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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夕
离开之前,有一只信鸽到了明成山,惟惠看见信鸽脚上缠着红色的羊毛线,道,这只鸽子是他的。
孟乘一直有在培养信鸽,春禾和明夷都有拿信鸽回去,自此,寄信回明成宫就变得非常方便快捷,在这个连驿站都不常见的世界,确实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而惟惠应该有另外培养信鸽,不过明夷没有多问,信鸽业务没有对外销售。
惟惠把小竹筒里的纸条拿了下来,轻轻一扫,便收起了纸条,“吉王把王太子申派往边境镇守。”
明夷不明所以,春禾脸色变得凝重,“王太子一般驻守王都,不继承王位的王子才会镇守边关。”
“啊,这...”明夷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是宫变的前奏?
一时间气氛有点紧张。
惟惠道:“王太子已被送往边关,想来,我也不会在王都留太久了。”
明夷问:“你也要去镇守边关吗?”
惟惠道:“未可知。”
明夷想了想,火药暗器乃治蒸馏器,她之前都造出来了,《疾医方要》也出版了,想来她的准备工作也差不多了...不过,“要不要让明心也帮你打一件铁衣?”
明夷觉得那样的铁衣,虽然沉,但在这个世界,也堪称刀枪不入的神奇了。
惟惠愣愣,笑着摇头,“我另外让人打造吧。”
明夷:“但明心力气大些。”
明心也站了出来,骄傲地挺起小小的胸膛。
惟惠笑,“那好吧,麻烦明心了。”
明心拍拍自己,“包在我身上。”
明夷又道,“要不你们再多拿几只信鸽?哦,对了,地窖里还有硬奶酪...”
林林种种,又给他们装了半车的行礼。
到离开的那天,天下起了鹅毛大雪。
惟惠带着王侍在雪中缓行赶路,春禾和明夷则等到中午,雪稍稍缓和了些,才正式出发,只是按照现在的情况,今天应该是没法到王都了。
车马缓慢地往前行走,太阳西下的时候,一行人在途中的一家农家暂住一晚。
明夷看着那妇人带着岁月的痕迹却依然开朗的脸,突然想起,她当年和师父第一次到明成山的时候,也是在他们家留宿。
伯桑从当初砍柴的少年长成了一个带着和母亲一样开朗笑容的青年,据说已经和村里的一个勤劳明快的姑娘定亲,现在跟着父亲学木工,希望之后能和父亲一样到明成山的工坊做工。
妇人的丈夫一开始在附近的镇上做木匠,早出晚归,现在在明成山的工坊做工,平时会留在工坊,旬休的时候回家。
而那个当初和她坐在一起吃青枣的小孩自仲春,则在工坊的私塾里上学,平时和父亲一起留在工坊。
虽然现在似乎离家的时间更多了,但是工钱更高更稳定,房屋明显修整过,更大更明亮,还砌了土水泥的炕,屋里并不太冷。
妇人准备夕食的时候,明夷,看到一旁的桌子上有一本书,是工坊印刷的启蒙书之一的《礼》。
明夷拿起来看,这本书是平民版的,平民版的字比较粗糙,不过因为粗糙,所以也更耐磨,看着这卷边的书页,感觉应该是个大大咧咧的男孩子呢。
妇人把饭端上来,看到明夷手上的书,道,“哎,仲春这小子,整天丢三落四的,这次去工坊又落了本书,希望雪能早些停,好让伯桑帮他把书带过去。”
明夷笑了笑,“想来是没关系的,私塾里有许多童子,应该能互相借看吧。”
妇人叹了口气,“但愿吧。”
明夷坐下,看着碗里的饭菜,竟然是奶酪豆腐拌米饭,似乎还有些黄油的香味,真是新奇的搭配,不过并不难吃。
感受着炕的温暖,看着桌上仲春遗留下来的书,妇人身上的羊毛衫,还有口中神奇的食物搭配,明夷似乎有点恍恍然。
突然发现,她似乎真的无意中改变了很多,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晚上,春禾带着侍者来给明夷整理床铺,床铺好后,春禾让侍者先行离去,把门打开,问,“明夷,今晚你似乎沉默了些,”
又来摸摸她的被子,“是太冷了吗?”
春禾的眼睛依然蒙着白绸,但只要是晚上,他都会带着蜡烛或者油灯,不知道是过于体贴还是...
明夷摇摇头,“不冷,春禾,我只是想起,我第一次跟着师父去明成山的时候,也是在这里借宿的。”
春禾温和浅笑,“我也一样。”
明夷眼睛一亮:“真的吗?”
“是的,我那个时候还什么都看不到...”他轻轻地摸了摸绸带,“也还没有这条绸带。”
“那,”明夷轻声问,“现在能看到吗?”
“嗯,现在能看到了。”
“那就好...”有些事情,不适合问得太清楚。
春禾拿起油灯起身,“夜了,明夷你该睡了。”
“嗯,晚安。”
“好梦。”春禾带上了门,屋里便只剩冬日微凉的雪光。
明夷听着窗外簌簌的雪声,一夜好眠。
竖日,许久不见的太阳露出了头,在天高气朗的早晨,众人继续上路,路上没有再下过雪,一切顺利,午时刚过,就抵达了王都。
和她第一次从明成山时回来的时候不一样,可能由于她现在日渐长大,也可能是他们日渐习惯,现在她的父亲和母亲已经不会在门口等她。
不过也理解,她父亲也要上班。
母亲...母亲派了侍者在门口等她。
行吧。
明夷跟着侍者进去休整好去,便去找母亲,却见她兄长伯闵也在。
母亲见到她很高兴,忙着嘘寒问暖,她哥也在一旁关切地看着她。
她问:“兄长为什么会在这里?”
今天不用去上学吗?
母亲闻言拿起桌上的布料,“伯闵即将及冠,及冠后也要成婚了,今天让织者来量身裁衣,于是让他休息一日。”
“哦?这么快吗?”她哥大她六岁,和春禾年纪差不多,才十七岁?
母亲拿着布料在伯闵身上比划,“你说这个颜色可好?不快了,
‘冠者,礼之始也。’须得仔细筹划,慎重万分,方能让伯闵一生顺畅,礼义通达。
而成亲乃结两性之好,也得细细准备,方不为过。
金冠玉环,皮草木器,长衫衣带,那一样都得时间挑选打磨。”
又拿起一块羊毛织成的巾帛,“这块巾帛颜色鲜艳、触感柔软,只是可惜,羊毛还线条还是粗糙了些,不及纨丝来得细腻典雅...不过羊毛透气,冬暖夏凉,另外给你制一件短襦可好?”
伯闵道,“母亲做主便可”,又看了看明夷,“要不也给明夷制一件?”
明夷摆摆手,“无妨,先制兄长的吧。”
又看到母亲旁边有一个小本子,她凑上前去看,嗯,纸是加强版的纸,性价比之选,母亲确实持家有道,典藏版的很贵的。
金如意一双,白玉环佩...唔,怎么看,她家还挺有钱的。
嗯?典藏版五经?
“这是何物?”她下意识就问了出来。
母亲看了看明夷指着的地方,“明成阁出的典藏版五经呀,《诗》,《书》,《礼》,《易》,《乐》。”
“嗯?这是...冠礼的礼品单子?”
“不是,这是伯闵聘礼的礼品单子。”
啊?她的典藏版书都能当聘礼了?
母亲突然想到,“要不给你也买一套?因着家里有竹简的,也想着你在明成山,或许用不着,就没有给你买,不过买一套也是好的,到时候做嫁妆,那册书用金线装订,盒子有琉璃做点缀,金碧辉映,很是好看。
等你们有了孩子,还可以用作启蒙,实在是非常不错。”
明夷:“...不用了吧。”
母亲瞅瞅她,“你自己有?”
明夷想了想,“有。”
母亲叹气,“明成子已帮组你良多,怎么这样占人便宜,如此不可长久,明夷,不可如此呀。”
?
她这明明是自己占自己便宜呀,有何不可?
但是明成坊的事情并没有和家里细说,他们只以为是明成子泽被世人,刚好明夷是明成子的徒弟,便幸运能参和一二而已。
明夷一时不知如何解释,“那...那母亲做主便可。”
母亲满意地点点头。
明夷:她就多此一说。
母亲又问,“明成坊明年可有什么新品?今年出的水泥炕据说非常暖和呢,只是王都诸侯贵主繁多,我们今年排不上,说是要等到年后才能来看。
不同的房屋,据说还不一样。”
明夷点点头,制炕除了工匠制造水泥外,还另外有一个设计团队,因为不同房屋的布局不一样,炕也不一样,因地制宜最为合适。
这也是为什么回来时借住的妇人家里会有炕,因为都是先拿工坊里的住房和工匠自家的住房先做试验,当然,一切以安全自愿为主。
不过听春禾说,工匠们都非常踊跃。
至于明年...她今年有做出了什么新东西吗?
她让人找石油煤炭去了,好像还没有消息。
水果罐头好像由于密封得不够好,有蚂蚁进去了,所以暂时是失败了,只能明年再尝试。
其他的...好像没了?
嗯?她今年什么都没有做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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