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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徽(南宁篇)
◎徽猷庙
瑾怀这一带是半租界,本身也是个城市,平日里灯红酒绿的,基本上见不到几个寺庙,有的也是英国人修的基督教堂
徽猷庙里这里少说也有三十多里路,附近倒是有个小村庄——南宁村。可能是因为南宁村的缘故,庙里多多少少也有几缕烟火,还有着不少村民上供的祭品。
●神像
大概就是母亲口中的紫徽神了吧
和之前黎彩在母亲房间里找到的神像面貌有点相似,不过这里的更为夸张
神像通体呈灰白色,和成年人等身大小,双手合十。手上缠满了红线,红线再交织在神像的手臂上。神像的眼睛处没有眼珠子,看起来漆黑而空洞,和神像对视,似乎看见它的眼中闪过一丝红光
●神像的背面
神像背面有裂缝,还有的地方已经有缺口了,可以看到里面似乎是空心的,里面好像放了一些什么东西,渗出来一些黑红色的液体。里面似乎有颗眼珠,看过去的时候正好转过来和它对视上
●许愿牌
神像前方围绕了许多红线,上面挂满了许愿牌。都是一些普通的愿望
“愿神保佑来年风调雨顺”
“希望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其中看到了这样一个牌:
“希望能够早日怀上他的孩子,为我坐稳家中的位置”
下面还附了一句:
“最好是个男孩”
●许愿牌的背面
背面都是一些来还愿的话,仔细看在笔墨下能看到一些刻字:
“感谢神的恩典,今年的收成比去年好多了”
下面刻文:
“那你能够给我带来些什么?”
刚才看到的那块许愿牌背面:
“谢天谢地,是一对双胞胎,两个男孩”
下面刻文:
“那就将其中一人带来给我,为我做事吧”
从刚才看到的许愿牌里有张应该是母亲留下的,或许是因为她才和这村里缠上了什么关系吗?
●红线
试图寻找这堆红线的线头在那里,但是缠绕的太过凌乱无法分清。不过可以看出挂着许愿牌的红线最终都回到神像的手中
●屋顶
发现红线交织缠绕在房梁上,悬挂在空中
——————————————————
“哟!外地人啊小哥?”
“来这里玩的还是……”
突然有一个人——应该是这里的村民过来向我搭话。
“哎呀,这地我熟,有什么问题尽管找我就是了!”
他的目光渐渐移到我的脸上,恰好和他对视上,只一眼我就感到非常不自然,他的神情分明变动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为原来那副嬉笑的脸皮。我想起黎彩说过的话,不知道这人有没有发现什么,只好心虚地压低了一下帽檐
“我?我是来记录民间生活习俗的记者。听说这南宁村有个庙挺出名的,想着过来考察一下……”
“哦哦,记者啊,记者好啊!是要给我们写到报纸上吗?”
“拍照可要把我拍好看点啊小哥!”
“诶小哥,你是这附近城镇上的人吗,刚才看你有点眼熟,说不定我们见过呢?”
“啊?是……我住这附近那个……我住瑾怀那里……”
“这样啊,我有时候也会去镇上,说不定撞过面呢!”
他这话说出来我肯定是不信的,瑾怀也不是什么小城市,我见过的从村里来的人也没几个是南宁村的。这人指不定已经认出我来了……都怪黎彩上来就在这里得罪人。
这人我本不想留着的,但在这解决掉他也不好处理,要是闹出更大的动静给人发现就更麻烦了,目前也只好顺着他的话演下去了。
我拿出相机打开了录像
“那么你们村里人会介意我在这里拍摄吗?”
那个村民思索了一下,还是允许了。但是看我的眼神变得犀利阴狠,感觉像不打算让我或者出去一样……
我可不想管他怎么想,反正敢跟我动手就让他知道到底是谁会死在这里。
“那么……方便说一下关于这座‘徽猷庙’的来历吗?”
“这个庙是以前一个道士游历此地在这里修建而成的,大概是在十几二十年前吧。这村子原本哪有现在看到的这样一派和祥呀!
那时候到处都是荒地,也没人愿意去开垦,就算再怎么去耕种那些作物都会枯萎,完全就是一个死穷的山旮旯。
后来来了那个道士,说什么都要给这里算一卦,说早些年这里打仗时死了很多人,打了败仗都被活埋在那边底下了(指向村中的一片湖泊),那些冤魂久久徘徊于此不肯离去,
听说啊,以前下水的人都不是溺水救上来就神智不清,不然就是直接淹死在里面了。
听说淹死了的人呢还会死后浮出水面,这湖啊可就怪了,进去的人不去捞那根本就上不来,很多都是捞不上来的,所以说这船也不敢往里面去,那湖水也是深的发黑,根本就看不见湖底有多深,传说里面都填满了……尸体。
哎呀,等会进村了带你去看看就是了!那道士说要镇压这邪祟就要断了这村里以往的因果,和那些冤死鬼不相往来。
然后呢?就在这里说是选了这么个风水宝地,在这里建了这么个庙,说是要让这个神镇压这里的邪祟什么的……
差不多就这样吧,太久了我那也记不清了,再加上人传人的也不好说啊……”
“那么这座庙里供奉的神是?”
“那道士说这神名为紫徽,说这是他们道教中地位最高的神仙,定能保佑我们平安喜乐。”
“那么依现在南宁村的现状来看,这位神祇确实保佑你们了呢。”
“哎呀,说白了这些鬼神一类的事我也不怎么相信,不过说来也怪,自从建了这庙后村里的怪事也是平息了,那些荒地上倒是也能种东西了……”
“怪事?”
“以前这村里的怪事啊可多着了。
(压低了声音)比如说啊,村头那井口半夜会冒出响声,还有人听到里面有人嬉笑的声音,第二天的井水都变成血红色,那之后都没人敢在那里打水了,喝口水还得跑去十里外去打;
还有这村东里有户姓梁的人家,那家小孩以前淘气的很,大人叫他不要去哪偏去哪,有次跑进那后山的树林里一直没出来,给人找回来以后就跟丢了魂一样……”
“具体的事我也不知道,你要想了解可以去找里面的人问问。”
“那么现在还有什么异常状况吗?”
“现在?现在比以前好多了,就算是闹鬼我们这也没地方可去了,原本这里的人就是逃难来的,没地方给我们容身才找了这么个山旮旯住下来。听我父辈们说,那会外面不是各种疾病流传就是抓人当苦力,原来的家乡又成日闹饥荒……”
“湖里面埋有尸体的传说是什么时候的?”
“这个啊……(挠了挠头)感觉很久之前就有的了,那场战争说是应该在几百年前的了,那道士说那些怨灵会蛊惑路过的人下湖,把他们拉下水陪葬。久而久之里面的积攒的怨气也就越来越多,循环往复地拉人下水。”
“好的,那么请问一下关于这座庙‘有求必应’的传说是真的吗?”
“这个……算是半真半假吧?”
“半真半假是怎么一回事?”
“来这里祈福的人大多数都确实是心想事成了,但随之而来的确实大大小小的灾祸,常言道天上哪有白掉下来的馅饼啊,我觉得呢想在这里请愿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的,所以说这几年来祈福的人大多数都是外地来的,很多都挂了个牌就走了,村里人请过愿的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了,你看一下有些人还来还过愿。”
“这庙里好像缠绕了很多红线,这是有什么寓意吗?”
“那些啊,不就是当初用来镇压这里的邪祟所留下的嘛,也没什么特别的。”
“好的,我再看一下这庙里面还有什么。”
“行,要进村的话要不我给你带带路?我在外边等你。”
“好的,谢谢,麻烦你了。”
“没事没事,我们这也好久没见有外地人来过了,多关照关照我们的生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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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深处去越是一股腐烂的味道,像是有什么动物死在了里面一样。里面看起来和普通的寺庙没什么太大差别,只是到处都布满了凌乱的红线,我随手装模作样的拍了几张照片就准备往外走,无意中我看到神像手臂上的红线还挂着一个许愿牌,形单影只的很是显眼,但刚才怎么好像没有看见有?
我走过去翻起来看了一眼
“我想要让哥哥的病快点好起来,就算用我的命来换也没有关系。
——原箫蓓”
“哥哥快不行了……都怪我,如果有下辈子,就用我的命来换他的命,如果神真的能帮我的话,我可以为您做任何事……”
这块许愿牌的边角上沾有一点血迹,可能是因为时间久远变成了红褐色
居然还会有人在上面署名,对我来说调查起来也方便了不少,只不过这字迹看起来有点眼熟像在哪里见过……有点像黎彩的字迹?
“小哥,你搞定了吗?”
“哦哦,好了,我这就来!”
我来不及想那么多,免得引起那人的怀疑,抬腿就往外走去,在本子上装模做样的画了几下假装在做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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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宁村
这村里和其他普通的小乡村不同,到处都是一派欣欣向荣,村民彼此交谈着,路边摊的小贩吆喝着,说这是村庄,倒更像是一个繁荣的小镇。只不过这样一个热闹的村庄竟然几乎要与外界隔绝,在外对南宁村的消息也是少之又少。
“哎呦,这是外面来的小伙子呀?”
“现在还有人来这里玩,也真是够稀奇的!小伙子,一个人来的吗?”
刚进村里没走两步就有个大娘来搭话,她的嗓门很大,一下子就让周围人的注意力立马转移到了我的身上。路边的村民都围过来,用好奇的眼光在我身上上下大量着,他们如同审视的眼神倒是让我有些不自在。
“别吓唬到人家了,这小哥可是城里来的记者,来给我们做专程采访的!”
带我过来的那个男人这时候看似好心的给我解围。原本我还想自己解释一下,他这么一说我这假冒的身份倒是更引人注目了,我在心里暗骂了一下,只好咬着牙假戏真做。
“是的,我是潮映出版社的记者,瑾怀最近里有传闻道在深山中的南宁村与外隔绝却能保持繁荣昌盛,听说是和这里的一座神庙有关,想要借此题目编写文章,在这之前我先来替我们的作家来做个采访,不知你们是否同意呢?”
潮映出版的文章在瑾怀的销量还不错,我就顺势借用了一下这个名号。
“潮映?哎,方姑娘家开的小书店里面好像很多书都是这个出版社的吧?”
“什么社?没听说过,我哪知道那些书是什么什么哪里来的……”
“你这人就是粗鲁没品味,那书边上不都会写着吗?”
“诶诶,我知道!我以前还托人出去帮我投过稿呢!”
刚说完这些村民就开始在旁边气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原先碰到的那男人在一旁的几个人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不时还往我这瞟两眼,几人议论了几句后神情渐渐舒缓过来。
“对了小哥,怎么称呼你呢?”
“出报纸文章了我们一定多支持支持你!”
“我叫区卉霖,叫我小霖就好。”
区卉霖确实是潮映的一个记者,我平时和他关系还不错,这次也提前跟他说过如果那些人问起来我就借用一下他的身份。
“小霖呀,我呢姓李,叫我老李就好。”
“哎呀,今天这好运还是让李哥给抢了呀!”
一个人在一旁调侃道,人群顿时就哄笑起来。
“好了好了,都散了啊,老围在这里多阻碍人家工作啊?”
“小霖啊,要不我带你去村里转转,给您介绍介绍,也好回去作记录。”
“小霖哥,你就跟着这老李走走看吧。这老头天天闲着没事干总在那晃悠,难得今天有上门的生意不是?”
“啊哈哈,行吧……”
话都说这份上了我也只好答应下来。
“好勒!小霖,你想先去哪看看?”
◎村口的水井
◎湖泊
◎后山的树林
◎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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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口的水井
“这井已经荒废好些年了,自那之后都没人敢来这打水了。”
“那现在村里人还要千里迢迢的跑去镇上打水吗?”
“刚开始是这样,时间一长这也不是个办法呀,现在重新挖了一口井。”
●井口
井口上有一下红黑色的污渍,看样子因时间久远已经深深嵌在井口的缝隙中,用手擦拭一下还能磨蹭下一点粉末来,问起来有股铁锈味。
●井的内壁
内壁已经长满苔藓,摸起来还有一点湿润的感觉。挂下一点在手上捻磨,渗出来的是红色的液体,闻起来像是血腥味。
●井中
往下看去感觉一股腐烂的臭尸味扑鼻而来。井里似乎还有水冒泡的声音,看下去井里是乌黑的,不知是深不见底还是因为里面堆积满了黑色我不明物体。
突然感觉身后的光线变暗了,我迅速站起来转过身去,发现老李不知何时站到了我的身后,我一转身险些和他碰上。
“哎,小霖,发现什么了?”
他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哈哈了一下。
“暂时还不能确定……但里面肯定有些东西。”
他的脸色微微一变。
“你们这井最近没有什么异常的吗?”
“额……有时候会有那种咕噜咕噜的声音,就像……就像鱼吐泡泡那样,枯井偶尔冒点水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后来就那个石板盖上了也没多想。”
◎湖泊
远看和普通的湖没什么差别,走近后就会发现水面平静的有些异常
●湖面
湖水的颜色很深,从岸边看到的湖水是墨绿色的,越往湖中心去湖水越深,直至中心湖水已经变成了黑色,看过去深不见底。
选了一颗较大的石子用力往湖中抛去,石子掉入的地方形成一个小漩涡,将石子一点一点吞噬。石子彻底落入水中后,耳边突然响起了嘈杂的人声,议论的、愤怒的、咒骂的、哀怨的、哭泣的……这些声音包围着我,一时间感到有些头晕。
“小霖,小霖?”
老李拍了拍我的肩膀,那些声音逐渐平息,我才缓缓回过神来。
我没有理他,看着湖面沉思了两三秒,忽而感到摁在肩上的力道加重,把我向前推去。我踉跄了两步才站好,我回头看过去。
“老李?”
“小霖,你可小心点啊!这差点可就掉进去了。”
“不好意思啊,脚滑了……”
“都说这河底的冤魂会拉人下水,还是站远点比较好。”
不知为何总感觉像是这个老李想要把我推下水一样,但是刚才的幻听又说不定真有水鬼在作怪。
每次转过身去都能看到他急促不安又用尴尬来掩饰的样子,怎么看就很不对劲,这人演技也太差了……防着点他好了。
◎后山的树林
“之前不是说过有个小孩跑过来这里出去就傻了吗?”
“……是,这林子看着就阴阴森森的。”
“这林子很冷清啊,平时也这样吗?”
“村里人都说这林子阴的很,从前还会有人来这边砍柴,后面没过几天都失踪了……”
“小霖,要不还是别进去了吧,真出什么事都话……”
“没事,您怕外边等着就行,我自己进去就好。”
我没等他回话就头也不回地进去了。
◎后山的树林
●树林
树林里时不时吹过一阵阵阴凉的风,茂密的枝叶挡住了阳光,限的阴森森的。
看到远处有个小孩在那里。
●靠近小孩
“呜呜……不要带我走……”
“我要回家……呜呜……”
伸手去拉他,发现无法触摸,小孩的身影渐渐消失。
●地面
地上有泥土翻动过的痕迹,用脚踩了一下感觉还很松动,应该是最近才挖开过。
[现在手上还没有什么工具,等会去村里找人借个铲子再回来查看]
●后山
靠近后山,能看到半山腰上似乎有很多小坟包,山下的那块地像是乱坟岗一样,零七零八地凸起几个土块,很多都没有碑。
看样子村民应该也不会把逝去的亲人埋在这里,可能是所说以前战乱的死人在这里随便找了个地方埋了吧。
●坟墓
靠近乱坟岗,蹲下查看,很多小土包都快要被磨平,或许下面埋藏的人比表面上看过去的还要不知道多多少。
耳边又出现了很多嘈杂的人声,大多都是在哭泣、哀怨。
“为什么是我……我为什么要做那个祭品……”
“我还不想死……”
忽然听到一句清晰的人声:
“你在看什么?留下来陪我们吧!”
“是你!是你杀了我们!”
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句尸骨,张牙舞爪地就要扑过来,开枪后发现对他没有任何作用,我只好用刀穿过他的肩膀,把他钉在树上。那东西抬起头来,用空洞的眼神望向我。
我注意到他身上残留的衣物,看上去是古代的服饰,腐蚀成这样按理说也有个三四百年了。
那东西哀嚎了两声就化作了一地的黑泥。
●走出树林
“小霖,没事吧?刚才听里面好像有什么动静,砰砰的像是有人开枪了一样。”
“嗯?没有啊?”
“里面就只看见一片乱坟岗,山腰上也隐约埋了几个。”
“坟地?!那可真是撞鬼了啊!我们这里人可从不把人埋这……”
“这地方真是够邪乎的,我都快信那些鬼神了,快走吧!”
和我想的一样,这里人是不会把人埋这的,那么那里埋的大多都是一些冤魂了。
●村东
我记得老李说过,村东有个进过那片树林的小孩。那户人家是……姓梁的,去打听一下看看。
看到一个看起来约莫十来岁的孩子蹲在路边,手里不知道在捣鼓着什么。
要不去找他问一下。
“你好……”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孩子猛的将头抬起来看着我,他的眼睛瞪的很大,眼神空洞,直勾勾盯着我看。
我这才发现他手里拿着什么,是把带血的刀,他拿着那刀在地上不知挖些什么……应该是杀了什么小动物正在往地里埋。
他看着我盯了两秒,瞳孔突然收缩了一下,我喉咙里的话哽咽了一下,感觉惹上了什么不正常的人。
我还没来的及说话他就已经将刀尖朝向我直直地向我划过来。
我侧过身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摁在地上,他手中的刀也掉落在地上。
“……”
“你是哪家小孩啊?话还没问你呢就抡刀了?”
“哎哎,小霖!”
老李这下才慌慌张张地跟上来。
“这小孩就是个疯子,别跟他计较……”
老李贴着我的耳朵小声说道。
刚才就觉得奇怪了,我找这小孩搭话时老李倒是站在一边看着也不提醒,他能不知道这是个疯子吗?
我觉得他是想看着疯子怎样把我杀死,之前就觉得他一直想方设法害我自己又畏畏缩缩不敢动手。
没用的窝囊废。
手下那小孩开始乱叫了。
“我认得你!”
“就是你上次把我打晕的!”
“别以为换身衣服我就忘了!”
“你打了我!现在该轮到我了!”
我看他吵的够烦直接随便找点东西把他嘴堵上了。这么一说,难道这小孩是黎彩说一来就要砍他的那个疯子?
“老李,这谁家的孩子?”
“不是上次跟你说过的,那个进了后山树林的,梁家的孩子。”
“哦……”
我把那小孩拎起来,把他嘴里塞着的布条扯开,此时他还在张牙舞爪地向我示威。
“老李,他家在哪啊?要不我给他送回去吧,在这里得罪人多不好。”
老李向左边指了指
“这边过去第三户就是他家了,小心点啊,这孩子脾气大的很……”
“我去去就回,顺便问一下话。”
“好好!”
走前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个老李脸上闪过一丝激动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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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家
我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
推了一下门,发现门是虚掩着的,我就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
“打扰一下,请问有人在吗?”
已经走进院子了也不见有人回应。
直到走到房子门口了,我才闻到里面传出一股腐臭味……手里这小孩还在嘻嘻哈哈的笑个不停
“他们都在家里呢!爹娘会一直陪着我的!”
“你也应该留下来陪着我!”
那小孩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大,再这样下去就要摆脱我的控制的,我直接用手拍向他的后颈把他打晕,丢在一边。
打开房门后,腐尸味愈发浓烈,走进去屋内面积不是很大,窗户紧闭着,还用纸张糊住了窗玻璃。
屋子里的摆设很简单,正中间是一个木制的长椅,上面坐满了人。不用走过去就能发现,这几个人早已死去,尸臭味就是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
我简单看了一下,这应该是两对夫妻,稍微年轻一点的应该是这小孩的父母,老一点的就是祖父母了。他们腐蚀程度很高,看样子已经死去好几年了,周围满是蚊虫叮咬,他们身上也有很多蛆虫在蠕动着,把他们的残骸一点一点的蚕食着。
说到底,他们的面貌已经难以分清他们生前的模样了,他们身上都是尸斑,皮肤早已发紫,我只能从外观的衣服和骨架来判断。
●照片
一张黑白的照片,看上去已经很陈旧了。里面应该是一张全家福,除了那四个大人,看到中间那对年轻的夫妻手中牵着三个孩子并排站在一起。
●房间(1)
●柜子
柜子上了锁,但是我不想去找钥匙,直接暴力拆开了。
翻箱倒柜后发现一本压在最底下的本子,看样子应该是日记本。
●日记
●1908年7月14日
这几年收成不好,种的粮食都不够给老爷交地租的。再这样下去全家可都要喝西北风了,得想想办法才行。
昨天讨债的人又来上门找麻烦了,他们说一周之内还不上钱就要拿我人头去抵。
这世道真是不公平,怎么努力活着的人越活越累。阿贺又是染上了一身病,早叫他别什么地方都去,非要给自己整成个赔钱货,现在都没钱去给他看病买药了,还不如等死算了。
活着这么遭罪还不如死了下辈子投胎个好人家。
●1908年7月16日
不行,还会有希望的……对、对……
听说村头边上那个什么庙会有求必应,去求一求神仙,说不定还能有希望……
这是我最后的希望了,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不能再拖下去了,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还有五天那群天杀的就要来取钱,再不凑够我就小命不保了。那群疯子什么都干的出来,对,明天就去那里看看管不管用。
●1908年7月17日
今天去了那个庙,我就知道会有用。
神明给出了指示,果然凑够了一大笔钱,还完债以后还能省出一大笔,以后也能好好过日子了。
●红字
你什么时候能带给我想要的东西
●1908年7月18日
真是见鬼了,我就说天上是没有什么免费的馅饼这样的好事,昨晚一睡下去就有个不知道什么东西来找我索命,真是够骇人的。
拿了那里的东西也难免会被什么脏东西缠上,那玩意儿跟我说什么要我拿等价的东西和他交换……我哪知道还有这事啊,和那些钱等价的东西我上哪搞来啊,我要是有本事搞到那种东西还用上祂那里去求吗……
●1908年7月19日
昨晚又给我梦见那个鬼影了,他要我在三天之内把东西带给他。怎么比那群要债的疯子还抠搜,三天我上哪去去给他找啊……
●红字
拿不出来,就要用你的命来换!
●1908年7月20日
祂说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也是正常的,说什么看我要是有的话也不会去找祂,也就不要那么高要求的东西了,算这东西还懂点人情味。
但是祂说祂从来不会做亏本买卖,这年头神还学会跟人计较上了,难怪从来不见有人回去那破庙,活该祂那里断香火!
●红字
你只剩两天时间了,
不行就拿用了我的钱的人来给我填命!
●1908年7月21日
昨晚那东西要我拿不出交差的就带人过去给祂,要的还不是别人还得是用来他钱的人,这下好了,现在把家里人都要赔进去了……
对不起了阿贺……明天我会把阿贺带去那片树林里交给他的,我是真的迫不得已了,希望他不要记恨我……
为了纪念一下,我带孩子们和爹娘一起去拍了一张合照,以后要是想念还可以再看看他。
●红字
你还有一天的时间,希望你能够按时赴约
●1908年7月22日
今天正午我把阿贺带去那片树林了,他进去之后就一直没出来过……可能他永远都出不来了吧,没办法,可我也不想去送死啊,把他这个药罐子送走是最实惠的选择了吧
惠玲要是问起来就说是他自己调皮跑出去玩了,最后就说是走丢了糊弄糊弄过去好了,家里又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一大家伙人还总是要生活的吧……
●红字
我不吃人,我会把他还给你的
●1908年7月29日
本来还哄过去说他就是走丢了就过去了,怎么今天他还自己跑回来了。
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去问,万一他还在记恨我怎么办,但是看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算了算了,别吓唬自己了,不会有什么事的,都过去了,都会过去的……
●1908年8月2日
他不是阿贺!他不是阿贺他不是阿贺他不是阿贺……
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
●1908年8月5日
我们都会被那个怪物杀死的!这就是报应!
这是我的报应!是我应得的报应!
我们一个都逃不掉!
[后面字迹混乱,看来他已经精神混乱了]
[这个日记的日期已经是在四年前的了,看样子这家人死了应该也有四年了,也就是这个小孩发疯把全家杀了。]
[那么这四年来这户人家应该都没有出过门,只有这个小疯子会出来晃荡,村里人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他们应该是知道的,但是是故意隐瞒下去了吧。里面提到那个庙基本上没有什么人去,从一开始那里见到的许愿牌看起来最久远的时间到现在应该也不会超过三十年,看来是人们发现在那里许愿就要付出代价之后就没再去过,这里的人应当是走投无路才会去的。]
[但是这家人好像从一开始就不知道那里会发生这种事情,这一点有点奇怪。是因为被这里的人孤立吗?还有老李应该是知道这一屋子都是死人还一点都不提地就让我进来了,表面上像是在阻拦实际上像是巴不得我进来送死一样,反正怎么看他对我来说都是不利的存在,走之前也必须要把他灭口了。]
[还有一点就是既然那个庙里面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又怎么会流传到外面?母亲又为什么会来这里请愿?按照这个神平等交易的原则来说,许愿后要么给出能等价交换的物品,要么就是拿人来抵债。不过祂应该没有一定杀死这些“祭品”的必要,不然也不会放这个孩子回来。那么按理来说黎彩就是母亲献给那位神明的“祭品”了,但是这次的神却先是给他判了死刑却又离奇地将他复活……]
[我暂时还是不能理解这样做的意义。不过有一点可以怀疑的是祂是否想要将人类改造为祂手下的邪祟,祂不需要黎彩以人类的身份去给祂打下手,但是黎彩现在和普通人应该没有什么区别,虽然他不会还我的手,但是我能够确认想要再杀他一次还是毫不费力的,是完全能够做到的事。]
我一边整理这脑内的信息一边随手翻弄这手上的本子,突然发现这日记还有一个怪异的点。
[这日记一翻开就是记录那件事情发生,但对一个如果有写日记习惯的人来说,写日记的时间远远不会只从这里开始。这本日记只对我展现出了有用的信息,像是理所当然的给我提供信息,日记里的日期也不是连贯的。有可能是这人的习惯就是只记录对他来说很重大的事件,也可能是剩下的都被人撕去了。]
我再往后翻了几页,无一例外都是空白页,如果只是记录的重要事件的话,对一个人来说不可能就这件事的,虽然本子看上去没有被撕毁过的痕迹,但我还是觉得很大概率就是被人故意销毁掉了,觉得一定会有人来翻这个本子特地只留下了这几页来给调查者看,就像知道我正需要的就是这几页。
[这个日期除了不连贯之外还有奇异的就是最后两页的日期,按字迹来看日记的主人那时候应该已经被逼疯了或者精神崩溃了,这个时候应该不会再精准地写下日期。而这里却依然标明了确切的日期,字迹工整,看起来和前面正常的字迹一样。]
[这个日期的时间可能是被人刻意模仿后写上去的,是想故意告诉我事情发生的时间吗?是谁会这么刻意地想要将事情告诉外人?会是那个小孩吗?毕竟可能也就只有他会知道这件事情的原貌了,只有他会对事情发生的时间这么清楚。]
[但如果想告诉别人,为什么不直接跟村里的其他人讲?是觉得他们不会相信他,觉得是他们一家人冒犯了神明而收到惩罚。]
[不对,这个日记呈现出来的是这个小孩杀了他的家人,那么他就不会有想要去告诉别人的心理。会是逃跑出去的人吗?这里的四具尸体都是大人的,没有剩下的孩子,是幸存下来的孩子做的吗?]
我再把日记本往前翻了翻,在那几篇日记前还有几页纸,却也是空白的。前面空白的页数很多,看着却像是一个人写日记的正常厚度,像是上面的字迹被人刻意抹去了。
我再翻回去,正好看到那几页有红字的纸,上面红色的字迹无比鲜红,像是刚刚用血写上去的一样格外醒目。
这些字迹像是所说的神留下来的,我想起来在庙里所见的木牌上有些也有这刻文,可能是祂留下来的讯息。
[既然“神”也可以控制人的物品,以物品为媒介与人进行交流……]
我忽然想到一个毛骨悚然的可能性
我将本子合上压了压,尽量使纸张平整没有折角,我随手翻开,却正好是写有日记的第一页。即便是合上故意丢到地上,重复好几次,被翻开的依旧是那一页……
[这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刻意地帮助我调查这件事情的不是别人,而是那位“紫徽神”。
我感到脊背一阵发凉,祂知道我会调查这里,刻意帮我铺垫好了路,让我更方便地去查到祂的头上……
我做的一切现在可能都被祂看在眼里,在祂眼中我就是渺小的存在。
[从一开始我就被祂注意到了。]
我感到有一种被人玩弄的感觉,却又无能为力。明知道背后有人在操控着,却也只能按照他的意思去做的感觉,既令人恶心,又令人窒息。
“你发现什么了?”
这时耳边传来一阵轻飘飘的声音,像是有人把嘴贴在我耳边说话一样。我不敢回应,只能假装没有听见一样走出这个房间。
●房间(2)
这个房间看起来比较小,应该是一个孩子的房间。不过这里的房子不算大,只有三个房间,这里的床和刚才的差不多大,应该是三个孩子一起睡一个房间,那还真是够拮据的。
●柜子
柜子一共分了三层抽屉,每一层的边角还用墨水写了名字,应该是三个孩子的名字,每人用一层。墨水已经快看不清了,隐约还能分辨出来一点字迹。
●第一层
写的名字是“梁晓峰”
●几张意义不明的儿童画,怎么看都是乱画的,感觉没什么用,而且纸已经发黄了,碰一下就会碎掉,放了应该已经有十年了。
●一张纸条
爹最近干什么都心不在焉的,是那些催债的人又来了吗?我去街上帮人当跑腿还挣了一点钱,不知道能不能帮上爹
●几张纸
●阿贺又不知道跑哪里玩了,总是给爹添乱。
爹今天回来一直在自言自语,明明已经还上钱了,但是还是不知道在发愁什么
●阿贺今天也没有回来,我跟爹说去找找他,要是给人拐走就不好了。爹也只是点点头就让我去了,他说只要不进后山的树林里就行
可是除了后山我都找了个遍都没有找到他,阿贺的身子最近又不好,他出去的时候又没有带上药,他平时就没什么心眼子,要是在外面出什么事了怎么办
●过了好几天了阿贺还是没有回来,我打算明天和小希去树林里再看看,很快就会回来的,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
●那树林里阴阴森森的,还有好多坟墓,我在那个山腰上找到了一个小洞。我和小希在里面走了好久才走到头,结果走出去后发现是那个湖,我记得这两块地方也没有隔的这么远啊
●阿贺今天终于回来了,他回来的时候精神好像恍恍惚惚的,一看到我就扑过来大哭,问他也什么都不愿意说。爹也是一脸发愁样地看着他,一边叹气一边不停地抽着大烟
●阿贺这几天很奇怪,今天他不知道从哪搞来一小袋洋钱给我,说什么都要我明天带着小希离开这里。他还说在后山山腰的那个洞口那里闭着眼一直走下去就能够到镇上了,他还说出去了以后就不要再回来这里了。
虽然有些疑惑,我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他跑出去的那几天发现这里快要打起仗来了,我问他也没有否认。我说那你和爹娘他们呢,他说他们自有打算,叫我明天一定要和小希离开这里。
●第二层
写的名字是“梁■贺”
●一些药罐子,里面还有没吃完的药片,已经黏在一起了
●纸条
今天爹带我们去镇上拍照了
(下面还画了一个简易的全家福和笑脸)
大致翻了一下都是没什么用的杂物
●第三层
写的名字是“■希■”
●一些女孩子用的首饰
●几个破破烂烂的小玩偶
看起来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这么看来这三个柜子是按这三个孩子的年纪排位的,梁晓峰应该还算的上是一个较为成熟的孩子,可能在十三四岁左右吧。]
[后山腰的山洞……看来还要再去一次,还有那里那个好像被翻动过的土壤也要再看看才行。]
我还在想这里面还有什么信息,突然听到房门“嘭”的一声关上了。我走过去发现房门果然被从外面反锁了,房间里没有窗户,想翻窗出去也不行。
“嘻嘻——你也留在这里吧!和我一起!”
“你也留在这里,等死了变成和他们一样陪着我好了!”
“就当是你打了我三次的代价吧!”
看来那小孩醒了,也正好省的的我去想办法把他抓起来问话。
我没有理他在说什么,听声音他应该还贴在门口,还蹦蹦跳跳地笑个不停。我后退一步直接把这老旧的木门踹开,正好把门外的小孩压在了门下。
我趁他还没有爬起来,踩在木门上把他压在地上。
“小屁孩,老实点告诉你爹这里发生过什么破事我还考虑饶你一命,不然我就让你死在这里。”
现在这小孩很明显就是那个“阿贺”了。
“你叫什么,‘阿贺’是吗?”
这小孩把头转过来看了我一眼,愣了一会才说话。
“你怎么知道的?”
……果然是个没心眼的傻子,难怪会被当成祭品献祭掉。
“在你这屋子里随便找找不就知道了。我现在可不想跟你浪费时间,再跟我多说一句废话我就让你永远都说不了话!”
“你进了那片树林后,你看到了什么?”
“我……我被一个长得很奇怪的人带走了……然后……然后祂带我走进了一个山洞,我在那里走了好久好久……我好像还看到我走到了这个村外,走到了镇上,那里还很热闹……我喜欢去镇上玩!去看镇上的庙会!”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觉得玩累了……睡过去了……然后……然后我也忘了……”
“那你是怎么走回来的?”
“我不知道,我就一直往前走啊走……走啊走……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里……”
“我想要回家……我想要爹娘多看看我……他们都不在乎我……我想要和他们一起,我想要他们一直陪着我……”
“我不喜欢大哥和小妹,爹娘都只在乎他们,我要把他们两个赶出去,他们不在了,爹娘就只会对我好了……”
“那他们两个去哪里了?”
“我让他们从山洞那里出去……让他们不要再回来……不要再回来抢我的爹娘……”
“这是你杀了他们几个的理由吗?”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杀人!大家都在这里陪着我啊!”
这时候小孩的情绪很激动,我加大力度把他压在门板下不让他起来。
没过一会他低下头去,很快又猛的抬起头来对着我咧开嘴笑。
“嘻嘻——你觉得回来的这个孩子还是原来的他吗?”
他的力气突然变得大的出奇,大到能把我和压在他身上的门板掀开。他这么一折腾也把我从他上面摔了出去,我还没来的及站起来他就掐着我的脖子疯狂地笑着。
“你是觉得他被当成祭品献祭掉了吗?你觉得你的弟弟也是那个祭品吗?”
“你们和那些人可不一样,他们献祭掉的是他们的因果,你们献祭掉的是你们的灵魂!”
“就像我一样!我的灵魂已经献给了紫徽神。你们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早已注定了!”
“你或许已经忘记了我是谁了,但是我还记得你啊!”
“当初是你自作聪明地带着他跑掉的,你以为你们换了具人类的身体神就找不到你们了吗?”
“不管你们轮回多少次,祂都在看着你们!”
“你们就改像我一样,永远忠诚于紫徽神。”
他掐着我的脖子的力气越来越大,再这样下去就要将我的脖子拧断了。慌乱中我翻出匕首朝着他手砍去,手起刀落,我把他的双手砍断后我趁机把他从我身上踹下去,再对着他的脑袋开了几枪。趁他还没有爬起来我就跑出了屋外,将房门反锁上。再活动了一下颈部假装若无其事地走出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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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出门外,看到老李正蹲在墙边上,把耳朵贴着墙面,像是在偷听一样。我不知道这屋子隔音怎么样,他可能已经发现了什么。
我绕到他的身后把手猛地搭在他的肩膀上,他似乎听的入迷,还没有发现我。在感到力度后惊慌失措地跳了起来,在看到是我后脸色变的慌乱,眼睛又往四周看了看后,在深吸一口气后又叹了一大口气。
“哎……哎呀,是你呀小霖……”
“老李,你在这里做什么?”
“怎么贴人家墙上?”
“我……我这不是看你很久都没有出来,怕你出什么事嘛……”
“额……我怕你出什么事就……就想听听里面有什么动静没。”
他一边挠着头一边尴尬地对我笑笑。
“怎么在里面待那么久?看我等的也是心急了……”
“哦,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他们家的人都太热情了,一时半会抽不出身来。”
“哦……哦……没事,没事就好……”
“让你担心了,不过我也收集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这会是一个很好的素材。”
我对他笑了笑,他像是心虚地打了个冷颤。
“那……小霖,还有什么要去的地方吗?”
我低下头沉思了一下,想起来还有一个漏掉的小细节,或许还可以查到什么。
“哦!对了,刚才进来时听说你们这里还有个书店?”
“听说出的还是我们那里的书,我过去看看怎么样?”
“好嘞!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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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店
这是个小书店,靠着村民的房子显得有点另类。后面的应该是书店主人的屋子,在这样偏僻的小村庄居然会开一个书店也真是够奇怪的。
●书店内
店主是个女老板,看上去还很年轻的样子。
“您好!我知道您,我已经听村里人说过了。您是潮映的记者吧!”
“是……”
“太好了!我真的很喜欢你们报社的书!你们的报纸内容也都很新奇呢!”
这位年轻的老板看起来非常兴奋,开始滔滔不绝地跟我述说她的感想之类的话。
“我……我也很喜欢写作,我一直想给你们报社投稿,但是这里又偏僻,在大城市我又没什么门路……”
“所以,我可以请您帮个忙吗?”
“要我帮您投稿吗?”
“嗯!”
“没问题的。”
老板
“太好了!真的非常非常感谢您!”
“那么我可以采访一下您吗?”
“当……当然可以的!”
“请问您为什么会想到要在村里开设这样一个书店呢?我想不只是因为热爱吧?”
“是的!一方面我确实很喜欢读书写书,另一方面我也想让这里的更多人也可以读读书,多了解了解外面的世界!”
“看来您是一位非常有志向的人呢!”
“嗯!我一直很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的!”
“可是……可是这里只是一个小村庄,我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出去的……”
说到这里她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失落地低下了头。
不过很快她又把头抬了起来,神采奕奕地说:
“不过……会有办法的!大家总要走出去的!”
“…………”
寒暄式地问了一些没什么特别有用的问题才进入了正轨。
“……那么您是怎么进货这些书籍的呢?”
“这些书不是我带来的,是我拖我的一位堂哥带来的。他现在就在瑾怀居住着。”
“其实我和他也不是什么那种特别亲近的亲戚,也就是平时帮帮忙啦!”
“不过这几个星期都没有收到过他的来信,按理说他前两天就该过来帮忙进货了。”
“真是奇怪,他可是很守时的人,应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可以方便告诉我一下他的名字吗?也许我回去可以帮你问问。”
“嗯……他叫方林,他每个月都会去你们的报社帮我采购书籍,说不定你还见过他呢。”
方林……这个名字我好像听过来着……
好像就在不久之前听过……
“额……我好像听过他的名字,不过可能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真是不好意思,平时要接触的人太多了,回去我会帮您问问的。”
“好的!谢谢您!”
在书店里简单的转了一下,感觉没有什么异常之处,象征性的拍了几张照片作为记录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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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霖,看的差不多了吧?”
“嗯,应该也差不多了。”
“不过我想起来在那片树林里还有一些值得在意的东西,要不再去看看?”
“我看见那里有块土好像被人翻动过,看起来像是不久之前的,我现在要找人借个铲子过去看看。”
老李犹豫了一下,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了一样。
“你一个人去那里还是太危险了点,这次我和你一起进去吧!免得出什么意外,我自己在外边待着心里也不踏实。”
“行。”
他提出这个要求后,我看到他浑身都像是在因为害怕颤抖着,我倒是觉得我还没有这么吓人吧,可能是因为他害怕里面的东西?
我找附近的村民借了一个铲子,准备前往那个树林。
“小霖,你拿着这么多东西不方便,我来帮你拿这个铲子吧!”
说完他就很是自然地从我手中拿过了铲子。
一路下来我要干什么他都是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这时候倒还主打提出和我一起进去,还要帮我拿铲子。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想干什么了——他想把我在树林里解决掉。
这个冷冷清清的小树林倒是一个抛尸的绝佳位置,其实那边的湖泊也是很不错的。这对我来说也一样,我也是打算把这位畏畏缩缩的大爷在树林里解决掉,顺便再把他埋进挖出来的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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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树林
●树林
我按记忆里往那个应该是有土坑的地方走,老李一直慢吞吞地走在我背后,像是随时准备偷袭我一样。
我早就已经把手伸进斜挎包内握紧了匕首,那个铲子的把手是木棍做的,而我的匕首再怎么样也是定制过的,完全足够锋利。只要我够用力把它劈开也是分分钟的事。
直到我快要走到那个土坑,后面的人还没有开始动手,他站在我身后我也不想直接转身过去袭击。我就一直等着他什么时候才准备动手。
我斜眼瞄了老李一眼,他一直紧张地握着铲子,警觉地盯着我的后背。
直到我走到那个土坑面前停下时。
“找到了,就在这里。”
“可以把它挖开来看看了。”
“……好。”
这是我才听到他用力地将铲子抡起来划出的声音,我立刻转过身抽出匕首,在铲子落到我的头上之前对准了铲子的把手——那根脆弱的木棍。我上前一步用力将那根木棍横着划开,不知是不是我用力过猛,还是那木棍太过脆弱,我感觉很轻易地就将它分成两半了。连着铲头的上半部分飞速地向我飞过来,我蹲下身子,那块铲头恰好划着我头顶飘过的发丝飞去,直直地插在了我背后的树上。
老李还在一脸惊呆地看着,我抬手就把刀刃划入他的腹部。老李吃痛地惨叫了一声,我把刀拔出后起身上前捂住他的嘴把他摁倒在地,他的惨叫声还没能坚持两秒就被迫停止了。
我用刀抵住他的脖子,他还在低声的呜呜。
“老不死的,你还知道些什么?说出来给你爹听听呗?”
“你在那个小屁孩家外面都听到了什么?老实说出来还能考虑给你留条活路。”
我松开捂住他的嘴的手,随即就用手肘对着他的胸脯来了一下。他吃痛又被我摁着,只能无力地挣扎着。
“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对我动手?”
“哈,动手前也没有动动脑子,”
“也不动动脑子想想自己能不能打的过。”
“不……不是……对……不起!”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啊啊啊啊——”
我听他吵的心烦,就用刀往下划拉了一下。
“你再给我这么吵我现在就让你死在这边上。”
“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什么时候对我起杀心的?”
“不只是从墙边偷听那里开始吧?是从一开始就是了对吧,在那破庙那里?”
“你发现我的什么了?”
“我……我也不想啊!”
“是是是……是这里的村长,他说让我去那个庙的边上守着,今天要来的人一定要想办法解决掉。”
“你们这儿的村长?他住哪里?”:
“大人啊!你有什么冤仇就去找他别来找我啊!我也只是拿钱办事罢了……”
“他……他就住村头那里,大门口最有气魄的就是了……”
“您行行好就放过我吧……我这里还上有老下有……”
“刺啦!”
不等他把话说完我就划开了他的脖子。
“咳咳……咳……”
“啧,看来还没死透啊……”
“我这也不差杀你这一个人,反正以后迟早都要去杀人的……”
“拿你练练手不过分吧?”
我对他戏谑地笑了笑。
我起身把他踢到一边去,免得脏了我的手和衣服。
“真是脏死了,还好提前戴了手套。”
我把那个只剩下半个把手的铲子从树干上拔下来,发现这个树干上还有一个被刀插过的痕迹。
我想起来那个被我插在树上的僵尸,就用匕首放进去比划了一下,刀痕正好能够对上,看来和当时的是同一棵树。
不知道这还是不是巧合,还是另有其因……
我不愿多想,抓紧时间把那个土坑挖开来。
里面露出来红色的木板,我感到下面埋着的可能会是一个棺材。但我再往下挖深了点,发现这只是一个小红木盒。
刚刚才把这个木盒子挖出来,我又看见了之前在树林里看到过的那个小孩的身影,这次他离我很近,他站在我的身边低声呜咽。
“你找到我了……”
“但这只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呜呜……我想回家……”
“我的身体在哪里……我回不去了……”
我盯着那个小孩的脸看,还以为会是那个梁■贺,可惜不是。
我站起身来,发现这个孩子的身高应当比阿贺高出一个头,倒是有些十三四岁的孩子的身影。
[会是“梁晓峰”吗?”]
他身上的服饰看上去也是这个年代的,可能就是梁家那个失踪的孩子。
他注意到了我在看着他,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就匆匆往山腰边上跑去。也许他是在往那个山洞跑去,但是这里还有几个麻烦东西还没处理干净,贸然追上去可能还会有危险。于是我默默望着他跑走的路径,大概等会还能顺着这条路找到那个山洞。
●木盒
打开后是一只孩子的手掌,一阵恶臭味扑鼻而来。已经腐烂多时,我一手捏着鼻子一手将它拎起来,这只手掌还紧握着什么东西。不得已,我只能放下捏着鼻子的手去把这只手掌掰开来,里面握着的是一块洋钱币。
[梁■贺给过梁晓峰一袋洋钱,这会是梁晓峰的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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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向地上奄奄一息的老李,他还在用尽力气地挣扎着向外爬去。
我顺着刚才挖出来的坑继续向下挖去,等我快挖出一个刚好能放的下他的坑时,他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他脸上满是强烈的求生欲,满地的猩红色让我想起了黎彩死的那天,他那时候也流了很多血,但是脸上却没有什么求生的欲望,而是一直拉着我不放……
想起这些我愈发感到恼火,我拖住老李的腿把他扔到深坑里,他差不多已经不能挣扎了。我一点一点地把泥土埋在他身上,把他的秘密也埋进泥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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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
我顺着那个小孩走过的路往半山腰上去,这里不偏不倚正好有条大路,那个小孩也是一直顺着这条路走的。
这让我感觉好像总有人在刻意给我提示一样,像是想要把我引进去一样,一瞬间感到一阵反胃。
●山洞
顺着大路一直走下去,很快就找到了这个小山洞。
这个山洞就在大路的尽头周围还有一些茂密的树叶遮挡着,洞口勉强可以让一个成年人进去,不大,不注意看可能会看不见。
这条路的两旁都是那些荒坟,此时显得更加诡异和阴森。
不过怪事见多了,我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更多的只是觉得有些恶心罢了。
●走进去
一走进去,就会被漆黑的环境所包围。明明从外面看还能通过外界的光照看见一些里面的东西的,可是一进来就什么也看不见了,没走两步往回看去,却已看不见进来的路。
来都来了,还是往前走好了。
我一直走了很久,都没有走到尽头。周围还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我想起来梁晓峰的纸张里阿贺告诉过他,要闭着眼睛走。于是我闭上眼扶着墙往前走去。
一闭上眼睛,周围就好像有些隐隐约约的光亮了,我知道这时候应该是不能再睁开眼了。
随着我往前走去,我能感受到周围的光影正在不断的变化,也伴随着各种声音萦绕在我的耳旁。
那些声音无非就是想要诱惑我睁开眼睛去看看他们,是个人都知道要是睁开了眼那八成是必死无疑了。
“哥,你怎么不看看我呀?”
“你自己一个人太危险了,所以我过来找你啦!”
这是有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愣了一下,停住了脚步。
虽然这家伙真的可能会跟过来,但也不会是在这种地方吧?
他绕到了我的面前,把手搭在我肩膀上,又顺着我的脖子往上摸。我打了个冷颤想把他推开跑掉,但是发现自己好像根本没办法动了。他的手已经摸到了我的脸上,最后又盖在了我的眼前,好像想要把我的眼睛强行撑开。
他的手停顿了一会又放下了。
“……”
他沉默了一下,忽然拉起我的手就把我扯着往前跑,我被他扯着跑的跌跌撞撞,我感觉好像连拐了好几个弯之后他才慢慢停下。
停下来后他突然把手伸过来把我的眼睛撑开,我也吓了一跳。我反射性地往后退了一步,才发现周围的光影还没有退散掉,我把视线慢慢从下往上向移,面前站着的人确实是黎彩。
“怎么样哥?好玩不?”
“刚才我吓唬你的啦!”
他嬉皮笑脸的一脸贱样看着就让我不爽,我也顾不上发生了什么就对着他的腰踹了一脚把他踹倒了。
“你有病是不?”
“别以为我真的不会再杀你一次!”
“哥……我还救了你啊,怎么可以这样……”
他扶着墙站起来,用一种委屈的语调说着。
“你看你自己冒冒失失地跑进来,要不是我跟着你死里面了都没有人知道……”
“……你从一开始就跟在我后面了?”
“没有啊……”
“那你是怎么跟过来的,或者说你什么时候跟着我的?”
“不给我解释清楚你今天就死在这里吧。”
他不慌不忙地走过来,从我的脖颈出挑出一条项链——是那个阳卦的玉佩。
“你这不是还戴着这个嘛。”
他又抬起手晃了晃他自己的那块。
“……只要你戴着它,我就知道你在哪里。”
“?我没有戴它过来的啊?”
“那就是它自己跟过来的咯。”
“啊?这什么鬼东西啊?你为什么会知道啊?!”
我扯下这块玉佩就往外扔,过来许久都没有听到落地的声音,抬起手来才发现它还挂在我的手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见鬼了啊啊啊啊啊!!!”
“哥,你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鬼了,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
“见这么多鬼我们都没死,说不定我们自己就是鬼呢?”
“这不是重点……”
其实我并不在乎已经被什么东西缠上了,对我来说最大的脏东西就是黎彩。现在他还能通过这块玩意儿来找我,搞不好还能偷窥我……
他其实从一开始就跟过来了才对,不然也不会在这么短时间内赶来。
我看了一下他手上的玉佩,串连的绳子缠绕在他的手臂上,绳子的颜色红的有些发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像那种干涸的血液。
“你怎么会通过这鬼东西来找我的?”
“嗯?”
“这个啊……是……是因为……”
他还在扭扭捏捏地给自己找借口,我不等他多说就伸手试图把他的玉佩扯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哥!哥!你别扯啊——”
“很痛的啊啊啊——”
我扯的很用力才拽出来一点点,他的手臂上却已经开始渗血了。
这些红绳是扎在他的手上生根了啊,连同那块玉佩一起。
我没有管他的哀嚎,顺着绳子将他扯了过来。
“怎么还扯不掉?”
“能扯掉我就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哦?你是附在这个东西上面吗?还是被这东西附上了?”
“是……我附在上面吧……”
“那还挺有意思的,不过好像没什么用啊。”
“那你死了怎么办?”
“我?找个冤种借他的身体再活一次呗。”
“那你上次……找了谁的?”
“是……方林?”
我现在才想起来,方林是上次那个来家里闹过事的人,他们家的人一口咬定是我们家害死了他。
拜黎彩所赐,还真是我们害死了他。
“他?倒霉蛋而已,谁让他那天晚上正好路过呢?”
“哥,你觉得他为什么会正好路过呢?这会是巧合吗?”
巧合?现在在这里我已经不相信有那么多巧合了。
“不太可能。是你自己去找他的?还是……”
“我怎么会去找他,不过他那天确实看起来只是路过而已。”
“我也只是刚好在路上晃悠看看有没有半夜不睡觉在街上乱走的倒霉蛋而已。”
[如果这不是巧合,按目前所得的信息来看,那就只能是非人类所为了。]
[所谓的神明故意让他们相遇,让“替死鬼”成为方林最后的归宿。]
[不过为什么会选择方林?是因为……”]
“选他是因为他原本就是这个村子的人吗?他跑出去了。”
“是因为……没打算放过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人吗?”
“差不多吧。”
他忽然对我神秘的笑了笑。
“你迟早会知道的,但还不是现在。”
“……什么意思?”
“好了好了,我们先出去吧。在这里待久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不知道啊。”
“那你还跟过来?想怎样?”
感觉我在我出去之前就会被他气死,什么都不知道还跟过来,知道的东西也都不肯说。
“别生气呀哥,转两下不就知道了吗?”
“哥,你不会发现闭上眼周围就冒光还有鬼叫就觉得不能睁眼吧?”
“刚刚我在这里试了几次,睁不睁眼都是一个死样。”
“闭眼应该只是触发了什么阵法其中的一环了。”
“不然那小孩应该也不会死在这里了。”
“什么小孩?”
“刚才你在那里瞎走的时候后面可是有个没头还缺胳膊少腿的小鬼在跟着你啊。”
“我不拉着你走可能就被他吃了哦!”
“……他没头怎么吃我?”
“哦……也是……”
“好了,你少跟我说废话。上一个跟我说废话的家伙我已经埋在外面了,你看见了没?”
“看见了呀!不过哥,你肯定不会把我埋在这种地方的对吧?”
我没有继续理他,而是自己往前走去。刚才和他已经耗掉很多时间了,太晚回去会被父亲发现的。
“哥?你等等我啊!”
“别不理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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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骨
走着走着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蹲下来发现是一具小孩的尸体,不过没有头。
“这不是那个无头小孩吗,这么快就死这儿了?”
“嗯……这个腐烂程度,得有四五年了吧。”
●残缺处
这具尸体除了没头,还少了一整条右手臂和左手掌。
“我就说他缺胳膊少腿的吧。”
“我在外面的树林找到过一个手掌。”
我翻找了一下挎包,拿出了那个红木盒子。
“刚好是左手。”
“外面还有这种东西啊?”
“这人还死在这里,也不知道怎么跑外面去的,还用盒子装起来了。”
“哥,你说会不会是他自己把手看下来再放进去了?”
●口袋
翻动他的衣服口袋,能找出来一小袋洋钱币。
[又是钱币……]
“哥,你觉不觉得这钱币有些眼熟?”
黎彩在一旁把玩这那些钱币。
“这些钱币有点像是之前在商务局那里见过的那种……”
“不都长的差不多吗?你不眼熟才奇怪吧?”
我白了他一眼。
“哥,你这就不懂了。你还没管过财政吧?”
他脸上写满了“嘻嘻”——贱兮兮地看着我。
“……”
他又把钱币举起来不知道在对什么光。
“这些……是假的。”
“我说一个农村的小屁孩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啊,原来都是冒牌货。”
“虽然这小破村看起来还挺有钱的样子,他们这里不会流行什么□□吧?”
“你知道他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吗?”
“我哪知道。”
“刚才在村里查到他的前应该是从庙里求来的。”
“都去求了居然还跟人家□□,这多缺德啊!”
“你很有德吗?”
“你这么说可别让那位神听见了。”
“听见就听见呗,能拿我怎么样?”
“要这么小心眼还当上神了?”
[紫徽神从来都是平等交易的,至少祂自己是这么说的。既然祂给了□□,那么祂就是认为这对的起梁家交给祂的祭品。]
[或者说,是在梁家交给祂祭品之后祂觉得不满意,只配的上□□。]
[那么祂究竟拿走了那个孩子的什么东西,还是说那个孩子身上有什么值得给祂取走的东西?]
“哥,你在想什么?”
“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这里不好整理,出去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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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肢
路边两侧有些的人的肢体残骸,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周围,隔一会就能看见,倒也不多。
全部收集起来是一只右手手臂。
“这是那具尸体的吧。”
“对了,我还在林里见过一个小鬼。”
“感觉他说的话大概是他被人给分尸了,他想要他的身体找回来。”
“这是那个小鬼的尸体吧。”
“你还拖着他啊?”
“看起来还有用,我就先带着咯!”
“等找到他的头再拼上去吧。”
“我还看了一下他的脸,应该能找出来。”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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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岔路口
“这不是山洞吗?怎么还能有岔口……”
“当然有啊,我拉着你跑的时候你没看见,跑过了好几个岔口,你不觉得吗?”
“你怎么不早说?!我说这破洞里哪里来的弯还拐那么大!”
“多大点事啊?反正走哪边应该都一样的。”
“你看我随便走的几个岔路都能捡到这些破东西。”
他还把那具尸体拎起来晃了晃。
“……你是想靠走狗运吗?”
“也不是不行啦!”
“我觉得祂不会让我们死在这里的。”
[岔路口……如果两条路只有一条路是能有活路的话,倒是可以通过“巧合”来走。]
[但如果两边都是有线索的话,可能就不一定了。]
◎随便走
◎两边都走
●随便走
“啧,算了,随便选一条吧,就当碰碰运气了。”
“好嘞!哥,那你想走哪一边?”
●两边都走
要不两边都走一下看看?”
“行啊,哥你想都走就走,那留个标记在这吧。”
我丢了一块那个□□在路口中间。
“那先走那边?”
◎左边
◎右边
●左边/右边(一样的)
走了许久,周围都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这条路也跟没有尽头似的,前不见头后不见尾。
原本淡黄色的光晕像老旧的灯泡闪烁了一下,迅速黯淡下去。
紧接着周围又闪烁了一下,亮起来红色的光。
从远处摇摇晃晃地走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影,她一边抽泣着一边向我们走过来。
“呜呜……呜……这里好黑……”
“哥哥……哥哥去哪里了……”
“我想要回家……”
她走近的时候我看到她的手里还抱着一个小小的、圆圆的东西。
应该是梁晓峰的头颅。
我把那具尸体从黎彩背后扯出来,推到她的面前。
“这是你的哥哥吗?”
那个小女孩见了立马就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头安在他的脖子上。
我把那只左手掌和右手臂接在了他的身上,算是拼凑完整了。
“呜呜……哥哥……这里好黑,你带我回家吧……我想回家……”
过了一会,梁晓峰才僵硬地抬起手来抱住了那个小女孩。
“好……我们回家……”
他又缓缓地将头偏转过来,对我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谢谢你……帮我找回了我的身体……”
“帮我找回了小妹……现在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说完他们就手拉手往远处走去,明明他们走的不是很快,但很快就消失在了我们面前。
“……”
“跑这么快,干着投胎啊?”
“我都没问他两句话就跑了,小小年纪怎么不懂得回报一下呢?”
黎彩烦躁的暗骂了两句。
“他们倒是说说怎么出去啊?”
“算了,他们两个跑都跑了,你再怎么骂也没有什么意义。”
“试试跟着他们走看看。”
“他们两只鬼你跟着他们走?”
“跟着他们走走到阴间还差不多!”
“你和鬼也差不多了。”
“哥!我不是鬼啦!”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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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往前走了没多久,我能感觉到光晕又开始慢慢地变换色调,变回了原先的淡黄色,朦朦胧胧的给人一种看不清东西的感觉。
“岔路口……”
“随便走一个就是啦!”
“不对……你看那边……”
我指了指地上的钱币。
“那块□□币……我一开始是丢在原来那个岔口的。”
“我们又走回来了?”
“看来是个环形的路啊,是那种弯弯曲曲互相接头环绕的那种路。”
“难怪会走那么久都走不出去。”
黎彩在从我的包里翻找出纸和笔,在上面划拉了几下画出了一个简易的地形。
“我觉得这个山洞里面的构造应该是这样的。”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问题还是什么,这纸上看起来颜色有些怪异。
“既然你说过那个小孩的手被埋在了外面,那么这个山洞可能就是闭环的,出口就是入口。”
“也可能是他自己误打误撞从进来的地方出去了吧。”
“那这样还挺难办的啊……我们不清楚这里有多少个岔路,只能每过一个岔路就放一个钱币来确认一下,就是有点费时间。”
“但这个是物理意义上的,理论上这样可以找到出路,但是如果祂就是在整我们的话……”
“这里是紫徽神的地盘吗?如果祂不想让我们出去,我们怎样都出不去的。”
“我倒是觉得祂不会这么过分吧?”
“祂把我们困在这里没有什么意义。”
“说起来这个时间,”
我抬了抬表。
“好像自从进来之后表的指针就没有动过了。”
“这里有磁场干扰?”
“不应该是……怎么晃动表它的指针都不会动。”
“也有可能时间从我们一进来就静止了。”
“这里是在闹鬼吧?闹鬼也可能会干扰磁场,这样我们就无法确定时间和方向了。”
“如果时间是在静止的话,按照那两个小孩来看……”
“那应该会在进来的人死后,相对静止的时间才会开始流动。”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加快速度了。”
“就算时间相对外界是静止的,但对于我们来说还是流动的。再磨磨蹭蹭下去要么累死要么饿死在这里。”
“这里可没有能给你替换的人。”
我撇了一眼他手上还在渗血的玉坠。
“如果时间不是相对静止的话,那就更麻烦了。我们拖这么晚才回去,给父亲发现了我们都得完蛋。”
“……可是只能先这样走了。”
“先走另一条路吧,说不定你还可以碰碰‘运气’。”
●右边/左边(一样的)
走了很久,似乎看见了一丝光亮,不是原本洞里散发的昏暗的、虚无的光晕,而是真实的、明亮的光。
似乎走到了出口,走出去后是回到了瑾怀旁边的小镇上。
镇上是熙熙攘攘的街道,看起来很是热闹。
我回头看过去,发现刚刚才走过的山洞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黎彩,你不觉得这个小镇有点……”
“有点奇怪,对吧?”
“我也这么觉得。”
“走半天都绕不出来的弯弯绕绕的路口就这么轻易地走出来了吗?”
“还有怎么会走到这边来,这里离南宁村少说都要三十多里路,就算我们走的再久也走不过这里来。”
“你能听清这些人说话的声音吗?”
这里看起来很热闹,人们也都在交头接耳的,但是凑近听都是些模模糊糊的声音,就算是插身而过的人也听不清楚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就像是梦中人的呓语。
“这是幻觉。”
“我看过那个小孩以前写的纸条,他说进来后走到了村里的湖泊。”
“而另一个孩子告诉他的是闭上眼后走到的是小镇。”
“这很明显就是假的。”
[那么那几个孩子从进来之后就再没有出去过,回到梁家里的只是被替换掉的小鬼,就跟一开始见到的那个小疯子一样。]
[之所以还能写下那些纸条,应该是还保留了原主的一些记忆和情感。]
[为了鸠占鹊巢,他们模仿那些孩子生气所做的事,做出他们可能会做的事。]
[那些纸条……可能是紫徽神让他们写下的。]
[从这里出去替换掉那些孩子的小鬼多半也是紫徽神手下的。]
[或许祂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会来到这里了。]
[看来还是一位有预知能力的神?不对,应该说这都是祂早就安排好了的。]
[那么收集到的信息也不会完全是正确的,可能还在打谜语?]
“那闭上眼吧,你觉得再睁开眼会出现什么?”
“是那个湖吧。”
“说不定,那里就是这里真正的出口呢?”
“我们同时闭眼往前走一段路,等光景右边我先睁眼。”
“哥,等我睁眼了我会再叫你的。”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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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闭上眼睛,往前走去。周围的嘈杂生渐渐变小,直至完全消失,伴随着的还是光亮的黯淡。
[这些果然都是假的。]
等到周围又泛起了那种淡黄的光波,黎彩拉着我停下了脚步。
他站着不动,也沉默不语。但是我能感受到他应该已经睁开了眼正在侧过身子张望着。
他没有叫我睁眼,反倒又是把他那冷冰冰的手连同这他那块玉坠贴到我脸上,拨开了我的眼皮。
我瞄了一下四周,确认了还是在那山洞里。
“黎彩,你别太得寸进尺。”
“你那手跟死了三天一样冷的要死,别贴着我的脸。”
“哥……我不是故意的……”
他很乖巧地把手放下了。
“走吧,你看那边又有新的东西了。”
这次也一样,不远处呈现出一种快要走到尽头的感觉。
“这次可能就是村里了,比如说那个湖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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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洞口,边走边回头看了几次,那个洞口并没有慢慢消失。
走出来的确是那个湖泊。
“……”
“怎么样?这里看起来是正常地方吗?”
“就算这真的是那个湖也不是什么正常地方。”
我将脚边的一个石子踢到湖里,依旧没有激起任何波纹,石子渐渐陷入了湖里,像之前一样。
我把表拿出来,上面的指针已经恢复了正常,在慢慢转动,正好是正午十分。
黎彩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干什么,他把那块玉佩泡进水里划了两下水,又拿出来对着光看。
“这里应该是真正的出口了。”
“你又看出来了?”
他故作神秘地将食指放在嘴边,笑了笑。
“以后再告诉你吧!”
“怎么样?哥,要是我不偷偷跟着你你可就困在里面出不来了哦!”
我给他翻了一个白眼,没有跟他多说什么。
“先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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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口
“对了,那个村长应该有什么问题……”
“那个老头啊,我来的时候就看过了。”
“那老头应该无非就是被邪祟盯上了,被附身在上面了。”
“他过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吗?”
“听说他要让人来把我们解决掉。”
“不过那人已经被我埋了。”
“真巧啊!我也把那老头埋了呢!”
“那老头嘴里也问不出来什么有用的话,时不时还发神经,为了免除后患就解决掉啦!”
“……我们就这样随随便便地把这里的人杀了?”
“要是给他们发现怎么办?”
“趁他们还没发现先赶紧跑咯!”
“你觉得就凭他们还能查到我们是谁吗?”
“大不了找个时间回来灭口。”
“算了,也犯不上来灭口了。这里很快就要打仗了,这里的人不是死的死就是伤的伤,还是赶紧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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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被迷迷糊糊的被黎彩拉回去了……
他好像很急于把我带走,我本来还想再去那个徽猷庙再看一下的。总觉得漏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里面也没有走完。
有时间应该还会再回来的,这次有点太潦草仓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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