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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文曲星投胎的女孩名为杜孟羽,其父亲是翰林院掌院学士。司命给芝芝安排的身体是大理寺卿的小儿子,魏芝毅。这孩子因为家风严谨平日压抑,出了家门就变身小霸王,脾气古怪。
当日两人都在还是绿茵茵一片的栖霞山脚下放风筝,小霸王霸道,来了这让下人撵周围的人走。杜小姐性格随和立刻走了。晚上两人在板鸭店又碰上,只剩最后一桌座位,小霸王后脚来的非要入座,杜小姐有些生气却还是忍让。不料那小霸王看她面色不豫竟然不高兴,一副你让给我是你的荣幸,拉着杜小姐的手,让她给他笑一个。结果杜小姐生气手一挥,指甲正好划到那小霸王的左眼,顿时流下血来。两家人都慌了,魏家人和杜家人赶紧带着小霸王去看大夫,大夫一看伤到眼睛,又是达官贵人家的孩子,不敢医治,清理一番让他们找御医。魏家人便又送自家少爷回去,路上耽搁,小霸王晚上就烧起来,没两天一命呜呼。
大理寺卿守法讲理,知道自己家孩子脾性,没有报官也没去杜家闹,但到底心里难过。大理寺卿为人正直,料事如神,杜掌院学士一身风骨,才华横溢,虽然大理寺卿和杜掌院学士原本互相欣赏,却因为魏芝毅的死,两家渐走渐远。
芝芝是放风筝那天早上进到小霸王身体里的。司命说他已跟黑白无常打好招呼,过几日来把这小子沉睡的魂魄取走,以后这身子就是她的,不过她要学着魏芝毅的脾性,不能随自己的性子做事。芝芝却满心想着:不知道黑白无常还记不记得她,又能不能认出她?
下午,魏夫人派了两个体格健壮的小厮和一个老管家驾着马车带魏芝毅去栖霞山放风筝。来到山脚,杜姑娘已经把风筝放起来了。附近还有很多父母带着孩子在玩。两个小厮知道少爷的脾气,一个和老管家帮少爷理风筝线,一个就要去赶人。老管家有分寸,对少爷说到:“少爷,咱们出来玩,要的就是开心,人多才热闹。你看他们放的风筝东倒西歪,我记得去年少爷和其他小公子一起放风筝是放的最高的,少爷可还记得,快来试试。”芝芝从善如流,那个小厮便走回来。
芝芝一边放着风筝一边想着如何和杜小姐套近乎,最后放着风筝线向杜小姐靠近。
杜小姐浑然不觉,正为风筝飘飘欲坠而忧心,眉头皱着,嘴里喊着:“哎哎哎。”
“快跑起来放线。”芝芝说。
杜小姐听到建议小跑着放线,风筝倒真的又飞起来。杜小姐高兴,正准备道谢,看到是魏芝毅,喜色消了七八分,礼貌地说到:“多谢魏公子。”
芝芝看她瞬间冷了的面容,明白什么叫任重道远,一时忧心起来,对着杜小姐的俏脸发起呆。
杜孟羽见他不回答,只是直勾勾看她,扯着风筝准备走远点,没想到两只风筝一不小心缠到一起去了,双双坠落。
看到杜孟羽因为风筝掉落而微微张开的红唇,芝芝回过神来,跑去将两只风筝捡起来。
风筝线缠线,布扯布,难分难舍。杜孟羽也走了过来,芝芝弄了半天没有分开,生怕杜小姐觉得自己笨手笨脚,心急便大力一分,一下子就将杜孟羽的风筝扯坏,自己的倒好好拿在手上。她本意不是如此啊,芝芝心里一万个懊悔。
杜孟羽见状,一时红了眼眶,说:“是我不小心,没留意缠住你的风筝。魏公子见谅。”
芝芝把那变成两半的风筝交给杜小姐,尴尬说到:“无碍无碍。”杜小姐结果风筝就和丫鬟们立刻走了。
晚上,芝芝算好时辰来到板鸭店,杜孟羽一行人刚进来还没坐下。老板认得这小霸王,殷勤上前说道:“魏少爷,不好意思本店客满了。您要不转转再来,等空了位我们给你留一桌?”
芝芝学着小霸王的腔调,指着杜孟羽正去的那个空桌道:“那不是还有一桌吗?”
老板为难起来,正要说话,杜孟羽的一个年纪较大的丫鬟说:“老板,我们让给魏公子。”原来杜孟羽早看到这边情形,面色不豫地和她说要走。
杜孟羽一行人走过芝芝身边,芝芝突然拉起杜孟羽的手。杜孟羽惊讶不已,又羞又怒。芝芝看她因为生气而泛粉的面容感叹她的美丽,将她从上到下打量,好半响才道:“原来是杜小姐。我下午弄坏了杜小姐的风筝,正好请小姐吃顿饭赔罪。”芝芝很兴奋,觉得自己演的非常惟妙惟肖。
杜孟羽没有看芝芝,看向门口道:“一个风筝而已,魏公子不必放在心上。”她说着就要挣脱出来,可是芝芝仍旧紧紧拉着,小指磨砂着她凉滑白皙的手腕。她突然改变方向,向芝芝处施力,芝芝惊险一避,她的指甲从芝芝眼角划过,划破了眼皮,顿时血流下来。自家少爷无礼,老管家不好说什么,道声告辞就带着少爷去附近的医馆。大丫鬟见出了血,命人把小姐带回去并将此事告知老爷夫人,自己跟着芝芝一行人去医馆。
好在芝芝一早知道有这么一出,有所防范,指甲并未划到眼睛,只眼皮出血。大夫简单清理后,芝芝包扎成个独眼龙回府,大丫鬟相送到门口。芝芝说:“你回去吧。记得叫你家小姐来探病。”
老管家将此事说给自家老爷夫人听,大理寺卿听后就要家法伺候自家孟浪儿子,夫人看孩子已经受了伤苦苦哀求,兄长和姐姐也劝说事后再算帐,芝芝还是挨了三鞭子,立刻趴在床上养伤。眼伤倒无事,鞭伤怕要半个月才好。
芝芝擦了药,夫人对着芝芝流泪。芝芝很少和母亲相处,如今这个母亲对她如此疼爱,她又高兴又心虚,说到:“娘,快去睡吧,不早了,我不疼。”
母亲说:“三儿呀,娘知道你心疼娘,娘不哭了,你早点休息。”
第二日一早,芝芝吃完早饭正趴着背书,是父亲见魏芝毅不能上学堂给他留的任务。一个小厮扶芝芝起来见客,原来是杜家夫人带着小姐来探病了。
厅堂内气氛融洽,两家夫人都赔着不是,杜孟羽垂眼端庄地坐在那里。芝芝见礼后刚坐下,母亲就道:“还不给你杜姐姐赔不是,都是你无礼在先。”原来两家夫人聊天后发现杜孟羽比魏芝毅还大一个月。芝芝从善如流,因为疼痛呲牙咧嘴地起身控制着表情一本正经道:“请杜姐姐包涵。”
母亲笑着说:“被他父亲管教了一番,受了些皮肉苦。”
杜夫人关怀,献上膏药,又让自家女儿赔礼。杜孟羽见他包着眼睛,嘴唇发白,一贯意气风发如今添了几分憔悴,不由多看了几眼,起身道:“请魏公子见谅。”
芝芝看着她笑说:“无碍无碍。”
晚间,父亲回来检查完任务,芝芝趴在床上吃枣看画册,身边放着两个青瓷盘,一个盛了杜孟羽带来的甜枣,一个盛枣核。母亲进来坐到床边和他说话。
母亲问:“枣甜吗?”
芝芝给母亲抓了两个,说:“你尝尝,甜。”
母亲接过却没有吃,默了一会儿道:“三儿呀,你可是喜欢这杜家小姐?”
芝芝一口枣卡在嗓子,呛了几声,母亲赶紧拍几下。
母亲是这样想的:自家孩子从来不肯吃亏,又爱美,平日出门总要打扮一新。这次竟然伤了眼睛,破了相貌,也不去为自己搅那些歪理,大概是舍不得怪罪那女孩子吧。母亲叹了口气说到:“三儿呀,我问了杜家夫人。这杜家小姐去年已和户部尚书的公子订了亲,只是还未对外公布。你呀年纪还小,之后还会遇到喜欢的人,下次你早点告诉母亲,母亲帮你去提亲好不好?”
芝芝知道这门亲事。本来是要在杜孟羽及笄之日公布这门婚事的,可是翰林院那段时间有学子被人检举写了谋反的文章下狱,那学子正好是杜掌院学士的得意门生,和杜家有所牵连,官府也在调查杜掌院学士,这门亲事也就没有公布,但是也已人尽皆知。杜孟羽过了一个清冷的及笄礼。没多久又有人拿着证据检举杜掌院学士是背后之人,杜家的成年男子流放,女人和小孩入奴籍。想到这里,芝芝叹了口气。
母亲以为他难过,摸摸他的头没再说话,嘱咐好好休息便离开。
次日午后,芝芝正在午睡,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说话。
“是哪个魂魄?将他摇醒了问问吧。”
黑袍男子说着就抬手,白袍男子止住他说:“春困秋乏,让他睡吧。我们再等会儿。”
芝芝睁开眼就看到黑白无常坐在桌前,黑无常正拿着枣捏玩。他们见芝芝醒了,也不理,等着芝芝上前。芝芝穿好外衣走到桌前见礼说:“二位好。”
黑无常才抬头看芝芝说:“醒得挺快。我们来提魂的。”他说完一动不动。
芝芝不知道她需要做什么,站在那不知所措。白无常笑道:“你坐下吧。”说着自己起身对着芝芝施法,没一会儿魏芝毅的魂魄从身体里走出来,他还是闭着眼睛,白无常将他收进一个白瓷瓶里。黑无常起身,看样子就准备离开。
芝芝急起来叫道:“哎。”叫完她自己有点害羞,没再说话。
黑无常回过头抱臂看她,白无常笑着问她:“还有何事?”
芝芝十指交叉垂在身前道:“我,我是芝芝啊。”说完她鼓起勇气抬头看白无常,一下惊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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