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死去的老婆扼住了咽喉》

　　第三章：球场的意外交集
　　腊月的镇子总比村里热闹些，赶集的人裹着厚棉袄在柏油路上穿梭，路边小贩喊着“冻梨冻柿子”的声音裹着白气散开，连空气里都飘着糖炒栗子的甜香。孙艺涵攥着妈妈给的十块钱，本是来买期末复习用的笔记本，路过镇中学旁边的羽毛球场时，脚步却像被钉住似的，再也挪不动了。

　　球场是水泥地的，边缘堆着扫起来的雪堆，几个穿运动服的人正挥着球拍来回跑。孙艺涵的目光扫过场地，心脏突然“咚”地一下——王涛正站在最里面的场地，黑色羽绒服搭在旁边的石凳上，只穿了件灰色连帽卫衣，额前碎发被汗浸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他抬手接球时，胳膊线条绷得利落，手腕轻轻一挑，羽毛球就像长了眼睛似的，精准落在对方场地角落，连嘴角都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看得她指尖都发紧。

　　她也喜欢打羽毛球。家里那把旧球拍还是小学时舅舅送的，拍框掉了漆，弦松了好几处，却被她宝贝似的藏在衣柜最里面。平时在村里没机会打，只能偶尔趁体育课借学校的破球拍，跟李娟瞎比划两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王涛，更没想到他也爱打，还打得这么好。

　　正看得入神，一个没接住的羽毛球“嘭”地砸在她脚边。孙艺涵吓了一跳，慌忙弯腰去捡，指尖刚碰到冰凉的球托，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这球是你的？”

　　她猛地抬头，撞进王涛带着点意外的目光里。他额角还沾着汗，呼吸有点急，手里握着那把红色球拍，拍线在阳光下泛着光。孙艺涵的脸颊瞬间烧起来，手里攥着羽毛球，指尖都在发颤，声音细得像蚊子叫：“不、不是我的，是刚才……刚才飞过来的。”

　　王涛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场地，了然地笑了笑，伸手接过羽毛球：“谢了，我搭档刚才没接住。”
　　“你怎么在这儿？”王涛靠在旁边的树干上，随口问道，“来赶集？”

　　“我、我来买笔记本，路过这里……”孙艺涵偷偷抬眼，看见他卫衣领口露出一点白色的内搭，心里又开始胡思乱想：他是不是特意来打球的？平时在班里总穿校服，没想到穿卫衣这么好看。

　　“你也喜欢打羽毛球？”王涛注意到她盯着自己球拍的眼神，挑了挑眉问道。

　　孙艺涵赶紧点头，又怕显得太急切，小声补充：“就是打得不好，家里的球拍也旧了，很少有机会玩。”

　　“巧了，”王涛指了指场地，“我搭档刚才家里有事走了，正愁没人陪我打。”他顿了顿，看向她，眼里带着点邀请的意思，“要不要一起玩会儿？我这儿有备用球拍。”

　　孙艺涵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是脱口而出：“可以吗？”话一出口又觉得太激动，赶紧捂住嘴，耳朵都红透了。

　　王涛被她的反应逗笑了，眼睛弯成两道浅沟，连平时的骄傲劲儿都淡了些：“当然可以，走，我给你拿球拍。”

　　他从石凳上拿起另一把蓝色球拍，递到她手里。拍柄缠着防滑胶，还带着点余温，孙艺涵握着它，手都有点软。跟着王涛走进场地时，她紧张得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自己打得太烂，丢了人。

　　一开始确实很狼狈。王涛发球很稳，她却总判断不准方向，要么打飞，要么没过网，偶尔接住一次，也把球打得歪歪扭扭。孙艺涵的脸越来越红，恨不得找个雪堆钻进去，放下球拍就要说“我还是算了吧”，王涛却先开口了：“别急，慢慢来。”

　　他走到她对面，放慢了发球速度，指着球说：“眼睛盯着球，别慌，等球落到胸口高度再挥拍，手腕放松点，像这样——”他一边说，一边给她做示范，手臂抬起的弧度、手腕发力的角度，都讲得很仔细。阳光落在他脸上，连睫毛的影子都清清楚楚，孙艺涵看着看着，居然忘了紧张，只觉得他说话的声音比平时温和多了，不像在班里当班长时那样，总带着点严肃的调子。

　　按照他说的方法试了几次，孙艺涵渐渐找到了感觉。一次王涛发来一个高球，她仰头看清楚方向，深吸一口气，抬手挥拍——“嘭”的一声，球拍正好击中球心，羽毛球“嗖”地飞了过去，落在对方场地的边缘。

　　“好球！”王涛眼睛亮了亮，忍不住喊了一声，语气里带着真心的夸赞，“就是这样！你学得挺快啊。”

　　孙艺涵看着他笑起来的样子，心里像揣了颗刚剥开的奶糖，甜得发慌。她也跟着笑，之前的局促和紧张全没了，只觉得手里的球拍越来越轻，来回跑的时候，连冷风刮在脸上都不觉得疼了。

　　两人一来一回打了快一个小时，孙艺涵额角也沁了汗，卫衣后背湿了一小块。王涛先停下，拿起石凳上的温水，拧开盖子递过来：“歇会儿吧，再打下去你该累了。”

　　孙艺涵接过水杯，小口喝了一口，暖意在喉咙里散开。她坐在石凳上，看着王涛擦汗的动作，犹豫了半天，才小声问：“班长，你经常来这儿打球吗？”

　　“每周六下午都来，”王涛把羽绒服往身上披了披，拉上拉链，“村里的打谷场不平，这边场地好，还能碰到会打的人。”他顿了顿，看向她，“你要是喜欢，以后周六可以一起来，我跟管理员熟，能占个好位置。”

　　孙艺涵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喜，连声音都拔高了点：“真的吗？我、我可以来吗？”

　　“当然，”王涛被她亮晶晶的眼神逗笑了，“多个人一起玩也有意思。对了，”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补充道，“你也可以叫你朋友一起，人多热闹，还能组队打双打。”

　　孙艺涵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好！”她心里偷偷乐开了花——不仅能跟王涛一起打球，还能叫上朋友，这样就不是两个人单独相处，不会显得太刻意，也能让李娟羡慕羡慕。

　　“行，那下周周六下午两点，就在这儿集合。”王涛拿出笔，在一张废纸上写下自己家的固定电话，“要是临时来不了，就打这个电话跟我说一声。”

　　孙艺涵接过纸条，小心地叠好，放进羽绒服内兜，贴在胸口的位置，好像这样就能留住他字迹的温度。她看着王涛收拾球拍，心里满是欢喜，连买笔记本的事都差点忘了。

　　临走时，王涛把那颗捡来的羽毛球塞给她：“拿着吧，下次来带着，省得再找球。”

　　孙艺涵攥着羽毛球，点点头，跟他说了声“下周见”，就快步往文具店走。路上遇到卖冰糖葫芦的，她咬咬牙，花两块钱买了一串，咬下一颗裹着糖衣的山楂，甜意从舌尖漫到心里，连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

　　回到家，她第一时间把王涛写的电话号码记在日记本第一页，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羽毛球；又把家里的旧球拍找出来，用布擦了一遍又一遍，连松动的弦都试着拨了拨，心里盼着下周快点来。

　　周日去学校，她一见到李娟就忍不住分享：“李娟！下周周六下午，我们去镇里的羽毛球场打球吧！王涛也去，他还让我们多叫几个同学！”

　　李娟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跟班长怎么回事？居然约着打球了？”

　　孙艺涵脸一红，把偶遇的事简单说了说，没敢提自己偷偷看他打球的细节，只说“刚好碰到，他说缺人”。李娟笑着戳了戳她的胳膊：“行啊你，这下不用天天课间盯着人家看了，能光明正大一起玩了。”

　　孙艺涵没反驳，只是偷偷笑了。她抬头看向王涛的座位，他正跟同桌讨论数学题，侧脸在阳光下格外清晰。以前她对王涛的喜欢，全藏在课间的偷看、课间操的转身里，靠着脑补撑满整个冬天；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有了相同的爱好，有了能聊得来的话题，还能约着一起打球，甚至要变成“朋友”——这个词在她心里滚了一圈，甜得让她忍不住弯起嘴角。

　　日子好像变得快起来，周一到周五的课好像也没那么枯燥了。孙艺涵每天都在盼着周六，晚上做梦都会梦见羽毛球场的场景：她和王涛、李娟一起打球，阳光暖烘烘的，王涛的笑声混着羽毛球拍击球的声音，特别好听。

　　终于到了周六下午，孙艺涵提前半小时就到了羽毛球场，还特意穿了件新买的粉色棉袄，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李娟带着另外两个女生也来了，几个人围着石凳聊天，等着王涛。

　　没过多久，王涛就来了，还带了两个男生——都是班里的体育委员和他的同桌。他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新的羽毛球和几瓶矿泉水，笑着走过来：“人都到齐了？那咱们分两组，双打怎么样？”

　　大家都点头同意，王涛主动说：“孙艺涵，你跟我一组吧，我带你。”

　　孙艺涵的心跳瞬间快了起来，跟着他走到场地边，手里的球拍都握紧了些。李娟在旁边冲她挤了挤眼，笑得一脸暧昧，孙艺涵赶紧转过头，假装看场地，耳朵却热得发烫。

　　那天的球打得格外开心。王涛很照顾她，总是把容易接的球让给她，还时不时提醒她“往左边点”“注意身后”。偶尔她没接住，他也不会怪她，反而笑着说“没事，下次加油”。休息的时候，他把矿泉水分给大家，还从兜里掏出几颗奶糖，递给她一颗：“刚才打得不错，奖励你的。”

　　孙艺涵接过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甜味在嘴里散开，心里比糖还甜。她看着大家围在一起聊天，王涛正跟男生们说打球的技巧，偶尔转头看她一眼，眼神里带着朋友间的熟稔，心里忽然觉得，这样就很好——不用做什么特别的事，不用刻意靠近，只要能像现在这样，作为朋友一起打球、聊天，就足够让这个冬天变得温暖起来。

　　夕阳快落山的时候，大家才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她偷偷看了一眼王涛的侧脸，他正看着远处的炊烟，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孙艺涵想，原来喜欢一个人，不一定非要怎么样，能这样成为朋友，能一起做喜欢的事，能在每个周六的下午，共享一段开心的时光，就已经是这个冬天最珍贵的礼物了。
　　她攥了攥手里的球拍，心里悄悄盼着：这样的冬天，能再长一点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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