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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书桌上有账本，未洗干净的毛笔，上面还蘸着墨水。
李阶昀又走了几步来到榻前，有叠好的床褥，可能会在榻上憩息一会儿。
还有床榻旁边的桌子上有一个碗，里面残留有深色的液体。
李阶昀指着碗问道：“这里面倒过什么？”
邵府的丫鬟说：“老爷在晕倒被抬回来后，请了药堂大夫扎了几针，开了些安神药。”
“这碗底应该就是残留的药汁。”
李阶昀翻了报案上的卷宗，上面写着邵家老爷就是在床榻上离世的，且发现前捂着胸口。
李阶昀好奇问那丫鬟：“你家老爷走的时候，你有看到吗？”
这丫鬟点点头，“是女婢和管家一起进来，叫老爷起床洗漱时发现的离世的、”
李阶昀：“邵老爷走的时候，被发现是什么样子的？你过来假扮模仿看一下。”
丫鬟犹豫了一翻，拜了拜身：“那奴婢失礼了。”
这丫鬟走来榻前趴下，上手捂住胸口，模仿这邵老爷离世前的情景。
李阶昀颔首：“明白了，你家老爷回府之后有见过那些人？”
丫鬟摇头说：“这奴婢不清楚，得问管家才行。”
这时候史斌走了进来，抱拳行礼，“大人已经核对完伤亡人员。死十四人，伤十人。死尸里其中十人和伤者十人，皆是邵府护卫；但剩余四具尸体里无人辨认。”
李阶昀不明神色地问：“可有向这醉烟楼确认过？”
史斌：“已经确认过过来，无人认识。”
李阶昀：“把这四人的相貌录下来，全城通告，并发往周遭州县协通调查。”
史斌：“是。”
正当史斌退下转身就走，李阶昀马上叫住对方：“等等，到衙门后叫两位仵作，马上赶来给邵府上的死者验尸。”
史斌：“下官遵旨。”
李阶昀走出邵府老爷的书房，身边经过一位锦衣华服姑娘，累丝步摇的垂珠遮住了半边面容。
她踏进书房，来到书桌前，抱起账本便低头翻阅起来。对方坐在太师椅上，烛光幽暗几分。
李阶昀看到女子又要伸手碰书桌毛笔，担心破坏了现场，连忙疾步上前捉住对方的手，“欸，这位小姐不可。”
周玄妙被人握住手腕，整个人一懵，不可思议抬头看向对方。
这人生得玉树临风，嘴边含笑似春水初融，端得是如同水墨画般清俊绝俗，然而那双眸如墨玉寒潭映月。
周玄妙很震惊，她杏眼圆睁，第一句话是“你握到我的手了？”
李阶昀以为对方是因为被自己冒犯了，长鞠一躬：“姑娘，本官失礼了。由于此地乃案发第一现场，为了查明真相，即便是本府上的人也不应随意进来。”
周玄妙心想，明白，当初法医刑侦剧她可没少看。
不过对方好像把自己认作府邸上的人，而且他怎么能看到并触碰到她的呢？
周玄妙没有解释，只低头说了句，“嗯”。正巧这时，眼睛向下一瞥，顺势就看到床榻边有黑色雾气。
周玄妙眯了一下眼睛，那散发黑色雾气的好像是条绳子。
她要离开的时候，对着李阶昀说了一句：“大人，床榻边上有东西哦。”
说完，周玄妙赶紧溜开了。
小厮姜明过来：“大人，邵家大公子有请，说晚饭已经备好。”
李阶昀按照周玄妙的提示，在床榻周遭找到了很细很细的棉绳。
他若有所思看向了刚刚周玄妙离开的方向。
姜明：“大人？”
——“大人，在看啥呐。”
李阶昀恍然看见姜明凑到面前，捂嘴咳了两声：“嗯，没啥事情。”
李阶昀：“刚刚你说什么？”
姜明叹了一口气：“大人，小的刚才说，邵家大公子备好了晚饭，想请大人您过去。”
邵府正厅，一行侍女低眉敛目捧着菜肴，步履生莲，轻轻放在八仙桌上。
邵府大少爷邵韩吉，身穿白麻衣，面色苍白，看见李阶昀过走过了，远远身鞠一躬。
李阶昀抬手，“不必如此，节哀顺变。”
邵韩吉双眼通红，“劳烦李大人牵挂家父的事情。下午祖母因父亲走得早，一时间悲痛万分，失了分寸，还请李大人见谅。”
李阶昀：“白发人送黑发人，对于老人家来说难以接受，邵公子不必介怀。”
邵韩吉抹眼：“谢大人理解，原今是大人上任第一天，却因我府上家事劳累至此，韩吉羞愧万分。”
李阶昀：“你祖母有句话说得很对，只要把犯人抓获，告先父在天之灵，想必你家父也能走得安心，本官也才放得下心来。”
邵韩吉：“是，邵府上下愿意全力配合衙门。”
李阶昀顺势问道：“昨日晚上，邵老爷回来会之后，可有谁进了书房。”
邵韩吉：“在下昨晚去了一趟书房，和家父聊了府上账本的事。至于其他人....”
他转头问了候在一旁的管家，“曹管家，你昨晚守在父亲书房，可有谁进去了。”
曹管家躬身回复：“回李大人，少爷的话。昨晚除了少爷您，还有老夫人、两位姨娘，小公子，药堂大夫，丫鬟小梅，厨房小厮张大进去过。”
李阶昀接着问，“今早衙门收到举报，说府上找了批打手到醉烟楼闹事，请问这是怎么会回事？”
“额，这......”邵韩吉沉默。
曹管家接过话，泪眼通红：“回大人的话，是王姨娘看见老爷好好的出门，回来被人抬着到床上。一时气不过，找了府外的流汉去挑事。
这事是邵府的错，老夫人得知后已经罚王姨娘在庙里跪着。”
......
月夜，李阶昀回到知州府上。
姜明整理好书籍，抱怨道：“大人，今天一天都没好好休息。从早上寅时赶路到江州，到邵府上一堆破事处理，现在亥时了还不好好躺下休息。”
李阶昀在书桌上挥笔写写画画：“不急，你大人我现在把邵府上的事情思绪理一理，否则真睡不了好觉。”
他转头问下姜明：“你今天在邵府里打探到了什么信息？”
姜明歪着脑袋，回顾思索道：“也没啥。听说最近厨房老鼠比较多，前段时间邵府管家还聘了几只猫。
然后是听说了邵家小少爷对桃子过敏，采买的小厮说桃子的季节快过去了，索性这段时间段桃子就不采购。”
李阶昀听完后，问道：“姜明，你说这邵府上有女眷小姐吗。”
姜明苦着脸回复道：“应该没有吧大人，小的不是万事通，今儿小的还跑到闲碎话最多的后厨，也没听到他们说起小姐间的事。
大多说得是邵府大少爷和小少爷比较多，况且，小的也不好意思问人家女眷的事情。”
李阶昀说：“我今天在邵府书房碰到一位华衣女子。可是今天晚饭上，听曹管家的话之后，这邵老爷被人抬回府中，估计所有的家眷都去看望，但唯独没有提起这位姑娘。
姜明，你说这个女子到底是谁？而且她还......”
——“大人，大人。”
姜明打断他的话：“该不会臆想出来的人吧。我看你是太累了，哎呦，明天还有很多公事要批。赶紧睡吧大人。”
而另一处宅院里。
“这新上任的李大人也是惨，第一天就发生这等事。”
——“事好解决，这人可不好解决啊。”
“大人，你是说......”
“你可知道醉烟楼背后的人可是谁？”
......
衙门府，仵作昨晚连夜加急把验尸的记录提交上来。
李阶昀桌子上第一份公书，就是邵老爷的尸检报告。
李阶昀执着笔杆在那批阅，关于邵老爷的死亡原因，上面写着：
面颈赤肿，此乃风疹之症，继发昏厥闭气，终致殒命。
李阶昀看完，说：“仵作准备一下，待会再去一趟邵府。”
姜明：“大人今天我们还要再去一趟邵府？”
“对，我感觉我们已经接近真相，现在不能让犯人把证据销毁了。”李阶昀一边说，一边来到内室，把官服换了件便装。
姜明说：“那小的这就去给大人准备马车。”
说完转身就跑。
车轮在邵府大门的石狮子前刚刚停下，邵家大少爷邵韩吉就接到门口小厮的通报。
李阶昀一行人正从马车上下来，邵韩吉就疾步迎了过来：“刚接到小厮说，大人来了，小人有失远迎。”
李阶昀：“无妨，你家父的事情应该府上正忙。这次来，我们还想去邵老爷临走前的书房看看。”
“哦对了，昨天你家父喝的那碗安神汤的碗，还在吗？”李阶昀问道。
邵韩吉听到后，大惊失色说：“回李大人，昨晚看衙门的人都在书房里仔细排查一番，也没说起这个碗，下人们担心这个天气，碗放久了会长灰醭，故已经处理掉了。”
李阶昀听完，沉默半晌：“你说得也对，我们今天是想再把一些有关的证物带走，到时这个案破了，无关的物件自会有衙门的人送往府上。”
邵韩吉：“这点无事无事，李大人看哪些需要带走便是。”
说着，便有府吏把书房里的一些物品登记带走。
回到衙门后，姜明跑来对着李阶昀说：“大人，物证已经登记好了。”
李阶昀桌在椅子上支着头，闻言：“好，姜明药罐被带回来了没。”
姜明：“带来了。”
“好”，这李阶昀来回走动，“这邵府上，保不齐真有’鬼‘在作祟。”
姜明吃惊地说：“不会真的有鬼在杀人吧。”
李阶昀：“这是人心中的鬼。姜明今天这招叫声东击西，书房里今天带回来的可能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厨房里的这个药罐子，或者说是任何可以接触喂给邵老爷吃食的器皿。
当然，这个药罐是重点。”
半夜，周玄妙在屋顶上，偷听屋下面的人讲话，突然身边做了一个人。
李阶昀很自然说：“姑娘听到了什么？”
周玄妙吓了一跳，眼神微妙地盯着他不说话。
姜明从跨门走过开，一抬头看见自家的大人，爬到了屋顶
姜明：......
姜明：“大人，你怎么坐在屋顶上了。”
李阶昀对着姜明说：“我在上面思考一下案情，你帮我把明天的书文整理一下。”
姜明心里嘀咕：大人最近越发奇怪。
......
周玄妙一边继续微妙地盯着，一边直言道：“我是鬼。但人不是我杀的。”
李阶昀顺势躺在屋顶瓦砖上，望着天空说：“我知道。死者的死因是由风疹之症，导致的昏厥闭气，最终人才死亡。这是人为死亡。”
李阶昀继续说：“仵作已经在药罐子里找到关键的证据了，但是是谁，怎么下的还想不明白。”
房屋下面的仵作：“诶诶，又找到一处，快记下来快记下来。”
周玄妙思考了一下，一拍手掌忽然说：“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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