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系列之十一尾篇-东村

　　这是在东村里最西侧的一座山，距离我家的位置有两公里远，在少年时期的印象里大部分时光都是那里度过。

　　伏乾的家里有游戏机，是我们村里第一个购买此物件的人，那个时候我们经常在他家里，一泡就是一天。后来伏乾的父亲回来了，也许是从伏乾的爷爷那里听说了些什么，当着我们的面将游戏机砸的粉碎，在那之后我们再也没玩过。

　　那山在村中靠近另一个村的位置，有几百米高，山中有无数走兽，都是小的，看过最多的是猫头鹰，然后是蛇，偶尔有狍子，要在冬天。其中有山泉，还有一些开采后裸露的石场，我们经常在夏天的时候躲进那些开采石头后出现的石洞，靠在石壁上看过路的人，身体贴近石壁上降温。

　　上山的多数都是在山上进行劳作的农耕人，饿了就吃随身带的干粮，我所在的年龄已经是步入新中国后期的时代，但是还是不自觉得从他们身上看到90年代农耕人的影子。伏乾喜欢带我们去找山上的山泉，带着一个瓶子，从山泉里灌满回家喝。那些山泉口很小，周围会有细心的人摆放好石头。有些也是天然形成的，第一次喝的时候水原来真的可以是甜的，和那种放入糖浆的水不一样，干爽可口，提神。多年后我再也没有喝过那样的水，但是，那个年代却经常有。

　　在水中还曾看到纠缠在一起的蛇，非常偶然的在一个山泉口旁。我很害怕，谨慎的躲得老远，伏乾和辛元却胆大的离的很近，还会看水中两条蛇的动作。但是似乎对那山泉水并无影响，蛇离开后不知的人依然会饮用这山泉中的水，从来没有听过有人发生中毒事件。

　　换做他人会将蛇带走，我们并没有这样做，绕路而行，伏乾有意去抓，辛元直接绕过泉口向前走到我的身边，拉着我继续前行，伏乾只能作罢。在这之前我们行走在农田间，就遇到过横过土路的蛇，我和辛元都在等待，伏乾却拿起路边的长棍将蛇抽打而死，丢掷路边，他喜欢这样做，脸上还露出笑意。

　　到达山间，我们带着从自家准备的调料，山上有野兔，野鸡，野鸭，狍子，那时候国家对此还没有限制。我们经常跟着兔子后边跑，却总是追不到。辛元的兜里有火柴，是伏乾让准备的，路上随时可以搜罗的干枝，就是最后我们进行这些物种烧烤时的物料，但基本没成功过。最后都会下山后来到路边的沟渠旁，寻找水中的白条，鲤鱼，也都是无功而返。为了不让出行目的无结果，会拿田埂边的青蛙撒气，将青蛙杀死，剥皮，只留下身体四肢和胸脯的部分，穿在柳条枝上用火干烤，很多时候肉还没熟，但是还会下咽，以此来满足野炊的乐趣，大家都互相看着彼此笑着，想想那时候还真的残忍。

　　山脚侧面有一片向日葵田，特别大的一片，有近百亩，是曾经村中为了制造乡村景点而特意做的一片实验用地，每年夏天都会有很多人，多是外地，午后的时间却经常从里面传出其他奇怪的动静。伏乾经常带我们来这，我们躲在不远处偷偷的听。后来随着年龄增大，慢慢知道那其中都是在做些什么事。

　　村里有一家酒店，在我进入五年级的那年开业，这个时候村子已经发展成乡内最富裕的村子。这个村子有独立的林业，畜牧业，石场，砖场，又有很多土特产和外出务工的人，很多甚至在其他国家。我记得那时候村中有专门的木耳田和人参田，产出的东西就出口国外，还有一大部分售往南方，让这个村子的经济发展非快。经济的发展不代表人文的进步，也存在着同样符合时代的物种和堕落文化。

　　我总能从那酒店里看到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人出入，也能看见各种我从来没见过的轿车停留在门前。那酒店一共一层，却包含十几间房屋，最初是村内的政务工作处，后来地方换了，这部分房子就被私人收购了，改装成了酒店的模样。

　　我从没进去过，但是能听到里边有人唱歌的声音，陈龙说那些出入的女人是小姐，我还不懂得小姐的含义，伏乾就告诉我，是专门陪人睡觉的人，陈龙是伏乾没留级之前的同学，留级后还继续在一起玩。

　　那里边有一个管事的人，是我一个同学的父亲，早期的时候在整个乡镇附近都比较有名，身边总跟着许多朋友，后来去县里陪朋友吃饭，在一间歌舞厅发生打斗，眼睛被捅瞎一只，之后就销声匿迹。

　　这酒店开起来后，老板了解过我这个同学父亲的一些底细，将我同学的父亲招到了酒店内部，成为了管事的人。酒店的名字叫天地缘酒店，是一家有十几个服务员的酒店。

　　2001年的时候，酒店发生了暴力事件，两伙人发生冲突，一死两重伤，酒店关门，那时候我才知道，酒店的背景居然有一个县里的官方人员，受到这件事情的影响，也一并受到牵连。随后这里又改成医院，被另一个人收购，是乡里的一个医生。

　　伏乾总带着我们去山里向日葵的地方，他比我们都早熟，每次假期都会带我们去山脚附近听那里奇怪的声音，当声音结束后，又会带我们去酒店的后面，听酒店房间里发出的声音。那酒店的后面是一片大空地，有一排围墙，很高，凭我们的身手可以爬上去。爬上围墙后可以看到酒店后院的一排房子。

　　伏乾和我们说那是酒店的炮房，酒店的小姐和客人唱完歌喝完酒后就来这个地方打炮。我问伏乾打炮是什么意思，伏乾告诉我就是□□，说完后用两手，一个手握空拳，另一个手伸出一只食指，做出戳叉的动作，我就大致明白了什么意思。辛元每次听到伏乾聊到这些话题，会表现出一些不屑的表情，他不太喜欢伏乾说的内容，从很小的时候就这样，只是因为我总跟在伏乾后边玩，他就一直跟着我玩。

　　如果被发现，我们会被酒店的服务人员驱赶，他们就会四处的在村子中间喊着是谁家的孩子，那时候我紧怕被叫出自己的名字，快速的往后跑，还好的是他们并不认识我。

　　伏乾倒是很兴奋，被驱赶后在短暂的停留几分钟后，马上又拉着我和辛元向酒店另一个方向跑去，那是酒店的洗手间，在外面的旱厕。靠近墙的一部分是女士的部分。伏乾就在那里站着，听到女人排泄的声音后就满意的走开，似乎做了一件十分享受的事。

　　伏乾早熟，很早的时候我家就买了影碟机，那个时候父亲外出务工，母亲收拾农田，伏乾就会突然的某一天跑到我家，拉着辛元，在怀里掏出神秘的碟片，打开电视，放入碟片机后，画面上就会出现男女之间运动的画面，每次我们互相看的时候都目不转睛。精彩的地方还忍不住发表评论。

　　“我父亲曾经和他的朋友聊天的时候说，女人的那块，要坚持的越久，才感觉越舒服。”

　　“才不是呢，我父亲说，男人的只要够大，女人就会舒服。”

　　说话的是肖晓，他是我们前边街道的孩子，偶尔会和我们一起玩，但是不经常，每一次伏乾带这样的电影来，他一定会来，是所有我的朋友中最猥琐的，回答问题的是赵亮，他喜欢辩驳。

　　往往这时候有人发表见解，就一定有其他的人反驳。

　　“大，进去的时候只会疼，时间长才会让女人更快乐。”

　　“我母亲说，男人的精子和女人的卵子结合，人就会怀孕的。”

　　辛元偶尔也会发表见解，她的母亲似乎对他的教育要比我们所有人的家长都成熟。

　　这样的片子经常在我的那个年纪出现，但都是偷偷的，有的时候也会差一点被母亲知道，慌乱中我就会将整个电源拔掉，等到母亲离开后在偷偷将碟片拿出，这个时候其他人已经离开。每次拿出碟片前也会偷偷看一下，但是这些碟片在第二天一定会被伏乾要走，他不会在我这里留到超过一天，或者还给他的朋友，或者还给租碟片的地方，那里似乎有他的朋友，可以租到这样的碟片。

　　伏乾的家里条件是最好的，但是因为曾经游戏机的影响，即使村中碟片机已经完全普及的时候伏乾的家里依然没买。后来随着年龄增长慢慢的知道了□□，这样在每次偷偷看完碟片后就多了一件单独想要做的事。

　　伏乾家里的朋友依然很多，即使留级之后也不少，有很多我们同班的同学也有很多曾经他高年级的同学，他的家里娱乐项目不多，只有一个功放机，曾经的那些游戏机，玩具都被他父亲丢掉，因为他为此耽误学习，女生也在乎这些游戏。

　　但是他家的零食永远是最多的，一年四季不断，各种各样，这些东西是女孩的最爱，伏乾又长的帅气，性格开朗，言语健谈，他家的女孩从来没断过，其中有一个女孩就是我特别喜欢的，是他曾经高年级的同学。

　　短发，白皮肤，喜欢穿一件蓝色的夹克，身材修长，在众多女孩中十分显眼，这女孩在小□□动会的时候我就见过，跑步的速度极快，学校里的很多运动项目都是第一名，去乡里演出的时候，排练的舞蹈也是由这女孩表演的，她们有一个组合叫“霹雳花”，那个时候的名字就是很土，却是我们学校里最有人气的组合。

　　唯一遗憾的是吸烟，每次去伏乾的家，都可以看到这女孩吸烟，和她同行的几个女孩也吸烟，这对我来说在那个时候是家里绝对不允许的，如果被父母看见会被打死，所以她也被我定义成了坏女孩，但是每次看到她却对我产生了十足的吸引力。

　　伏乾知道我对她有意思，每次去他家聚会的时候故意的把我往她身边推，女孩也不在乎，倒是我搞得脸通红。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每次听到伏乾家有聚会，我都会特意的跑过去看。后来在很晚的时候一个偶然间夜晚的散场，我从家里前的街道路过，那个时候泥道已经修成了水泥路，在伏乾家的门口时看到了伏乾正在和那个女孩接吻，在那之后我对女孩的爱意就慢慢散去，但是每次伏乾家聚会，还是愿意去参与。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优秀的女孩，在升中学的那年下学期却辍学了，去了市里边。我所知道的是她是整个年段学习成绩非常好的，表演能力，运动能力也是最优秀的，除了有一点不良嗜好。却在即将升入中学的时候辍学了，这让我想不通，后来在多年以后再回来的时候，在县里的一个店铺看到了她，自己开了一个蛋糕店，手臂上满是纹身，我站在她面前她已经认不出我。

　　“顶山”前边有一条河，在去“顶山”的路上，离我家不远，很多我高龄，同龄，低龄的人都会去那里滑冰。滑冰是我从一年级就开始体验过的事，爬犁是叔叔做的，四块木板，两个椅子腿，分别横着竖着钉，绕上铁丝，再配上两个松树做的钎子，一个简易的滑雪套装就形成。

　　那个时候我是跪着滑，很多人都是单腿的蹲着滑，也有双腿的。我的是平板，又傻又大，但是滑起来很舒服。我就跟着那些大孩子的后面走，辛元就跟着我后面走，他没有爬犁，母亲不会做，我就会把我的给他。伏乾的爬犁特别好，是他花钱找工匠师傅做的，单腿的双腿的都有，每次偶尔也会给我们一起分享，那个时候他还没有留级，但是我站不稳，辛元也站不稳，就还是愿意玩我的。

　　后来同级后，每一年伏乾都会准备几个，一起会分享给我们，只是我和辛元还是愿意玩我的。有一年冬天，已经接近开化，冰面附近堆着前一年丰收后垛满的秸秆，因为温度的激化，附近的冰面软化。

　　我们在冰面滑行，挑战过程中大家尝试着从那已经渗出水的表面划过，我和伏乾爬犁通过后都没事，只是鞋面湿了点，其他一同玩耍的人滑过后也都没事，只有辛元在滑过后本就神经紧张，到达近处后冰面直接开裂，辛元整个身子后仰掉进水里。

　　所有人瞬间前仰后合，包括伏乾也在内，我也控制不住的想笑，但是在准备笑的时候还是第一时间跑到开裂的冰面附近，将站在水中的辛元拉出。

　　辛元浑身发抖的看着周围的人，看到旁边还在笑的高龄的孩子，上去就是一拳，所有人都不在笑了，那个时候辛元的脾气已经有些暴躁。

　　伏乾看到后也停止笑容走过来，一起和我将辛元扶稳，在回去的路上还在看着辛元的感受，但是我的内心里看着他还在流水的棉裤真的哭笑不得。伏乾也是强控制着，偶尔发出低笑声，辛元马上就会转过脸，攥攥拳头，伏乾的表情又会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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