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不忘

　　(十四）
　　在篮球场的樱花林里等了五分钟，小白悠悠地出现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错觉，好想每一次我都看不清他从哪个方向来的。
　　“雨歌，女生和男生约会，不用这么早的。”小白嘴角带着促狭的笑。
　　我用沉默表示我的不满，不管是和谁有约，我都不喜欢让人等，也不喜欢等人。
　　“这个，你收下吧。”
　　我扭头，依然是上次的那本《百年孤独》。
　　“不是，这本是我买的，送给你的。”
　　我不自觉唇角上扬，他能理解我的小别扭。

　　“你确定这是樱花，不是海棠？”我转着手中的花朵，时而嗅嗅，时而尝尝，还是领回不到其中的精髓。
　　“樱花是层层叠叠的，海棠的花瓣简单很多。”
　　“那你喜欢樱花还是海棠？”我驻足看他，这个问题回答可要小心咯，可以折射的东西实在太多。
　　“雨歌喜欢什么，我就喜欢什么。”男生浅浅一笑。
　　“咔擦”，和相机一起发出声响的，还有我身体左侧的某个器官。

　　（十五）
　　期末考试一完，就是实行我旅游计划的时候了，起初雨生死活要跟我一起，后来小伙子被班里一可爱女生缠的无法，自动打起了退堂鼓。
　　“放心，我会帮你圆谎的。”我趁机摸摸他的头，吃点豆腐。
　　但是搞定了一个黎雨生，又来一个王弋男。
　　“雨歌，我跟你一起去吧。”不知道他哪里得来的消息。
　　我“擦擦擦”敲下我的答案，歇了一会才猛地发现，好好的“不行”只剩下最后一个字。
　　“好，我马上收拾东西。”紧跟其后的是一个灿烂的笑脸。我，该怎么解释/
　　“别又忘记东西，保湿水和防晒霜，还有薄外套。”昆明天气干燥，紫外线很强，但是我一般都懒得料理，经常晒到脱皮，也不知道因为早晚巨大的温差而冻出来几次感冒。
　　就好像，我们已经一起走过了好多地方。
　　“小白，你说，我们上辈子是不是认识了很久？”
　　黎雨歌，你好俗。

　　(十六)
　　到火车站的时候，小白才告诉我他只买到了站票，从昆明到丽江，他至少得站十几个小时。
　　我有点恼火，因为讨厌男生办事不利索。但是他麻利地帮我把箱子放上行李架，又细心地帮我收拾好凳子，才放我舒舒服服地坐下。
　　他站在我对面，带着掩饰不住地喜悦的笑容，眼睛牢牢地粘着我，让我脸开始有点发热。
　　“我脸上长花了？”我已经不记得，这是多久以来的第一次撒娇。
　　“比长了花还好看。”小白不要脸皮地笑。我拿出书本掩饰身体里一场活跃的心跳。
　　“雨歌，过来，我跟你说。”小白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我也稍稍弯了弯了身子，更娇靠近了一点，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没什么，就想着十年后的你，应该就像那位大妈一样吧？”他眼角余光瞥向对面正在给小孩喂奶的妇女。
　　“你…..”火车小小一晃，我本来就没什么支撑的身子一下子倾倒在男生的怀里，一瞬间，我像触电一样迅速从他的怀里挣了出来，因为我的身体似乎在告诉我，我对这个陌生而熟悉的拥抱渴望了好久好久。
　　他怀里的提体温，就像我阔别多年而后重逢的老朋友。

　　几个站之后，身边座位上的人下车了，我忙招呼小白过来。
　　“休息会，等下可能有人要上车呢。”漆黑如墨的窗子里，印出我和小白的脸，近地毫无间隙。从这里看，他的脸色似乎没有想象中的白了。
　　“你学什么的？”我无意打听什么，只是没话找话。
　　“日语。”
　　“你日语很好？有没有到风靡全校的程度？”我突然想起那在王姓男同学那里见到的那幅画。
　　“没有。唱歌会好些。”小白腼腆地笑着，往嘴里塞了一颗阿尔卑斯的棒棒糖。
　　我接过他给我剥好的棒棒糖，心思却完全不在棒棒糖是什么口味这事上。
　　好半晌，我突然想起来，自己不吃阿尔卑斯已经好些年，他，是怎么知道我最爱奶油味？

　　心里想着事情，脚却不由自主地来到了小果的房间门口。
　　“小果，跟我回家吧。”小果的病床旁，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紧紧握着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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