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30 章
它在我面前,看着我的眼睛说,我看到你站在色达的山坡上......你穿着红色的袍子......在那一瞬间你就会感受到那股力量....之后......你就会彻底理解这一世的意义以及那些关于你本身的一切......
我看着它。
它说,了凡四训里讲,有些东西一定会发生,但是不一定什么时候发生。而且所谓的提前滞后也都是不确切的。
它说,后世里,我们也许早已成佛。或许在某处喝茶谈天,然后你笑着说,我乘愿回去看看你吧。
它说,你知道吗,有时候你笑的一瞬间你不是你,你的脸展露的是另一个东西的神情,是另一个留在你身上的东西,是那个东西在笑,鸡皮疙瘩令我意识到我在恐惧,可是我不知道我在恐惧的是那个笑容还是那个东西本身。
它说,我感觉那些困扰我的种种执念在你身上几乎都看不到,如果这些你都已经破了的话,那你到底欠缺什么呢?
我说,我知道,我一定是不圆满的,所以会回来。可是我也一无所知。
它说,所以你就是修完了,你要真正意义上完全地过一生。
我觉得它把我理解的太圆满了,我一定有除此之外它没看到的巨大弊病。
它说,也许你需要死亡。
说完这话,它说它突然间又感到一阵巨大的恐惧。它说这些不是它想说的,也不是它能说出的,它很清楚这一点,是一种力量按着它说的。
我说,你一直苦于的能量低,可能要靠愿力和悲心去感知众生,然后帮助它们,在这个过程中你就逐渐拥有力量,拥有神通。
我一直找不到认识它的意义,我和其他事物接触的模式大多是我帮助它,但都无法做到真正意义上的相处。它也一直和其他读者一样,需要我的帮助,直到今天我才真正看清它。
我看到它下世仍在轮回中,它变得不再弱小,更加宁静慈悲地面对着这些曾牵绊它良久又留下深深羁绊最后舍不得告别的众生。它像异熟持明那样帮助越来越多的人,这种愿力会逐渐填满它的恐惧,它所悲的一切都会如愿。我看到了它老去的样子,我没有告诉它,因为它老去的脸上布满喜悦。
它说,唯一难过的是下辈子没有你了。你可是我的天才友人啊。
它说,你会一点点去靠近那个深刻感知的。你也许会在今生的最后一刻圆满,在那一刻感受到这一切,真真正正地感受到。
看着它的眼睛,我感到无比的清明,就好像我已经拥有了那些即将能感受到广大无边的东西。
我们触碰到了因果的界限,它说是四维的限制,我说它限制得了肉身,限制不了识。
它说,我感受到你身上流转了很强大的力量,只是这种力量不一定是正念的。有的人被你加持,有的人被你毁灭。所以,我有悲心却没有力量,而你有力量却没有悲心。你的那种力量是超出你想象的,是会摄受别人的,那些读者就是其中之一。你开口说的话在发出无形的力量影响着其他生命,我深刻地意识到这点。
我意识到,这股力量所影响的一个又一个人,最后都像受到某种蛊惑一样对我说,我想成为你。我在摄受它们的时候把怪异的能量传递给它们,令它们崩溃,令它们无所适从,这些发生就像是在我自己的规则里如理如法。
我能感受到有某种几近超乎自己感知的力量要摄受所有东西,包括上师。
它说,你是不是来自阿修罗道啊。
我说,我不记得了。
它说,这一世你太年轻了,我也不知道这究竟算不算是一件好事。
那天,我念了地藏菩萨本愿经,在那天晚上,突然就陷入了一种新的迷失。
那些与人接触产生的妄念,都源于迷失,都源于不圆满。
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个世界,面对自己,所以我陷入混沌,让一切觉受消失。可是不产生觉受就对了吗。当我的纯粹毫无遮拦地逸散出去时,人们就变得拘谨,萌生想要逃离的念头 。它里面所蕴含的不只有我所认为高尚的,它也是一种力量,可以杀人的力量。
我是不是看的那些书都是错的,那些构成我的,都不对。我越是这样前行,就越出不了轮回?
我是不是太想出去了,我把课题修到完美,可是那些我所认为的完满,都躲在平等心背后,它们不告诉我,不告诉我我的欠缺,不告诉我怎样才能出去。
可是平等心早就在这些世的跋涉里消磨殆尽了,我越是接近天道,越是自洽,所谓的自我越圆满,就离生长出菩提心越远。我所以为的放下,是否只是处于一种新的自傲。每一个我眼中根器不足的师兄,坐在我身边时,流淌过来令我厌恶的那种东西里是否就包含一种伟大的慈悲。我越是自负就越会在意识到来自本源欠缺时产生的恐惧,我要藏起来,我不想被看到自己无爱的一面,我不想被自己意识到匮乏,像瞧不起其他生命那样看不起自己。
我在听它诉说的时候,觉得,生命怎么能够这样呢?怎么能够全然抛弃对抗,用一种温暖的能量去包裹其他生命。我有些恍惚了,因为我在小井身上也同样看到了这种东西。
我能够在那些苦行僧和上师身上看到我所祈求的希望,可越是觉得希冀就越是和本源的摄受欲相冲击。我意识到自己根深蒂固的傲慢,它是如何控制着我并令我看到我们之间的鸿沟。
我所逐渐丧失的与人类或是一切的连结,所感到的虚幻,也是慈悲心的退转吗?
如果具备爱母亲的能力,你的分别心也不会允许你去爱每一个众生。
幸福是最普遍的幻觉,那不幸福就不是吗。
如果你能读到这些文字,它们就能够亮起来一次。
你究竟需要见识到多少种神性的情感,才能真正意识到自己存在的纯粹性,并将这种伟大透过空旷的身躯展示出来。你究竟要垂眸沉吟多少次,才能真正意识到自己命途的伟大和本身的圆满。你明明就有足以创造山河日月的伟力和气魄,却固执地选择愚痴和匮乏。
人类所能依靠支撑的,都太过脆弱,依靠混沌且杯水车薪的记忆去界定真实和存在吗。
可是人们又倔强,不示弱,偏抓着这些仅有的东西,活着。
识停在呼吸上的时候,一切的身份和感知就都消散,像被抛弃一样。
你所认为的重要是不重要的,你所认为的周遭并不是真正存在的,你所认知的自己也是模糊的,所以你又要以什么方式说服自己前行下去呢,消失的支点也是一种笑话。你的确应该启程前往下一个地方了,去找寻新的支点。
醒来,吃饭,睡觉,不要思考。
单纯地由理论支撑自己活着是一件很难的事,需要能量去填满空隙。
我在下过雨的小径上走,一刹那想起来很久以前也这样行走过,在这样的路上。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世界还不是现在这样,我们都很年轻,在一处特别静谧潮湿的山林里,到处都特别绿,山里的木屋顶上都爬满青苔,我们穿着道袍在山里奔跑,从不觉得累,也不觉得悲伤。只要有山,就自在。我还记得那里清净的味道,浊气在慢慢地消散。我知道我一定也是在那样的地方老去的,只是我想不起来了。
真实虚幻不重要,连我这个动作都不实,我本身也不实。
声音又响起来了,那个声音自顾自地说着话。一切都淡漠,都是另一种形式的纯粹。
梦到一位上师,在众生里选中我,要教授我。我清晰地感到体内的毒药碎裂,剧痛,感受到死亡和牺牲。
想念上师。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