。话唠犹豫几秒,生闷气地跟在后面。
话唠嘴里念念有词:“等流萤回来,我就,我就……”话唠没有就出个所以然,半天憋出一句:“你等着!”
话唠生动演绎了一个无能狂怒的小孩形象。
一人一手机,一前一后进入客房。
观浠余光瞥着话唠,心里的那股恐惧散了不少。起初她听到智械披人皮,装人类,san值狂掉。而这个话唠也是个不会说话的,直接讲想要她的身体,不给它吃一锤子都是便宜它了。
进入房间后,话唠立在房间中央,警惕地望着观浠,摆出猫咪哈气的模样。观浠懒得搭理它,自顾自靠在窗边,看楼下观刻与守卫们交涉。
只要观棋面对的人不是观刻,他身上那股温吞怯弱感就会荡然无存,就像现在。
观浠目光柔和看着观棋,随风飘起的树叶勾起观浠小时候与观棋相处的点点滴滴。
秋天,小观棋会拉着她的手,在树下捡叶子,做叶子花。落叶的枯黄,泥土的芬芳,装点了观浠对亲情的记忆;观棋偶尔也会拿出小画本,在上面涂涂画画,邀她欣赏画作,而这时,母亲会在窗边慈爱地看着他们,如果能忽视掉一大一小站在母亲两旁的父亲和观刻,这幅画面能多添一分温馨。
那个时候,母亲还在。
父亲和观刻虽然冷冷地守在母亲身边,但他们还是因母亲,嵌在这个家中,维系观家表面的平和。
只可惜,这份平和建立在母亲的痛苦上。
观浠抚平纷繁的思绪,想到了如今的处境。果然,家人是重要的存在,云界有那么多家庭,为了捍卫这份存在,智械的阴谋必须摧毁。
观浠下定某种决心,目光停在话唠身上。
我得做些什么,观浠想。
楼下,观棋终于说服守卫离开大门,在他关上门的那一刻,一阵风吹起满地树叶,簌簌作响。
风携带尘土,以磨砂的质感拂过观棋皮肤。观棋感觉不对,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附近走过,但他的眼睛又什么都没看到,只好作罢。
大门关上后,在角落处,一朵橙黄的鲜花,一闪而过。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