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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可惜我俩没能跑得掉,王鑫晨也没能再报仇,因为教官吹口哨集合。
我和纪行山排在队伍的一前一后,仗着夜色遮掩讲小话。
“为什么去找王鑫晨?”
他从后面挠我的手心,痒痒的,湿热的,出了汗。
我捏住他作乱的手,“看他不爽咯。”
“为什么啊?为什么看他不爽?”
干嘛呀还揪着不放了,“我小心眼儿!”
“噗”
这人还笑,教官都看过来了,我赶紧拍开他的手。
不过我在想一件事,刚刚看王鑫晨的手臂才发现,纪行山怎么不会晒黑啊?
才过去两三天,我的脖子和脸已经快成两个肤色了,他怎么没变化?
回到宿舍我追着纪行山问,他神神秘秘地拉过我小声说:“我涂了防晒霜......”
防晒霜!我一讶。这个年纪的男生还没那么在乎自己外表,大都是晒过来的,防晒这种高级东西从来没想过。
“你什么时候涂的,我怎么不知道?”我明明就睡他邻床啊。
忽然我想到了什么,“你不会......早起偷偷涂吧......”
我像发现了什么惊天的秘密,好呀!纪行山竟然背着我们涂防晒霜!
还没开口纪行山就着急地捂住我的嘴,“嘘,别让刘易然和陈平听到了!”
那俩室友正在阳台洗衣服。
我也没说会大喊大叫啊......他的音量倒是有点不太小。
衣冠楚楚的班长原来会早起偷偷涂防晒啊,于是被捂着嘴的我笑了。
不过也没那么意外,毕竟这个寝室用洗面奶的只有纪行山一个人......
......
好吧之后就不止纪行山一个人了。
现在是清晨6点20,我和纪行山正鬼鬼祟祟下床,虽然下铺的陈平睡得跟死猪一样,但呼噜声突然停止还是挺吓人的。
一共六个床位,陈平你为什么不去睡刘易然上铺啊!那样我俩就不用这么心惊胆颤了。
404是六人间,因为是我们5班最后一间男寝,没住满所以空了两张床。
至于为什么大早上我俩做贼,就要问纪行山了,说什么既然已经被我知道了秘密那就一起当共犯吧!
天哪太中二了。
然后我和纪行山偷偷摸摸洗漱完挤在狭小的厕所兼浴室里,就着窗外晨初的微光,面面相觑。
我怎么还真配合上了。
“你之前几天也这样?”躲在厕所里涂防晒?
“没,”纪行山忍着笑,“就在阳台涂的。”
那为什么要钻厕所啊!
“和你一起鬼鬼祟祟的感觉很好玩。”
我没细思到底是什么好玩,“那这里没镜子怎么办?”
脸上一凉,被飞速挤上了一坨防晒。纪行山的神情让我差点以为那不是防晒而是蛋糕奶油。
无语死,幼稚鬼。
“没有镜子还有你我啊,互相涂。”纪行山不甚在意地说。
互相涂?!那太奇怪了吧,没有边界感的直男!我内心大叫。(没有说我不是直男的意思)
实际只是先各自涂好后,再帮对方指出没涂匀的地方。
还以为真的要互相涂呢,我松了一口气。
我不熟练地抹开脸上的防晒,手法堪称残暴,像在用手洗脸。
“怎么样,帮我看看。”
“有点暗看不太清,你过来点儿。”
“这样呢?这样呢?”
“噗......哪儿哪儿都没抹匀....哈哈哈....”
“嘘!快别笑了,哪儿没匀啊你说清楚点。”
“这儿,哎你别动,我帮你抹一下......”
光斑缓缓扩散,室内明晰起来,我望向墙面上的小窗,快日出了啊。
一回头,却直直撞进纪行山笑意未散的视线。
这时才发现我们原来靠得这样近,近到可以看清他脸上的绒毛,鼻梁上的小痣,和那双长睫毛下专注的眼睛。
我和他一愣,又不约而同滑开视线并退了小步。
号角铃声突兀响起,打破呼吸可闻的寂静,楼层就这样在晨晖中醒来了。
我三步绊两步回到室内装作刚洗漱完。
“锦书你今天起这么早啊。”陈平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
啊,嗯,我淡定应和着,走到衣柜前,拉开柜门许久才想起迷彩服还在阳台晾着。
“嗯?怎么魂不守舍的。”陈平自言自语。
......
这是开学来我第一次早起,也是第一次见到纪行山晨起梳洗的全过程,除开防晒霜,竟然还有烫头发的一环,那卷发棒在他手里怎么这么听话。
我还以为他头发天生那样呢,原来从头到脚都是心思,偶像包袱这么重。
“难道不帅吗?”纪行山闻言一顿。
遭了,刚刚不小心把心声说出来了。
我有些耿耿于怀先前厕所里莫名其妙的氛围,却又没法说谎:“......帅”
“那就好。”纪行山满意了,继续捯饬他的形象。
手机在第一天晚上就上交了,我只好坐在门后的板凳上撑着脸等他,反正纪行山是不会迟到的。
后面几天早晨我们都早20分钟起床涂防晒,很快我就扛不住了。
纪行山倒是习惯那个点了,可我想睡觉啊......
在这天醒来的第5个哈欠后,我抹着眼角问出了那句话:“为什么是我啊?”
纪行山思索了一下,“......因为你也不想被晒黑?”
这话说的,谁想被晒黑。
“干嘛一定要瞒着他们啊?”感觉知道也没什么,不是多大事儿。
纪行山这次思索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回答了,才听到他也不太确定地说:“......因为不够给他们一起用?”
我一下醒了神,盯着纪行山看来看去。
没看出来啊,居然也有和我一样小气的时候,不会被我带偏了吧?不过小气怎么了,本来自己的东西就是自己做主啊,又没去抢别人的。
想到这里,我不禁赞成地拍了拍纪行山的肩,挺好的,太大方了也不全是好事。
于是轮到纪行山一头雾水了,但我决定当一次谜语人,什么也不说,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多年后我想起这段时点评道:两个傻蛋。
军训的时间比想象的快,转眼就快到汇报演出的日子。托纪行山的福,我能把班上的人认全,也会主动找人聊天了,虽然通常是听到她们在聊纪班长才凑上去。
纪班长可不得了,长得帅,脾气好,会说话能做事,温柔幽默又负责,真希望班长一直都是他啊!
我生动地情景再现,打趣纪行山。
然后就被制裁了,这人直接上手捏住我的脸,令我说话不稳。
“唔......”我去掰他的手,“我要揭发你!”让她们看看这个人的真面目!
我把自己原来对纪行山的称赞完全抛到九霄云外。
“喔,那你讨厌我了吗?”纪行山收回手垂下眼。
咋突然失落上了,演的吧。
“......。”我有些不自在,但又说不出违心的话,“也没有.......真的假的啊你”
我探头去看,捕捉到他躲开前嘴角抿不住的笑意。
......
就知道是演的,服了。
......
方队汇演当天,天气格外好,看台上坐满了家长,操场热闹得快烧开了。
我眯起眼睛,用手遮光,视线在看台上扫来扫去。
头上突然一阴,多了顶鸭舌帽,回头看果然是纪行山。
“哪儿来的啊?”我取下转了转。
“我妈给我带的,哎你戴着,我不热。”
纪行山捏住我要还给他的手,又把帽子盖回我头上,然后往某排指,“我妈在那儿,看到没?”
我顺着望过去,第一排中间坐着位长裙配凉鞋墨镜配渔夫帽的美丽女士,她注意到我们,便摘下墨镜笑着挥手。
“你和你妈妈,真的很像。”我忍不住道。
都是放在人群里很瞩目的那种。
“你们怎么都这么说。”纪行山疑惑,“哎你家长呢?”
“不知道......不用管,他这么大一个人不会丢的。”已经习惯家父的神出鬼没,总之放学时他会出现的。
主持人字正腔圆的念稿声踩着进行曲回荡操场。
“迎面走来的是三连的方队,他们精神抖擞,气势如虹......”
“快快,要到我们班了,站好排好......”同学们慌乱又有序地整装待发。
我帮纪行山把帽子收起来,他是标兵,小跑到队伍最前方站好,还怪正经。
“看,此刻走过来的是第五连队的战士,他们的步伐整齐划一.......”
一分钟,从台前经过的时间,只有一分钟。我似乎放空了大脑,什么也没想,肌肉记忆地数着拍子,一二一,一二一......
却又一瞬不眨地捕捉最前面那人向主席台敬礼的画面,咔嚓,咔嚓,冲印,封存。
一时分不清这也是肌肉记忆,还是别的什么。
直到最后一切都结束,班主任发放手机,找到各自的家长再被领回家后,我才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忘记问纪行山要联系方式了。
又从书包里翻出一顶不属于自己的鸭舌帽,这个怎么也忘了还回去。
记性真的是很差了。
算了,回学校再说吧。
晚饭时。
“你这次军训咋没晒黑,”饭桌上锦溪稀奇地盯着我,这是我老姐。
“有黑啊。”我伸筷夹菜。
“但可比之前好太多了,”锦溪向外寻求认同,“是吧妈,他初中哪次军训回来不是直接晒脱皮。”
“确实。”林春梅女士点头。“这次的军训痕迹不太明显。”
锦国文男士看来看去:“是吗?我都不记得了。”
我埋头吃饭,没解释。
隔天6点20,我打着哈欠起床,走进浴室对着镜子眯了半天。
差点磕到头时突然清醒。
不对,我已经放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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