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夜的第一个梦

　　在看到姬夜留了几个包裹没打开就停下之后，夏油杰识趣地把五条悟带走了，给姬夜留出了私人空间。
　　关上房门后，姬夜做起了最后的整理。

　　一柄拂尘，一级咒具。
　　是特管局压箱底的宝贝之一，老祖宗传下来的，上面有花国一代又一代术师留下的痕迹，即便很少使用也精心维护。它并非一开始就是一级，是在时间和人力堆积下量变产生质变，转变为一级的。
　　花国这几年形势还不错，这种级别的咒具几乎用不到，大多数时候都是在研究部手里，给研究员们当各种测试的对照物。这次他到霓虹来进修，特管局为了把这件咒具从研究员们手里抠出来给他，也是许诺了研究部不少经费和档案权限。

　　一套印着花国动画片封面的光碟。
　　塞进DVD里就能播放对应的动画片，但放入特管局研究部特制的电脑中，除了影片文件外，有额外的信息存储空间。至于存什么信息，有多种格式可以选择，姬夜只要保证被传递信息能方便解读跟整合就行。
　　霓虹人，尤其是年纪大权利也大的霓虹人，有种奇怪的惰性，总监部不是没有检查过他的行李，但对他的电脑跟光碟只是轻蔑的扫了几眼，他们好像只把这些东西当做玩具，嘲笑他的幼稚。
　　而花国的特管局已经在推动信息化了。以往一件祓除任务，从前期的调查报告，再到分析报告，还有作战术师的战后总结，后勤部的战损计算和拟定赔偿的公文，再到特管局的批复等等，原件副件合在一起那就是厚厚一大叠。现在都能存进磁盘里变成小小一个，档案管理难度大幅降低。

　　最后是一盒存放着一堆效果各异的咒符。
　　花国政府非常支持特管局研究部跟各大高校研究所搞合作创新，他们似乎把咒力当做了一种特殊能源？来自人类的负面情绪，有天赋的术师们把这种情绪转化成咒力，然后他们搞出了一大堆关于咒力的产生原理、人类与咒灵的存在关系等等一大堆姬夜完全听不懂的论文。
　　到最后，机械派的研究员们弄出了不少由咒力驱动的小工具，符文派的研究员搞出了一堆针对不同场景使用的封条，方便隔开非术师不让他们误入诅咒事件现场。当然，不是每个研究都能得到想要的结果，那些废案里少不了意义不明的副产物。
　　特管局跟个老妈子似的，甭管用不用的上先给装上带着。堪称儿行千里母担忧的典范。

　　姬夜小心地收拾好这些私人物品，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晚间他打开电脑把近乎报废的行李箱报损，又写了一封邮件问后勤部讨了一份对外销售物品的报价单。怀着紧张又期待的心情，慢慢陷入睡梦中。

　　一年级的课程不算难懂，要顾及小家族的术师和野生术师的进度，讲的东西都是基础中的基础，五条悟早就烂熟于心，家入硝子好像在听，只有夏油杰是纯萌新，努力地了解着这个对他来说全新的世界。

　　授课老师欣慰地看着认真记着笔记的姬夜，感觉自己终于被尊重了。夏油杰虽然会听课，但五条悟一捣乱他的心就跟着飞走了。只有这位新同学，端着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架势，无视公然打闹的动静在认真听他讲课。

　　其实没有。
　　类似的课程在花国早就学过了，而且课程体系完整，不像高专零零碎碎的，哪个老师有空就来讲一点，夏油跟五条时不时还要出任务，更不完整了。

　　他现在正在用速记的方法尽可能完整地记录霓虹的教学内容，等回去还要转录成报告录进光碟里，霓虹这边很多基础理论跟花国有出入，鉴别工作需要让特管局接手。
　　就是课程太碎，汇总整理工作也相当费功夫，他每天都得花大把时间泡在档案室里。

　　这一切落总监部安插的眼线眼里，那就是这位进修生性格孤僻。跟老师和同学都保持着距离，很少提问，有问题自己解决。
　　也不怎么跟社交，跟六眼和咒灵操使勉强能算点头之交，六眼有时候看见了都不跟他打招呼。
　　至于天天往档案室跑？
　　真正的机密是不会放在那里的。那些真正重要的、不能外传的东西，都在御三家和总监部手里呢。

　　【■月■日 高专一年级教室】

　　姬夜的评级下来了，学生证上标注着“三级咒术师”，算是意料之中，毕竟他刻意藏起了术式，也没拿咒具。
　　校服给他发的标准款式，不过是白色的。

　　“跟头发颜色都快融在一起了，还是老子这身黑色的好看。”五条悟没有对姬夜的评级发表评价，这种东西又不是什么铁则，烂橘子们在评级上眼瘸又偏心的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倒是夏油杰，看着姬夜的“三级”，不自觉地把人放进心理的保护圈里，“夜，下次体术课我放两只二级咒灵给你练手吧，我会控制好的。”

　　“别弄的太过哦，我会累死的。”硝子说道。

　　姬夜的体术只能说勉勉强强，在五条跟夏油眼里套路痕迹很重。
　　倒不至于说是花架子，只是很多招式的运用明显是跟人类练出来的，可咒灵大多千奇百怪像什么的都有就是不像人类。

　　“那就麻烦夏油同学了。”虽然夏油杰一脸慈爱让人有点不爽，但送上门的经验包，没有不吃的道理。

　　【约半个月后 高专室外操场】

　　不得不说反转术式是真的好用。
　　在又一次被夏油杰的咒灵戏耍地遍体鳞伤又被硝子治好后，姬夜躺在地上想到。

　　夏油杰每次任务回来都会让新收的咒灵跟他练上一回，都分不太清到底是来锻炼他还是把他当靶子了。

　　不过这样花式受虐的效果也很喜人，姬夜的动作和应变都变得灵活了许多，大量实战解放了少年人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夏油杰已经不怎么需要特意操控咒灵留手了。
　　只是不同于和五条悟之间的争斗，每次都要消耗夏油杰一些库存，姬夜缺乏强力的进攻手段，因此大多数时候都是在上演猫抓老鼠。

　　“你又要写去档案室自习了？光看别人的报告对提升实力起不了太大作用吧？”看着到点自动离开的姬夜，夏油杰忍不住叫住了他。

　　“倒不是打算真的参考别人的方案，”姬夜回头看着他，“只是我在写和说上有点不太适应。日语公文上意义不明的敬语谦语太多了，还要细致地区分使用场景，我的语言老师说这个只能靠多听多看锻炼语感，虽然总监部那边会给我安排搭档，但一次两次就算了，总不能以后的报告都让他来写吧？”
　　啊这，经常被五条悟坑着写报告的夏油杰想，不可以吗？

　　也不是不行。
　　因为总监部只会会信任他们的眼线带回来的报告，姬夜写不写他们都不会看的。
　　但工作留痕是个好习惯，笔杆子交到别人手里，相当于把话语权交了出去，到时候被别人拿捏错处，那就是百口莫辩，毕竟他身上的高专校服还是白色呢。

　　“那...你加油？”夏油杰看着一身白的同学，心里第一次升起了对总监部的不满。

　　不同于五条悟永远一副“强大，无需多言”的样子，姬夜更贴合他对同级生的期待，对同学温和有礼，对学习努力上进，对师长也很是尊重。
　　他是...他父母最想他成为的那种“好人”。
　　可这样的好人，在这个学校里过的束手束脚，时刻被人注视，一旦跟他和五条悟走得近一些，那些无礼的审视连他都感受得到，仿佛只要走错一步，他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或许是这样吧。但傲慢是最大的原罪不是吗？
　　姬夜坐在浴缸边缘敲打着电脑，用音乐软件随机播放着提前录好的消消乐音效，时不时的还动动小腿拨撩一下浴缸里的水。

　　手指翻飞将翻阅到的卷宗依照信息部的汇报标准汇总整理，霓虹咒术界的报告看似都是制式公文，实则管理混乱，很多报告在一些关键信息上总是语焉不详。
　　他只是粗略整理一下都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只是他毕竟年纪小，虽然特管局花了八个多月给他做了特训，但要学的东西实在太多，情报分析部只能勉强教会他分辨情报的轻重缓急和获取并传递这些情报的手段。

　　但是没关系，他只是金针计划的“金针”，特管局才是持针人，他们会帮他完成他不擅长的思考，会告诉他“金针”应该落向何处。
　　他从来都不是孤身一人。

　　这个人真的值得被总监部这样盯着吗？
　　新野铭，23岁，二级咒术师，听从总监部的指派，住到了他未来半年的“搭档”隔壁。
　　说是保护国际友人，实际上需要他事无巨细地汇报。虽然总监部表示会多发一笔情报费，不用拼死拼活也能拿到高薪让这件事成了一份美差。

　　但谁来告诉他为什么监视对象为什么总喜欢一边泡澡一边用笔记本电脑玩消消乐啊？这样真的不会进水吗？
　　还一泡就是两个小时起步，且不说泡澡水需要反复加热多少次，高专不差这点电费，但是少年你真的不会泡晕过去吗？
　　还是你喜欢泡冷水？冷水这么泡也得泡蜕皮了吧？
　　我一个土生土长的霓虹人都没这么爱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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